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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带到巴黎警察局的有:大越夫妇,那一对日本情侣,3号车厢的其他旅客,被偷了手枪的纽约警察局的巴恃刑警以及他的同事,还有十津川一行。
十津川认为,巴黎警察局,更确切地说,是法国刑警们在有意制造紧张气氛。
“TGV相当于日本的国家铁路。车头的正面醒目地装上了SNCF①的标志。可能这使得警察们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国家的声誉。
①法国国家铁路的缩写。——译注
这宗杀人事件牵连到大越夫妇,因此日本驻法国大使也赶来了。
在巴黎警察局的走廊上,堀田大使一见到十津川就忧虑地问:
“情况怎么样?”
“不清楚。看来真正要杀的是大越,结果误杀了松野幸。”
“那么,大越没有受到猜疑吧?”
“当然。”
“那就号!”
堀田大使放心地压低了声音说。
大越是金融界的实力人物,又是日法友好协会的会长。无论从哪方面说,他要是卷进杀人案件,影响之坏是可想而知的。
正式接手这起案件的是皮埃尔·吉列警官。在国家铁路列车内发生的事件由巴黎警察局受理,这是因为一开始他们就和事件有关吧。
皮埃尔·吉列50岁左右,最初介绍他时,十津川就在想他有点儿像谁?嗅,想起来了,他长得像吉安·加班。
后来,通过白井才知道,克里斯蒂娜也曾经说过,在巴黎警察局内,皮埃尔·吉列以与吉安·加班相貌酷似而著称。听说他本人很不喜欢别人这样说。
当皮埃尔邀请十津川协助破案时,十津川坚决地提出:
“很高兴能协助你们,但可不能搞神秘化呀!”
皮埃尔皱紧眉头。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比如,从发现的手枪上检查出指纹了,就要如实地告诉我们是谁的措纹、不管怎么说,被杀害的是日本妇女呀。”
“一定满足你们的要求。”
皮埃尔警官说。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18日,却仍然没有一点儿有关指纹方面的资料,也没有关于松野幸尸体是否进行了司法解剖的说明。
倒是对乘同一趟车的十津川一行,就同一问题反反复复问了好几次。
纽约警察局的巴特警官十分恼火。伦敦苏格兰场的两位虽然还沉得住气,但也因为得不到任何信息而提出了抗议。
马尼拉警察局的两位刑警,也由于乘同一列车而接受了讯问,但因滞留费的问题而于18日下午回国了。
19日上午10点,皮埃尔·吉列终于向十津川和巴特等人介绍了侦查情况。
“首先报告尸体解剖结果。由科尔特式自动手枪中射出了三发子弹,两发命中死者后背,其中一发击中心脏。第三发射在了车身上。子弹都是从那把手枪中射出来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从试射的结果来看。凶手是从距死者10米左右的地方开枪的。”
皮埃尔用法语说,克里斯蒂娜译成英语。
“TGV的一节车厢有多少米长呢?”
十津川问。他用英语问,问话再被译成法语,然后皮埃尔用法语回答。就这么译过来译过去的,显得慢慢腾腾的。说不定皮埃尔的英语挺捧呢,可他就是不想用英语问答。
“大约20米。”
“就是说,凶手刚好站在3号车厢的当中开枪的。”
“的确如此。”
“枪上的指纹查出来了吗?”
纽约警察局的巴特警官插话问道。
“指纹还没查出来。”
“那是被擦掉了。不过,查查有关人员的手,就会看出硝烟反应的。”
“看过了。事件一发生,就检查了3号车厢里所有人的手。”
“那么,结果呢?”
“一个人也没有、”
“不可能啊!跑到1号车厢的那一对日本人怎么样?”
“当然,也查了他们二人双手的硝烟反应,同样没有问题。”
“是不是检查方法不对头呀!手枪不是扔在2号车厢的行李架上了吗?”
“是2号车厢中央部位的行李架。”
“那就对了。那一对日本情侣在3号车厢开枪杀人后,逃到了2号车厢,把科尔特式自动手枪抛到行李架上,之后再逃到1号车厢,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巴特大声说。
看来他是个好斗的人,可是皮埃尔一直很冷静。
“这个推理是饶有趣味的。但只要没有硝烟反应,就很难断定凶手是谁。”
“是不是检查手段有问题呀!”
