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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太妃的话已经说的很是委婉,府里下人没有姓陆的,那就是来的客人中有姓陆的,小怜是丫鬟,接触的也多是下人,洛阳太妃此话是说,小怜被府外姓陆的下人所杀,而非姓陆的客人所为。
一名男客犹豫片刻:“禀太妃,刚才在前厅时,在下曾隐隐看到陆皓文身上戴有这玛瑙核桃,不过,当时离的远,我也没看太清……”
众千金的目光瞬间又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慕容小姐没什么要说的吗?”有了张玉菲的前车之鉴,洪灵月学乖了,在事情没有明朗前,没有嘲讽慕容雨,只是稍稍的,给了她点难堪。
“这玛瑙核桃又不是我的,我有什么好说的。”慕容雨笑意盈盈:“陆先生是侯府请的先生,不是侯府下人,他要做什么,我无权过问,更何况,刚才那位公子也只是说隐隐看到了,并没有肯定玛瑙核桃就是陆先生的,现在说人是他杀的,还为时尚早……”
“陆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洛阳太妃沉着眼睑,发了话。
“回太妃,正在客房醒酒。”
“去客房看看他的玛瑙核桃还在不在身上。”洛阳太妃处理事情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一点,洛阳王妃远远比不上。
下人领命而去,仵作翻过小丫鬟的尸体,众人顿时惊呼,因为后面的衣服被撕的乱七八糟,可以说是衣不蔽体,尤其是下面的裙子,布料少的惨不忍睹,后背伤痕累累……
“仵作,这是怎么回事?”府中丫鬟,居然死的如此不体面,传扬出去,定会成为笑料,看来,是故意有人不想让洛阳王府清静啊。
“回太妃,她临死前,剧烈挣扎过,应该是有人想要……欺辱她……”仵作思索半晌,终于说了个比较隐晦的词:“后脑有淤青,被人从身后重击过……”
府差等人也在四下查看:“水池边有几滴血迹和明显的拖痕,死者应是从别处被杀,拖来这里的……”
仵作在水池边验尸,府中下人奉命去客房试探陆皓文,陆皓文喝下醒酒汤,又休息了一会儿,神智清醒许多,坐在床边,手扶着额头,轻轻按动:御赐的酒,后劲果然大,自己居然喝醉了,真是没出息,幸好没发酒疯,不然,肯定会授人以话柄,连累到看重自己的忠勇侯爷……
敲门声响起,管家推门走了进来,笑容满面,身后跟着一名丫鬟,手端参汤:“陆公子可好些了?这是渗汤,调补身体的。”关照陆皓文,和他套近乎,是为降低他的戒心。
“多谢管家照顾,酒醒后,已经好多了。”陆皓文彬彬有礼。
“刚才在门外捡到了这个,可是陆公子的?”玛瑙核桃垂于陆皓文面前,陆皓文在身上摸了摸,轻轻笑笑:“多谢管家,正是在下的随身之物……”
伸手欲接过玛瑙核桃,冷不防管家快速收了回去,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正色:“不好意思陆公子,这玛瑙核桃是在死去的小丫鬟身上发现的,既然是陆公子的随身之物,就请陆公子随我们走一趟吧。”
几名侍卫走了进来,不由分说,抓住陆皓文的胳膊向外押去,陆皓文慌忙解释:“我没有杀人,你们一定弄错了……”
“你有没有杀人,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太妃审理后,若陆公子真是冤枉,定会还您一个清白。”
侍卫押着陆皓文来到水池边时,仵作还在验尸,管家上前一步:“回太妃,陆皓文已经承认,玛瑙核桃是他所有。”
“真是他杀了那丫鬟啊……”一千金小声的惊呼。
“看着彬彬有礼的,哪曾想手段如此残忍……”又一千金嘲讽。
“就是,衣冠禽兽……”
“太妃,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杀人……”侍卫紧按着陆皓文,他动不了半分,心急如焚,醉倒前,那玛瑙核桃还在身上的,为何一觉睡醒,玛瑙核桃就成了他杀人的罪证。
水池边突然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皆望向洛阳太妃,静等她发落陆皓文,毕竟,物证已有,事情基本明朗了。
慕容雨眼眸微闪:“太妃能否听晚辈一言?”陆皓文做了慕容雨两个月的先生,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熟读万卷书,才华高绝,是名正人君子,绝不是贪财、好色之人,今日之事,肯定另有蹊跷。
“慕容小姐可是想为陆皓文求情?”宇文倩再次开口,语气微傲:“证据已经齐全,陆皓文杀了人,太妃会秉公处理,谁求情都没用的……”
“陆先生并没有承认他杀人……”
宇文倩嗤笑一声:“有哪个杀人犯会愚蠢到自己主动认罪……”
“正因为他没认罪,我们更要找齐人证、物证,让他心服口服,心甘情愿领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只凭这人人都能买到的玛瑙核桃就给他定罪……”
宇文倩气的鼻孔冒烟,却又不肯服输:“不知慕容大小姐觉得如何待陆皓文,才能让他心服口服?”
