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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时有人打扰,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去吗?”他笑着,仿佛那道竹门是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一般,但很显然,他的话只是托词,谁都知道在日本列岛,上到领空,下到陆地领海,没有他无法到达的地方。我想见藤迦,大可以推开竹门进去,管它什么“非请莫入”的禁令。那是约束枫割寺里的普通僧侣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我想起藤迦与大人物的特殊关系,突然有所顿悟:“大人物放着国家大事不理,半夜飞抵枫割寺来,不可能只是想见藤迦一面这么简单。铁牌上有什么秘密?藤迦的参悟方向是什么?会不会又跟‘海底神墓’有关?”我若无其事地摇头:“没办法,如果藤迦小姐不肯见人,好像不太方便冒然闯入。实在不行,我可以等明天再来。”大人物向来都是以日本防务、国家大事为重,女人、儿女都只是他政治生涯里的点缀,所以才毫不在乎坊间流传得沸沸扬扬的关于自己的绯闻。他关心藤迦,绝不是父亲对女儿的关心,而纯粹是关心藤迦可能领悟的秘密,也就是“海底神墓”的秘密。这一点,大家幸好没有直接冲突,我感兴趣的是《碧落黄泉经》上的记载,日本人觊觎“日神之怒“随便他们好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突然大笑起来,随手又解开一粒扣子,露出脖颈上悬着的一块沉甸甸的金牌。我熟悉那块金牌,因为在藤迦失踪于土裂汗金字塔时便见到过,那是日本皇室的象征。“风,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说句实话吧,我很欣赏你,看过很多关于你的资讯报告。根据首相方面传过来的秘密建议书,希望你能留在日本发展——”我冷笑着“哼”了一声:“多谢多谢。”虽然只是初出江湖,却受到各方势力的殷切关注,应该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可惜他自作多情地用错了心思,企图用高官来收买我。其实前面那竹门只是虚掩着,没有任何锁链痕迹,应该一推即开。我是铁牌的真正主人,就算一脱困就陷入昏迷之中,至少藤迦应该先跟我打个招呼再对它研究参悟吧?那东西是我跟关宝铃担惊受怕、惊恐万状之后才获得的唯一战利品,如果就这么给人不明不白拿去用,简直没有天道公理了。我长吸了一口气,准备依照江湖规矩,报名而入。流水声里,忽然添了一阵叮叮咚咚的古琴声,清幽雅致之极。我刚刚抬起的左脚一下子停在半空,进退不得。古琴、古筝虽然是中国的传统乐器,但在这个日本古寺里响起来,于情于理、于景于物都显得十分和谐。“嘿,风,我还有些话,听完了再进去也不迟!”他摸着微微有些青色胡茬的下巴,意味深长地冷笑起来,并且不等我拒绝,已经迅速接下去:“二十年前,曾经有个姓杨的中国人去过东京国立博物馆,重金求教老馆长渡边幸之助先生一个神秘的问题——‘鲛人双肺’……”我收回了左脚,冷静地听他说下去。“渡边先生今年一百零三岁了,可以说是日本考古界难得的活字典,相信这个问题,也唯有他才能说出最令人信服的答案。鲛人双肺,水陆两栖,据说可以下潜到海底极限深度,能够一动不动地潜伏在几千米深的海底长达三个月之久。你想不想知道,那位杨先生请教这件事有什么目的呢?”他弹了弹红润整洁的指甲,发出“噼”的一声,伸手抚摸着身边苍翠的竹竿,故意沉吟着。“哼哼。”我冷笑了两声。古琴声跌宕起伏,节奏时缓时急,仿佛有人在空荡荡的殿堂里奋袖起舞,不为任何观众,只为抒发心意。他再次开口,不过说的却是琴声:“这段曲子,全亚洲的古琴演奏家都听不出它的取材来历,只能托词说是‘信手杂弹’,但我知道,那是藤迦的心声,只有遇到极端困惑的难题的时候,她才会弹这支曲子,并且只有在‘幽篁水郡’里弹,只弹给自己听。”我不想听琴,也不想听人辨析琴意。关于“鲛人双肺”的传闻,其实说的是江湖上的一种最神秘的潜水功夫,由印度的瑜珈术与中国的龟息功精心提炼而来。“他说的‘姓杨的中国人’不会那么巧就是大哥杨天吧?”我脑子里急速运转思索,脸上却是一片不动声色的冷漠。大人物就是大人物,最擅长大局谈判的功夫,否则也不会谈笑间让俄罗斯人、美国人一个接一个地碰钉子,并且让日本生产的军工、电子、汽车等等各项高附加值产品无坚不摧地打入两国市场了。在他面前,我还是显得太透明浅薄了一些。“算了,你不感兴趣,我还是闭嘴好了。”他慢慢地系上扣子,做出准备离开的样子。