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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璞光无言以对。他真的不忍心再坚持下去了,他看出了李秀娟实实在在不愿意再去美国的心,他该怎么办?
最后的最后,李秀娟放话说:“好吧,这事情我来处理,大不了把那个女人的孩子要过来就是了。”
宽敞的客厅里,真皮的高档沙发,木纹色的实木茶几,橘红色的木墙裙,配以乳白色的马赛克墙壁,墙壁上倚着一个面白如玉的女人。女人虽然相貌普通,可是气质优佳,处处渗透着可怜,处处流露着不幸。李秀娟不但三年前不相信这个貌不惊人的女孩能成为丈夫的小情人,就是今天她也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她只是认为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的离开造成丈夫的性饥渴,导致丈夫饥不择食,拾掇了这个面貌丑陋的小女孩。面对女孩的可怜与不幸,她的怨恨心理逐渐儿软化了。软化的心让她站到了黄琳的一边,这样的换位让她产生出方璞光毁了黄琳一生的心。她在想,中国的国情与美国大相径庭,一个妙龄女子带着自己的私生子,在大千世界里立足的艰难程度是令人无法想象的。她在重新思考领养黄琳儿子的问题。
黄琳含泪咬唇,摆出一副等待对方摊牌的阵势,双手麻木地抱着活泼可爱的襁褓小儿。怀里的小东呀呀地说着无人识别的呓语,伸出小手抓扑坐在真皮沙发上的李秀娟。李秀娟蓦然感到孩子与她有缘,禁不住站起身,来到黄琳面前说:“来,‘Handsomeboy,Letyourauntgiveyouahug(漂亮儿子,让阿姨抱抱)’。”
李秀娟从黄琳的手上抱过小东,卡着小东的小腰,仔细端详说:“看来老方说得没错,这孩子笑起来和老方一模一样。”
黄琳哭出声来。
李秀娟看着黄琳说:“我知道你的心里想什么。明着说,老方和我是离不成婚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黄琳反击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家那个人结婚了?”
李秀娟眼睛一亮说:“是吗?照你的说法,咱们可就存在共同语言了。是啊,不管咋说,你毕竟年轻,和我们不是一辈人,掺和到我们的圈圈里的确够委屈的。或者你是想……虽然离了婚,可你终归要重新组建家庭的。这样一来,孩子可就是你的障碍了。要么我出个主意如何?你把孩子给我们,这样你的后顾之忧就解除了。我们呢,自然会善待孩子的。孩子毕竟是老方风流出来的种子嘛。”
黄琳的脸扭曲了,她好似承受不了李秀娟的揶揄一般,神经质地抢过孩子,用尖利的嗓音喊道:“夫人,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好不好。你家的那个男人和我任何关系也没有,这孩子是我和我丈夫结婚之后生的,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地方,更是无从谈起你家那个男人的什么风流事。如果你找你男人的风流事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你迈错门槛了。我丈夫名叫刘剑东,我的儿子名叫刘小东。”
小东似乎受到惊吓一般,号啕大哭。
黄琳打开防盗门说:“夫人,你该走了,我儿子不欢迎你!”
李秀娟的脸上泛出一脸的鄙夷,她狠狠地瞪了黄琳一眼,拿着自己的小包走出门去。在黄琳关闭防盗门的同时,李秀娟恶狠狠地骂道:“破货!”
“破货”的刺激,让黄琳流了将近一整天的泪。她想着“破货”背后的一桩桩傻事,想着同时和两个男人厮混的前后经过,想着蹲出去丈夫的种子的荒唐行为。如今这些荒唐行为带给她的除了身心的凄苦,剩下的恐怕就是名声的毁灭了。她在想,声名狼藉的她还能在省经贸局里长久地待下去吗?
或许是哭的作用,黄琳的家里忘记了空调的调节,门窗紧闭下的室温燥热难耐。燥热笼罩下的黄琳和她的孩子,对于无法容身的环境,所能表现的也就是无休无止的哭。两种哭声有如一支支离破碎的乐曲,演奏着支离破碎的苦难。
突然间,刺耳的门铃声打破了黄琳母子的哭,小东睁着大大的眼睛向门上张望。这种张望带动了黄琳,黄琳抱着小东来到了防盗门前。猫眼里影射出方璞光的脸。黄琳没有开门。
方璞光喊道:“黄琳,我是方璞光,找你有点事,你把门开开。”
黄琳还是没开门。
方璞光再次喊道:“我这是最后一次过来,真的有点事情要和你说。”
黄琳咬了咬牙,把防盗门打开了。
方璞光情绪低落地走进屋来,他感到了室温的不适和空气的污浊,看了看啼哭中的小东说:“怎么不开空调啊?”
