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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秋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的这个思路还是正确的。但是这正确思路的背后却隐藏着更多的迷雾,比如:这个黑纱女人和陈久生是什么关系,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再如:那个乞丐又是个什么人物,他为什么要帮陈久生?还有:这个乞丐又是怎么知道黑纱女人背地里的勾当或者计划,他又是如何找出解救的方法的?新的疑问接二连三的涌了出来,左秋明都不敢继续想下去。他只觉得这整件事情好似白纸上的一点未干的墨迹,一开始只有一小团,如果想用布把这个墨迹擦去,那非但不会有用,反而会有更多的白纸被染黑,擦的越卖力,墨黑的面积也就会越大,直到最后整张纸都可能变成了黑色。
左秋明又想起了郑鲍手头的凶案,那夜在定康路四十四号所发生的一切,其离奇过程一点也不亚于陈久生所碰到的麻烦。更要命的是,现在这两件错综复杂的事情,又因为一个黑纱女人的红信封而纠结在了一起。它们之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联系?交叉点仅仅止于这一处吗?亦或是还有更多的交集,只是现在还不为人所知?左秋明不禁叹了一口气,暗想:“两件事情分开处理都让人手足无措,何况现在又撞在了一起?简直是雪上加霜啊……”不过现在他最担心的还不是这难解的谜题,而是坐在一旁的陈久生。那个同样被列在超度名单上的李金凤已经死了,而陈久生又明明白白的收到了警告,难道说他也在劫难逃,就将步李金凤的后尘么?无论是神经多么坚强的人,面对这种死期将近的猜想与煎熬,都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左秋明忍不住转头看着陈久生,而陈久生这时也渐渐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他长吐一口气,疲倦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说道:“这还真是……真是有些意思。”他发现左秋明正看着自己,明白这位老朋友所忧心的事情,拍了拍左秋明的肩膀,表示现在自己没事,继续说道,“老郑,我这里也有件事情,同样相当的麻烦,不过我想我最好还是告诉你,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助益。”郑鲍听了,不由好奇,问道:“想不到陈老弟居然也碰见了麻烦的事情?来来来,快说给我听听。我们今晚就来一个怪碰怪、奇对奇,要讲就索性讲个彻底。”
陈久生喝了一口热茶,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始将自己与那老乞丐这几日来的一番邂逅来去,都详详细细的说给郑鲍听,又将那写着诗谜的纸条一一摆在他面前,再将左秋明所破译的谜底也交代了清楚。郑鲍听完,半响才回过神来,不禁连连摇头,说道:“怪!怪!这还真不是一般的怪!比我刚才说的,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经陈老弟这么一讲,我对此事又多了几分了解。不过……我也有些想法不吐不快。陈老弟若是愿听,我就讲一讲,若是不愿听,就当我老郑自己在这里废话好了。”陈久生“哦?”了一声,道:“这是哪里话来,有什么话便直说吧,我在此洗耳恭听。”
郑鲍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虽然就眼前的情况来看,老弟的事情还难用常理解释,但是我终究是不太相信那种神神怪怪的说法的。想我办案多年,也常会碰见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初时总让人以为是鬼神作乱,甚至连我们巡捕房的探员自己都信了。但每每查到最后,发现结果却总还是那活人捣鬼。这些人或是想以此遮蔽大众耳目,企图掩盖罪相;或是想给对方形成心理压力,以致自乱阵脚。所以说,遇见这种事情,当先正了自己的信念,若是着了他们的道,只会让他们奸计得逞,自己则越陷越深。如果老弟能听我劝,我就倚老卖老多说一句:老弟可千万别将那什么六日有灾的鬼话当回事!”他指着左秋明道,“左老弟这人有点小聪明,也最擅长研究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你让他来帮你破解这诗谜,这是找对人了。而他真的能就这么把谜底给揭穿,那也是他的本事,老郑我佩服他。但是他就亏在总是去信这些不着边际、歪门邪道的玩意。那鬼神之说虚无缥缈,怎么能当真呢?”