我转脸凝视着他,他脸上只有老奸巨猾的微笑,仿佛无所不能的太极高手,无论狂风大浪还是骤雨惊雷,都能轻轻巧巧地以“四两拨千斤”的功夫随意应付。“请接着说,我很感兴趣。”我不想兜***,在这样的谈判专家面前,迂回进攻只是在浪费时间,我想知道关于‘鲛人双肺’的答案。“据说通过某种特殊的修炼,可以令某些身具特质的高手,从人的肺脏里转化出另外一套呼吸器官,达到‘鲛人双肺’的效果。《溟海趾》与《万川集海》、《碧落黄泉经》上都有同样的记载,而且我国幕府时代的著名忍术大师石舟九郎也的确练到了这种境界——风,以你的见识应该相信这一切不是空穴来风吧?”他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苟的严肃古板,或许这才是他卸去政治家的伪装面具之后的本色。石舟九郎的外号叫做“沧海神猿”,关于他的事迹记载神乎其神,比如说,他曾为了刺杀横行日本外海的著名海盗牙忍天命丸,竟然贴在海盗船的底部长达两日三夜,深入海盗巢穴,最后刺杀得手。如果人也可以像八爪鱼或者牡蛎一样牢牢贴在船底、而不借助于任何供氧设备的话,他跟八爪鱼又有什么区别?我点点头,无声地默认。中国古籍《山海经》与《搜神记》里都有“得道高人化身为鱼龙遁入大海”的例子,那么,大哥寻找这个答案,到底有什么用?不等我思索清楚,他已经做了直截了当的回答:“那位杨先生得道答案之后,哈哈大笑着离开。据渡边先生回忆,杨先生临出门前,曾仰面向天长叹三声‘我懂了’——时隔不久,日本海军潜艇部队便有了‘九州岛附近发现鲛人戏水’的秘密报告,并且有超远距离照片为证,体型身材,酷似来渡边家求教的杨先生。”我无法掩饰心里的惊骇:“什么?图片在哪里?图片在哪里?”如果真的有图片为证,那么大哥杨天神秘的失踪并非在某座地底墓穴里,而是茫茫无尽的大海上。他既然变为鲛人,又怎么可能重回陆地,那不成了惊世骇俗、轰动全球的大事?我突然感到浑身发冷,但脑子里却又热又胀,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开来:“大哥?鲛人?他到底在追寻什么?天哪!他到底去了哪里?”琴声戛然而止,两扇竹门哗的一声自动打开,露出天井中央一座同样是翠竹搭建的水亭来。水亭四面有白色的帷幕垂挂下来,随风飘荡,令坐在亭里的藤迦若隐若现。“咱们进去吧?主人有请了。”他脸上又露出微笑。我抬手抓向他的衣领,声音颤抖着:“告诉我,图片在哪里?哪里有、有鲛人的图片……哪里有?”一刹那,我听到自己牙齿紧咬的咯吱声,但更恐怖的却是几十柄短枪同时挑开保险栓的响声,更有鹰刀急促地用日语低吼:“不要开枪,听我命令。”这个动作,几乎会让我瞬间送命。鹰刀他们所用的枪械,弹匣里的子弹全部是浸过生化剧毒的,一旦射中目标,死亡率高达百份之九十九。但我顾不得了,脑子里不断幻化出鲛人在海上跳跃戏水的样子。这种情景让我全身的血液一直攻向头顶,几乎要激破天灵盖喷射而出。我是人,根本不能想像大哥杨天会变成莫名其妙的海中鲛人,胃里一阵酸水急促涌上来,喉头哽了几下,差点开始大吐特吐。“风,别激动,那些图片最后转交给了渡边先生,可惜在一场意外的火灾中,与他的别墅一起灰飞烟灭了,但他已经下了非常肯定的结论,断言那就是杨先生,一个被尊称为‘盗墓之王’的中国江湖高手。”我“啊”的一声跳起来,不假思索地大叫:“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声音凄厉异常,双手一紧,将面前的大人物半举了起来。“盗墓系列”卷二《亡灵之塔》完,请看卷三《海底神墓》
卷三《通灵之井》第一部尖锋相对 1 幽篁水郡
下载TXT。(xiazaitxt) 更新时间:2007…6…25 15:48:00 本章字数:7229
“住手——”鹰刀大叫,飞奔过来,但藤迦的身法比他更快,在我大叫的同时,已经凌空跃出水亭,横跨十几米,一掌拍在我颈后,把我全身激流贲张的血脉全部压制住。
“不要妄动,小心急怒攻心、走火入魔。”藤迦深沉的低语带着无穷无尽的柔情,掌心里涌出一股温暖的热流,由我的脖颈一直传递到头顶“玉枕”、“百会”两处穴道,暖洋洋的十分受用。
鹰刀横掌切中我手腕的时候,我已经松开了手指,大人物踉跄着落地,幸好被鹰刀扶住。
这一轮变化,以我的歇斯底里举动而告结束,如果不是藤迦及时出手解救,只怕我在激动万状的情况下还要吃鹰刀的暗亏。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我喃喃自语,一阵头晕目眩袭来,胸口气血翻滚的感觉更加激烈。
大人物虽然贵为日本皇室的当家人,但给人的表面印象非常谦和,只是不知道他的内心是不是也这样彬彬有礼。
鹰刀重新退下,对我的失态很不以为然,或许以为名震埃及的江湖高手不应该表现得如此失败吧?
