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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舒平不愿看那没有情感的表情,低头轻语道,“微臣只是觉得,若侯倘使一直如此,对自己和他人都非益事,恐怕……也有伤后人……” “你觉得这样说妥当?无根据的猜测有时候送掉的就是你的性命……”那轻笑的声音并不恼怒,虽情绪淡淡,却有了起伏。 许舒平心中稍觉轻松,接道,“是否有根据……怪也只怪微臣在不当的时候误见了若侯特殊的装束,怪在微臣过于好奇,过于不愿相信,所以一直想要找理由反驳自己的奇思异想……” “呵,所以你找到了真相,来确定答案?”那声音依旧不喜不怒,仿佛谈论的不过是风轻云淡之事。 许舒平心中又突觉怪异,似有警觉,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微臣并不知道何为真相,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默认事实下的情况是否有利于现实……微臣不过是想要为自己的好奇寻找一个能够埋没好奇的理由……” 一双手轻轻拍了拍许舒平的肩,那声音终于是轻快而没有压力的说道,“你变了……不过我很欣慰,懂得变通远比执泥伦理的老臣要对朝廷有用,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才能活得长久……只要记得,入仕当得天下大义,为那江山社稷而谋,便无什么不可。” “是,微臣受教!”许舒平连忙躬身道,想了想他又借口离开,“若侯辛劳,微臣不便打搅多时,这就告退!” 若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见他行了礼转身离开,便也去忙别的事情。 只有许舒平记得,刚才他转身之时,那轻轻淡淡似风拂过的声音仿若在他身旁低语,“你的直觉很准……” 只有脚步稍作滞留,也被那转身的动作掩饰,许舒平真得学会了很多,而这,少不了若潇的培养。 —————— 信笺传来又传走,反反复复。 赶路的马车里,一人正襟危坐,闭目沉思,手扶身旁木匣,一人自在的靠坐软垫,手拿纸卷,悠闲的神色里有一分认真。 突然,不知是谁先叹了口气,是谁轻讽了声笑, 那闲逸的男子放下纸卷,神色无奈。那休憩的男子睁开双眸,带着清明。 “又被她算计了道,薛平已经等在驿站。” “你心甘情愿……” “四弟中毒,朝政若是动荡,我们岂会有安宁可享,更何况南方之事,之前也是我过于纵容忽视。” “……” “好了,我知道扰了你赴凌峰赏梅琴会,一个月,最多一个月我就让它平息,再与你同去如何?” “……随你。” “放心,他们不过是群见机可乘的短目之人,番邦又如何,贪得点小利小惠的夜郎自大,有南方各路军队,还有南下回归的军队,足够扫平他们这群愚笨之徒。不过……但愿她可别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了!” “乐在其中……” “呵,我早就说过,既然无法改变不如选择享受,她也不是为了自己,我又何必和个女人那般计较!” —————— 朔月难见,星空沧澜。 披着氅衣伫足窗前的身影,沉寂中带着彷徨。 也许是梦靥惊厥,未燃烛火的屋内,只有暖炉里在轻微作响,伴随着那安神的熏香。 披发的身影微微抬头,看着那浩瀚的天宇繁星闪烁,一动不动。 是在遐想,是在沉思,还是追悔…… 人的感情是潜移默化的,并不一定要多么惊涛骇浪下共存,激情飞扬中体会,也许不过是水榭平静的时光,不过是他轻弹瑶琴,借枝舞剑,评点名画,笑指弈棋,那样的一点点记忆堆积,悄悄的磨平了自己孤傲的灵魂,默认了他的本领,他的能耐,允了他踏进自己的一方领地。 喜欢他的固执,喜欢彼此的争论,喜欢他的妥协,喜欢默契的退让……是在何时发觉的呢?磨合彼此的,是在悄悄体谅对方后才出现的激烈对抗,是懂得留足底线下的争执探讨。即便观念不同又如何,即便原则有差又如何,其实自己早已经忘记为何要去顾及这些,早已经随了心意而动。 可是……还是自大了,还是忘了应有的谨慎…… 早已经察觉了陈之慎的不对劲,早已经留心注意,可是自认为坦定之下,却疏忽了对身旁人的告诫。 其实……他中毒,源自自己的大意。先前刻意的忙碌,不去想,不去自责,不去追悔,可是夜深人静后,当诸事过了最初的忙碌,那份伤感却无法不涌上心头。 在人前可以淡定如初,在朝堂可以威慑强势众臣百官,在书房可以精心审度天下政事,在内廷可以稳定安排诸多琐事,可是夜阑人静时,却连惆怅都无处与说。哪怕静静的坐在他的床榻,看着他苍白的容颜带着安详,都无法诉说一言,述说自己的情感——是自己内敛的个性无法做到,还是已经忘记如何表达。 轻叹一声,那抹身影又融入屋内的黑暗,等待黎明后的周而复始,等待做尽天下事后他的苏醒,他那包容的笑颜,不变的眼神,都已经成了一种祈盼。
