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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偷东西都偷到乞丐头上了,真是不得了喔!”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在若潇身后响起,若潇心中又惊,但手仍没停歇,将已经解开的长命锁捏在手里,不言不语。
“把他们两带回去,走——今天人抓到了——”这声音刚落下,便立即有人欺上前来,反手架住若潇,然后一把拎起靠着墙脚的侍读。
若潇怕薛安冲动,连忙环顾四周,却见不到他的人影,心中一恼,脚步微顿。
“啪!”便有人立刻一掌拍在背上,嘟囔着,“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快上车。”
若潇抬眼,面前是辆破旧的马车,掉漆的木门,泥泞的车轮,还有廋弱的老马。又被推了下,若潇趔趄的晃了晃,被迫爬上马车,但在那两个捕猎的人不注意时,悄悄将手中的长命锁丢在了路上。
在颠簸的马车上,若潇抱着双膝缩在角落,一动不动。外面,两个男子小声谈论着。
“今天交了差,明天不是我们了吧!”
“切,只有你不是,我明天还要再搜罗一个哩!”
“话说……最近那位是怎么了?突然……”
“哎呀,这个你也敢说,不要命了!”那声音更加小声,“上面喜欢做什么,我们做奴才的满足就好,管那么多!你不嫌命短!”
“是!是!大哥……多谢大哥提醒,小弟我以后绝对不乱说……”
“好了好了,别说了!把人交差了,我们也好睡一觉,都找了一整天了,也没个消停。”
对话到此结束,沉默开始。
若潇心思百转也没有办法想到这计划居然连自己也搭上了,不过这计划既然已经展开,更容不得自己破坏掉,所以若潇只能用手将自己脸弄得更脏些,假装成一个贪到偷乞丐的小贼,反正一身泥泞,又是雨水,也看不出什么模样来。
“殿下,人带到了。”谦卑的声音带着讨好和惧怕。
“嗯……开始吧!”慵懒的声音透着无力和倦怠。
“好,把他们吊起来!”这边趾高气扬的吩咐,这边又小心斟酌开口,“是一个一个还是一起……”
“……一起……”那声音冷淡的冒出一个词。
若潇隐约听到屏风后面的声音,有些庆幸,他连应有的谨慎都被磨平,果然……改造很成功。只是,感觉自己被吊起来的无力和恐惧感,同样曼延全身。
拿着鞭子的人在身后,若潇看不见那嗜血的表情,但她仍觉庆幸,至少他们没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打,否则……变化恐怕更难以控制。
但是……
当第一声鞭声响起,若潇神经一抽搐,牙关紧咬,硬是不吭声,只是心中感叹,恐怕自己还是惨了。这种普通的鞭子打得很深,不仅是衣服,连裹在厚实衣服下的身子都能皮开肉绽,那么,衣服的碎屑也混杂着嵌入皮肉时,善后就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一声鞭响,若潇苦叹。而旁边昏迷着的侍读也骤然被疼痛惊醒。
又一声鞭响,若潇依旧忍住不吭声,而身旁的侍读已开始挣扎,惊恐慌乱的开口,“你们……是什么人……我乃……礼部……侍郎……”
话还没说完,那鞭声又响,身后一个嘲讽的声音接口道,“我还礼部尚书哩!你当我白痴吗?礼部侍郎都年过半百,怎么会是你这么的乞丐……还敢嘴硬!”又是一鞭。
若潇连苦笑也只能心里想想,面上已经抽搐的不能动弹,知道自己的声音太过显著,若潇死命不开口,而身后挥鞭之人似有不耐,下手越发狠劲。
旁边的侍读本还想解释,但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完全将他的语言破解掉,只徒留那凄惨的哀嚎不绝于口。
若潇冷汗在脸上不停滑落,身子每随鞭子的落下而微微颤抖,但即便嘴中咬出血来,若潇依旧不愿发出任何声音。
若潇身后挥鞭的人感觉自己受到了挑战,尤其是对比旁边那个叫的无比凄惨的乞丐,自己鞭打的人不出声,岂不是自己不够尽职,于是鞭子挥得是更加迅疾猛烈。
若潇连眼皮都在颤抖,身子不受控制的间歇性痉挛,牙齿也已经不能用力闭合,微微发出颤抖的碰撞声。若潇这时终于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为什么营救的人还没来,是薛安没去通知……不会的……是礼部侍郎不相信……应该有证据的……难道京兆尹不肯动手……不对……不一定要通过他……清逸……知道会怎样……
