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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厂长:……时间紧,任务重,各车间要全力配合好!安排好加班,分分秒秒都得利用起来……
于大路又在焦急地看表。
看看还没有散会的意思,于大路实在忍不住了,举手站起来,道:厂长,我请会儿假……
宋厂长:你先坐下!包装车间是最后一关!你有什么事这么急,还要请假?
于大路:不急不行,我怕老婆生气了!
众人笑。
宋厂长说:你还没有结婚,哪来的老婆?
于大路幸福地笑了,说:马上就有老婆了!马上!我约好李萍去看我打的家具!
宋厂长:哪个李萍?就是那个把电工晃下电线杆的李萍?
于大路:是她,换了别个李萍,我也不会这么着急!
宋厂长就笑了,说:那得准你假!李萍……是漂亮!晃眼!你可别让她跑了!
于大路是厂长的左膀右臂,关键时刻厂长当然要照顾照顾!
于大路:谢谢,谢谢厂长……
于大路匆匆出了会议室……
于大路骑车驶出大门口,四下寻望着,看见李萍等候在一旁,松了一口气。
李萍看见他,道:于主任……
下班的职工,纷纷涌出了大门口。
于大路没有过去,只向李萍摆了一下手,道:走吧。
于大路转身就骑上车,驶去了。
李萍愣了愣,急忙将手中的钱塞进衣兜里,飞快地蹬起车来,追着于大路。
李萍:于主任……
于大路虽然听见了,可并未停车,只离她十几米远,不时地回头看着她,时快时慢地蹬着自行车……
路上,落日的余晖给人们镀上一层金边。于大路在前,李萍在后,依然隔着不远不近十来米远的距离。两人都融入了自行车的车流中了。
李萍看看追不上于大路,生气地下车,停了下来。
前面,于大路回头,看见李萍停住了,他也下车,停在那里,等候着李萍。
李萍看他停了,急忙上车去追,可于大路也上车,蹬去。
最后,李萍无奈地发现,已经来到于大路家楼下。
李萍抹抹汗,说:你干吗骑得这么快?
于大路嘿嘿地笑,说:还不习惯并排骑,还不习惯……看你这一头汗,快上楼洗把脸。
李萍说:不用上楼,就在这儿说吧。
于大路说:上楼上楼,我一直等着你来看看呢!
进进出出的邻居,跟于大路和李萍打着招呼,都是一个厂的,相互认识。
于大路有些不好意思地进了楼洞,上楼。
你要嫁人了?
在楼门前也确实没法谈,李萍只好跟着上楼了。
于大路开了家门,让李萍进来。李萍一进去就有些吃惊:家里正在装修,两间居室已经粉刷一新,组合柜已经打好摆在那里。还有收音机和缝纫机,沙发正打了一半……
于大路不无得意地说:你看看,“四大件”,一件也不缺!你看看这家具,都是我打的!用的全是红松!你爸来看过,他挺满意,直夸我手够巧的。这样式知道是哪的吗?捷克!捷克式,最时髦!你再看看,哪儿不满意你就说!
李萍皱眉,不悦地看着于大路。
于大路:再有十天八天就齐活了!等结婚时,保准让全厂的人都羡慕!哦,你再看看这套江苏宜兴的紫砂壶,你喜欢喝茶,特意买来给你喝茶用。
那套江苏宜兴的紫砂壶确实漂亮,显得玲珑。
于大路:你不用见外,自己的家,随便看看。
于大路说着,取过锯子来,哧啦哧啦哧啦地锯着一块木料,那声音很刺激李萍。
李萍说:于主任,你停一停。
于大路说:以后在家里就别叫主任了,叫大路。
李萍说:于主任,我今天不是来看家具,是来还你钱来的。
于大路愣了一下,说:还钱?还什么钱?
李萍说:那辆二六自行车,一百二十六块钱!
李萍说着,掏出钱来,放在了组合柜上。
于大路说: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那车不是我送给你的吗?你爸还说就当是订婚聘礼了。
李萍说:我爸说的,不是我说的。
于大路说:那你爸让我准备好,“十一”结婚,也不算数了?
李萍说: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可从没有答应过你什么!