“给他个申辩的机会即可。”这个要求,绝对不过份。
“放了陆皓文。”太妃一声令下,侍卫们快速松了手,陆皓文向慕容雨投去感激的一瞥,走向洛阳太妃:
“太妃,那位姑娘真不是我杀的,开始,我在前厅与众人写诗作画,后来喝多了酒,被人扶去客房休息,再醒来时,管家便拿出了那玛瑙核桃,我的玛瑙核桃的确不见了,管家说是在门外捡到的,我便以为是我无意间掉落的……”
“谁知道你是不是借醉行凶,所以不记得事情经过了……”宇文倩还是不肯放过陆皓文。
“宇文小姐的意思是,陆先生酒醉好色,强行小丫鬟不成便杀了她,将尸体抛在水池里,又回去客房休息,先生这醉酒之人,做事居然如此慎密,比清醒的人都厉害嘛……”聪明人都听得出,慕容雨是在嘲讽宇文倩。
想想也是,客房距离这里最少也有二三十米,一个醉酒之人,做完这些事情还没被人察觉,根本不可能。
宇文倩冷哼一声:“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装醉。”
“陆先生装醉的理由是什么?未卜先知自己喝醉后会被送往哪里休息,小丫鬟会在哪里出现,他可以借酒行凶……”
宇文倩被慕容雨问的哑口无言,颜面尽失,无话可说,干脆吼了句:“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雨儿对此事有何看法?”洛阳太妃蓦然开口。
“我觉得,陆先生酒醉丢了玛瑙核桃,恰好能证明他是被人诬陷了。”
洛阳太妃淡淡笑着:“此话怎讲?”
“洛阳王府位于繁华之地,走过一条街,就是林立的商铺,小丫鬟已经死去一段时间了,若陆先生真的醉酒,毫无知觉,是个人,都能将玛瑙核桃从他身上拿走,若陆先生没有醉酒,事情真是他所为,事后,以他的小心谨慎,定会发现丢了玛瑙核桃,他大可以借着这段时间买回一颗。”慕容雨淡淡扫了宇文倩一眼:“而不是躺在客房休息,任由我们拿着证据定他的罪……”
“那上面可是刻了陆字,陆先生的姓,来王府赴宴之人,有几个姓陆的?”洪灵月不屑的撇撇嘴。
“既然是陷害,自然要用陆先生的东西才行,不然又怎么能叫陷害呢。”不过,这个局有许多漏洞,设局之人很一般嘛,不会是张御史,也不像李向东……
陆皓文对慕容雨十分感激:“其实,玛瑙核桃是在扬州所买,那上的陆字也不是我刻的,而是买的陆家商号之物,他们铺子里特有的标记……”并且,玛瑙核桃不是他买的,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唯一还算值些钱的物品。
“我说这陆字上面怎么有个古怪的符号,原来是商家标记……”管家拿着玛瑙核桃,自言自语。
洛阳王妃笑的格外亲切:慕容雨这个孙媳妇,她非常满意,寒风性子太纯,许多事情处理的不够妥当,若有雨儿帮衬着,洛阳王府就算不壮大,至少不会衰败。
“又发现一个物证。”仵作惊呼,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阳光下,一枚精致小巧的绿色玉蝴蝶折射出盈盈光芒。
“玉蝴蝶是她紧握在手中的,刚才手缩进了衣袖,方才没注意到。”将她翻了两番后,手自衣袖中掉出,仵作自然找出了端倪。
慕容雨心中一惊,快速低头望去,腰间成对的玉蝴蝶,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进花厅时,自己还特意看过,玉蝴蝶是两只,进花厅后,千金们都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自己只和香雅走的近,她绝不会害自己的……
在花厅外见到的欧阳寒风,欧阳少弦绝不会设计自己,至于宇文振,应该也不会吧,自己都已经和他讲清楚了……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自己撞到送茶水的小怜时,场面有几分混乱,玉蝴蝶,应该是那个时候被小怜借机拿走的,她是一时贪财,还是早就和人密谋好了,想要设计自己……
