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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郑鲍怕他赌气不说,不敢继续追问下去,连忙又给他倒了杯酒,好言道:“我这不是好奇嘛!您老别见怪,继续说、继续说。”
许伯又喝了一杯酒,好似是消气了,继续说道:“大概过了一两天,那女人又来了,还是同样一副打扮,好像她那身衣服从来都不洗的一样。她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做这场超度,汤观主亲自婉言回绝了这个怪女人。谁知道那女人忽然一阵冷笑,那笑声阴狠,听了让人能寒到骨子里去。那女人问道:‘你肯不肯做?’汤观主摆手道:‘不做,这种法事如何做法?小观可是不会做的。’那女人又说了一句:‘你倒地肯不肯做?’汤观主道:‘姑娘,你可真是有些不对,超度都是做给去者的,哪里有给活人做超度的话呢?’那女人冷冷地道:‘你怕什么?那人就快死了。’汤观主劝道:‘即使那人快死了,这超度也该在这人去世之后再做。姑娘这样可有些过分了,你如此做法,岂不是在咒那人早死么?’那女人道:‘你不懂,这个人必须要在死前做超度才有用。’汤观主心想:‘这根本就是常人皆知的道理,哪里来什么懂不懂的?’口中说道:‘不管如何,小庙都是做不了的。还请姑娘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请回吧。’”
这许伯连他们的言语、以及汤观主心中所想都给说了出来,就好似当时他在场听着一般。郑鲍也不去追究是否真的曾有过这样一段对话,问道:“那么,这个女人走了没有?”许伯摇了摇头,道:“走?那女人站在那里,就好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会走?她听了汤观主这话,又冷笑了一声,然后掏出两张纸,交给了汤观主。本来汤观主已经有些不耐烦,但是谁想当他接过那两张纸一看,顿时脸色有变。那女人见了,得意的笑了笑,道:‘还请汤观主好好想想,我明天再来。’说完将第一张纸拿回来后,就离开了。当夜,汤观主和庙内的几位管事通宵开会。第二日,那女人再来时,汤观主就答应了她做这场为活人超度的法事。”
郑鲍听到这里,不由大是好奇。究竟那女人掏出的纸上写了什么,竟然能让汤观主在一夜间改变主意,帮她做这场破天荒的法事。
第二十回 红信封
郑鲍问道:“那汤观主一开始不是回绝的很干脆吗?怎么又临时改变了主意?”许伯呵呵一笑,道:“这事情的关键,就是那两张纸。”郑鲍心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因为那两张纸。”他知道许伯的意思,于是故意装出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道:“许老伯,你就不要再卖关子了,直接说出来吧!倒地那纸上写的是什么东西?”许伯看见郑鲍有求于他的模样,更是开心,道:“说起那第一张纸,可很有些分量。你可知道那是什么?”郑鲍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许伯说道:“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纸,而是这半个城隍庙的地契!”郑鲍听到这里,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道:“这半个城隍庙的地契?”许伯点头道:“没错,就是这半个城隍庙的地契。”郑鲍很是不解,问道:“可是……这地契都应该是整张的,哪里有半个半个的说法?”许伯道:“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我刚才说的是‘半个城隍庙’的地契,可没说这个地契是半个。你不知道吧,这城隍庙所在的土地是分属于两大家的。这两大家都是上海滩鼎鼎有名的富商大户,一户是钱家,另一户是莫家。城隍庙正处在这两家土地的边线上,左边一半用的是钱家的地,右边一半用的是莫家的地。好在这两家都是善人大户,并不因此而来收庙里的租钱,反而每年对庙里都有捐助。”
许伯说的这钱家与莫家,都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家族。钱家掌管了半个上海的银楼生意,而莫家则在船务海运上独占鳌头,他们都在上海置买了大批的土地。但是城隍庙居然脚跨了这两大家族的地盘,郑鲍倒真的是第一次听说。