ˇ第九章 堂前幕后()ˇ ——晋江原创网'作品库'
半月后 “若潇,听说南方传来捷报,是平定了吗?”边走进来边说话的少年除了那声音还未脱稚气,那模样、气质已经俨然是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 在案前提着朱笔疾书的玄衣人没有抬头,但声音已经传来,“比想象的顺利,仅是大殿下在南方坐镇,不费一兵一卒便有降者,其他蛮徒在一战后也失了气势,拒不肯降的不过是少数,相信再过半月便能解决了南方的危机。” “大哥果然厉害!”那少年眉目舒展,带着喜悦和敬佩道,“大哥总是这样,虽然看起来不情不愿的,可只要他出马,一定能成功!” 案前的人放下朱笔抬头,也是淡淡的笑了笑,道,“好了,这事解决,算是一块石头放下了。不过帝都还有很多事需要解决,你这王爷可不能偷懒啊!” “我知道我知道!”云遐笑了笑道,“为嫂嫂代劳是叔叔的职责,不知道还有什么要做的呀!这半个月可是贬了三个四品以上的京官,罚了两个三品官的俸禄,我这御史台可是让人侧目啊!” 若潇瞪了他一眼,道,“别以为这里没人就可以口不择言,祸从口出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看这份奏章,已经学会旁敲侧击的提出南方的后续方案了。” 云遐连忙接过,浏览了一遍,迟疑道,“他们是想问关于镇南侯的赏罚?” 若潇点头道,“正是。南方之事,本与镇南侯无关,可是那里毕竟是镇南侯的封地,出了这么大的事若说一点都不责罚实在无法对天下交代,但他送女儿上京却是为了讨赏的,若是罚了,那他还在帝都的女儿该如何处置?” 云遐皱眉思索,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递回奏章求助的看向若潇。 “这上面说的其实也不错,赏要赏,罚要罚,不过,我听说,你昨儿见着马小姐了?”若潇随口转移了话题。 云遐脸上一红,挠头道,“是我误闯了那里,本以为是出宫的捷径,没想到是她暂住的别院。” 若潇也不多问,只是顺着话题道,“既然你和她见过面,就找机会去安抚安抚她吧,她来帝都也有四个月了,人生地不熟的,你和她年纪最相仿,应该不会太有代沟。” “……哦。”云遐低声应道,低着头的脸看不见,但那耳朵依旧微微泛着红。 —————— 一处小楼,发福的男子正笑容满面的送走传旨的侍从,折回屋内,随意的将手中的旨令一放,便自坐着品茶。 “大人,刚才是宫中的人来吗?”提衣上楼的年轻男子边走边说,语气微觉轻快。 “嗯,你猜的没错,是让我回朝,不过……不是官复原职,而是迁礼部尚书一职。”男子说得不冷不热,只是陈述事实。 “是陛下的意思还是那个人的?怎会突然令您回去呢?”年轻的侍御史沈舒微觉惊愕,脱口道。 李恺略有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道,“这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为何要将礼部丢给我!” 沈舒连忙闭嘴,想了想猜测道,“也许只是礼部缺人,尚书和侍郎都空缺,冬至祭祖也需有人负责打点,您又正好闲职在家……也许还因为您没有参与那件事……” 那件事是什么事,彼此心照不宣,那陈之慎的死,他们多少也猜对了一半。 李恺也略有认同的点了点头,放下茶盏道,“如今若侯掌权,七王爷又完全掌控了御史台,我这本来的御史中丞早已架空,迁职也是必然。只是……礼部这位子……不好坐啊!” 礼部是六部之首,现如今的状况,于情于理都需要个信得过的自己人来担任,而李恺确信自己显然不是若侯的“自己人”,那么若侯究竟是何意思呢?