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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涩涩冷冷扫了慕容岸一眼,甩手将衣服扔到了他身上:“这是我送给心上人的衣服,必须完美,你们居然给我做成了次货,想个办法解决吧,如果解决的结果我满意,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我不满意,你们这铺子就休想再做生意!”
薛涩涩怒气冲冲的放下狠话,从衣袖中拿出半截碎布料,在掌柜,伙计面前晃了晃:“看到没,看到没,这才是真正的雪纺纱!”
她仔细研究了这截衣袖的布料,针脚,特意叮嘱师傅做成宇文振喜欢的样式,哪曾想,他们以次充好,欺骗她,幸好她拿到衣服后仔细查看了,否则,将这次货送给宇文振,他肯定会讨厌她的。
“我立刻命师傅为小姐做套新的,不收银子,就当是我们对小姐的歉意!”慕容岸拿着香云纱的衣服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是次货,暗道,这女子倒是厉害,一眼就看出衣服是香云纱,不是雪纺纱。
不过,人总喜欢贪便宜,白送她一件雪纺纱衣服,价值近千两银子,她占了大便宜,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慕容修却是微微皱了皱眉,他不懂经商,却也知道,弥补事情,要花最少的代价,达到最好的效果,白送别人一件雪纺纱衣服,浪费了许多银子不说,别人还不会说好,因为是铺子出错在先,免费送人家衣服,是应该的……
望着兴致勃勃与人交谈的慕容岸,慕容修连连摇头,岸儿处理事情的手段,还不够成熟!
荷花搬来一只椅子,薛涩涩悠哉的坐了上去,接过荷花递来的茶杯,以杯盖轻拂着水面上的茶叶,目光淡淡扫过慕容岸,掌柜,伙计:
“解决的方法不错,我很喜欢,开门做生意,谁都不容易,我也不为难你们了,快点拿布料来,我要看着他做衣服,动作快点,天黑前我还要拿去送给心上人呢!”
白送的衣服,哪有不要的道理,不过,她可不打算就此善罢甘休,被骗了一次,她可不想再被骗第二次,亲眼监督他们用雪纺纱,二十四针脚,直至做完衣服,她才放心。
“这……”慕容岸有些为难:“小姐,做衣服,需要一定的时间,天黑前,只怕做不完……”这女子,还真不好伺候。
“啪!”薛涩涩手中的茶杯狠狠甩到了地上,摔的粉碎:“三天前,咱们好说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如今,我银子放在这里了,是你们衣服不合格,失信在先的,想补救,也必须在天黑前完成,否则,就是失信,信不信我砸了你这集丝行!”
慕容雨轻笑出声,表面上看,薛涩涩很大度,只要拿出衣服,她就放过铺子,可是做衣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算做工师傅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半天的时间里做好一件成衣,薛涩涩此举,分明就是设计砸了集丝行泄愤,还让人挑不出丝毫错处,真是聪明的女子。
“姑娘,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么?”慕容岸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薛涩涩胡搅蛮缠,事情解决不了,慕容修一定会怀疑他理事的能力,怎么办,怎么办呢?
“出来做生意,就要讲诚信,咱们早就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叫为难!”薛涩涩说的轻描淡写,敢拿假货骗她,不砸了铺子,哪能泄愤。
反驳完慕容岸,薛涩涩抬头望向慕容雨,不悦道:“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姑娘说的很对,开门做生意,最重要是讲诚信!”慕容雨拿起香云纱的衣服仔细看了看,以香云纱冒充雪纺纱,每匹纱里可赚上千两银子,慕容岸的含墨的如意算盘打的倒是不错。
侧目望望慕容岸焦急无奈的模样,慕容雨无声冷哼,一个街头痞子,目光短浅,又没见过大世面,能想出什么好办法解决商场之事。
慕容雨只想让慕容修知道慕容岸的无能与贪婪,不想搞垮忠勇侯府的铺子,这件事情,慕容岸处理不了,她会解决。
“小姐想在天黑前拿到雪纺纱衣服,并不难!”慕容雨侧目望向掌柜和伙计:“铺子里有和那位小姐订做衣服差不多尺寸的雪纺纱半成品吗?”
