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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不是听说,而是来自于铁娜为我写的那本自传。神秘的蜀中唐门,一直都是诡异电影最愿意添加的噱头,铁娜聘请的那些无良作家肯定也乐此不疲。
“对,她消失了,不过跟隧道里的龙格女巫无关,那个女人绝不是唐心!”我转开脸,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探讨下去。
“证据呢?风,我只相信证据——”顾倾城的语气也越来越坚决,但这种措辞让我既熟悉又陌生,禁不住淡淡地笑着回应:“顾小姐,你这句话,不像是古玩界的高手,倒有点类似于美国军警逼供办案时的手法了。”
“呵呵呵呵……”顾倾城笑了,掸去了袖子上的浮尘,轻松地转身,“好,相信你,埃及来的无敌勇士。”
她的神情,似乎有一点点不自然表现出来,令我感到稍稍困惑。
第六感太敏锐的人,有时候会被自己的感觉所迷惑,反而大量分心。其实顾倾城向我说过的那些话,关于“鸾凤归来兮”古琴、关于她的一双植物人父母——我都完全相信。这一点,在其他女孩子身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她的每一句话、声音、笑容都能让我心境平和,甘之如饴,在一日三变的危险环境里,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最有效的镇静剂。
卫叔摘下对讲机,准备呼叫营地里的人过来。
唐小鼓的身子突然一动,我提气大叫:“退后,小心——”
他们两个对于一个确信无疑的死人毫无戒心,只有我明白,蜀中唐门的人就算是死也会死得与其他人完全不同。
顾倾城缩在我的身后,脸贴在我肩膀上,精神重新紧张起来:“怎么了?”
唐小鼓身子下面,缓缓露出一条粉红色的虫子,像是一条雨后的蚯蚓一般,极其柔软灵活。
卫叔“啊”的一声惊呼,伸手掏枪,但手只触到枪柄便停了下来,泥塑木雕一样。
“卫叔,你去找些枯枝柴火来,顺便抽半升汽油,也许我们该为这条小虫举行个火葬仪式。”我冷静地吩咐着。
卫叔愣了愣,抽出手枪递给我:“风先生,拿去防身。”
我摇头拒绝了他:“不必,‘红白黑三寸虫’发起狠来,枪弹是没法让它的蛊毒彻底消弭的。”
那虫子向前蠕动着,露出身子的第二节,竟然是雪白色的,如同剥去壳子的虾仁。它的第三节一定是漆黑如墨的,并且每一节都是精确到极点的一寸长度,所以才会被江湖中人称为“三寸虫”。
那是川蜀“虫蛊”里的一种高明手段,豢养虫蛊的人,把它下到别人身上,对方就永远不能再长高长大,并且成为养蛊师的药人,任何时候都老老实实供自己差遣。
从痴痴呆呆的唐小鼓头发里找到药包后,我被她的第一层假象所迷惑,以为她是绝对的受害者,而没有向更深的层次考虑,更没把她列为大敌,终于导致了今天飞鹰他们三个的受制。
卫叔追悔莫及地长叹:“看到唐小鼓那么精明的小孩子,我早该想到这种虫子的!”
他谨慎地缓缓退后,去寻找柴火。
几乎所有的蛊虫都怕火,但普通柴草产生的火焰,对某些高明的虫类影响很小,它们的身体表面覆盖着可以随时密闭的坚硬鳞甲,可以抵抗十五分钟以上的烧灼。如果能在虫子身上泼洒汽油,提高燃烧温度,应该能彻底销毁它。
虫子从唐小鼓身体下面完全露出来之后,红白黑三色的身子在青色地面上分外鲜明。按照云、贵、川大大小小几百个养蛊师部落里的遗传古训,越是颜色尖锐鲜艳的蛊虫,其毒性、凶性、灵性便越是出奇,除了蛊虫的主人,外人绝对难以制伏。
养蛊师是江湖上最神秘、最狠辣的职业之一,就连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都不敢轻易惹怒来自云贵一带的高手。
“风,唐小鼓对李康他们下了蛊毒,咱们是不是该留着三寸虫的命,也许对救治他们有所帮助?”顾倾城在我耳边低语,香气阵阵传来,发丝更是不住地在我脖子里拂动着。
我又何尝没有如此想过?只是三寸虫的威力,早在清朝末年大侠龙卷风的那本《蛊毒天下》上就有过不下几百条记载,虫子一旦离开死去的承载体,性情就会变得无法预料,就连养蛊师也很少期待再次将它收回来重新利用。
龙卷风曾经郑重地朱笔标注过:苗疆有十大蛊虫无法回收,妄动贪念者,必定被虫所害,切记切记。
三寸虫排在“无法回收”之列的第三位,性情之狂暴仅次于“迷魂妖龙”和“春点头”。我跟顾倾城都不是养蛊师,在三寸虫面前,只图自保就好了,绝不应该动别的念头。
我用摇头代替了对顾倾城的回答,但她接着说了下去:“有些蛊虫,对琴声有天生的喜好,就像印度的耍蛇人用笛子来驱使眼镜蛇跳舞一样,也许我可以试一试?”
