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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雨:“没错,我的猜测是,老板会安排一起意外,让张清林和谢巡信两人同时挂掉!”
木子序恍然大悟:“的确如此,而如果这样的话,那还可以猜的更彻底一点,这起意外肯定是……车祸!创造一个机会,让张清林和谢巡信乘坐同一辆车,然后想办法让这辆车出现意外,车毁人亡,这样相对于两人分别死于不同的意外,就显得隐秘多了。”
……
木子序和眉雨猜到了黑无常的大概思路,黑无常的确如同他们所分析的那样,要用一起意外,同时将张清林和谢巡信除掉。
只是木子序和眉雨并不知道,其实在这次的计划目标不是两个,而是三个,除了局长和队长外,其实还有一个法院院长。
所以这次任务的难度,其实比他们两个想象的还要困难许多。
三个目标都要在两个月之内除掉,这就更加让黑无常确定,必须要让三人在同一宗意外死掉。
而能让三人同时在一宗意外死掉的方式,车祸是最容易想到,也最容易做到的。
只要他们三个坐在同一辆车里,只要让这辆车发生意外。
此刻黑无常正在巨大的白板前,手指习惯性的捻着额前的头发。
整个计划的所有步骤和细节,如同垒积木般在他睿智的大脑反复运算,推演。
首先,三人要有乘坐同一辆车的理由。
三人隶属不同的工作单位,所以要让他们坐同一辆车,首先就要让他们聚在一起。
聚在一起的理由是什么呢?
还有,局长和院长都有自己的司机,必须想办法支开他们。
支开他们各自的司机,想办法把其他车弄坏或者支走,只剩下一辆车,他们也就只能同时乘坐这辆车。
然后,用来制造车祸的这辆车,哪一个会比较方便呢?局长的,院长的,还是队长的?
三人同乘一辆车的话,司机肯定是张清林,张清林是个开车老手,经验丰富,要设计什么样的意外,才能让他无法察觉,或者等察觉了也为时已晚?
找到聚在一起的理由,支开司机或弄坏其他车辆,设计意外现场或者在车上做手脚……
每一步,都要不同的改命者来操作,不但是因为这样做高效,更是因为安全。
那么该有谁,具体负责做些什么?
还有,杀人并不是这个计划的全部,替钟元安昭雪才是最重要的,在设计杀人计划的同时,那一步也必须同时进行……
黑无常在思考的时候,白无常和帝杰都默默的在身后的电脑前忙碌着,偌大的房间内一片死寂。
一个小时后,黑无常终于停止了捻头发的动作。
他拿起了白板笔,开始在白板上龙飞凤舞的写起名字——改命者们的名字来。
第80章 锦瑟
心乱如麻。
用这样的四个字,来形容此刻杜锦瑟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
将脸颊贴在出租车的车窗上,感受着玻璃冰冷的温度,她希望这样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加冷静。
车子在车流如椽的公路上缓缓前行,窗外灯火迷离的夜景不断后退。
脑海的某些记忆,也像倒退的镜头般逆流。
应该说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她会是个很幸运的人。
至少,在其他大部分人的眼是这样认为的。
她有着令普通人艳羡的家庭背景,她的身边有各种“长”:父亲是一家大型公司的董事长,母亲是审计局科长,表哥是水利局局长,姥爷是重点学的校长……
而她表舅的身份就更是闪耀——法院院长,常明诚。
有钱,更有权,呼风唤雨,左右逢源,含着金钥匙出生,在蜜罐长大。
这就是她在大部分人心目的形象。
出身于这样的家庭,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就算自己半点不努力,也绝不会混的太差。
但杜锦瑟一直都是个很要强的人,她不管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她从未想过要靠家庭背景来决定自己的未来。
她对经商毫无兴趣,对无心走上仕途,除了喜欢偶尔舞弄墨外,其实她还有着自己很清晰很明确的目标——
成为一名警察。
也许和从小就爱看警匪电影,侦探小说之类的有关,锦瑟从小就对警察这个职业有着近乎疯狂的膜拜。
在她看来,警察就是正义的化身,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光荣的职业。
所以她从小就立志做一名警察,就像影视剧里的那些英雄一样惩处罪恶,除暴安良。
所以后来,她不顾全家人的一致反对,坚决的报考了警校,并且通过自己的努力,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如愿以偿的成为了一名警察。
然后就在几个月前,她终于走进了向往已久的警局办公大楼。
可是她很快发现,现实和自己想象的并不一样。
