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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驭龙-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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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星桥自然瞧出,到了晚上休息之时,便道:“你天性良善,为人沉实,此所以在天机指七格之中,独爱‘行远’之格,这路指法在七格之中最是持重沉凝,外形平易朴实,救危却敌之际,有意想不到之妙!你切须勤加练习,日后自有成就。”
  裴淳身为赵云坡唯一传人,常常听得师父讲究,说是纵然是同样一路武功,传与两个功力相等之人,成就仍然不一样,只因每个人性情气质不同,因此会使同样的功夫变成两种风格味道。故此李星桥殷殷嘱他特别勤修天机指七格中的“行远格”时,毫不感到奇怪。
  到了翌晨,裴淳拜辞之时,李星桥给他一个锦盒,只有个手掌般大,盒身甚薄,李星桥嘱咐道:“这个锦盒平时不许打开,待得碰上生死关头,实是无法过关,才可打开,必能救你性命!”
  裴淳心中甚是惊讶,但他又自知决计推测不出锦盒之内装着什么物事,是以也不费心猜测,他诚心诚意地叩谢过师叔厚赐,便赶快起程,希望来得及解救师叔的苦难。
  中午时分,已驰到一段山路上,转过一处崖角,仿佛瞥见崖上有人,心中方自讶异,那胭脂宝马何等迅速,已经驰出十余丈之远,待得他再转了一个念头,又驰出十多丈。
  他赶快勒住宝马,想道:“这一段山路十分荒僻,数十里之内似是没有人烟,怎生有人爬上崖去?但这都不算奇怪,最怪的是,我好像听到一丝熟悉的声音,难道是个熟人?我须回转去瞧瞧才行……”
  于是跳下马,步行回去,以免蹄声惊动了那人,转瞬间,已奔了回去。
  那危崖虽在高处,但被另一座山崖遮住,故此裴淳奔到两丈之内,才仰见崖上情景。
  崖上只有数株松树挺立边缘之处,此外不见人影,裴淳高声问道:“崖上有人么?”连问三声,却没有丝毫回音。
  他一向做事不肯半途而废,这时也不多问,检寻可资落脚借力的凹突地方,提气纵身,晃眼已纵上那座崖上,但见有块平坦地方,约是半亩大小,左侧内另有道路上山,右方是一面峭直石壁,高达十余丈,峭壁根处长满了松树,满目青翠。
  裴淳凝神细望,突然向峭壁走去,原来他已瞧见树丛后光芒微闪,似是眼珠的反光。
  他走到切近,便敢断定树丛后面,必定有地方可以藏匿,大概是个低矮的岩洞。这时阳光笔直晒落头顶,他走到松荫下倒也清凉舒服,山风吹起一片松涛之声,甚是悦耳。
  目下这等情景,乃是他平生第一次经历,故此他一时不晓得怎么办好?但为了不让树丛后面的人瞧见他窘困之状,便背转身去。
  踌躇了一阵,树丛后面传出一阵低沉的声音,道:“外面站着的是什么人!”
  这阵话声把裴淳吓一跳,心想我本来以为是熟人,谁知不是!口中应道:“我!你是谁?”树丛后传出一声低哼,似乎十分不满意他的回答。
  裴淳正要走开,忽然听到胭脂宝马的嘶声,听出是迅快向高崖这边驰来,立时记起杨岚说过这胭脂马若是碰上敌人,便会嘶叫报警,自家远远逃开,心中一动,忖道:“莫非是崆峒、少林两位高手又在路上拦截?”