每到换季做衣时,铺子里的客人就会增多,量纱,做衣天天忙的晕头转向,脚不沾地,为了减轻每天的活量,临近换季时,铺子里的做工师傅们都会按照大众的身形,身高,提前剪好一定的布料,做成袖子,前襟等半成品,等到客人来定制衣服时,如果尺寸合适,就直接用上了,方便,快捷。
“有有有,小的马上去拿!”伙计答应一声,快速跑到后院去了,半成品的衣服,就放在那里。
荷花端来一杯新茶,薛涩涩接过,悠闲的品着,她不是无理取闹之人,有人来救场,就看看她的本事如何,如果救得了,自己可以拿着衣服送给宇文振,如果救不了,定要砸了这家耽搁自己事情的臭铺子。
半盏茶后,伙计从后院跑回来,手中拿着几件半成品:“大小姐,其他的尺寸都差不多,不过,有一块前襟,大了些!”
慕容雨接过前襟看了看,的确是大了些,不过,后院已没有合适的半成品,现做前襟,肯定是来不及的……
薛涩涩放下茶杯,走到放半成品的高桌前,拿起上面的袖子,后背一一检查:“的确都是雪纺纱,不过,袖子是十六针脚的,我要的是二十四针脚。”
十六和二十四针脚就是针法的细密,十六比二十四要松一些,但针法是一开始缝制衣服时就决定的,想再改变,就要把袖子拆开重缝,这不是故意为难人么?
薛涩涩瞪了慕容岸一眼:“别看我,我一开始要的主要二十四针脚的,是你们没按要求做,错也错在你们铺子!”
慕容雨拿起袖子看了看:“十六针脚变二十四针脚,不是很难,去后院拿副针线来!”
后院就是做衣服的地方,各种针线都有,琴儿拿来了一只小竹箩,里面放着适合雪纺纱料子的各色线,拿出一条与料子颜色相近的线,熟练的穿到针上,递给慕容雨。
接过针线,慕容雨拿起袖子,熟练的来回缝合,一盏茶后,十六针脚变成了二十四针脚:“这位小姐可还满意?”
薛涩涩淡淡扫了袖子一眼:“二十四针脚的雪纺纱,我当然满意,不过,它还不是衣服!”
慕容雨轻轻笑笑:“很快就是衣服了!”纤手拿起衣领,后背,快速缝合,手法极快,众人都来不及看清她是如何缝制的,衣领与后背已经合到一起了。
前襟有些大,直接缝上去,肯定不伦不类,没有美感不说,整件衣服也是不能穿的。
看热闹的人,有些幸灾乐祸,看她怎么办!
眸光闪了闪,慕容雨将前襟大出的部分在边上捏成一个个的褶皱,缝合时,每隔一段距离,出现一片褶皱,然后,选了小朵的龙盘扣,钉到褶皱上,远远望去,还以为那褶皱就是扣。
“哇,真是化腐朽为神奇!”有人忍不住赞叹着,将大的衣襟改成花形褶皱,真真是心思巧妙。
“是啊是啊,这位姑娘真是心巧,手也巧!”
接上袖子,缝好衣带,衣服圆满完成,擦擦额头的汗水,慕容雨抬头望望炉中的香,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小姐,这件衣服,可还满意?”
薛涩涩拿起衣服,仔细看着,料子好,针脚细,尤其是龙盘扣下的褶皱,好像与扣融为了一体,远远望去,别有一番风味。
荷花悄悄凑了过来,小声道:“小姐,这衣服姑爷穿上肯定好看!”
薛涩涩笑笑,将衣服塞进荷花手中,拿出一张银票:“这件衣服的确不错,我很喜欢,这是剩下的银子……”她不是贪便小宜之人,衣服满意了,绝对不会吝啬银子。
慕容雨轻轻笑笑:“刚才弄错了衣服,耽搁小姐与心上人相见,剩下的银子就不必付了,算是铺子对小姐的歉意!”
