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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们也要死,甚至经过这道传送门户进入那地方的许多人都已经死了——”
红光骤然炽烈起来,在我袖子里的逾距之刀随意念挥出,刀和人、刀锋和思想已经融为一体,也可以说,我是用自己的身体和生命挡住了对方必杀的一击。
交手的一刹那,我能感受到那种红色光束的酷热,就像站在奔流的岩浆河旁边或是巨大的炼钢炉近旁一般。
无形之中,刀风带动了凝重滞涩的空气,仿佛在悬崖上空搅起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这是大哥留下来的武器,当我与它无间融合时,仿佛能够感受到他的气息。
“谁?是你吗?杨天?你又回来了?”冥冥之中,一连串急促的问讯响起来,就在我的耳边,忽而在左,忽而在右。
我长吸了一口气,垂下眼睑,潜心追寻那些声音的来处。
“不会是他,此时他仍旧被禁锢着,无法脱身,那么你又是谁?在意念交锋、两强胶着的世界里添了你,福兮?祸兮?”
最后两个问句的用词非常怪异,只有古代人才会这样咬文嚼字。
“啊——噢——”龙格女巫突然发出两声刺耳的狂啸,黑袍一卷,两肋、后背上伸展出四只手臂,与肩膀上正常人的双臂同时上举,指向头顶的石壁穹隆。
老虎“咝”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我的手腕:“风……你看、你看,她已经不是唐清,而是……另外一种生物。”
他的自控能力甚至不如顾倾城,指尖深深嵌进我的皮肉之下,隐隐作痛。
“当心,风,对手精神失控了,接下来或许就是石破天惊的一击!”顾倾城向前一跃,隐蔽在半个金蛋后面,掌心里出现了一只精巧的触摸屏。
此前在铁娜的电子记事簿里、在关宝铃的奇幻梦游中,都有关于“六臂怪人”的描述,但当一个活生生的身体上面骤然多出四条手臂时,仍旧让我感到气息一窒。
顾倾城、老虎在我身后,红小鬼、卫叔的尸体余温未散,这一刻,我没有任何退缩的理由。更何况,“盗墓之王”杨天的“逾距之刀”在手,我绝不能令它蒙羞。
“气沉丹田、心神入定、物我皆忘、不谙死生。你不是杨天,但却与他有着同样的伟大特质,记住我的话,这是一个凭意念定生死的世界,身体、武器都不重要……”
这一次,我豁然醒悟,那个声音来自我的内心。
“你又是谁?”我以“心声”发问,昔日邵家兄弟留在我体内的异能力量正在发挥作用。
“呵呵,名字重要吗?当身体和生命都成为累赘的时候,名字岂不也成了最无关紧要的浮云?在那个年代,最厉害的剑客、最战绩彪炳的将军、最气吞山河的君主都愿意以‘无名’两个字自称。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四句要表达的,就是‘大道无道,盛名无名’的道理。”
那声音在援引《道德经》上的字句解释我的问题,语调寂寥。
“你在哪里?”我再问,回答我的却是永远的沉默。
“她疯了!”老虎惊慌大叫着。如果不是我的“逾距之刀”,他已经与红小鬼和卫叔遭受相同的厄运。
“哧啦、哧啦”两声,龙格女巫身上的黑袍从中撕裂,露出里面的紧身黑衣。
“这是……你们死亡的时候……”每一个字都是从她齿缝里迸射出来的。来路上的狭长石隙里也传来不知名的野兽怪虫嗷嗷啾啾的怪叫声,汇集而成她说话时的和声。
找不到苏伦,我是不会轻易放弃希望的,即使面对的是一个六条手臂的古怪女人。
“‘逾距之刀’能不能挡住龙格女巫的第二次进攻?在暗处发出声音的又是谁?”当情况进一步变得扑朔迷离之时,我必须得连续做着上达百会、下入丹田的深呼吸,才能让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
“死亡……救赎……使命……”她振动着自己的六条手臂,像一只即将发怒的野兽,但喉咙里喃喃自语出来的,却又尽是些晦涩跳跃的词汇。
“风,我们还有一个机会。”顾倾城恢复了自信,右手食指在触摸屏上点了几下,那台电子记事簿发出“哔”的一声脆响。
