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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是要了命了!明鸾悲哀地想到,章家不但是太子生母这边的外戚,还是太子妃那边的外戚,沈氏还把四叔卷进了这一场夺嫡大战,如果这样章家都有活路,那一定是得了金手指了!
她虽然是穿越来的,但什么空间、异能、灵丹妙药都没得,也没有穿越大神透露点内部信息,因为穿到一个病人身上,直到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呢,她都怀疑自己背后是不是有金手指了。
明鸾这边犹自哀叹着自己的苦命,那边厢沈氏已经在交待儿子新任务了:“如今事情紧急,家里离不开人,母亲只能把一件重责大任交给你们兄妹去办了。一会儿你和你妹妹赶紧回房去,换上家常衣裳,尽量挑不显眼的,我让刘嬷嬷带上人,送你们去临国公府。”
文龙愣了愣:“母亲,这时候去临国公府做什么?”
“临国公昔日曾是朝中重臣,如今虽退位了,故友门生却遍及天下,只要他愿意替你祖父和四叔说几句好话,应该能管点用。他本是我们家的至亲,就算不念两家多年的交情,只看在姑太太和世子的份上,也会为我们出一把力的。”
文龙恍然大悟,连忙应下:“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把事情办妥!”
沈氏却道:“你们兄妹去了,不必多说什么,只把家里的情形告诉临国公或是姑太太就好,若他们不肯答应,也不必强求。”
文龙又是一愣:“这……这是为什么?”
沈氏叹了口气:“临国公若是愿意帮,不用你求,他也会出手;若他不愿意帮,便是你再三恳求,也是无用。你们记得,千万要悄悄儿地去,别走漏了行迹,省得事情未成,便叫人发现了,节外生枝。我一会儿会让刘嬷嬷准备几样名贵药材做礼物,你们就当是去问候长辈吧。”
文龙眼圈发红,含泪点点头,向母亲许诺说:“儿子会小心的,虽然您说不要强求,但祖父与四叔都是儿子至亲,儿子必会竭尽全力去帮忙!儿子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孩子了,理当为家人出力!”
“好……”沈氏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我的文龙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了,以后……可不能孩子气,遇事要多想,千万不要冲动误事,知道么?”
文龙一边流泪一边点头,沈氏露出了宽慰的笑容:“去叫你妹妹来,别惊动了旁人,省得走漏风声。”
文龙回身进屋,明鸾早已溜回了西次间,元凤不知几时不见了,前者问了弟妹们,才知道她去了东次间看祖母,忙过去将她叫了来。沈氏对着女儿又是一番嘱咐。
元凤在姐妹中年纪最长,深知事情轻重,连忙道:“女儿这就回房去,若是祖母问起,还请母亲代为解释。”沈氏点头:“放心。”
元凤回西次间叫她的丫头,明鸾知道她要出门托人情,上前想要说几句话,但又不知该说什么,犹豫片刻后才道:“大姐姐早去早回,若是……别人给你气受,你也别太生气了,兴许还有别的法子可想。”
元凤苦笑了下,摸摸她的小脸:“傻丫头,你知道什么呀?瞧你的气色都差成什么样子了,快回房去吧,等我回来了就去看你。”说罢不等明鸾回应便带着丫头走了。
文龙与元凤这一走便没再回来,不久从东次间传来南乡侯夫人的话,让孙子孙女们各自回房去。章二奶奶很快就过来带走了三个孩子,声称也要回娘家托托关系,屋里便只剩下了明鸾一个。
明鸾不想回去,她今天没带丫头来,陈氏还在婆婆床前侍疾,要她一个人迈动小短腿走回去——她还没记清楚所有的路呢!但正屋里的丹凤却坚定地劝她离开,还说:“三姑娘要是害怕,我叫个婆子送你,留下来却是不行。一来,夫人吩咐了要把几位哥儿和姑娘们送回去的;二来,这屋里光是侍候夫人就已经忙不过来了,一会儿想必还有大夫要来,人来人往的,三姑娘若是受了惊,那便是我们的过错了。”就差没有明说“别给我们添乱”了。
明鸾懒得跟她一般见识:“我就坐在屋里,又不出去,也不胡乱支使你们,谁会平白无故来惊着我?若是祖母责怪,我就说是担心祖母的身体,不肯回去,绝不会叫你们受罚就行了。啰嗦什么呢?如果你一定要我走,万一我在路上有个好歹,那算是谁的过错呀?”