是真的只是为了填补空缺将职位给了自己,还是另有阴谋? 李恺下意识的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大人!”沈舒唤道,“您打算怎么做呢?” “先看看若侯的目的……明日我便去交接职权!”李恺沉思片刻,决定道。 —————— 夜幕刚落,掌灯时分。 似深院重楼处,微弱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渐行渐近。 来者不过二人,引路的侍女和披着氅衣的皇后。 一如每日的惯例。 站在殿宇门前等候的是恰巧轮值的冯凌,他眯着眼看着远处的人影,心下也有些戚然。 每日来此探询病情,每日看着沉睡的陛下,一日一日腹中隆起,这滋味怎是常人能耐……可是这年轻的女子却从不在人前落泪,从不显露她的脆弱。若不是那日冯凌偶然从窗外走过见到侧坐床榻的女子满脸憔悴和痴情,怎会知道她的真相…… 可是就算知道,又能挽救什么,弥补什么?冯凌心中虽觉无奈,口中却不忘对着来人道,“微臣拜见皇后!” “冯大人不必多礼。”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仿佛说话也是件累人的事。 冯凌站直身子,随着来人进了殿宇,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每日来此,能说的早已说完,而事实依旧摆在眼前——帝王仍然沉睡着。 “冯大人——”那声音轻声念道,止住脚步转过身来,透过帷帽的纱幕牢牢锁住冯凌的视线,“本宫不想再听敷衍之词,请您但说无妨,陛下这昏睡究竟是何原因,还……能不能醒……” 冯凌不敢直视,微低着头,只恨自己医术不精,解决不了难题。但嘴上仍平稳的开口道,“陛下毒素尚余少许,需要逐步清除,费些时日,昏睡更有利于治愈陛下。” 只听那声音冷笑一声,道,“冯大人何必拿借口与妾身说,本宫不过想听个确切的答案,难道不方便吗?” 冯凌连忙接道,“微臣不敢。只是……陛下之毒……本不会如此难解,但时日拖久,陛下身体本身的反应让毒素起了变化,我等实在下不了定论。现如今只能以温药调理,针灸及按摩帮助陛下舒筋活血,其余作为也只是空谈……” 帝王的身子常以补药伺候,却不想这也是引起如今结果的原因,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那声音叹了声气,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低喃似风絮,“罢了,这也怨不得你们……继续守着吧,今日……就不进去了……” 冯凌行礼恭送,待人走远才抬起头望向远方,那黑幕下的一丝灯火,看着心酸不已。
ˇ尾声ˇ ——晋江原创网'作品库'
来年三月 雾气笼罩帝都,朦朦胧胧,看不清百步之外,只有那忙碌的身影在远处急急晃动。更远处,礼乐之声传遍半座城池,红艳的队伍长长的走了满街,雾色也无法掩去那明媚的喜庆。 突然,一骑轻骑从队伍后面赶来,那棕色衣袍的男子迅速赶到队伍为首的男子身边,低语几句,便让那男子立刻变了脸色。 掉转马头,男子只匆匆说了句仪式照常,便抛下了众人与来人飞驰而去。 路上,男子紧抿双唇,不发一言,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目的地时,声音已经急不可耐,“太医呢?究竟怎么回事?” 迅速跑来的太医还来不及喘气便一叠声的禀告,“殿下,皇后早产,出血及大,非常危险。究竟是要保母亲还是保胎儿还请殿下定夺!” 云遐急红了眼,怒道,“这还用问,两个都要保住!” 为什么这种本该四哥着急的事情轮到自己来做,为什么这偌大的宫殿里死气沉沉,早晨还与若潇讨论了良久才出书房,怎不过一个迎娶的仪式进行到一半,这里就突变成这样! 云遐气极却也忧极,若是出了什么岔子,等四哥醒来还不追悔莫及……早就该阻止若潇继续操劳国事的,自己怎这般糊涂! 恼自己却也无济于事,云遐站在殿外快步走着,频频看向紧闭的殿门,忧心忡忡。 突然,殿门开了条逢,那侍女粉妍露出半个身子道,“殿下,皇后请您进来!” 云遐一愣,也不顾忌礼节不符便提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