“二十五个炸点的埋伏全部启动,半秒钟之内就能用一个心形爆炸圈困死敌人。再嚣张、再诡异的变形生物,仍旧是血肉之躯而已。风,要不要由你来操控引爆的最后一个步骤?”她躲在金蛋后面,略带疲惫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笑容。
卫叔死了,但之前他做了很多无名英雄式的工作,足以让顾倾城拥有了掌控一切的能力。美国人的爆炸系统以控制精确成名,无论是横向、纵向的粉碎能力,还是竖向、立体的气浪冲击力,都能严格界定,很少出现偏差。
很可惜,卫叔是看不到自己的行动成果了。
“不必了,只要有一线希望,咱们还是不要动用炸药,请顾小姐牢记。”我只是不想这场战斗在此时打响,大爆炸只会让一切玉石俱焚,却不能炸出一个完美的答案来。
“你们……都要死……”龙格女巫又一次举起了双臂。
奔涌流荡的雾霭越来越浓重,渐渐笼罩了她悬空的双脚,陡然间,我感觉到一股强劲的旋风从悬崖下面冲上来,带着席卷一切的力量。
“大家小心!”我立即出声提醒。就在这时,龙格女巫如同一只俯冲的苍鹰急骤地掠下来,指尖上的红光暴涨如倚天长剑,切向我的头顶。
我猛地闭上了双眼,红光消失了,只有自己的听觉、嗅觉、心声仍然清醒地存在。光是无可抵御的,因为当攻击的招数快到一定程度时,人类的“视觉暂留”功能会帮倒忙,已经无法分辨对方利刃所指的方向。
“很好,如果不是早知道杨天的下落,我真的以为是他又回来了。年轻人,你的灵性不逊于他,可惜晚生了几百年,否则烽烟战火之中,世界还不一定会是谁的天下呢!”那个奇怪的男人声音又响起来。
我的思想、身体似乎正在分离,手中的“逾距之刀”自然而然地挥了出去。
飒飒的风声、炽烈的炙烤气息不停地冲击着我的耳朵、鼻翼,同时,我嗅到了另外一种不属于任何男人、女人的体味,类似于烧红的烙铁一下子贴在动物肌肤上发出的焦煳气。
她是龙格女巫、唐清?抑或是什么异化了的生物?或者,无论龙格女巫还是唐清,都已经死了,现在运动着的只是她们的躯壳,思想却变成了另外的东西。我该全力以赴杀了她——
我的心里已经没有了“逾距之刀”,也不会刻意地思索正在施展什么刀法,刀已经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灵动地随着龙格女巫的进攻而转圜抵挡着。
“你不能杀她,她是一根杠杆,也是扭转一切的钥匙,来吧,我们应该谈谈。”
那个男人的声音响在我心里,我的思想里陡然有天光一闪:“你?方眼武士?”来自第六感的判断,根本不经过大脑详细思考,完全是脱口而出的。
“呵呵、呵呵……”那声音笑了,倍感苦涩。
我知道自己猜对了,但随即有更大的疑惑涌上来:“他真的在这里存活了两千年?从秦代一直活到二十一世纪?”
假如大山下面这个古怪的环境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可以把人类的“生、老”刨除,那么“病、伤、痛”呢?这三种折磨,任何一种都会把人类送入死亡的深渊,除非“他”不是人,而是异星来的怪客。
龙格女巫蓦地发出“嗷”的一声怪叫,急速后退。
我睁开眼睛,刀刃上已然染遍了鲜血,脚下的石板上,更是血迹斑斑。
“不要杀她,不要破坏了那种微妙的平衡!”那声音焦灼起来,紧跟着一声叹息。
“什么平衡?你知不知道苏伦——我的朋友去了哪里?”提及苏伦,我比他更着急,只是尽量隐忍克制着。不过我能感觉到,自己正在逼近所有怪异事件的核心。
风声骤然加剧了十几倍,雾气中央出现了一个直径约五米的垂直空洞。
龙格女巫戟张的手臂低垂下来,紧贴在肋下。她脸上的黑纱不知落到哪里去了,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毫无疑问,这张脸是属于唐门高手唐清的,我在很多警方机密档案里看到过她的真实照片。
“风,刚才你明明有机会杀了她,为什么不动手?”老虎气急败坏地低声叫着。
除了我自己,没人能看懂刚才的那场搏斗。我知道,最强大的力量来自于那个“他”,对方既然能进入我的内心世界,自然也能主导这场战斗的胜负。
“杀了她就能找回唐心吗?”我落寞地笑着摇头,激战过后,逾距之刀变得沉重了许多。