于大路说:你怎么没答应过?在公安局,你不是跟警察都承认你是我未婚妻吗?这还不算数?
李萍:那是厂长非要我去这么说的。当时是想保你出来,不能让你被劳教了。
于大路:那你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萍说:我就是想告诉你,别为我耽误了你自己,厂里那么多好姑娘,都在盯着你,挑哪一个结婚,都比我强。
于大路有些沮丧地坐下来,抽烟。于大路闷闷地抽了两口烟,道:别人盯我那是别人的事,我一个也看不上,就看上你了!
李萍说:可咱俩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再说,我就要嫁人了。
于大路:你要嫁人了?
李萍:对,嫁给一个当兵的,工程兵,还是个军官!他申请结婚的报告都递上去了,马上就给咱们厂发外调函。接到外调函,我就要开始办理手续,去部队跟他结婚。
于大路:你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个?
李萍:我是还钱来的,我不能欠着你啊。
于大路生气地说:那你钱还完了,走吧!走吧!
李萍看看他,慢慢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对于大路道:于主任,我祝你幸福!真心地祝你幸福!
于大路看着李萍,粗大的喉结在蠕动着,像要在费力地吞下什么似的。
李萍拉开门走了出去。
于大路呆愣了半晌,猛然挥起榔头,气恼地将组合柜给砸了个大窟窿……
随后的几天,于大路在车间没有与李萍说话。他情绪很低落,走到哪儿都沉着脸。
靳英看着于大路的背影,道:瞧他这两天那张脸掉的,吓死人了!
李萍:他是冲我!你不用害怕。
曲书记从大门口进包装车间来了。
靳英一愣,说:快瞧,曲书记怎么到这儿来了?不会是来找你吧?
李萍看去,曲书记正笑吟吟地向她走来。
曲书记的手里拿着一封信,信封上是部队的标志。
曲书记很高兴:李萍同志,你来,来一下。
曲书记将李萍领到一个角落里,向李萍展示了一下那封部队寄来的信,道:这是一封外调函,是从吴天亮部队寄来的。你和这个……这个吴天亮同志确定爱情关系了?
李萍看着那封外调函,有些期盼地点了点头。
曲书记又问:你决定要和吴天亮结婚了?
李萍突然看见于大路走过,她愣了一下。
曲书记又说:李萍同志,你要给我一个痛快话,这可是部队来的外调函,很严肃的!你要没有个痛快话,我就不好给你盖这个章,不盖章,也就没法给部队的同志回函了……
李萍看见于大路消失在车间的门口,对曲书记道:我已经决定嫁给吴天亮,我到部队去结婚。
曲书记很高兴。
曲书记说:好,很好!李萍同志,你嫁给一个军人,哦……工程兵,工程兵某部政治处主任,这不仅是你个人的光荣,也是全厂三千多名职工的光荣啊!
李萍说:我是觉得挺光荣的,那就麻烦书记给盖章回函,多谢了!
你以为你是谁?
四
李萍和靳英在排队买饭,旁边有人在指指点点着李萍。
李萍和靳英买好饭,坐在长条桌椅上吃着。
靳英道:这两天你耳朵根是不是发热啊?
李萍一笑,道:都在议论我是吧?都说我什么了?
靳英:别搭理,气人有,笑人无!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好多人替于大路鸣不平。
李萍:你最清楚了,我跟于大路什么关系都没有,替他鸣什么不平?
靳英:这是你说的,恐怕连于大路自己都不这么想!
正说着,于大路端着饭盒过来了,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了李萍的对面,夹起两块炸带鱼,放进了李萍的饭盒里,道:我跟宋厂长说了,那封外调函不能给盖章。
李萍神情一愣,生气地道:你凭什么去说啊?
于大路:我是车间主任,是你的领导,不想说也就不说了,可要想说,我还就能说得上这话!你是车间的人,你要调走,总得车间同意吧?
李萍看着他。
于大路:宋厂长说了,这个章,还就不能给盖!
李萍将那两块炸带鱼倒进了于大路的饭盒里,起身离去。
宋厂长在看着那封外调函,对曲书记道:把这封外调函先搁起来吧,不能给盖章!