“这只玉蝴蝶通体透亮,是玉中上品,一般人家买不起,贵族小姐们十分喜爱……”疑犯的范围小了一些。
“我们来到洛阳王府,就进了花厅,后来去花园赏花,也是众人结伴而行,无人落单,不可能有人去杀小怜的。”又是宇文倩抢先开口。
众千金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更何况,小怜是王府丫鬟,我们只是来做客的,与她无冤无仇,为何要杀她……”
“是啊,我们是主,她是仆,她又没得罪我们,我们干嘛和她一名下人置气……”张玉菲刚刚接过话,洪灵月猛然想到花厅里发生的事情:“慕容小姐倒是撞到了小怜,不过,也没必要因这点小事杀人吧……”
“我记起来了,慕容小姐身上有玉蝴蝶的佩饰。”宇文倩惊呼,眼底写满了幸灾乐祸:“当时我觉着好看,还特意多望了两眼……”
“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一千金附合。
“我也是……很羡慕慕容小姐的穿着打扮呢……”又一千金确定。
慕容雨勾唇冷笑:洛阳王妃对自己的‘特殊照顾’,让自己成了众矢之的,也让众人仔仔细细打量自己,看清了自己身上的佩饰,从而成了有力的证人,若她们知道自己真少了只玉蝴蝶,这杀人的罪名,自己便要坐实了。
幕后主谋故意让陆皓文之事漏洞百出,就是为引出自己,他的目的,不是单一的针对某个人,而是想要一箭双雕,将自己和陆皓文一网打尽……
“我相信雨儿的为人,事情一定不是她做的。”张玉菲淡笑着走向慕容雨:“雨儿,将玉蝴蝶拿出来给她们看看,证明你的清白……”
“咦,雨儿,你的玉蝴蝶怎么只剩下一只了?那只哪去了?”望着慕容雨腰间那只孤零零的玉蝴蝶,张玉菲压低了声音询问,说是压低,还是能让附近几人听到的。
慕容雨浅笑不语,笑容中带着蚀骨的冷然寒意,张玉菲轻轻低头,不敢正眼看她,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那只在仵作手中,还能去哪里。”宇文倩笑的不怀好意:“如此一来,所有事情都解释的通了,事情并非陆皓文一人所为,而是陆皓文与慕容雨联合起来所致。”
“陆皓文喝醉了酒,趁小怜不备,自背后偷袭她,奈何小怜抵死不从,两人起了争打,慕容雨恰好看到这一幕,为防事情泄露,与陆皓文联合起来杀了小怜,却不知,小怜趁着两人不备,拿了两人身上的物品。”
“这也就是为何陆皓文酒醉不醒,小怜还会被丢在这里的原因,是慕容雨搬她来这里的,两个人做的坏事,只推给一个人,当然漏洞百出了,慕容小姐,我说的对不对啊?”宇文倩目光挑衅:敢和自己抢少弦世子,找死。
慕容雨淡笑依旧:“故事很精彩,宇文小姐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你!”宇文倩气的咬牙切齿:自己可是堂堂镇国侯府小姐,身份高贵,哪是那些下贱戏子所能比的,慕容雨一定是被自己逼急了,慌不择言。
“慕容雨,出了花厅之后,王大小姐与你分开过一段时间吧。”慕容雨气自己,无非想让自己愤怒,自己就偏要高高兴兴的,气死她。
“是又如何?”王香雅独自一人跑去前厅拿画卷,肯定有许多人看到了,如果自己撒谎,就是欲盖弥彰,谎言被拆穿时,全身是嘴也说不清。
“那这独身一人的这段时间,你去哪里了?”交待不清楚,就有杀人嫌疑。
“自然是在院子里走动赏景了。”慕容雨不慌不忙:自己遇到欧阳寒风,宇文振,欧阳少弦的时,各隔了一些时间,即便将三人叫来为自己做证,也无法将时间补全,倒不如什么都不说了,见机行事。
“慕容小姐的意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