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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绕如何进入“海底神墓”,在全球至少有超过一千个版本的虚构故事,其中一半以上就是从日本传播出去的。传说总归只是无聊者的意淫,真的到了塔下,满眼中看到的,除了石头,仍是石头。
宝塔的第一层也干透了,我怀疑建造宝塔和铺砌广场的这些乳白色石头,有某种“吸水纸”的功能。既然能吸水,当然也能“吐水”,刚刚的水漫宝塔事件,这些石头材料,自然也“功不可没”。
我毫不犹豫地一步跨进塔里,站在平滑干净的石板地面中央。右前方,是一道狭仄的白石楼梯,通向第二层,然后就是四壁空空,毫无发现。墙面上带着空气里的酸碱物质侵蚀留下的风化痕迹,没有任何装饰性的雕刻图画。
地面上铺砌的石板无比平整,唯一让人觉得奇怪的就是,塔里太干净了,干净得像由上而下,全部被清水冲洗过一样。我在全球各地的游历过程中,见识过无数佛塔、古堡、石屋之类的古建筑,至少那些建筑的地面和墙面上,都有岁月的尘沙积淀,即使是日日打扫,也无法干净到像眼前的“亡灵之塔”这样。
这种状态,会让我心里有“虚假之极”的错觉,也就是说,“亡灵之塔”像座盆景里的塑胶造型一样,因为水的时时洗涤而得以保持如此干净的程度。
木碗舟山位于北海道的最北边,风从北面的大海上长驱直入,掀起满山的风化尘沙,怎么可能让它刻意保持如此干净?
对比四周的廊檐屋顶,下午时我曾留意到,屋顶上铺着薄薄的浮尘,无一例外。
看着直通二层的楼梯,我在迟疑着要不要直上塔顶去看看。神壁大师携同象、狮、虎三僧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紧跟在我身后,很明显带着“监视”的敌意。
这一层有四道门,通向西南、西北、东北、东南四个方向。无独有偶,宝塔开门的方向,与整个枫割寺的坐落方位也是一致的,都是正西偏南三十度。
我转来转去,仔细观察过地面、墙壁和头顶,始终一无所获。
这样规模的佛寺高塔,在全日本至少有十家以上,至少在我眼里,还看不出它有什么超乎寻常之处。
兵见的残尸已经被抬走,送去专供火化的另外一个佛堂。任谁都无法解释火焰无法在水中泯灭这件事,所以,聪明的日本僧人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无言的沉默。
如果没什么新的发现,我也就只能选择离开了,毕竟枫割寺门外还有个安子在等我。
张百森失魂落魄地走过来,站在宝塔的西南门前,大梦初醒般看着我。他一下子老了十几岁,鬓边和额角的白发迅速向外滋生蔓延着。我开始怀疑他对闲云大师的病态依赖会不会造成自己精神、肉体上的双重崩溃——
当我的目光从他白发丛生的头顶向上望,忽然在许许多多的飞檐、屋脊、围墙的遮掩下,发现了“神头镇”屋顶上的旗帜一角。或许只是幻觉吧,因为宝塔的一层低于最外围的枫割寺围墙,至少有四米多,视线不可能在夜色里飞得那么远。我只是觉得从这个方向,一定是直冲神头镇的漆黑房子的。
一阵奇特的灵感涌上心头,我立刻一百八十度后转,目光随即降落在一幢孤立的乳白色房子上。那座房子是建立在一大片灌木丛中的,依旧是同样的乳白色石材,占地不大,只有三层,方方正正的,像是三个“口”字规规矩矩地叠在了一起
冬天的灌木丛黝黑低矮,更显得那白房子分外怪异突兀。
“那是……哪里?”我指着白房子,向一个僧人询问。
“那是——‘冥想堂’,谷野师叔单独修炼的地方。”僧人忙着低头盲目搜索,随口回答,根本来不及抬头看。
我的思想给刺痛了一下,因为想起了在沙漠里惨死的谷野神芝。吞吃了“十九颗舍利子”的谷野神芝,以为自己可以轮回转生不死,却在复活的第一时间里被杀,死状奇惨无比。那么,舍利子去了哪里?是被他的肠胃消化了吗?