黄琳满脸流泪,咬着下唇怒视方璞光。
方璞光叹息说:“琳,你这样下去可不行,这样会毁了你的。”
黄琳哭着说:“我已经被你毁掉了。”
方璞光说:“是啊,是啊,这就是我内心苦恼的主要原因。本想用离婚来弥补我的过失,没想到她竟然那样不讲理,宁死也不离这个婚。”
黄琳愤愤地说:“少惺惺作态吧!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看清楚你的丑恶嘴脸。方璞光,你还打算如何折磨我?是不是拿我受贿三十万的事做做文章,把我送到监狱去!”
方璞光急了,大声喊道:“住嘴!琳啊,你咋能这样?你这样胡说八道不是在毁你毁我毁孩子吗?无中生有的事今后可不敢胡说啊!”
黄琳放声大哭。
方璞光妄图哄劝一下黄琳,遭到黄琳的怒斥:“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再也不想听到你的名字,否则我辞职!抱着孩子我去死!”
方璞光被吓住了。
天骄似火的季节里,黄琳和方璞光的感情之路走到了尽头。汗流浃背的人们依靠着空调调节环境的温度,感情的怒火依靠什么来平息呢?
第二十章
黄琳恋爱了。她和男朋友是在网络上认识的。那是她与方璞光分道扬镳后的一天晚上,天下起了大雨,含带着雨气的风儿顺着敞开的窗子吹进了卧室,吹散了一屋的闷热,也吹来了一屋的清爽。清爽的环境勾起了小东的几丝眠虫,小东流着鼾涎,进入了幽幽的梦乡。
失去幼儿骚扰的黄琳有如毫无张力的弹簧,竟然在闲暇的雨夜感到了难耐的寂寞。寂寞下的黄琳登录了时别已久的网络,以“雪莲花”的网名闯入到网易泡泡的“古城安都”聊天室。
或许是将自己的年龄编到一百零三岁的缘故,在聊天室的很长时间都没有收到网友的问候。黄琳看了会儿聊天室的大屏幕,觉得甚是无聊,正欲退出,对话框中收到网名为“磨砺人生”的问候:“你好!”
黄琳回答:“你好!”
磨砺人生说:“你一百零三岁?看来你非常珍爱自己的生命。从‘雪莲花’的网名上看,你具有非常强的适应能力。”
这是停留时间极为短暂的文字答复。什么样的人能打这么快的字?
黄琳来了兴趣,回答说:“生命代表着苦难,生命的适应能力只不过是苦难的感受罢了。”
磨砺人生说:“看不出来,你竟然如此悲观?”
黄琳说:“你没有处在我的位置。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的话,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磨砺人生说:“是吗?我自以为对生命有着与一般人不同的感悟,如果你有更深一层的认识,不妨和我说一说?”
黄琳生气地说:“我为什么要和你说呢?你对生命又知之几何?”
磨砺人生说:“我的确认知得不多,但我看到了生命的脆弱性,看到了现实的残酷性。所以我更加珍爱生命,每每叮嘱我自己,叮嘱我的女儿,出门要小心,要以安全为第一要务,全身心地保护自己。”
从双方对话以及磨砺人生的个人资料看得出来,这是有着一段非常经历的中年男人,那么他的经历又是什么?虽然悟性不同,但有一点是不言而喻的,那就是他们都有一段苦难的历程。
带着一种无法破解的神秘感,黄琳答应了磨砺人生的请求,把磨砺人生加为好友。好友之间似乎找到了共同的语言,聊天愈加默契,直至夜半。
第二天晚上,黄琳哄睡了孩子,又与磨砺人生网上相见了。
磨砺人生开始对黄琳进行臆测性的猜度说:“雪莲花,可否冒昧地问一句,你是不是刚刚遭受家庭破碎打击下的苦命女人?”
黄琳说:“你认为我像吗?”
磨砺人生说:“是的,凭我的直觉,我感到你是一个苦命的女人,这种苦或许你至今无法接受。请原谅我的直率,因为我有着同样的经历,脑海里至今回转不了遭受打击的痛苦。”
黄琳问:“莫非你也离异了?”