郑鲍问道:“不知那张地契是钱家的,还是莫家的?”那许伯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的就说知道,不知道的就说不知道。你问这地契究竟是哪一家的,我还真的是不晓得,不过随便哪一家的都很够分量。”他顿了一顿,说道,“那第二张纸,则是一封短信。信里的内容大意是这个女人曾对某家有恩,既然她有事求于城隍庙的汤观主,就还请汤观主能提供方便。若不然,恐怕将要收回城隍庙的半片土地,所附上的地契就是证明云云。”郑鲍听到这里,不禁暗自留意,心想:“那信中说这女子曾有恩于某一家,这倒是个有用的线索。能有恩于这两大家族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多半也是一个非富即贵的人,这范围可就小了许多。如果能知道那地契究竟是谁家的,那就更是方便了。”口中说道:“这信说的还真不客气。”
许伯点头道:“可不是么?汤观主他们开了一夜的会,大约就是在商量这件事情。若真是被收了地皮,那城隍庙的每一间殿宇都只剩下了一半,这同将整座庙都拆毁也没什么分别了。万一庙没了,这几十个道士又该去哪里?汤观主思来想去,最后才不得不咬牙将这事情给答应下来。”郑鲍叹了一口气道:“唉……不管是谁碰到这样的事情,都很难办。”许伯也叹了一口气,道:“汤观主为人那是没得说了,但摊上这档子事情,那也真是倒霉。”郑鲍道:“那这给活人做超度,可要怎么的做法?”许伯道:“汤观主最犯难的,也就是这一件事情。你想,这汤观主是道士,全观上上下下的也都是道士。这道士可都是了不得的人,他们德高望重,又有修养。虽然这事情是不得已才答应了下来,可如果真的去给活人超度,那岂不是违反了他们的那个……那个……哦!想起来了……他们那个‘大道好生’的本意了吗?于是,他们就去和那女人商量,说是因为做这样的法事是头一遭,观中需要多些时间准备,是否可以延后些时日再做。其实是想能多争取些时间,找出个折中的办法,把这事情给对付过去。那女人也没说什么,定下日子后就走了。”
郑鲍问道:“那么……汤观主他们找到这个‘折中’的办法没有?”许伯“嘿”了一声,道:“你急什么?我自然会一五一十的说给你听的。”他喝了几口鲜汤,继续说道,“汤观主和那些高道一开始也着实犯难,连续商量了两天两夜都没结果。后来有个小道士来送茶水时,顺耳听到了这个事情,他脱口而出道:‘这有什么难的,既然那女人要咒别人,那我们就给她反过来,帮着做一场祈福的法事不就好了?反正这内中玄机都在表文和诸位师父们的符咒之间,那女人又怎么看得出其中的巧妙?’汤观主和众高道都是老实人,刚听到这法子时,都觉得如此骗人终非正路,反而将那小道士训斥了几句。
郑鲍道:“其实这小道士的办法倒真不错,可惜汤观主他们也是太老实,竟然不用。”许伯点头道:“可不是么,汤观主他们商量的都是笨办法,不是要去劝那女人回头,就是想一直拖到那被超度的人真的去世了再做。但是这些办法连他们自己听了都觉得有些天马行空,太不着边际,又怎么可能行得通?最后还是想起了这个小道士的话,似乎也只有这种耍小花招的办法才能管用。虽然还是有些老道不太同意,但是事到临头,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了。也就是在定了这个主意的第二天,那个女人又来到庙中。”郑鲍插口道:“还是那一副打扮么?”许伯道:“没错,还是头戴黑纱、身穿旗袍。她说超度的人要再加一个,也是一个快死但是还没死的人。然后交给了汤观主一个红信封,里面放了全部要超度的人的姓名和八字等。那时汤观主已经定好了法子,但是怕那女人疑心,还是假装的推诿一番才答应的。当时离开约定做法事的时间还有将近二十天,汤观主也不着急准备。大约过了十多天后,才将那信封拆开,开始照着书写表文之类的东西。”
郑鲍问道:“书写表文?这表文是用来做什么的?”许伯道:“你可不知道了吧!道士做法,都要上书天庭,告诉天上的神仙要做某某事情,这表文就是送到天宫的文书。”郑鲍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可不知道那女人要超度的人倒地是谁呢?”他这个问题看似是随口而问,其实却是旁敲侧击了那女人的来历,若是能知道那女人超度的对象,便可以顺着被超度的人而将那女人的底细查出来。许伯哪里知道郑鲍的心思,脱口而出,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不然可不是白吃了你这一顿了么?这样的事情,我老许可是做不出的。”