她做警察,向往的是能和罪恶和歹徒面对面,向往的是恐怖阴森的凶杀现场,向往的是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但是……
不管是谢巡信和张清林这两个领导,还是其他的同事,却都不肯让她参与任何案件,就算普通的盗窃案都不让她出现场。
他们只是让她留在局里,负责整理数据,写写报告,就像秘书甚至花瓶一样无所事事。
总之,锦瑟先前对警察这个职业所有的向往全都落空了。
哦,出身这么高大上的娇滴滴小美女,最适合的就是舞弄墨吟诗颂词了,来这里,肯定是为了满足一时的好奇心,体验一下特殊生活而已……
她知道同事们都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她从他们的目光能感受得到。
她各种不甘心,找过谢局,找过张队,各种抗议,可是最终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当然也猜得出,他们之所以这样安排,肯定是有一个人在背后“助纣为虐”。
那个人就是她的表舅——法院院长常明诚。
常明诚和谢巡信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常明诚只需要一句话,谢巡信自然会无条件照做。
虽然只是表舅,虽然亲戚关系算不上太近,但常明诚一直对锦瑟宠爱有加,就像亲外甥女一样。
据说……当初表舅是依靠父亲的财力,还有母亲家的权势,才一步步爬上院长这个职位的。
锦瑟不知道这个传闻是真是假,她不在乎这些,她只知道这位表舅很疼爱自己,自己也很敬畏他,如此而已。
当初自己坚持要报考警校的时候,表舅常明诚起初反对最激烈,说什么警察这个职业收入低风险高,不适合女孩子做,还说他很欣赏她在诗词方面的才能,希望她能做一名诗人……
但是后来,表舅却突然临阵“倒戈”,反而支持起自己的决定来了,说年轻人有信仰是好事,值得尊重和表扬云云……
当初锦瑟一直很好奇,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让表舅的观念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他早就老谋深算好了,等自己一毕业就送到老朋友谢巡信的麾下……
尽管不甘心,甚至有点生气,但锦瑟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她知道,表舅这样做其实是因为疼爱自己,不想让自己吃苦受累,不想让自己有任何的危险。
可以说,一直以来,在锦瑟的心目,表舅都是个公正无私,而又对自己怜爱有加的长辈。
直到……钟元安的事情发生后,她才迫不得已的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她才突然发觉,二十多年了,自己竟然从未真正认识过表舅……
杜锦瑟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的情景。
那天她就像往常那样,被留在办公室打件,后来张清林他们接到了报警,说是在酒店有个女客人死了,张清林带着手下的人匆匆的出现场走了,她曾追在张清林后面,说希望能跟着一起出现场,却一如既往的被张清林拒绝了,他很认真的说,那些急需打印的件同样重要。
然后,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驾车离去,自己只能百无聊赖的回办公室继续打件。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那些件都是些形式化的规范制度,纯粹是为了打发时间才让她录入打印的……
后来很快,张清林便带着两个人回局里了,当时锦瑟认为那两个人肯定是来做笔录的,于是激动的迎出去,希望张队能让自己给他们做笔录,她心想出现场有危险不让我去,做笔录这种最基本的工作总是可以的吧?至少,比打印那些无聊又没用的件有价值多了。
可惜她还是失望了,张队还是不肯把做笔录的事情交给她,只是吩咐让她将那两人送进审讯室,而且他说的是待会儿自己要“审”他们,当时锦瑟很奇怪,这两人又不是嫌犯,为什么要用“审”呢?
将那两人送进审讯室后,锦瑟恰好看见张队从谢局办公室里出来,她发现张队的表情很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她又说不出。
然后,那一夜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让锦瑟感到狐疑,感到不可思议。
她看到张队进入了钟元安的办公室,将室内的摄像头和扩音器全都关掉了,这显然是不符合规矩的,再后来她赫然听见室内传来殴打声,呻吟声。
张队竟然在对钟元安用私刑!