胡思乱想,却抵不过身后的灼痛,若潇觉得每一处神经都在敏锐的感觉到背后的动静,哪怕只是鞭子离去后的空气,都是那么让人痛恨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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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安在看到生人靠近若潇时,就知道麻烦了!但碍于命令,薛安不得不忍住上前阻止,而是跃上屋顶悄悄观察。
当薛安看到若潇手中不经意丢下的东西时,心神微定,待人走后,悄悄从地上拾起。只一眼便发觉,这是手下疏忽了。估计以为是普通的长命锁,没去解下,可这黯淡的颜色可不简单,绝对是传家多年的宝贝,明眼人看得出价值,那绝不可能是一个乞丐能拥有的。薛安将长命锁紧紧捏在手里,背上一阵冷汗,若潇正因为这个慢了一步……
但没有时间让薛安自责后悔,他知道后招必须立刻布置下去,时间越短,若潇承受的灾难也许就能少上一些。
以极快的速度奔回王府,薛安立即遣人拿着长命锁和之前准备好的从侍读身上拿出的小挂饰,送去礼部侍郎家。说辞早已经准备好,薛安详细的说了遍,让最得心的下属立刻去办。而自己在得知殿下在暖阁时,心中微忧,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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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畔水榭二楼暖阁 未时末
清逸踏上二楼时,有些惊讶若潇不在里面,只有这个粉妍丫头在打扫。没有离开的打算,清逸难得放松的待在过去就极喜爱的屋子里,随意的翻翻若潇放在几案上的几本医书,又欣赏欣赏那精雕细凿的摆饰。突然,清逸有些疑惑的开口道,“这个是谁拿来的?”
粉妍听到问话,连忙走过来,看见殿下指着新放上来的玉璧,乖巧的说道,“是若公子放在这儿的。据说是大皇子殿下回赠的礼物。”
清逸一愣,但还是先挥退丫头,径自注视。
这是一块完整的羊脂白玉打磨雕刻而成的器具,小巧玲珑却精致可爱,一面光滑如水,一面暗纹龙凤祥和,那刀工、图案都是一绝。
清逸知道自己不应该计较,更不应该生气,但心中却渐起烦躁,无处发泄的郁闷压抑的难受。
“殿下!”焦急的声音在楼梯口传来。
清逸心情不快的应道,“什么事?”
“先生他……”
清逸立刻转过身来,看到全身被雨水淋湿而狼狈不堪的薛安,不顾语气急急追问,“出什么事了,若潇呢?”
薛安愧疚的解释,“先生和礼部侍郎的公子都被三皇子府里的人抓走了,属下已去通知了礼部侍郎家,殿下……”
“什么?三哥为什么抓他……”清逸焦急的追问,却又逐渐冷静下来,抱着一线希望道,“是若潇他安排的吗?薛安,究竟是怎么回事?”
薛安半真半假的回复,“最近三皇子在四处收罗路上的行人,当时属下不在先生身边,先生正巧遇到礼部侍郎的公子,不想两人被双双抓走。属下赶到时,先生不准属下相救,只要属下去报告京兆尹……”
这番话漏洞百出,清逸听着虽有些疑问,但想及近日流传三哥每日在府中鞭笞人为乐,便生生打了个寒战,立即吩咐道,“马上备车,去三皇子府。”
薛安连忙应道。
“慢着……”清逸思绪还算清晰,说道,“先去差京兆尹前来,一同去三皇子府。”
申时正 霪雨停
清逸直接闯入了三皇子府,连同京兆尹王石安,还有刚刚赶到的礼部侍郎陈之慎。一旁的管家连连阻止,却还是被迫一起到了府中的后园。
远远便听见生涩刺耳的鞭声一轻一重的交替响着,众人心中皆是一惊,清逸的脚步更是焦急,俨然失了他惯有的坦然和稳重。
顿步,周遭的声音寂静的如同深夜,唯有那不变却清晰的阵阵惊悸如同噩梦敲击于心。清逸似乎忘了迈步,只楞楞的看着百步外刑架上吊着的两个血肉模糊的人影。都是披散着头发,凌乱无比,血迹斑斑;都是衣衫狼狈,破败如残柳,血肉翻飞……哪里还有昔日的淡笑柔和的儒雅神情,哪里还有明净清爽的高贵气质,哪里还有……
一个还在哑着声音惨叫着,一个闷哼着隐忍,即便如此稀少单调的音节,熟悉如清逸也能即可分辨出哪个是更让人揪心的目标。
“住手!”清逸听到自己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冷冽而响亮,难得的放声一喝!而心绪也好似在这一喝中稳定下来,清逸遂又努力着迈出脚步。
听到喝声的执鞭手手中的鞭子抖了抖挥在了眼前人的身上,又激起一个响声,而他们自己好像清醒过来,看到来人,连忙收回鞭子,伏下叩首。而他们也着实喘了口气,挥鞭已是累极。
清逸的脚步似缓实急,当人已经站到了受刑人的面前时,却是一句安慰关心的话都说不出口。那修长健实的手指轻轻拨开面前人披散的黑发时,呼吸也为之一顿。
汗水、污渍让整张脸看起来已浑浊不堪,却因为那双仍未失清明的眼而变得不那么绝望。清逸看到若潇微开的嘴唇淡淡的扯出一个弧度,虽然僵硬而难看,清逸却是真正松了口气,也坚定了自己的决定。他轻柔的安慰的对若潇低语,“没事了,放心,我会好好解决这事!”
