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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多么清晰的记忆,她都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对慕容紫英的责备与不满,就好像在这一刻都还要冲口而出那样记忆犹新。
她怪他,不懂得珍惜,不懂得述说,不懂得告诉别人,他有多在乎……
他从来不说……从来不说……
他从来不说,自己的关心,自己的担忧,自己的伤心,自己的想念。
她蜷起身子,几乎将自己埋进了深紫色的桌椅之中,泪水顺着手背缓缓地落下,突然之间,觉得他们的故事,好像是发生在前世那样遥远,那样不可捉摸。
高傲如你们,优秀如你们,内敛如你们,究竟是错过了……还是重逢了……
不知道,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但是,她伸手轻轻地抚去滴落在剑柄上的泪水,温柔地注视着剑上的刻痕,目光淡淡地,幽幽地沉淀了下来。
忽明忽暗的光线,撒落在她的脸颊上,竟然幻化出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只听她喃喃自语道:“如今,你们知道了吧……知道了吗?”
晌午的风,突然,在天空,纠缠起一夏的寂寞。
他们只是离开,只是离开……
作者:总堕主2008…2…25 18:24 回复此发言
390 回复:【堕主华丽怨念第一弹】紫璃文之——《华门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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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可爱猫猫世界2008…2…25 18:25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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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闹,熟悉的声线,钻入耳中,唤回遥远的思绪。
“菱纱!菱纱!”还是那样热烈的声音,那样急切,不顾一切:“让我进去!我是……我知道这是慕容府……菱纱!菱纱!”
韩菱纱猛然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然靠坐在雕花椅旁,抱着长剑发呆。
一跃而起,用手背拭去脸颊上残留的泪痕,她匆匆忙忙地将英石长剑挂回墙上,她这才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天河,别进来了,我马上出去。”
窗外还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夏日的午后,就仿佛寒冷从来都没有降临过一样,暖风和煦,艳阳高照。
韩菱纱拍拍衣服,快步走到院墙外的后门口,果不其然看见云天河正被一个年迈的家丁拦着,大大咧咧地说要进去。
“菱纱,菱纱,你不是说要回家看看么,我……在前头等你好久……”云天河见到韩菱纱,急忙跑了过来,急得身后的来管家直跳脚。
老管家见了韩菱纱,先是将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道:“哎呀,哎呀,是韩家小姐,您可回来了……老夫人她还说……”
韩菱纱精灵地一挑眉,伸出两个手指头放到唇边,朝着老管家甜甜地一笑,打断他道:“嘘——没有人回来过,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说罢,她急忙一把拉起云天河,哈哈大笑着沿着门外古老的青石板小路飞奔离去了。
纷乱的步伐,打落在青石板上,噼噼啪啪甚是好听。
老管家焦急的呼唤还在耳后回荡,韩菱纱只觉得,有风在耳后呼呼地刮了起来,好像脑中纷纷绕绕的前尘旧梦,通通模糊在了身后那一方沉寂古老的大门之中。
高墙深院,她都看不到,过往的那些繁华,随着越来越模糊的灰墙红门,终于在生命中落下了帷幕,她不要再,记起。
身边还有云天河气喘吁吁地追问,可是她不管,她要跑。
……答应过的,要好好活下去。
那就跑吧。
那天熟悉的小路,还有那颗枝蔓着,切割着天空的祈神木的枯枝,都在身后旋转着,飞驰着,渐渐地消失不见了,直到在记忆尽头,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一直到很久以后,她再次对云天河提起,她总是觉得很可笑,很怯懦,也很无奈。
他们会在很深很深的山林中,修筑起简陋的小木屋,会在山脚下围着篝火用宝剑烤肉吃,会在溪水里抓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鱼……
他们就像是这世上唯一剩下的两个人,过着最单纯,最简单,也最幸福的日子。
“呐,天河,其实那时候我只是……”
然而,更多的时候,她会这样摇摇晃晃地坐在很高很高的大树上,一边看着蓝天白云,鸟雀展翅,一边对坐在身边的云天河说:“其实那时候呢,我也好想就这样留下来,不要再四处奔波了呢。”
天空很蓝,很美好,山林里的风也很清新,她要永远记住,她这样想着。
云天河不肯停歇地在树枝与树枝间跑来跑去,这时候,会停下来很认真地看着她说:“不行啊菱纱,不行啊,我们还没有找到治好你的方法呢!不然的话,你怎么和我在一起过一百年呢?”