那个钟元安……
看上去很老实本分的年轻小伙子,会是凶手吗?但如果他不是凶嫌,张队又为什么会对他用刑?
张队对钟元安的审讯持续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后来出现场的所有人都回来了,谢局和张队让其他人,包括锦瑟在内,统统下班回家,只留下出现场的人,说是要召开紧急案情分析会。
除了开会的人,其他人都相继离去,锦瑟也故意在张队和谢局面前走出了门。
但是,她却并没有真的离开。
等张队他们都进了会议室后,锦瑟又偷偷的溜了回来,躲到会议室门口偷听。
她当时只是好奇,好奇张队平时看上去那么大气凛然公正无私,这次却要对一个小伙子动用私刑。当然她当时想的最多的,是这个案子是自己参加工作后遇到的第一个凶杀案,她真的很想亲身经历一下,看看前辈们具体的是怎样分析怎么破案的,她想学一学。
既然他们不让自己参与,那她就只好偷偷的在门外听听。
只是让锦瑟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那一次偷听,彻底的扭转了警察这个职业在她心目的崇高形象。
在警校接受到的敦敦教诲,在警徽下立下的铮铮誓言,在那一刻,全都轰然倒塌……
第81章 抉择
锦瑟虽然从未参加过刑侦实战,但她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智商并不比张清林等人差。
所以,尽管张清林和谢巡信很谨慎,在开会前他们让人检查了整个办公楼,确信无关人等全都离开之后,才放心进行。但是他们却百密一疏,没料到锦瑟会去而复返,回来偷听。
她的脚步放的很轻,如同狸猫般潜伏到会议室门前,贴耳上去。
会议室里面的说话声虽然不大,但还是能很清晰的传入耳——
张清林:“这次奸杀案的元凶,就是已经我们擒获的酒店服务生钟元安,大家不要问为什么,照做就是了,我和谢局这样安排,自然有我们的道理。”
刘俊明:“可是现场留下的那些证据……”
张清林:“我说凶手是钟元安,你还不明白应该怎么做么?”
另外一个同事:“可是……”
谢巡信:“没有什么可是。罪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抓,这是我们警方高效率的体现,破案率飞提升,大家的年终奖金也将提升一个档次。”
张清林:“我们都是老兄弟了,我就不兜圈子了,等这件事尘埃落定,我和谢局一定不会让兄弟们吃亏的……”
谢巡信:“下面由清林来分派一下大家的任务,尽快将这件事做好,记住一定要做的彻底,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
到后来,锦瑟甚至都不敢再听下去了。
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真的是警队吗?
里面那些人,真的是穿着警服的警务人员吗?
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栽赃陷害!
就算是那些穷凶极恶的黑帮分子,连环杀手,贩毒集团,也不过如此吧?
在那一刻,维持了多年的警察这两个字的光辉形象,瞬间在锦瑟的心目倒塌。
从震惊和不可思议清醒过来,她急忙掏出手机打开录音软件,试图能将里面的谈话内容录制下来,可惜声音太低了,根本录不到。
而就在这时,她听见里面桌椅挪动的声音,然后谢巡信的声音传来:“你们再继续好好研究一下,我现在就准备去找常明诚谈谈……”
谢巡信要出来了。
锦瑟一惊,急忙将手机藏好,走廊很长,其他房间都上了锁,这时候谢巡信出来肯定会发现自己,怎么办?
情急之下,她闪身跑进了女厕,躲进了一个隔间。
她暗自庆幸,幸亏今天穿的不是高跟鞋,否则脚步声肯定会被听到。
厕所门外,谢巡信的脚步声很快远去。
锦瑟松了口气,她双拳紧握,牙齿深深的咬入嘴唇。
冲进会议室,揭穿这群人渣的罪行?
或者直接给谢巡信戴上手铐押着他去省厅?
又或者,干脆直接将那无辜的少年钟元安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