弟弟的死讯,肯定有详细的记述报告送到谷野神秀这里来,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心思抱着“丧弟之痛”继续修炼。
如果我没算错,白房子、宝塔、神头镇,是在一条直线上,这个“一箭穿心局”最凌厉的攻势,是对着西偏南三十度的方位,跟寻福园的关联并不明显。以前觉得,“亡灵之塔”这支箭是针对寻福园的,看来有些高估自己的份量了。
白房子距离宝塔大概有一公里远,中间隔着很多长廊、偏殿、亭台,曲线计算肯定要超过三公里路程。
“我……要去拜访一下谷野神秀……”这个念头一出现,我的肩头立刻激动得颤抖起来。谷野神秀是盗墓界的老前辈,跟他派去沙漠的替身谷野神芝当然不可同日而语。以他近三十年的盗墓经验,对我心里层层叠叠的疑惑问题肯定能够解开一二——如果他肯说的话。
或许是我的长久凝视引起了神壁大师的注意,他主动凑过来,摆出严肃的面孔:“谷野师兄从不见外人的,抱歉。”他的神情显得很“心虚”,目光又是咄咄逼人,大有“端茶送客”的意思。
做为枫割寺的主持,今天在众僧面前,受了龟鉴川的训诫,颜面扫地,或许就想把这股火发泄到我身上来。
我无意招惹任何人,又一次见识了日本人的时时处处“敝帚自珍、闭关自守”的小家子气,只好招呼张百森匆忙离开,连神壁大师派给的引路僧人也没用,大踏步地走出寺门。
第三部 别墅鬼影 4神头镇、黑煞阵、水火旗
下载TXT。(xiazaitxt) 更新时间:2007…6…9 16:01:00 本章字数:7196
安子的马自达车仍停在门外,当我们走下台阶时,山道上又风驰电掣般来了一辆丰田吉普车,雪亮的大灯光芒把笼罩着木碗舟山的黑暗斩得七零八落,一直呼啸着驶到寺门前,戛然刹住。
这是王江南的车子,他会有那么好心来接我?
从车上第一个跳下来的是萧可冷,短头发在夜色里闪着跳跃的亮光。她向我挥着手小跑过来,丝毫不加掩饰对我的关切:“风先生,苏伦姐……和我都很担心,所以我特意带了神枪会的朋友过来接你,怎么样?寺里没发生什么不愉快吧?”
她扑上来扯住我的袖子,近在咫尺地盯着我,明亮的眼神直视着我的脸,让我的精神都有些无端紧张了。
第二个走下来的,是长发随风飘散的关宝铃,站在打开的车门边,远远地向我微笑着。木碗舟山的夜色本来就是经典的风景,有了关宝铃的存在,这种经典马上就要变成我记忆里永远不能忘怀的一页了。
其实还有一个人在为她沉醉着,那就是驾驶座上的王江南。
我知道,王江南已经彻底陷进单恋里了,从他想看又不敢看的那种思慕若渴的表情里,绝对能推断出他的复杂心情。
“风先生,一整天没见,你还好吧?”关宝铃翘着嘴角向我笑着,伸手梳拢头发的姿势,一举一动如同正在走秀的模特,一种古典的妩媚之意从骨子里直透出来,让我感叹地空咽了一口唾沫。
“可惜、可惜、可惜……她是大亨的女人!”相信王江南心里也会像我这样无望地感叹的。
大亨,已经成了亚洲男性无法超越的一座绝对的高峰,被他收入帐中的女人,很少有主动向别人投怀送抱、移情别恋的。他身上,已经凝聚了亚洲男性的所有优点……
“风先生,咱们先撤退回去吧?”萧可冷见我有些失态,好心低声提醒。
我向关宝铃挥挥手,算作应答,匆匆进了安子的车。
萧可冷跟着钻进车厢,重重地关上门,命令安子:“走,回去。”她仍然对关宝铃不信任,我能看得出来。
车子一马当先在山路上疾驰,张百森上了王江南的车,匀速跟在后面 。
这次枫割寺之行,收获非常大,因为有了张百森这样的高手做朋友,以后在江湖上闯荡,几乎可以天下无敌了。他在中国大陆、香港、澳门等地威信非常高,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得到“一呼百应”的助阵声势……
出了这么多事,不想匆匆忙忙在车上讲,况且还要避开安子这样的下人的耳目。
车子经过神头镇时,大门口已经挂起了两盏形式粗犷的黑纱灯笼,这样的季节,有兴趣能在这黑房子里吃饭、休憩的人还真不好找。
我向萧可冷讲了自己的第一个困惑:“一条直线上,后座是灌木丛里的白屋,中间是‘亡灵之塔’,最尖端是神头镇——你说,这条线还会通向哪里?”