丹凤脸色都黑了,正要再开口,陈氏闻声过来了:“这是怎么了?明鸾,怎么还不回去?”
明鸾上前拉着她的手,故意装小女孩撒娇:“母亲,您就让我留下来吧。回去了也没人照管我,还不如在这里呢,我保证不会给你们添乱。”
陈氏眉头一皱,想起眼下自家的院子里除了丫头婆子,确实是没什么可靠的人坐镇,丈夫在前院,自己要留守在婆婆床边,谢姨娘眼里只有她生的儿子,而女儿又向来跟谢姨娘不合,若是没人管着,万一起了冲突,岂不是更加添乱?便叹了口气,叮嘱女儿:“你要留就留吧,只是万不可淘气,不然我马上就送你回去!”
明鸾连忙拍胸脯保证,但她耍了个心眼,没有留在西次间,反而是到了东暖阁里寻了张交椅坐下。这里是到卧房的必经之路,有什么消息报进来,就算不方便让病人听见,也会在正屋或这里告知沈氏、陈氏的,正是收集第一手情报的好所在。
陈氏倒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女儿在东暖阁里待着,也方便自己照应,便由得她去了。丹凤死死盯了明鸾几眼,扭腰回了东次间。
东暖阁里有茶水,有点心,椅子上还有软垫,若是累了、困了,还有张罗汉床可以躺躺,哪怕是靠着几个大引枕伸伸腿脚也十分舒服。但明鸾却没什么心情去享受这些,她只是盯紧了门口,一有人进来,便立刻望过去,若来人进了东次间,她也会轻手轻脚地靠过去偷听。幸好大夫交待了南乡侯夫人需要静养,因此没几个人留在东暖阁里听候吩咐,就算有人看到她的行为,也因为她年纪尚小,只以为是小孙女担心祖母的身体,没当一回事。
不过明鸾并没有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除了章氏族中原本要上门祝寿的族人们纷纷传信来说家里有事不能来了,也就是南乡侯夫人的娘家哥哥派人来劝她安心的——原来他家是姓常。
不一会儿,章二爷打发小厮回来报信了。他在大理寺遇到了麻烦,没人肯见他,就算是平时还算熟稔的朋友,也都是含糊其辞,除了确认南乡侯没受什么苦楚,只是被关在专为勋贵官员设的牢房中外,就没有了进一步的消息。他打算去找另一个朋友,那朋友从前在大理寺为官,想必能管些用。
南乡侯夫人常氏听说丈夫没受苦,方才稍稍安心些,但还不能完全放心,连声催陈氏派人去告诉次子:“大理寺有个狱丞叫刘大勇的,他媳妇是我从前的陪嫁丫头,受过我们家不少恩惠。你叫人告诉老二,让老二去找他,他虽是个小人物,总可以照应照应侯爷,别叫侯爷在牢里受苦。”
陈氏连忙去了,不一会儿回转,正好在门前遇上沈氏,便将最新的消息告诉了对方。
沈氏早已知道了:“我已听说了,这刘大勇的老婆每年都要上咱们家给母亲请几次安的,我也见过,是个老实可靠的,尽管托了他们家吧。”顿了顿,“二弟妹娘家宫家命人送了个口信来,也不知是真是假,我怕母亲身体不好,不敢让她知道,只命人告诉了三叔。”
陈氏吃了一惊:“怎么?是坏消息?!”明鸾听见动静,便趁屋里丫头们没注意,跑过来躲在博古罩的帐幔后偷听。
沈氏叹了口气:“倒不能说是坏消息。听说四叔在宫里……之所以会擅离岗位跑到乾清宫,是因为看到有火光,生怕火势蔓延,危及圣上安危,才会赶过去报信的,不想叫把守乾清宫的冯统领误会了,才会被抓起来。”
陈氏不由得失声惊叫:“皇宫起火了?!我方才隐约瞧见东北方向有火光,只当是别的人家,万万想不到是皇宫,不知是哪一处宫殿?没有人伤亡吧?”
沈氏眼圈红了:“是东宫起火了,太子妃……与太孙都没逃出来。”
陈氏的脸刷的白了,猛地抓住了沈氏的手:“大嫂!那……那咱们家可怎么办?!”
沈氏含泪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如今……只能等待圣上裁决了,我是万万不会相信太子有反意的,他向来不是这样的人。他何必要反呢?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什么都不必做,就能稳稳当当地……”
陈氏咬了咬嘴唇:“真真是无妄之灾!前几日只听说皇上病了,命太子代圣架去城西阅兵,怎么才两日功夫,就传出了太子谋反的消息……而且这跟我们家又有什么相干?虽然大嫂你是太子妃的姐姐,但我们家可从来没有涉入皇子之争啊!临国公府还是咱们家的姻亲呢!”