  此念一生,便小心隐住身形向崖边窜去,借一株松树树身遮蔽,悄然下望。
  胭脂宝马早己驰远,却见来路山角转出一个老者,容貌枯瘦,装束好像与常见之人略有不同,这老者向四周瞧了一眼,便一直奔到崖脚,转了过去,消失不见。
  裴淳从未见过此人,但看他双眼精光外露,步伐轻快,显然是个武林高手,正在狐疑之时,来路山角又转出两人,四只眼睛一齐向崖上望来,其中之一还举手指点,裴淳吃了一惊,心想他们敢是要到崖上来查看,我须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于是迅即退向峭壁松荫之下,突然瞥见崖边有人影冒起,本能地一弯腰倒退入树丛后面,他的动作迅快如电,又毫无声息!身入树丛之内,百忙中回头一瞧,后面果然有个洞穴,洞口约是四尺高、三尺阔,须得弯低身子钻人去,此时崖边已纵上两人,正是国舅朴日升手下步崧、马延二人。
  他们锐利的目光一齐扫到峭壁下面,裴淳喑暗叫声不妙,蓦地有了计较,迅即弯腰倒退入洞内。原来他想起这个洞口甚是低狭,若是躲在洞内,大可出手把步、马二人拒诸洞外,而他们还不晓得内面是什么人出手,此计虽然只能掩藏片刻,却也聊胜于无。
  裴淳才退入洞口之内,突然一缕劲锐冷风,直扑腰间的“大横穴”,这缕劲风几乎可与刀剑相比拟,裴淳吃一惊,原来此时此际,任何招数手法都施展不出,而且又无法逃避。
  他闷声不响,力聚指端,从左肋下疾点出去,微闻“嗤”的一声,却是他指力破空之声。
  暗袭他穴道的劲锐冷风被他指力迫散,但随即一件极是锋锐之物刺中他手指尖。
  裴淳指头一缩,卸去敌方势道,接着迅快吐劲,又听“嗤”的一声,指力顺着那尖锐之物冲刺过去。
  他若是这一招天机指法练成的话,便能够一面发劲伤敌,一面运力使指尖坚如钢铁。但此时指尖却不能坚硬如钢,是以指力发出之后,指尖同时一阵疼痛,被那尖锐之物刺入少许。
  那件尖物迅即缩了回去,裴淳心知若不是自己指力冲刺反击,而又劲锐如剑的话,敌方哪肯收回兵器。当下微转半身,以双掌护住全身,向尖物来路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汉子,头上罩着一个黑色布袋,套到颈子,布袋上开了三个小洞,两个是眼睛,一个是鼻子呼吸通路。
  小洞闪露出精光闪闪的眼睛,骨碌碌地溜来溜去,裴淳顺着他眼睛溜去之势望去,只见这个岩洞之内还有一人,面色腊黄,头顶光秃秃的,原来是少林病僧。
  他怔了一下,再瞧着那个套着布袋之人时,只见他手中一根细长小棒,约莫是五尺长。
  但他的人却在丈许之外,纵是加上手臂长度也够不着,不禁大为奇怪,跟着又发觉此人似是十分忌惮病僧,故此眼睛溜个不停,竟是严密防备着他们两人之意。
  裴淳心知马延、步崧两人就在外面,当下不敢出声招呼,回转头向外面望去,因是靠近树丛,是以还能找到缝隙瞧见外面情景。
  那步崧、马延二人,正好在视线之内,他们一时瞧瞧树丛这边,一时又望那通往山上的小径,危崖下突然传来一声口哨,步崧大声道:“马兄及兄弟都在这上面,金老师不妨上马瞧瞧……”
  步崧的话声传入岩洞之内,那个头套黑布袋之人身躯便自一震。病僧瞧得清楚,眉头轻皱,暗暗寻思其中原故。
  转眼间一个枯瘦老者纵上崖来,裴淳认得正是那个装束稍异常人老者,这金老师道:
  “跑啦,好快的脚程!”声音甚是凶暴。
  马延道:“兄弟决计不信那小子这等灵警,但事实摆在眼前,真是大大的怪事!”
  步崧道:“我瞧那小子定必从此崖走过,只不知是躲在树丛根抑是打小径上山跑了?”
  金老师嘴巴一张,蓬的一声,冒出一股两尺余长的火苗,接着叫道:“待老夫一把火烧光此地树木,便知端的……”
  马延忙道:“使不得……”
  金老师讶道:“为什么!”
  马延一时答不出话,步崧眼珠一转,接口道:“马兄想是怕札特大喇嘛了望见此地火光,移驾查看,以致让那小子乘隙逃出罗网!”
  马延喜道:“兄弟心中之意正是如此!”这时连裴淳也瞧出马延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理由,不过却推想不出步崧何故为他掩饰?又这两人为何阻止那金老师用火烧掉树木?
  金老师点点头道:“这话有理,待老夫过去瞧瞧,就晓得有没有人!”
  裴淳听了这话,不觉向后便退。忽觉一缕锐风袭到背后,当即发出“天机指”反手点去,同时回头一瞥,只见那头套黑布袋之人手中的细棒,比平常长了一倍,尖端极是锋锐,精光闪闪,这刻已早一步缩回去,竟不是要当真出棒伤人。
  他待得裴淳回头瞧看,便打个手势,意思要他出去。裴淳愣一下,摇摇头。那人眼中露出怒意,举起细棒,裴淳正在戒备,却见他目光转到病僧面上,又向他打手势要他出去。裴淳虽是瞧不见那人面貌神情,可是从迅快的手势之上,也猜得出他心情焦灼忿急。
  那金老师已走近树丛,手中掣出一件形如令牌的奇门兵器,拨开树枝。
  步崧大声道:“金元山老师虽是一代高手,多年来威震高丽国,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须得多加小心才是……”
  金元山嘿嘿一笑,道:“只要见到人影,老夫就给他一把火尝尝!”