“至少能俘获她,问到小心的下落,而且你不也要追寻苏伦在哪里吗?她可能是揭开一切秘密的关键。唉,一旦给她逃走,事情又难办得多了!”老虎叫苦不迭,倏地向浓雾中心那个空洞一指,“那里应该是她的巢穴,你看,她要下去了——”
白皑皑的雾气绕着空洞逆时针旋转着,速度逐渐加快,瞬间构成了一个气势惊人的涡旋,不断地发出“嗖嗖嗖嗖”的恐怖怪响。
“唐清,赶快交出小心!交出苏伦!”老虎徒劳地大叫,奔向悬崖边。
唐清的身子慢慢陷入涡旋的中央,散乱的长发也肆意飞扬着。如果不是背后有那样四条恐怖的手臂,也许她算得上一个清丽秀美的女子,而且曾在江湖上闯下那么大的名气,曾是千百少年英雄的梦中情人。
世事难料,在她身上,一定发生了诡秘莫测的悲剧遭际,才会令她面目全非。
“风,眼前的一切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要去哪里?那些奇怪的雾气又是来自哪里?”顾倾城冷静下来,靠近我身边,轻挽着我的左臂。不经意间,两个人的手碰触在一起,带着同样冰冷的温度。
“总会有答案的——”我低头凝视着刀刃上已经凝固的血迹,刀锋突然急颤了三下,发出“铮铮铮”三响,仿佛是某个囚徒在困境中的无奈长叹。
“天,天,杨天——”一个女子的声音猝然响起,凄厉哀怨,一下子震痛了我的耳鼓。
我霍地抬头,即将在雾气中没顶的龙格女巫突然向我挥手,一声接一声地叫着。
“杨天,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她像一个溺水的人,十指努力叉开上举,等待着别人的搭救。
“我不是杨天,别走,别走!”我忍不住低声回应。
“什么?风,你在说什么?”顾倾城的笑脸从我眼前闪过,吐气如兰,她的手臂更紧地拉住我,阻止我向前腾跃出去。
“她在叫我,你听到了吗?她在叫我……”当然,她叫的是“盗墓之王”杨天,而不是我。只不过在我身上存有某种与大哥杨天极其相似的特质,所以她才会错认,就像那个来自心底的声音一样。
鼻翼传来一阵血腥气,我的视线触及沾着血迹的刀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大的寒噤:“她会是大哥的什么人?我不该伤她。看她呼唤‘杨天’这两个字时的神情,与大哥的交往必定极深,大哥不在这里吗?大哥会不会再次回来?”
我的思想起了一阵小小的混乱,她的那种绝望姿势让人迅速联想到生离死别时的难抑苦楚,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诀别的人,才能体会到,就像我知道苏伦失踪后的第一秒钟,当时整个人都被寒冰包围住了,不能思想,更无法动弹。
苏伦、苏伦、苏伦,你在哪里?她的叫声在我心里引起了巨大的共鸣,一阵尖锐的刺痛扎进胃里,马上波及全身。
“风,没有什么人在叫,那是你的幻觉,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顾倾城温柔地笑着,指尖掐住我的双手虎口,两股锐痛从手臂直传入脑部神经,令我瞬间清醒,只是心里的痛却像是留在指缝里的刺,不敢碰触。
她的微笑像是两束温暖的光,给漫无边际的灰白背景带来了一丝欢快气氛。
“在这里,许多人都会产生幻觉,你看,前边只有老虎一个人,龙格女巫已经消失了,不是吗?”她接过了我手里的刀,悠然长叹,“方才一战,你的精妙刀法已经超越了世间一切冷兵器,家兄曾说,你是很不平凡的一个人,我越来越相信这句话了。”
悬崖边,真的只有老虎还在,云翻浪滚的雾气已然沉落下去,龙格女巫也已经消失。
“那真的是幻觉?”我不能相信。
“当然,不相信可以问老虎,敌人是被你杀败后逃遁的,又怎么可能开口呼唤你?或许这一次你这一刀已经结束了她的性命。两强相逢勇者胜,大家都没有看错你——”她取出一块白丝手帕,仔细揩抹着刀上的鲜血。
我走向老虎,他正俯身向着崖下,惴惴不安地张望着,等我走近,讪笑着抬头:“风,你的功夫真是——”
悬崖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