“可不是么?”沈氏哽咽道,“越王素日看着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没想到会如此心狠手辣,只要沾上边就不肯放过,这样下去,岂不等于是又一次胡蓝案?!”
陈氏脸色更加苍白了:“那我们家该如何是好?胡蓝案发时……覆灭的人家可是数不胜数啊!”
“如今就只盼着圣上能早日醒来,还我们家一个清白了!”沈氏低头抹泪。
明鸾在旁听得气愤不已,什么清白?就算章家清白,也被你弄得不清白了!
不过那位四叔倒不是太笨,还能想出这么一个借口,可惜了,如果是皇帝主事,想必很快就能平安无事,但现在主事的却是谋反派啊!就算没罪也要弄出点罪来,更何况他本来就不干净呢?!
就在明鸾暗暗着急之际,管家又哭着扑进来报信了:“少夫人,三奶奶,不好了!官兵……官兵包围了咱们侯府,马上就要闯进来了!”
第八章 搜府
更新时间2012…3…8 18:40:22 字数:4421
沈氏与陈氏齐齐大惊,对视一眼,前者立即追问管家:“怎么回事?!即便四爷有闯宫的嫌疑,但也是事出有因的,哪里就到围府抄家的地步?我们章家虽算不上开国元勋,却也是为朝廷立过大功的,也称得上是皇亲国戚,是谁这样大胆,居然带兵闯府?!”
管家哭道:“小的也不知道,那些官兵封锁了大门,把咱们家的下人都赶到屋里,着人看守,不许走脱一个。小的离得远些,没被他们拿住,又怕太太奶奶们不知情,会被人冲撞了,才好不容易逃进来报信的!”
沈氏怒道:“欺人太甚!咱们家的正堂上,可是挂着先帝亲笔写的牌匾,便是皇子亲临,也不敢无礼,他们居然胆敢冲撞了先帝御笔?!这分明是藐视君威的欺君大罪!我倒要看看是谁这般大胆,连先帝都不放在眼里了!”
陈氏愣了愣,看了沈氏一眼,躲在门后偷听的明鸾却暗暗叫了声好。这大伯娘沈氏虽然爱惹麻烦,但给人安罪名的功力也是杠杠的。先帝啊,那地位又比当今皇上要高一些,那什么越王不是要造反吗?气倒了亲爹还不算,还要踩亲爷爷的脸,就算将来真让他当了皇帝,名声也臭死了!
不过明鸾转念一想,又沮丧起来。就算名声臭了又怎么样?他能冒险杀死长兄夺取储位,气倒皇帝,自然不是个为了名声就愿意让步的主儿,弑兄谋反都做了,冲撞一下爷爷的书法作品又有什么要紧?这事儿能不能传出去还难说呢。
管家听了沈氏的话,也愣了愣,但很快就转悲为喜:“少夫人说得对!小的马上就教训他们去!”说罢转身就要走。
“回来!”屋里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沈氏陈氏连忙回头,明鸾则迅速回转身靠边站好,脸上有些尴尬。
说话的是南乡侯夫人常氏,她面上犹带几分憔悴之色,身上却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好了,只是戴了根简单的玉簪子,没有别的首饰,在丹凤与另一个丫环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立在正屋当中。
常氏没有在意明鸾的偷听行为,她知道这个孙女就在东暖阁里待着,管家的叫声大得连她在卧房里都听见了,孙女儿自然也能听见,想看个究竟也是常理。眼下她更关心的是官兵围府这一行为。
她神色淡淡地对沈氏道:“先别教训来人,叫他们的头儿来。若我章家果真有大罪,那是我们的命,但若没有,他今日闯府……我倒要问问是什么意思了!”
沈氏连忙应了,便吩咐管家依令行事,然后又进屋搀扶常氏走到正位右边坐下,小声将自己在婆婆病倒后的处置措施都一一报告清楚了,也提到二奶奶派人回娘家托人,以及四奶奶受到刺激晕倒被送回房的事。常氏感叹道:“做得很好,我素知你是媳妇中第一稳妥的人,果然没看错你。”沈氏含泪道:“婆婆谬赞了,家里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身为长媳,理应为公婆分忧的。”
陈氏送了茶水上来,低声问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