这条想像中的直线在看到“冥想堂”那座白房子的同时,已经形成在我的脑子里。如果从世界地图上划分,这条线对准的可能就是南韩近海大陆架。
最直观的办法是取一个地球仪来,用红色铅笔一直把这条看不见的线串联起来。不过,萧可冷的想像力非常完美,不必地球仪也能几秒钟内做了判断:“是南韩的中部、南部,对不对?”
我点点头,她说得非常对。直线向两头无限延伸,瞄向西南的一端,正是对准了南韩的大丘、釜山、济州岛一线。
从车窗里伸出头向后望着,神头镇一片漆黑,毫无***。耳边响着岩岸尽头的海浪一遍遍扑击着礁石的呼啸声,对神头镇的一切诡异都产生了浓重的怀疑,脱口而出:“安子,早上经过这里时,你说过神头镇这边曾经有很多诡异的事发生,可否仔细说一下?”
“黑煞阵”加“水火旗”的布阵方式,当然冲煞极端厉害,我相信安子接下来要说的诡异事件里,肯定有人死伤殒命。
“是,风先生。至少有三件怪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因为有警察的介入在里面,警局里都有详细的调研报告。大概经过都是来枫割寺旅游的客人,把车子停在神头镇外的路边上,只停留了不到十分钟,车子便起火爆炸。一次是空车烧毁,另外两次,则一共有七个人丧生,随车子一起烧成了灰烬。”
一听到“起火”两个字,我的心立刻被揪了起来。
“枫割寺里也有神秘的自焚事件,比如天龙僧、比如兵见——怎么?难道这种神秘的自焚,竟然跟神头镇这边的风水布局如出一辙?”
在中国五行八卦中,南方属丙丁火,西方为庚辛金,则西南方向为金火交融之地,千锤百炼热火朝天之际,有人闯入,当然免不了罹祸火灾而亡。
明亮的车灯向前直射,洞穿了木碗舟山的茫茫夜色,侧面二十几米外,就是林立陡峭的断崖,而崖下则是汹涌拍案的惊涛。
现在还不明白当初布局的人做出这样的“一箭穿心局”到底意欲何为,“亡灵之塔”的存在已经不是十年二十年的事,我宁愿相信这种风水格局是无意中形成的。
当神头镇被远远抛在车后,我把头靠在后座的靠枕上,希望能静心养神,清静几分钟。
今天发生的了太多复杂诡异的事,几乎让我应接不暇,特别是闲云大师和龟鉴川加诸于我身体里的种种力量,到现在为之,仍旧觉得手心里还隐隐约约有冷暖迥异的气流在不停地涌动。
后面吉普车的车灯偶尔会穿透后窗射进来,在安子的驾驶座上晃动着。
萧可冷扭头向后看了看,忽然惴惴不安地开口:“风先生,我觉得王江南与关宝铃之间,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这种情况如果任其发展下去,恐怕会糟糕到无法收拾。王江南在神枪会里的身份非常特殊,他说出的话,孙龙先生肯定会给面子……”
她有些语无伦次,等到车子向左拐弯,避开了吉普车的灯光,才开始渐渐流畅:“神枪会的朋友,一直都是手术刀先生在亚洲最得力的臂助——我相信,如果孙龙先生提出收购寻福园的话,就算手术刀先生在场,都会给些面子,毫不推脱地出让这些别墅,而且会分文不收,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抱着胳膊,略一沉思,反问她:“王江南的身份,的确如海外报纸上所讲的,是‘暗杀之王’的后代?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萧可冷沉吟了十几秒钟,才缓缓点头。
稍有旧中国江湖知识的朋友都会明白,所谓“暗杀之王”指的是谁。这个“王”字,不是“王者”的王,而是那个被称作“暗杀之王”的人本来就姓王。他的存在,曾让当年的旧中国各界要员、南北大亨夜不能寐、战战兢兢,生怕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报杀帖”就会穿越重重门户摆在自己卧室的床头上。
近八十年来,江湖上的杀手们,无不把他当作自己的偶像,并且很多人会恭恭敬敬地尊奉他为大清江山倒台后这一行里的“祖师爷”。
“经过详细的族谱考证,王江南是‘暗杀之王’的正宗嫡亲孙子,而且是两代单传后留下的唯一一个。神枪会是‘暗杀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