磨砺人生说:“不是离异,而是意外。一位温柔贤惠的妻子,瞬息之间没有了生命,比起离异来说,这样的打击不是更为残酷?虽然一年有余,可我的脑海里面始终回转不过这个弯儿,妻子的音容笑貌始终折磨着我的心。我意识到生命的脆弱,也就更加珍惜生命的价值了。”
黄琳明白了,为什么磨砺人生对于生命的主题有着独到的见解。她反问说:“你上网是想再找一个妻子吗?”
磨砺人生说:“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我跑到网上来,只是想抒发一下内心的感受,找上一个知心朋友说说压抑良久的心里话。”
黄琳问:“找到了吗?”
磨砺人生说:“或许找到了,或许正在找吧。”
黄琳感到脸儿有些发热,不禁下意识地说:“请问,你的实际年龄有多大?”
磨砺人生说:“我于1961年出生,今年42岁。你呢?”
黄琳不禁咂了咂舌,下意识地想,不会是巧合吧,这人怎么和方璞光同龄?或许是条件反射,黄琳尴尬地笑笑说:“不告诉你,反正比你小。”
就这样,黄琳在聊天中找到了应有的乐趣。她的哺乳假期已经到限,可是机关并没有任何形式让她返回工作岗位、到监审处报到上班的通知。她闲居在家,每每跑到网上,向磨砺人生发出登录网易泡泡的消息,然而白日里的磨砺人生好似失踪了一般,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向她发出应有的答复。黄琳不禁探询磨砺人生的职业,磨砺人生回答说:“一般般吧,就是人们常说的文字工作者。”
文字工作者?莫非是报社杂志社的工作人员?难怪打字速度这么快。
好似找到了同行一般,黄琳发出更深一层的探询:“请问,你能告诉我你的外貌特征吗?”
磨砺人生说:“可以啊,我的身高1。80米,体重167斤,相貌还算说得过去吧。你想看看我的照片吗?”
照片通过网络传到了黄琳的电脑里。黄琳打开一看,哈,竟然是一位比方璞光帅气的中年男子。高大魁梧的身材,英俊刚毅的外貌,图片上的男子似乎没有一点儿文人的风范,倒是给黄琳以一种似曾相见的感觉。黄琳心想:“这人究竟在哪儿见过?莫不是大学军训时的军训教官?”黄琳的大脑产生出一丝儿疑惑,纳闷地问:“这人是你吗?”
磨砺人生说:“咱们明天见个面好吗?一见面你就知道照片上的人是不是我了。”
黄琳和磨砺人生在周末的一天上午见了面。
黄琳感到这样的见面好奇怪,是一生中从未遇到过的罕事。由于无法分辨即将见面的男人是好还是坏,黄琳忐忑了许久,最后还是把小东交到肖婷芳的手中,自己穿上一件时髦的夏裙,来到了人民公园的纳凉亭。
一丝微微的清风,吹皱了纳凉亭边的小溪潭。溪潭岸边垂柳泱泱,飘飘的柳叶儿伸向纳凉亭的一个石椅旁边。石椅上坐着一位身穿休闲短袖的男士,男士好似神情悠然,手搦一叶绿柳,双眼却在四处巡视,搜寻着想要见到的人儿。
黄琳看出了这位男士,外貌特征与电脑图片相差无二。她内心犹豫了一下,轻轻来到男士的面前。男士眼一亮,似有张皇之色,霍地站起身来说:“啊,你来了!”
黄琳腼腆地抿了一下嘴儿,内心较比着方璞光,不经意地看了两眼男士的外表。不知道是不是对方璞光产生了偏见和厌恶,黄琳似乎感到,男士的气质远远超出了方璞光。如果说这位男士是位局长的话,那么方璞光反倒什么都不是了。
或许是男士过于面善的缘故,黄琳又想起了心头的疑惑,不禁说道:“我总感到,咱们好像见过似的。”
男士笑道:“是啊,你一定是在电视上面见过我。”
他从石椅上的夹包里取出一本书,递给黄琳说:“这是我新近上市的一部长篇小说《生命的尽头》。”
黄琳接过书来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去年电视台播放的专题片里的河西省著名作家吗?因此用惊愕的语气说:“天啊,你就是咱们省的大作家彭元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