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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杨念晴便觉手臂上一紧,人已被李游带出两丈。
场中生变,出乎任老伯的意料,他也跟着愣了愣,当然,只那么一刹那的工夫而已。
就这一刹那,已经足够。
没有人的刀比何璧的更快,何况,这柄刀脱手时就已满注内力,此刻正带着强劲的力道,迅疾地向任老伯撞去。
他的刀有生以来第一次脱手了。
任老伯本是把握十足,不想被李游一席话说得心神不定,如今突生变故,他又是年老之人,反应未免慢些,眼看何璧的刀撞来,他本能地往后一缩,只听“噗”的一声,那刀自他身旁飞过,钉入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直没至柄,竟生生将树干贯穿。
如有默契般,一黑一黄两道人影直向南宫雪抢去!
任老伯大惊,他本来是以南宫雪作为人质,不想方才这一避,竟让南宫雪脱离了控制!
情急之下,他身形一变,要再行劫持。
几点银光闪现,却是邱白露的银针。
失去这次机会,就不会再有,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任老伯为救叶夫人,什么也顾不得,咬牙迎着那银针撞去,剑尖仍是直指南宫雪。
想不到他拼着受伤也不愿放弃,面对这个忠诚而可怜的老人,杨念晴半是怜悯,更加着急——他当然不会杀了南宫雪,但经此一变,再要从他剑下救人就难了,难道真要答应他的条件?
“南宫哥哥!”娇呼声响起。
在这关键时刻,一个红色的人影忽然从旁边掠出来,直扑到南宫雪身上,分明是要去替他挡那一剑!
☆、画中女子(下)
原来唐可思回去后到底觉得不对,匆忙赶来,看见这一幕,她并不知道老人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母亲,只当他要杀南宫雪,情急之下才做出傻事。
叶夫人惊呼:“思思!”
众人俱大喜。
有她拦着,任老伯要制住南宫雪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他伤谁也不可能会伤了叶夫人的女儿。
何璧与邱白露凌空一个翻身,退回原地。
看清来人,任老伯的剑势果然收住。
杨念晴当即松了口气,可是接下来,令众人大吃一惊的事发生了,南宫雪皱眉,竟将面前的唐可思推开,自己迎向那剑锋!
他仍是毫不领情。
一声闷哼,任老伯已经中了邱白露的银针,然而南宫雪此刻几乎全身都已在他的剑势笼罩之下了,根本援救不及。
何璧众人都露出失望之色。
谁也没有料到,包括任老伯自己也万万没想到,会有一柄刀莫名其妙冒出来。
看到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杨念晴既惊喜又发愁,所有事本是趁他离开时进行,哪知他会赶回来,看来他注定要面对一切了。
不待任老伯再有动作,何璧的刀鞘已连点了他身上的三处大穴,邱白露走到他身旁,伸手在他臂上与小腿处一拂,几枚银针便应手而出。
南宫雪含笑道了声谢。
唐可忧收回刀,并没有看旁边的任老伯与南宫雪,而是朝叶夫人走了几步又停住,望着她道:“真的是你?”
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面对儿子的质问,叶夫人没有回答,目中更无半点慌乱之色,很平静、很坦然。
她居然还微微一笑:“忧儿,是娘。”
握着刀鞘的手指关节发白,唐可忧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问出口。
任老伯老泪纵横,喃喃道:“两位小主人将她托付给老朽,老朽却无能保住她性命,又有何脸面来见你们!”