薛涩涩出手很大方,定衣服时,已经付了百分之七十的定金,就算剩下的银子不要,铺子也赚钱,如此一来,也能落个有错就改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慕容雨语气诚恳,薛涩涩也不再推辞,收起银票,横了慕容岸一眼:“看在这位小姐的面子上,我不砸你的铺子,你应该对天谢恩,有这么好的朋友帮忙解围……”
“他是我哥哥!”慕容雨轻声解释着,假冒的哥哥。
薛涩涩难以置信的目光在慕容雨和慕容岸之间来回扫了扫:“你这么聪明,居然有这么愚蠢的哥哥,啧啧,天妒红颜,老天不想让你过舒服日子,就派这么个人,下来拖累你……”
不屑的望了慕容岸一眼,薛涩涩拿着衣服,嘀嘀咕咕的走了,慕容岸面色铁青,可恶的女人,居然说自己愚蠢……
“岸儿,究竟怎么回事?”慕容修目光严厉,客人来做衣服,布料,针脚,应该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是,怎么会弄错的?还错的这么离谱,不知道的,都以为咱们铺子以次充好,欺骗客人,这样下去,哪里还有生意。
慕容岸暗中给掌柜使了个眼色,掌柜上前一步,急声解释:“回侯爷,那位小姐是晚上来的,做工师傅急着回去,将两套衣服弄错了,香云纱,十六针脚是另一位客人订做的……”
慕容修紧紧皱起了眉头:“就算急着离开,也应该将客人的要求记清楚了才是,怎么会犯这么大错误……”若是今日雨儿不在,集丝行十多年的招牌岂不是要砸了。
掌柜答应着,连连点头:“是是是,侯爷教训的是,小的一定谨记教训,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其他客人定做的衣服再仔细核实一下,千万不要再出错了!”慕容雨沉声提醒着,掌柜看看慕容修的脸色,急声答应下来,快速去翻记录了,找点事情做,比站在原地被慕容修骂强多了。
慕容岸低头来到慕容修面前,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模样:“爹,都是我不好,只顾着侯府,对铺子疏于管理,才会出今天这种事情……”
慕容雨扬扬眉毛,老夫人感染风寒,不能再管侯府之事,慕容岸接下重捏,将精力集中到侯府,尽力尽力照顾老夫人,顾不上铺子,铺子才会出事。
他是将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把所有错误都推到了掌柜和伙计身上,真是聪明,掌柜和伙计虽然在铺子里辛苦多年,但他们是下人,慕容岸是主人,他们断不敢以下犯上,指责慕容岸。
慕容修轻轻叹口气:“不必自责,爹知道,事情不能全怪你!”岸儿初回京城,能力有限,铺子和侯府,不能兼顾……
“咦,掌柜,这明明到了换季时节,做衣服的为何不增反减了!”趁着掌柜不注意,慕容雨拿起了桌子上的记录本,上面记着每天所接的衣服单子。
慕容雨设计慕容修前来集丝行,是想让他看清慕容岸那龌龊的能力,收回慕容岸管理铺子的权力,能证明慕容岸能力不足的证据,她当然要设法让慕容修看到。
掌柜不自然的笑了笑:“这上面记的不全!”伸手去抢慕容雨手中的记录本:“大小姐,小的还要查看尺寸……”
“我看完这些,马上给你!”不着痕迹的避过掌柜伸来的手,慕容雨的小手轻轻摇晃,记录本自动翻到了第一页:“前几个月,不是换季,每天会做十多套衣服,为何到了换季时,每天只有一两套呢……”
疑惑不解的喃喃自语着,慕容雨慢慢将记录本递向掌柜,目光却是悄悄望向慕容修,自己说的这么明显,他怎么没有半点反应……
慕容修紧皱着眉头:“雨儿,记录本拿来,让我看看!”
“好!”慕容雨等的就是这句话,快速收回记录本,拿给了慕容修。
慕容修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着,目光越来越沉:“几个月前的淡季每天十套衣服,现在的旺季每天才一两套,究竟怎么回事?”铺子的生意,怎么越来越差了?
“回……回侯爷……这只是其中一本记录本,还有一本在做工师傅手中,记录着最近几个月所做的衣服,不过,那师傅今天有事,没来铺子……”掌柜管理铺子多年,应付人的完美理由,信手拈来。
“把这几个月的账本拿来我看看!”慕容修居于朝堂多年,掌柜那点小心思,哪瞒得过他的眼睛。
“好……”掌柜望望慕容岸,慕容岸的目光望向他处,看也没看他一眼,看来是不打算管此事,掌柜眼睛急转着,思索不到好的解决方法,只得硬着头皮将账册递给慕容修。
慕容雨扬唇冷笑,记录本上的衣服套数可以做假,但账册可是写实的金银记录,万万做不得假的,就算做了假,慕容修也能的看的出来,掌柜这次惨了,慕容岸也休想好过。
“啪!”不出慕容雨所料,慕容修翻着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