左秋明听了,只是呵呵一笑,也不申辩。他与郑鲍在这个问题上早就争了不下百次,哪一次都是各说各的、互不认输,若是真能争出个结果,也不必等到今日了。而陈久生对此却觉得左右为难,他一方面觉得郑鲍所说确实有些道理,按常理本当如此;但是另一方面又因为自己亲身经历了这许多怪异的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信的地步,一时到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点一点头,并不开口说话。他虽然被夹在了中间,但也两不得罪。
郑鲍继续说道:“回说陈老弟的这件事情,眼下明摆着起因便是这黑纱女人,至于那乞丐、还有字条云云,都是些细枝末节,可不去管它。若是能将这女人给揪出来,不仅老弟的事情可以解决,我老郑的那件凶案也有了眉目。而且根据那许伯所说,既然这女人能有恩于钱莫两大家族中的一家,可见也是个不同一般的人物。而陈老弟久在商场,交往来去的也正是些达官贵人,这两条线岂不是就此接上?陈老弟可想一想,平日可与谁有深仇大恨?又或是与什么女人有些过节,或是情场纠葛之类的?我老郑就是个敢说敢做的人,这问题是直了一些,陈老弟千万别怪。眼下之事人命关天,还望陈老弟有话就说,莫要犹豫啊。”
陈久生与左秋明听了郑鲍的分析,都觉得有些道理,不由暗暗点头。可是陈久生思索良久,都想不出个人名,道:“这个……生意来往之间没有个争执纠纷,那是不可能的。但若说就此接下深仇大恨,以至于要性命威胁的,好像还真是没有。至于女人嘛……那也都是场面上的交际来去,我从未与谁有过深交。若说有女人害我,我自己都不太相信。”左秋明补充道:“老郑恐怕还不知道,我们的陈兄至今都还没婚配,更少见与谁来往密切。那说媒的队伍,恐怕都可以从陈公馆门口排到黄浦江了。”陈久生脸上一红,道:“左老弟!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左秋明听了,不由大笑,陈久生更是不好意思。
郑鲍也笑了起来,道:“在上海滩这风月之地,以陈老弟的身价居然还能洁身自好的,可着实不多了。陈老弟现在说不出来不要紧,可以仔细去想,若是有了什么眉目,打电话到巡捕房找我便可。”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陈老弟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只要有我老郑在,一定帮你把那幕后黑手给揪出来。”陈久生知道郑鲍是个爽快人,他这样说确是发自肺腑,不由大是感动。
左秋明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唉……想不到今早我们在城隍庙外说这话的时候,城隍庙内竟然在做着一起如此奇怪的法事,而那黑纱女人也就站在离开我们十多米处。若是那许伯肯早些将此事都讲出来,不就可以将将那黑纱女人当场抓住吗?居然当面错过,可惜!可惜!”陈久生听了,也不禁连连扼腕。郑鲍笑了一笑,道:“人生常就无奈啊!”
三人都是一夜未睡,此刻疲劳难当,也不再长聊,左秋明与郑鲍纷纷起身告辞。明日郑鲍要去水神娘娘庙一探底细,而陈、左二人在圣玛丽医院还有另一位“陈医”要寻,他们无不暗自祈祷,希望能马到功成。
第二十二回 药房
那一夜大雨瓢泼,不时还伴有几声闷雷,直到后半夜方才云开雾散。第二日一早,花草树木挂满了点点水滴,道路上也是一片湿漉水迹。左秋明一夜睡的极熟,两日来的疲劳一扫而空,起身后推开窗户,只觉一阵清风夹着水气袭来,不由深吸一口,更是心肺清凉。他穿戴整齐,用过早饭,也不坐汽车,一人夸着步子便出了大门。左秋明的家离圣玛丽医院不远,步行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已经可以望见圣玛丽医院那高耸入云的尖楼。而陈久生,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他。
左秋明快步上前,笑着打了个招呼,却见陈久生双眼微红,神色倦怠,看来昨夜并没有休息好。两人简略的寒暄了几句之后,便一同往医院内走去。他们穿过医院的大厅,沿着昨天走过的路,直接向医院的药房走去。左秋明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向四处张望,这一举动不由引起了陈久生的好奇。陈久生问道:“左老弟今天莫非有些心神不宁?”左秋明道:“没有,陈兄怎么会这么问?”陈久生道:“我看你总是不停的东张西望,所以才有这一问。如果不是心神不宁的话,是不是怕又碰到昨天那个辣椒一样的小护士?”左秋明哑然失笑道:“我怕那个小护士做什么?陈兄也太会开玩笑了。”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是觉得今天这医院内的气氛有些不对,似乎每一个人都有些神色紧张。”这话方才出口,竟然瞧见那小护士段蕾正巧迎面向自己走来。