“我们使用的检查设备可是由美国购置的呀!”
皮埃尔以守为攻,而且话中不乏挖苦的意味。
巴特怒火中烧,瞪了皮埃尔一眼,问道:
“那么,凶手就在2号车厢和1号车厢的乘客当中。这点你怎么看?”
十津川对此也有同感。
没有见到有可疑的人从3号车厢跑到4号车厢的酒吧,十津川很清楚这一点。
就是说,凶手要么在3号车厢,要么逃到2号车厢或1号车厢了。
“2号车厢和1号车厢乘客的姓名、住址都有记录。一共27个人,其中18名是法国人,余下的都是旅游观光的。”
皮埃尔依然用冷静的语调说。
“他们的手查过硝烟反应了吗?”
“那倒是没查。”
“为什么不查?”
巴特大声吼叫。
“因为3号车厢的7名乘客都证明,事件发生后,从3号车厢出去的只有那一对儿日本人。”
“可我们身为警察的应该知道,人的眼睛往往是不可信的。况且,3号车厢的7名乘客谁也没看清凶手和被害者。由于使了消声器,也没有听到枪声。这样一来,除了那一对儿日本人外,即便有别的人逃出去,不是也大有可能不被人发现吗?”
“我相信那7名乘客的眼睛。”
“那么,是否没有必要再去调查2号车厢和1号车厢的乘客了呢?”
“当然。还要就被害者,以及与大越先生有关的人进行调查。还要调查杀人的动机。这些结果还会做报告的。”
皮埃尔说。
“我的手枪,什么时候还给我呀?”
“你的手枪是杀人凶器,暂时不能还。”
皮埃尔用冷静的口气说完后,又问:
“你好像没带消声器吧?”
“我们都是刑警,不是没有必要使用消声器吗。”
巴特耸耸肩膀。
接着,伦敦苏格兰场的伊丽莎白警官边记笔记边问:
“凶手的目标是大越先生,但却击中了旁边的松野丰小姐,这一点大致是肯定的吧?”
皮埃尔见对方是位女性,就郑重其事地说:
“告诉您,没打中的那一发子弹钻进了车身,刚好擦过大越先生的身体。再说了,他还经常受到恐吓,从这一点看来,凶手的真正目标确是大越先生,伊丽莎白小姐。”
“你们就没有认真地考虑过她本人就是行凶目标的这种可能性吗?”
“‘去死吧!’‘杀掉你!’不断受到这样恫吓的是大越先生。同时,凶手射击时非常仓促.尽管他想杀的是大越,却击中了旁边的松野秘书,我想事情就是这样。”
皮埃尔说。
“大越先生本人是怎么说的?”
伦敦苏格兰场的丹尼斯代替上司伊丽莎白发问道。
“他说,当然自己是受袭击的目标。在他自己的住宅已收到爆炸物,他还给我们看了寄到格勒诺布尔的饭店的恐吓信。这封信译成了法英两种文字,下面会给大家看的。”
“那么,杀手仅限于是日本人吗?”
“要是这样设想的话,将是十分危险的。大越先生是一位在世界范围内活跃着的金融界人物。正因为如此,打击他也就是打击日本,他正是这样一个合适的人选。看吧,他最近又在纽约和夏威夷购买地产和大厦,又在法国收买城堡,这势必引起一些人的反感和嫉恨。记得近来我在报卜也见过谴责将城堡出售给日本人的文章。所以,凶手也不排除是法国人和美国人。”
“凶手在2号车厢和1号车厢的乘客之中的可能性大一些吧?”