邱白露见状神色一变,迅速拍开他的穴道。
如同失去支柱般,他整个人扑倒在地,已是自尽了。
找到叶夫人,是支撑他许多年的信念吧,这个可怜的老人,所做一切也只是为了晚辈,叫人难以原谅,又不忍心责怪。
沉寂的气氛令人难受。
叶夫人缓步走到他的遗体面前,跪了下去:“多谢前辈,一切是晚辈的错,累得前辈作下杀业,稍后再来向你老人家领责吧。”
她拜了几拜,站起身吩咐:“思思,过来。”
唐可思正望着南宫雪委屈不已,直听到母亲呼唤才回过神,正要走过去,却被唐可忧一把拉住。
“父亲究竟是……”
“是我杀的。”
“娘!”唐可思一脸惊恐,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靠近哥哥。
叶夫人看看女儿,又望望儿子,微露心痛之色:“忧儿,不要怪娘,娘虽害了你爹,迟早也是要去陪他的,如今娘只不放心你们,你已经大了,今后当家行事,万万不可再像以前那般任性……”
唐可忧打断她:“你为何要害父亲?”
叶夫人摇头不答。
事情到这地步,唐可忧终于激动起来:“你为何要这么做!这些年你们不是一直很好么,父亲对你百般爱护……你竟狠心……”
叶夫人转过脸,颤声道:“忧儿!”
“到底为什么!”唐可忧一步步朝她逼过去,“你究竟是不是我母亲?我母亲如何能做出这等事,为了那个林星,竟忍心下手害自己丈夫!”
“放肆!”叶夫人气得发抖,“你可记得我是谁,唐家由得你这般胡言乱语么!”
唐可忧冷冷道:“你还算唐家的人么?”
“你……”叶夫人气怔住,半日才无力道,“忧儿,我……”
唐可忧还是那句话:“你为何要害父亲?”
唐可思拉他:“哥……”
唐可忧不动,依旧直直盯着母亲:“那夜我见到的人究竟是不是林星?若不是,母亲为何不肯说实话?”
叶夫人微微颤抖,仍是咬牙不语。
杨念晴忍不住道:“你错怪你娘了,这件事的确是因为林星,但问题出在你爹,不是你娘!”
不只唐可忧,何璧众人也都看她。
杨念晴取出袖中画卷道:“叶夫人不愿意说,是为了唐堡主的名声吧?但父母的事情,做儿女的知道了也不算什么,何必引得一家人生出误会?”
见母亲没有表示,唐可忧迟疑:“你说……是父亲?”
杨念晴点头:“画上这个人,就是你爹喜欢的人。”
画卷缓缓展开,题款是一个“风”字,与之前两幅画相同,都是画的那个“林妹妹”,而且都栩栩如生。
不同的是,这幅画是侧面的,画中女子手拿团扇,侧身巧笑,眉目间脉脉含情,一只玉臂半隐半现,别有一番媚态。
叶夫人忽然别过脸。
一副画令她如此忌讳,唐可忧明白了:“这女子与林星如此像,难道……我父亲是去见她?”
杨念晴指着那个落款道:“你该认得唐堡主的笔迹,这个风字,是不是他亲手写的?”
唐可忧看了半晌,终于垂头朝叶夫人跪了下去:“母亲。”
唐可思也看着那画,奇怪道:“可我记得林叔并没有家人啊?”
“我没说这是他家人,”杨念晴转向李游道,“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看到林星的尸体时,我被他右手上的胎记给吓到了,红色的?”
李游点头。
杨念晴眨眼示意:“那你再看看这画。”
李游果然看了一眼,苦笑。
这画是侧面的,因此更能看出很多细节,从这个角度正可以清晰地看到“林妹妹”拿着团扇的那只右手。
纤巧的手,手腕处赫然一抹红痕!
颜色很浅,却清晰无比,当初杨念晴虽也看到了,却只当作是设色不慎所造成,根本没注意,哪里知道是有意为之。
众人随之反应过来,都无言。
难怪那个“林妹妹”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难怪明明出现在唐惊风笔下,林家众丫鬟仆人却都没有见过她,因为这世上的确没有这样一个女人,只有这样一个男人,“她”就是林星!
☆、水落石出(上)
原来这唐堡主竟有断袖之癖!
难怪林星会撒谎!
难怪叶夫人不愿谈起他!