  马延道:“金老师的火器功夫独步天下,那是不用说的了,不过若是一见人就烧死,却也难以交差……”
  步松也同声附和,金元山觉得也是道理,停手不动,道:“这便如何是好?”
  此时病僧已站起来,身躯摇晃几下才站得稳,随即向洞口走去。
  那个套着黑布袋的汉子踏前两步,举起细棒,指住病僧,病僧想是晓得这黑衣人的厉害,脚步一停,倦怠的面庞上的两只眼睛,却发出凌厉的光芒,盯住好人。
  裴淳回头瞧见他们僵持的情状,心中甚感惊异,忖道:“这黑衣人好生诡秘怪异,想不到连武功也这等高明,居然能使少林病大师忌惮停步。”
  正在想时,耳中忽然听见一阵洪烈啸声,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接着便听到金元山凶暴的声音道:“大喇嘛碰上敌人,正在出手,想必就是那小子了?”
  马、步二人齐齐道:“咱们快去瞧瞧,若果真是那小子,便省许多气力啦!”当下三人一齐奔去,眨眼间,去得无影无踪。
  裴淳舒口气,道:“他们都走啦……”
  病僧有气无力的道:“你是谁?”
  裴淳讶道:“在下是裴淳呀……”答话之时回转头去,才晓得病僧问的是那黑衣人。
  黑衣人一言不发,退到洞底。此洞洞口虽是低狭,但内部甚是深广。病僧举步迫去,身躯摇摇晃晃,口中还发出呻吟之声。黑衣人冷冷道:“你这和尚病得快要死了,还这等好惹事非,早知如此,刚才该当让你出去!”
  病僧呻吟数声,才缓缓道:“原来你识得外面之人,因怕连累你也泄露行藏,是以拦阻贫僧出去,是也不是?”
  那黑衣人万万想不到病僧如此机智,只凭他的一句话,就参透许多机关,心头一惊,口中却淡然道:“你爱怎样猜都行!”目光移到裴淳面上,冷冷喝道:“裴淳,你过来!”
  裴淳问道:“干什么?我才认不得你!”
  病僧接口道:“他头上的黑布袋取掉,也许正是老朋友!”
  裴淳抗声道:“在下从未听过这位大哥的口音,决计不是老朋友!”
  黑衣人点点头:“不错,咱们都未见过面,但裴淳你过来一趟……”裴淳不知不觉举步上前。
  病僧斗然喝道:“站住!”
  裴淳停脚讶道:“怎么啦!”
  病僧道:“江湖上人心险诈,这人如此神秘诡异,你怎可听他的话?”
  裴淳拱手道:“多谢大师指教!”他是个实心眼之人,一旦觉得病僧之言有理,不但不向前走,甚且退回原来立足之处。
  黑衣人嘿嘿冷笑两声,道:“此子功力虽是高出病和尚之上,但全无城府之计,较易对付……”
  话未说完,病僧已接口道:“裴淳一身功力虽是不俗,但却不见得高于贫僧!”
  裴淳老老实实地道:“大师说得不错!”
  黑衣人道:“你懂个屁,这和尚入洞之时,我也曾不声不响地给他一剑,他虽是躲开了,但双手已被剑尖划伤四处,这还是正面入洞。而你却是屁股先入,居然有法子抵住一剑之厄,这当中自然大有高下之分!”
  病僧哼一声,道:“贫僧若不是先伤于西藏喇嘛手下,你的偷袭焉能得手?”
  黑衣人凝目打量着他,过了一阵,道:“那喇嘛就是西藏密宗三大高手之一,名叫札特,他的‘金刚密手’和‘天龙顶’的功夫,果是举世无双,和尚你居然只伤不死,已经足以震骇武林了!”
  裴淳大大不以为然,大声道:“少林七十二种绝艺之中,就有不少足以媲美金刚密手和天龙顶的功夫,像这位大师的‘病维摩禅功’只要练到双目无神,齿发皆落之时,金刚密手便伤不了他!”
  病僧和黑衣人双双惊异地哦了一声,病僧因知道他是赵云坡的传人,惊异之情还有限度。
  那黑衣人却惊讶得摇头摆脑,道:“好小子,瞧你虽是笨头笨脑,眼力学识却高得教人难以置信!你可认得我手中此剑的来历?”话声中一丢那根细棒,落在裴淳面前七八尺的地上。
  裴淳茫然道:“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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