清逸回转身,脸上昙花一现般的柔和又收了起来,难得的一直都是冷了张脸,吩咐般的对僵直着站着的另两位同来的大臣说道,“侍郎大人,旁边这位是另郎,还请自己先照顾一番,暂回府休整,本王会命宫中御医过府诊治,侍读之事本王也会禀明圣上,陈大人莫担心。王大人,这件事想必您也亲自看到了,本王也不多说,您请具实以报。”
礼部侍郎只匆匆行了一礼便赶去看儿,而京兆尹连推脱都不敢,见此情景,也知是不得不上奏朝廷了。
这时,一个沙哑微弱的声音唤道,“殿下……”
清逸立刻回过身去,小心问道,“怎么了,若潇……我把你放下来……”
若潇轻微的摇了摇头,有气无力的嘱咐道,“莫提我的事,清逸……殿下……有侍读大人就……够了……”
清逸神色微敛,回头道,“王大人,陈大人,还请你们上奏时莫提我府的人,本王和三皇子终究是兄弟……”
刻意说了一半,却很好的表达了兄弟间不愿相煎太急的意味,若潇听着心中轻轻一笑,他终于还是肯花心思了,虽然那言辞仍不够犀利不够直接,但也许这样更能笼络人心。
两位大人对视一眼,都恭谨称是。清逸也不多说,小心放下若潇,刻意不去看那或干涸或仍粘腻的血迹,只小心不碰到他的伤口。
若潇手脚酸麻,却仍侧靠着刑柱不让自己倒地,她用微弱却坚定的声音说道,“我还可以,不急,你若……还是去……见见三皇子……”
清逸不放心的看着若潇,却被那双平和却坚持的视线打败,他点点头,也不多说,直接绕过屏风,面对情绪过于激动的三皇子。
“三哥!”清逸不带尊敬只是略显平静的称呼,脸上浮现出不解而心寒的神情道,“我没有想到民间的传闻是真的,而传闻的主角正是我的兄弟!现在连臣子都知道牵扯上了,三哥还打算如何?”
三皇子烦躁的走动,恼怒的喊道,“这不是我的问题!我迫不得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又突然想到什么,急急的走到清逸面前道,“一定是我前段时间被绑架时那些人搞的鬼!一定是……”
清逸打断道,“三哥,都这时候了,你为什么还要狡辩!这件事难道不是你自己要求的?为何还要推脱到正月发生的事情上去。三哥……原来我一直不认识你……”
“不是……不是……”三皇子焦急反驳道,心却纷乱无比,无法理解这当中的原委。
“看来三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就明天朝堂上见吧!本王告辞!”清逸难得的一点对三皇子的同情心也告之破灭,随即走出屏风,四周的人无人敢拦敢支声。
清逸走到若潇面前,看着面前虚弱却仍坚持站着的男子,脸上神情柔和下来,轻语道,“我们回府,放心,不会有事的。”
若潇微合的双眼睁开,安心的点头,将身子的重量倚靠在身旁前来相扶的人身上,一步一步缓慢走着。虽然身子累的想要马上昏睡,虽然每走一步背上的伤便扯动一分,虽然知道有些事需要布置安排,但此时,若潇只是静静的走着,不多说一句耗费力气的话,小心让自己清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