虽然富贵人家养娈童的不在少数,但这种事一旦传出去,必定对唐惊风名声有很大影响,何况出了这样的事,作为他的妻子,叶夫人如何能忍受这种秘密!无论如何这都算是感情上的背叛。
唐可忧明显难以接受,结结巴巴道:“你……你说,我父亲他……”
杨念晴点头给了答案。
唐可忧俊脸涨红:“不可能!”
“若不是这幅画,只怕我们找一辈子也找不出来这个人,林星右手腕上正有个红色的胎记,现在他的尸体还在衙门,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
唐可忧怒道:“不会,父亲怎么可能……”
叶夫人喝道:“忧儿!”
唐可忧住了口。
唐可思只是个闺中小女孩子,仍未想过来这些事,满脸不解:“林叔不是男人吗?”
众人尴尬。
杨念晴犹豫片刻,道:“他背叛了夫人,但夫人也不该因为这个,就杀了那么多人……”
“错了,”李游忽然打断她,看着叶夫人微笑,“夫人杀他们,不只是因为这缘故吧?”
面对质问,叶夫人沉默许久,终于点头:“不错。”
李游上前两步,道:“二十几年前,声望盛极的陶门因意图谋反而被朝廷诛杀,上下一百多口人竟无一幸免,当时许多人都认为是遭人陷害。”
见他忽然说起这件不相干的事情,杨念晴有点莫名。
南宫雪沉吟道:“但朝廷当年分明从陶家后院搜出了大批火器与武器,事实俱在,不容抵赖。”
李游道:“仅凭陶家那百多口人,说谋反未免太过,何况陶门主生性淡泊,人人尽知。”
这件事在当时就是件大疑案,此刻见他提起,唐可忧忍不住道:“或许他是与人勾结,替人运送?”
李游不答,反问叶夫人:“夫人当年父母双亡,流落时被陶门主所救,一直寄居在陶家,不知对此事有何高见?”
叶夫人默然半日,道:“他自然是被人陷害。”
“陶门私藏兵器,铁证如山,夫人又从何而知?”李游又道,“陶门虽不算江湖第一派,却也该防备森严,要将这些东西事先运进去藏好而不被人知觉,那陷害陶门主的人又是如何做到的?”
叶夫人不语。
唐可思皱眉道:“可是我听爹爹说过,陶伯伯绝对不会谋反的,不知道谁害了他,爹爹这几年还时常伤心的……”
邱白露忽然开口打断她,似是讽刺:“想是未能报仇的缘故,当年‘把臂三侠’何等的情深义重,不知柳如是否也伤心了许多年?”
李游道:“这些年过去,他二人想来也该伤心。”
南宫雪道:“自陶门被诛,此事从此便被记入了朝廷绝密档册,那告密之人始终无人知道,莫非李兄已查出来了?”
“纵是查出来,陶门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命又如何清算?”李游看着叶夫人,“夫人可知道是谁陷害了陶门主?”
叶夫人全身一颤。
他逼问叶夫人做什么?不只杨念晴疑惑,唐可忧兄妹也不解地望着母亲。
李游依旧盯着她,长睫下目光变得凌厉了些:“唐堡主伤心,夫人又何尝不是?”
他并没有动,叶夫人却不由自主后退几步,惊恐而又企求地望着他。
唐可思上去扶住她:“娘你怎么了!”
李游摇头道:“若无陶门主,就没有如今的夫人,但陶门主若还在世,夫人此刻也不会在唐家堡了吧?夫人左右为难,却始终是要伤心的。”
这话说得更奇怪了,杨念晴诧异。
“不错,只怪我……”叶夫人终于开口,声音颤抖,显然在努力控制情绪。
何璧冷笑一声:“若无夫人,陶门主的确不会招至这杀身灭门之祸。”
见他言语对母亲不敬,唐可思怒道:“你这人太无礼!陶伯伯纵是冤屈,我爹爹也并非不想替他报仇,只是无从查起而已,如今你们逼我娘做什么?好笑!”
何璧道:“正是好笑得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