两人见了段蕾,心中都是一紧。倒不是他们真的怕了这个小护士,只是这小丫头说话太冲,以陈、左二人这种商场老江湖都拿她没办法。两人曾惨输了一阵,今天又与她狭路相逢,不免心中有些发虚。不过,更主要的还是怕这段蕾阻拦他们去找姓陈的医生。想这小丫头昨天就对此横加干预,还被一个年长的张护士训斥了几句,这笔帐自然也记在了两人头上,而现在那个张护士也因为“主的旨意”而不站在他们这一边,若是这小丫头故意刁难起来,还真是不好对付。眼瞧着段蕾步步逼近,陈、左两人心中都不免惴惴,不晓得又会起什么样的冲突。
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今天的段蕾似乎有些魂不守舍,脸色奇差,只是抬眼看了看他们,然后就低着头急匆匆的从两人身边走过,根本没说任何话。这番举动只给人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就好似有什么事情压在她的心头,使得这个小丫头根本无力再说些什么一样。而在三人交错时,陈久生与左秋明也都注意到了她眼睛中带着的那一丝明显的惊惧。
左秋明低声道:“怎么样,我说的不错吧?”陈久生经左秋明一提醒,也觉得是有些不对劲。他再看周围,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情况。只见护士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不时的还警觉的看看周围,如果有医院里的其他人经过,便连忙分开,就好似刚才不曾说过话一样。而几个年老的医生则是低沉个脸,来去匆匆;一些年轻的医生故作姿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脸上始终带着一种藏不住的焦虑。陈久生道:“莫非……是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左秋明摇摇头,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看这样的情形,别是医院资金出了什么状况,又或是人事上将要有什么大变动吧?不然何以会这般人人自危的呢?”陈久生点了点头,道:“左老弟说的倒也在理。”
两人都是商人出生,所做的不免也都是经营上的考虑,但他们尚且还有一个大麻烦在手,也管不了这些,无心多谈,继续向医院药房走去。他们绕过正厅,又穿过那条露天的长廊后,再一次来到二楼的药房。这时药房大门已经打开,老远就可以闻到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他们粘在药房门口向内张望,只见这是一个大约有七、八十平方大的仓库,光线昏暗,里面摆了十多排架子,每排架子都从房间的这一端延伸到另一端。架子上挂了许多纸牌,都是些医院科室的名字,什么“内科”、“耳鼻喉”、“神经科”之类的,又有成堆成堆的药物被摆放在架子中。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不断的在各个架子间走来走去,手中还拿着一个本子,边走边作记录,还不时互相小声交谈一番。
两人不知道谁才是那个陈望中,于是走入库内,想找人问一问,但是未出几步,突然只觉一股阴寒从头到脚直灌了下来,忍不住浑身一颤,他们对看一眼,都想不通为什么这药房的温度为什么会这么低。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药房重地,生人勿近。你们是来做什么的?看病可不是在这里。”陈久生与左秋明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短衣的老者坐在门口稍后一些的位置上,似乎是药房的看门人。陈久生道:“我们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找一位叫做陈望中的医生的。”那老者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扯开嗓子喊道:“小陈,小陈!有人找你。”话音方落,便有一个身材瘦小,戴着厚眼镜的人从架子中探出个脑袋,不耐烦的问道:“谁找我?”老者指指陈久生,道:“是这两位先生。”
陈久生晓得眼前这个人就是陈望中,连忙笑着走上前去,道:“在下也姓陈,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来请教陈医生的。”那陈望中依旧是一口不耐烦,道:“我现在很忙,没空!”说完转身要走。陈久生连忙挽留道:“这事耽误不了几分钟,只须……”这时,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