微微地一笑,韩菱纱什么也不说了,只是笑笑地看着云天河认真的模样,心里觉得从来没有这么轻松快乐过。
——其实我真的很想留下来,真的好像在一个熟悉的地方,消磨掉这样脆弱的生命,只是……还是没有勇气见到那些留下来的人吧。
舅妈老了,其实也是很想见到他们这些年轻的小辈的吧,尽管固执如她,无论如何还是身为人母啊,只是,此时的她不知道怎么对舅妈讲……
祈神木,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开花了。
换作是任何人,即使再固执,也都是会伤心的吧。
所以她总是远远地站在门口,无端地怯懦起来。
从宽大的树枝上坐了起来,她用手托住腮,悠悠地看着云天河背上那把从不离身的弓箭,突然想起了什么。
好像曾经有一天,很早以前的一天,云天河笑嘻嘻地对自己道:“我听爹说……要在武器上刻下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
于是笑盈盈地看向云天河,手指用力地戳着他的背脊,突然没有来由地开口问他:“喂,你说,他们……会在一起的,对吧?”
云天河猛地一怔,不知何故,韩菱纱会突然问起自己这个问题,单纯如他,不禁脱口而出:“怎么……他们不是,不是已经……”
话还没有说完,韩菱纱就已经一脚狠狠地揣了过来,力道之大,几乎将他整个人从树上踹下去。
云天河无辜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傻傻地望着韩菱纱,只见她又兀自转过身去,捧着脸颊望向很遥远的地方,淡淡地笑道:“会的,不管他们究竟去了哪个世界,都会在一起……我就是知道。”
目光坠落的地方,青山如画,绿树层叠,白云深处仿佛还有更加美好的风景,只是他们都看不到了。
会的吧……一定会的吧。
我就是知道。
那一年的夏天,山里的风很凉爽,很温柔,很像是浸泡过溪水的轻抚,让人的骨头都变得酥酥的,麻麻的,全然记不起尘世中喧嚣的灼热。
不知怎么的,韩菱纱突然想起了很早以前,柳梦璃曾经在自己耳边念过的那一段小小的词,现在细细想来,那也许就是,他们一生的写照吧。
曾经不懂事的青春,就随着那时的低吟浅唱,缠绵着,飞舞着,消失在云卷云舒的天际,永远都没有办法重现了。
多美的画面。
——湘妃竹,祈神木,空吟千年终难赋;无情剑,曲中言,风蚀泪蛀,难觅知音诉。
静伫听竹泣,动紫皇,湘妃曲,因错缘差。三世谜,至死方悟,月照离人故。
……
人散,曲终,魂离,魄散,不过一曲匆匆落幕,华门赋…… 尾声
喧闹的街市,卷起热浪层层的风,沾染了世俗的气息,抚开了慕容府华美的朱漆窗棂。
穿过清冷的院落,空洞的长廊,还有寂静的院落,渐渐地冷却了。
缠绕着那一份难以言明的寂寞,掠过敞开的窗扉,闯进了狭小凄美的冰封世界。
曾经猜忌过,疏远过,嬉笑过,哭泣过的证据。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进入的空间,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冰冷精致的香炉,整齐折叠的秀被,还有空无一人的罗纱浅帐,都保持着多年前那份略带喜悦的陈旧感,沉重感。
好像是主人随时都有可能再回来,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素手焚香,垂眸浅笑,相顾无言,琴剑合鸣……
温暖的风,在墙上悬挂的宝剑四周流连,带走了上面纠缠了千秋万世的缘和孽,消弭一了一切曾经执着的虚妄,以及他们早已消散的魂灵。
幽暗的阴影中,剑柄无声无息地静默着,守护着一个刻骨铭心的符号,和一句永生永世都没有来得说出口的誓言。
风过无痕,小小的院落瞬间又恢复了寂静。
只剩下剑柄之上那几道,主人留下的苍劲刻痕,蜿蜒曲折,横竖撇折,好似一个熟悉的故事,最后的尾声。
只剩下这句誓言,还在守候……还在守候……
冷漠清俊的男子,曾经默默地在这里,刻下了辗转半生,缠绵悱恻却从未说出口的誓言。
——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