她已经跃跃欲试,但被我张开双臂拦住:“顾小姐,我跟令兄是好朋友,如果你在我身边出了事,他一定不会放过我,所以,还是小心行事的好。”
第四部 星芒大阵 第七章 红白黑三寸虫
下载TXT。(xiazaitxt) 更新时间:2008…4…26 10:15:40 本章字数:6906
顾倾城轻笑起来:“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谨小慎微了?”
我凝神盯着三寸虫,努力不去理会她话里的另一层深意。
三寸虫向南爬了两步远,蓦地直起身子,只留那截漆黑的尾巴支撑在地面上,发出一阵“唧唧”怪叫,如同夏夜里蟋蟀磨翅一般。
卫叔还没有返回,我已经做好了随时挟起顾倾城飞速撤退的准备。
之所以停在这里监视蛊虫,是因为不想将它放走,一旦进入前面神秘莫测的隧道,只怕更增添了穿越石阵的难度。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顺利地到达隧道尽头,从“他们”手中救回苏伦。
“哗——哔”两声,三寸虫的红、白两节左右猛然各张开了一层三角形的透明鳞片。
“不好!”顾倾城的手倏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她也无法避免地感觉到了危险的迫近。
假如把张开鳞片的位置当作三寸虫的颈部,此刻它的举动,与眼镜蛇发怒时脖子变得加倍扁平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眼镜蛇的体型细长,闪过它的第一次攻击后,还能借机抓住它的尾巴实施反击,至于这条诡异的虫子,则有可能浑身都是进攻的武器,毫无薄弱环节。
“它动,我来阻挡,你快走。”我简短地向顾倾城下着命令。这不是缠绵温柔、娓娓叙说的时候,只有言简意赅的短句,才能让自己的同伴明白一切。
在危险面前,任何一个男人都必须具有保护女人的勇气和举动,否则,他就严重地违背了上帝造人时故意分开男女的初衷。男人刚烈勇猛,女人温婉脆弱,猝发性危险,正是检验这种性格区别的试金石。
换了是其他女孩子,我一样会抢先护住对方,并不仅仅是针对顾倾城,这是我做人的一贯宗旨。
“我想试一试……”她仍在坚持,但三寸虫已经闪电般地跃起来,射向我的胸口心脏部位,那些尖锐的鳞甲发出割裂空气后的尖锐啸叫声,如同一支江湖高手射出的鱼骨镖。
我来不及闪躲,呼地猛吸了一大口气,胸口、小腹部位的肌肉收缩凝固如钢板,等到虫子即将接触到我的衣服时,“啊”的一声长啸,肌肉骤然向外弹出去,把三寸虫震落在地。
这种“沾衣十八跌”加上护体神功、狮子吼的少林秘技,耗费内力极大,短时间内无法进行第二次提气运功,但三寸虫却是一落即起,发出“哔”的一声嗥叫,嗖地跃在我的左腿膝盖上。
蛊虫嗜人血,几乎一刻都离不开鲜血的滋养,所以对人类身体上奔流的血脉有天生的敏感性。不到半秒钟,它的红色尖头已经转移到我膝盖后面最粗的一条血管上,隔着衣服,我觉得自己的汗毛根根倒竖,发出过电一般的短促战栗。
卫叔放弃了手里的柴火,拔枪向这边飞奔着。
枪弹的力量非但不足以消灭三寸虫,一旦打碎了它的身体,汁液乱飞,将会纷生出更多难以控制的虫子。自古以来,只有火焚,才是消灭蛊虫的唯一途径。
“风先生,别担心……”卫叔停在距离我五步以外的敌方,双手稳稳地擎着手枪。
对于他的射击精度,我一百个放心,但向三寸虫射击的结果,却是无人敢预料的。我一边迅速紧缩双腿上的肌肉,一边向卫叔摆手:“不要妄动——”
开枪之前,如果不能有完整的应对预案,等到开枪后再去弥补,只怕惹下的巨大麻烦,将会构成营地里所有人的灭顶之灾。
“铮铮铮铮铮铮”,顾倾城后退一步,琴声蓦地在她衣襟上响了起来,激昂跌宕,竟然是一曲慷慨悲壮的《将军令》。
她用左手牵着衣襟,右手五指在那层普普通通的纺织物上急促扫过,琴声便尽情飞扬倾泻着,这种不依靠琴弦便能发出琴声的功夫,前所未见。