曲书记很为难:这可是部队来的外调函啊。
宋厂长:对部队,平常有事,咱都没含糊过,哪年不都得一两回慰问奖?可李萍这事,牵涉到于大路,于大路是我们厂的劳模,还是标兵,咱们当厂长书记的,该维护自己职工的利益!我这可不是瞎“护犊子”。就算是部队,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于大路连家具都打了,就等着跟李萍“十一”结婚!
曲书记说:可我征求过李萍本人的意见,她表示愿意嫁给这个……这个吴天亮,吴天亮还是政治处主任,我们拖着不盖章,是要负责任的!
宋厂长想了想,道:这个好办,找个人替我们来负这个责!
宋厂长当即拨起电话:刘主任,马上到曲书记这儿来一趟!
在这种事情上,刘主任一向都会让厂长满意,这次也不例外。他想要先从李萍的父亲身上下手……
刘主任急急地骑着自行车驶来,驶到楼下,抬头朝楼上喊:李金才!李师傅!李师傅!李金才……
李金才正在修理着一只瘪了的铝锅,用小木槌砰砰地敲着。窗户关着,他没有听见喊声,倒是李母从外屋进来,道:有人在楼下喊你。
李金才:喊我?自打退休这些年,没人找过我啊。
李金才走过去推开了窗户,探头向外:谁啊?
刘主任仰着脖子喊:李师傅,曲书记宋厂长请你去一趟,有事跟你商量!
李金才一阵激动:曲书记宋厂长找我?
刘主任:不是找你,是请你!曲书记说的,请你去,有事跟你商量!快一点!
李金才激动地说:我这就去!这就去!
李金才回转身,对李母说:还愣着干什么,快给我找件外套来!
李母:曲书记宋厂长找你?
李金才:什么找我!没听见刘主任说吗?是请我!曲书记宋厂长请我去!商量个事呢!
李金才师傅激动之下,碰翻了桌子上的那只搪瓷大茶缸,大茶缸掉到了地上,滚动着……
李金才师傅穿着一件很干净的外套,挺起胸膛,走进卷烟厂。
他的身旁,跟随着推着自行车的刘主任。
传达室的师傅:李师傅,来来来,进来下盘棋!
李金才:今儿不行!有正事!你没看见吗?刘主任亲自去家里通知我,说曲书记宋厂长请我去,请我商量个事呢!
传达室师傅吃惊地:啊?
李金才得意地说:没想到吧?实话告诉你,我也没想到!
李金才师傅昂首挺胸走在宽敞的卷烟厂……
李萍本以为,单位收到外调函之后就会很快地回函,并给盖章。可是,事与愿违,她明白这件事一定与于大路有关。
包装车间内,李萍开着电瓶车,在运着成箱的香烟。她看见于大路从办公室出来,恨由心生,驾着电瓶车奔着于大路就冲了过去。于大路却不躲避,就站在她的前面盯视着李萍。李萍也不含糊,没有松开脚下的踏板,就那么开着电瓶车,将于大路给挤到了墙角。
好在是电瓶车,没什么大危险。
只是车间的人都在吃惊地看着,让于大路颇为尴尬。
李萍在电瓶车的驾驶室里,在冷冷地盯视着于大路。
于大路指着脚下一道红线,道:你违反电瓶车操作规程了,要扣罚你的奖金!
李萍又一踩踏板,电瓶车猛然向前,将于大路差点挤到了墙上去。
李萍:于大路!你有什么资格要干涉我的婚姻?
于大路张张嘴,扫视了一眼围聚来的职工,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李萍:你以为你是谁?可以这样霸道、无理强求?
他是个好男人
靳英急忙登上了电瓶车,安慰似的对李萍叫着:李萍……
于大路:我没有霸道,也不是无理强求。你在公安局做笔录的时候,对警察亲口说你是我的未婚妻!那笔录我看过,你还按了手印!自己按下手印,都不算数了?
李萍:冲你现在这样,我都后悔当初去公安局保你!
李萍委屈而又愤怒,眼睛里含着泪水。
靳英同情地看着李萍。
曲书记和宋厂长正在办公室跟李金才师傅谈话。
李金才师傅不敢相信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