纽约的巴特警官插话说。
十津川觉得问题转了一圈儿又回来了,皮埃尔也有同感。
刚才还是冷静地互相交换着看法,这一瞬间,皮埃尔的表情突然严峻起来。
十津川想,法国人有一种自负的心态,认为自己国家的文化是美国文化之源、这次来法国,通过和各个国家警察的交谈,更加强烈地感受到这一点。这就是法国人强烈地以自己为中央的意识。比如,日本人大量地把英语或美式英语引进到日语中,而法国人则近乎顽固地加以拒绝。用白井的话说,法国人自身似乎也感到压抑,恐怕是顽固的原因吧。
有不少法国人气质很像日本人,而在十津川看来,似乎更像中国人。
“这里是法国,这起案件也发生在法国,起决定作用的是我们法国警察。”
皮埃尔劈头盖脸地说了这么一通。
然而,巴特警官却不为对方所动,说:
“不管怎么说,没对2号和1号车厢的乘客全都进行硝烟反应检测就是严重的失误!”
就在他操着英语这么说时,皮埃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来他的英语肯定不错。
十津川想,这下不好办了,又不是日本人间的对话,可怎么劝呢?
好在伦敦苏格兰场的伊丽莎白警官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插话说:
“硝烟反应并非百分之百准确。幸亏全体乘客的姓名、住址都知道了。我们期待着巴黎警察局今后的侦查。”
她那温柔的细声慢语似乎起到了作用。皮埃尔微笑着对伊丽莎白说:“我想不会让人失望的,小姐。”
巴特连笑也没笑地说:“我是想尽快取回我的科尔特式自动手枪。”
11
十津川一行人下榻于巴黎市内一流的饭店之一的协和拉法依埃特饭店,级别是四星级。
他们本想住一家更便宜点儿的饭店,无奈大越大妇、秘书三浦都往这里。
既然凶手的目标是大越,就有再次向他或夫人下手的可能,因此必须想方设法阻止再一次事件的发生。
和大越一行住同一家饭店,是三上刑事部长的命令。
尽管如此,也力图节省点儿旅费,十津川和龟井住在双人房间,让年轻的白井住在了附近较小的二星级饭店。
十津川每天一次或两次同东京的本多科长保持联系。饭店房间里的电话就能直拨,十分方便。
“东京方面也很重视这里的事件吧。”
十津川试探着问。
“所有报纸都在社会消息版上用大量篇幅广为渲染。这是因为被暗算的是大越专一郎这样的人物,他家又刚收到爆炸物。”
“这边儿的报纸也大肆报道。这倒不是因为大越专一郎是人人物,好像更引人注意的是杀人案发生在TGV上。”
“凶手还没查出眉目吧?”
“是的。”
“凶手在车上是毫无疑问的,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
本多说。
“问题是,TGV中外国旅客很多。所以,动机很难发现。如果能够限定凶手是日本人的话,就省事多了。”
十津川说。
“大越夫妇情况如何?”
“在饭店经常碰见,很沉着呢。”
“护卫工作怎么安排的?还有可能遭到暗算的。”
“巴黎警察局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派了两名警官住进这家饭店。我们也时刻警戒着,不过客人太多,不太好办。”
十津川说。
“来的都是些什么客人?”
“日本驻法大使每天都来。法国政府的要员也前来探望。再有,大越集团公司在巴黎有分公司,分公司经理什么的来的更是频繁。”
“如果能尽快回到日本的话,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本多说。
“我也这么想。”
“年轻的白井这次怎么样?”
“他会法语,可起了不小的作用。”
“龟井君说,白井好像在谈恋爱什么的,是怎么回事?”
本多问。
十津川手拿着通话器,微笑着:
“是一位名叫克里斯蒂娜的巴黎警察局的年轻女刑警,是位娇小玲珑的美人儿。他们两人相处得很融洽,但我想还没到恋爱的程度吧。”
“胡乱问了一气,对不起呀”
本多说。
“没关系。”
十津川说。
尽管这么说,打完电话后,他还是担心起白井来。于是,十津川给他住的饭店挂了电话。
那家饭店是一家常有年轻的日本人投宿的饭店,因此,服务台有会说日语的人。
服务台的服务员说白井外出了。
十津川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夜间10点了。留了言后,放下电话,他和龟井碰了面。
“没在饭店吗?”
龟井问。
“对。都这个时间了,真让人惦记呀!”
“巴黎的良辰美景,真是撩拨恋人的心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