三寸虫停止了扭动,静静地趴在我的膝盖上。我们这三人一虫,立刻陷入了相对平静安稳的对峙局面。
等到一曲《将军令》弹完,最后一个音符的尾声袅袅飘浮在空气里,第二曲《春江花月夜》又跟着响起来。顾倾城的琴艺非常高明,节奏张弛有度,进退从容,每一个音符都清晰而柔美,极其和谐地融进了北风呼啸的背景里。
第二曲只弹到三分之一,顾倾城手法一变,第三支曲子变得晦涩高深,相邻音符之间跳跃幅度大得不成比例,让人的呼吸也跟着不自然起来,渐渐的上气不接下气。
卫叔缓缓后退,收起短枪,双手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
这支曲子的音符叮叮咚咚地弹了近五分钟,顾倾城猛然大喝:“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去吧——”同时右手五指横向一划,整幅衣襟都被割裂开来,发出“嘶啦”一声怪响。三寸虫随着她的喝声落地,萎缩成一团,不再鲜活凶猛。
“咳咳、咳咳咳……”顾倾城低声咳嗽着,拉住我的右腕,“风,你没事……吧……”
她的嘴角已经沁出了鲜红的血丝,从额头到脖颈,也涨得通红一片。
我挽住她的细腰,感受到她的身体正发出一阵阵的抽搐,马上握住她的手掌,将内力从掌心灌入她的身体。
“哗”的一声,卫叔泼出汽油,随即打着了火机,丢向三寸虫。
火苗腾空而起,把三寸虫罩住。捡来的枯枝也被依次投进火堆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这一次,三寸虫应该已经被彻底杀死了,我偷偷松了口气。
“我很累,想回帐篷里去睡一下,这一首……《蜀道难》很费心力,每一次弹奏,都会大病一场……”顾倾城无力地躺在我的怀里,身子柔软得像一团崭新的棉絮。
这场火燃烧了足有半个小时,中间卫叔又浇了四次汽油,空气中充满了汽油被灼烧蒸发后的怪味。
那条三寸虫再没有爬出来过,一直到火焰熄灭。
卫叔用一根树枝在灰烬里扒拉着,并没有找到虫子的尸体,皱着眉喃喃自语着:“大概是被烧成火炭了,可恶的虫子……”
望着袅袅青烟飘向隧道那边,我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假如龙格女巫与蜀中唐门有某种关系的话,唐小鼓和三寸虫的死会不会激怒她从而引起她的疯狂报复?看她使用暗器的熟练手法,跟唐门的人如出一辙,不是唐心,难道是跟唐心同一时代的另外一名高手?
考虑的事情太多,我的脑子像是要爆裂开一样。
营地方面跟过来的三辆吉普车上,载着十几个队员,动手收拾唐小鼓的尸体,而我却抱着顾倾城,坐上了开回营地的车子,由卫叔亲自驾驶。
顾倾城始终紧闭着眼,深垂着睫毛,一副奄奄一息的病弱样子。
车子刚刚开动没有一分钟,我的耳朵里突然又一次听到了琴声,马上叫起来:“卫叔,请停车,我又听到琴声了——”
“嘎吱”一声,吉普车停住,顾倾城倏地睁开眼睛:“什么?哪里来的琴声?”
我伸出左手拇指向背后指着:“就在后面,就在隧道里。”
看着她和卫叔一脸茫然的样子,我焦灼地抓过驾驶台上的铅笔和记录本,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记录下来。
琴声的节奏异常缓慢,调子更是低沉郁闷,如泣如诉,只记了不到五行,胸口便像被烂棉絮塞住了一样,喘不过气来。
顾倾城盯着那张纸,嘴唇翕动着,声音逐渐提高,拼凑出一段简单的旋律,随即表情愕然地问:“风,这是王羲之的《临风幽兰调》,你真的听见了这种琴声?”
我点点头,继续忠实记录着高低升降的音符。
王羲之作为东晋大书法家,创造出了一时无两的《兰亭序》帖,更有著名的《官奴帖》、《十七帖》、《二谢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