天旋地转的感觉慢慢退去之后,我觉得自己的肩膀与后背痛得厉害,仿佛负重太久的人一旦卸去肩头的包袱,除了浑身疼痛,还有强烈的头重脚轻之感。
“我好多了,谢谢。”一想到藤迦的“鉴真弟子、千年亡灵”身份,我立刻挺直身子,离开了她的手掌,并且觉得后颈上阴风阵阵,不寒而慄。
“风,请进水亭里说话吧。”藤迦伸手相邀,对大人物却始终不假辞色。
我虚弱地点点头,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举步维艰。
“喂,风,关于‘鲛人双肺’的故事,想听的话随时给我电话。”大人物笑起来,这只是运用纯熟的一句场面话,在日本,想随便给他打电话几乎是天方夜谭。
他只向前迈了半步,藤迦的灰色僧袍蓦的随风飘飞起来,冷漠地摇了摇头,向那些竹竿上刻着的小字一指,根本不屑开口。记得谷野神芝说过,藤迦是大人物与女忍者所生的后代,如果真的有血缘关系,她怎么能对大人物如此冷淡鄙薄?
大人物宽容地笑了笑:“藤迦,我知道整个竹院都被你下了咒语禁制,根本不想进去,但关于‘海底神墓’的入口,这次请一定给我一个圆满的答案,拜托了。”他的双脚始终不越过竹林的界限一步,似乎对这些随随便便刻在竹竿上的小字非常忌惮。
毫无疑问,他之所以百忙之中滞留枫割寺,为的是“亡灵之塔”下的秘密,而不是无意义的参禅修道。
“我不会告诉你的,死心吧。”藤迦挥了挥袖子,扬起脸,不留余地地拒绝了他。
大人物忽然皱起了眉,抬手握着自己脖颈上的金牌,有些困惑地问:“你的思想变化了很多,怎么?是中了什么人的蛊惑吗?咱们明明有言在先,还有当年我跟天象……的盟约,你去埃及之前不是已经……”
他连连地瞟着我,语意含混,像是藏着很多不想被外人听到的秘密。
内息急促运转四五次之后,我的思想已经冷静下来,虽然仍装着倦怠无比的样子,听力和思考能力早就全部恢复。
“盟约?大人物跟忍者门派的盟约吗?藤迦到底是不是他的后代——藤迦的行事方式和精神状态的确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从埃及时的飞扬嚣张、到苏醒后的冷漠干练、再到现在的低调沉郁,简直是换了个人一样。
“盟约的事,只是你跟天象十兵卫的私人恩怨,与我有什么关系?来烦我,不如去‘冥想堂’请教谷野神秀好了,他不也曾是皇室的铁血精英,并且是帝国最伟大的军人之一?好了,有什么消息,我自然会让神壁大师通知你——”
藤迦的态度极其不合情理,作为日本人,她绝对不可能以这种冷冰冰的口气跟大人物对话,毕竟日本国民的尊卑制度非常严格,下级对上级、平民对皇室都是百分之百服从的奴才态度。
“你、你、你、你……”大人物突然语塞,脸色骤变,抬手指向藤迦。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微翘的嘴唇正中露出白森森的门牙,双眼瞪圆,不断地放射着凛凛的寒光。
我跟藤迦一起跨过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