下午的故事讲到这里,郑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再说下去。左秋明忍不住问道:“那许伯说的两个人究竟是谁?”郑鲍叹了一口气,道:“那红信封里有一张小纸,小纸上一共写了两个人的姓名。第一个人的名字,叫作李金凤。”左秋明道:“李金凤?这名字还真俗气,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吧?”郑鲍点头道:“是的,确实是一个女人。”他顿了一顿,忽然问道,“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那定康路四十四号凶案中死者的名字?”左秋明摇一摇头,道:“没说过。”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又连忙追问道,“难不成……那个死者的名字就是……”郑鲍点了点头,道:“不错,那个死者的名字就是李金凤。换句话说,也就是在李金凤死前差不多三周的时间,就已经有人预知了她的死亡,并且开始帮她做超度了。”郑鲍说这句话的语气相当平稳,但是陈久生和左秋明听完,却忍不住背脊发凉,
郑鲍见了两人的表情后,不由一笑,道:“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反应和你们差不多。我自己都想不到,这随意的打探,居然能探出这样的消息。看来去查这个黑纱旗袍的女人,还真是有些歪打正着。”左秋明笑道:“既然如此,老郑你应该高兴才是。这个黑纱女人能预知到李金凤的死亡,那肯定与这起凶案脱不了关系。你如果能把这个女人给找出来,不就水落石出了么?”郑鲍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就是打算这么办的。根据眼下所知道的线索,虽然一时还找不到这个黑纱女人的尾巴,但是大致的范围已经能定下来了。”左秋明道:“那你还这么急着跑来和我们说这件事情做什么?况且,这又和陈兄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特别说给他知道?”陈久生望着郑鲍,心中也是同样一问。
郑鲍盯着陈久生与左秋明,一个一个字的说道:“有关系,大大的有关系!那红信封中的第二个人的名字。那个要被超度的第二个人,就是祖兴行的当家,我们的陈大老板,陈久生!”
这话犹如轰雷一般,在陈公馆的书房内霹雳炸响,陈久生与左秋明面面相觑,都再也说不出话来。那个头戴黑纱、身穿旗袍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她为何会知道李金凤将要被害呢?难道说,同样写在信封内的陈久生,也会在劫难逃么?
第二十一回 劝陈
陈久生听了郑鲍的话,只惊得脸色惨白,张口结舌,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左秋明素来机智多变,除了同样的震惊之外,心中还生出了无数的疑问,刚要开口问郑鲍,郑鲍却抢先说道:“你要问我关于那凶案的事情,纵然眼前的事情再奇上十倍,我多少都能给你说出点来去。但是陈老弟的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一桩无头公案,我自己都还是一肚子的问题,该怎么和你说才好?”
左秋明一听,觉得郑鲍这话也有道理,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远远超越了“怪”的范畴,而应该用“诡异”二个字来形容了。他自己对那事的前因后果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还一样被迷的没了方向?更何况这郑鲍只知道黑纱女人去超度未死的陈久生,却不知道陈久生之前还收到了一个类似死亡警告的诗谜,自然更是满头的雾水了。
左秋明点了一支雪茄烟,深深的吸了几口,吐出了一个烟圈后,头脑也灵活了起来,他先撇开那件凶案,单独思考陈久生的事情。若按时间先后来分析,那女人在三周前去城隍庙要超度陈久生。而陈久生在半个月前开始陆续收到一个乞丐的预警纸条。如果不扯上那乞丐将陈久生丢到水里的纸条复原出来的这种神奇细节,那么这个整件事情的前后关系就相当的明了了。总结起来,一句话就可以讲明白:一个乞丐知道了黑纱女人超度未死的陈久生的事情后,知晓或推断出了其中隐藏的凶险,于是前来向陈久生警告,并给出了避开这灾难的办法。
左秋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的这个思路还是正确的。但是这正确思路的背后却隐藏着更多的迷雾,比如:这个黑纱女人和陈久生是什么关系,她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