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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电什么的,这两位小兄弟当年与我配合得好极了。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美好得很啊!嘿嘿。”
“是啊!东主席做省长时,”翦厅长把那个副字删掉了,“工作抓得好啊,很到位的,只是干了那么一届,就成常务副省长了。不久,就是省委的常务副书记了,威信高啊!我们都愿意叫东书记领导,服气啊,水平高啊!嘿嘿——”
“不提过去了,都是老皇历了。你们俩不是干得也挺好嘛,如今虽然都跟着我进政协了,余热还有嘛。那建设厅、旅游局,不还是你俩说了算。新厅长、新局长,不都是你们亲手栽培的嘛。怎么,接了班敢不听老厅长的,不会吧。”
“他敢——”吕局长下意识地说,“小霍(他指的是现任旅游局长)是怎么上去的,他心知肚明。若没有我老吕背后使劲,轮三轮也轮不到他,凭能力还是学历,他都比不过那几个竞争对手,跟人家差远啦!”
“好,好,不说他们,老吕,以后俞市长有用着你们的时候又不好开口,你们要主动一些,有点眼色。”
“那是,那是。”俩老厅长都附和着。
这时候,吕局长已绕过了东主席,走至我的座位前,很是诚恳地说:
“俞市长,愚兄敬贤弟一杯,以后有叫鄙人服务之时,不要客气,只一个电话,鄙人当竭尽绵薄。来,干。”
“不行,不行,你哪里能敬我,应该我敬你才是。”
“俞市长,这也是老吕一番诚意。老吕,你不能光敬不喝,做这种纯利润生意不行,你也陪上一杯。”
“对对对,东主席说得对。小姐,倒满。”吕厅长指着他的酒盅,小姐将倒满的酒盅端过来递到他手中。
两盅相碰,又是一杯酒下肚了。这时翦厅长又站起来,端起我的酒盅,让小姐斟满,也是双手举起欲要敬酒,东主席却先打了预防针,叫他也要陪我喝下一盅,不能只出不进,做无本生意。到这份上,也是无奈,不想因为一盅水酒弄得你推我拉,相持不下,显得太斤斤计较,所以我又顺从地下肚了。当然,翦厅长的酒也下肚了。
由于我与翦厅长的坐席紧邻,说话就更方便。酒干之后,两人就亲切起来,他拍着我的肩膀,嘴快贴着我的耳朵了,用不大的声音说:
“俞市长,以后你就会知道,你翦兄的为人,甭看我离开建设厅长的岗位一年了,现在本人说句话,在建设厅这条线上,他们还是照办不误的。我跺一下脚,Q省二十个地市的这方天地还是四面地震、八方掉土的,这就是余威,余威还是有威啊!俞市长。”
“不,不,不能说是余威,应该是余热,听起来平易近人,还亲切。嘿嘿——”
东主席不知怎么也能听见翦厅长对我的耳语了,而且又及时地纠正了他的不规范的措辞。
“对对对,应该说是余热,余热好,余热好。”翦厅长很是服气东主席的点拨。
“人嘛,啥时候都该明白,不能糊涂。”东主席深吸一口中华香烟,吐出一团团迷雾般的烟圈,“看看我这两位大将,现在虽然不在那重要位子上了,可是照样行使职权,这叫遥控。可是有的干部就不中,别说退下来了,就是坐在位子上,也有人敢公然与他顶牛,敢不服从他的指挥。这就看你明白不明白了,像交通厅长老皮,压根我就说他不是个明白人,在台上不明白,出了事也不明白。他没想一想,人到临死之时了,还不积点德,做点好事,自己活不成了,还要拉好人一道去死,这种人,就是死了,也没人同情他的,连他留下的老婆孩子,也没人去帮哩。倘若他不这样,他知道既然出事了,一个人就应该独担这责任,你独担起这责任,大家都好,你也好,咋不好呢,肯定帮你说话的人多了,事情的结果也会好。可是,到这会儿你再往别人身上赖,弄得人家一身腥,你的罪过一点也减不了的。糊涂啊!这个老皮。”
我明白东亮主席这话的意思,他是叫我也出来去做工作,保护潜仁。既然皮厅长已经胡咬起来,下一步这灾火说不清要烧到哪里,要烧到谁身上,大家要有一种互相保护的意识和品德,问题就可能到此而止,不至于漫无边际地烧下去……
“我来Q市太晚了,这些事压根我就不知道。这个皮厅长,他的问题到底有多大,还能株连多少干部?”
我需要对东主席申明,我不想介入这方是非之地。
“是啊,是啊,这事与你俞市长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只是咱们大家都要注意,不要把老皮放的火往下引燃,咱们要避开这火,要减少损失。有人想把这火往人家潜仁身上引,那问题可大了,损失可大了。潜仁可是咱福市、Q市、直到Q省的功臣啊,他可是为咱这方土地做过大贡献的人物啊。如果咱们现在连为改革开放、为开拓进取、为发展经济冲锋陷阵的功臣都保不住,社会会对咱们做官的怎么评价,以后谁还会为咱的事业卖命?”
东主席的话果真厉害,他把问题挑得很明,听起来他是在为Q市Q省着想,是为了保护这方天地的利益,你能说他讲的没道理?我在回味着他这番耐人寻味的言语。这时坐在与东主席正对面的秘书长站了起来,走至我身边,欲来敬酒。服务小姐早已过来,在他授意下将我的酒盅斟满。他端起酒盅,很恭敬地举过了眉毛,将酒递到我的手中,没等东主席说话,他就又将自己的酒盅斟满,说是敬我一盅,他自己陪喝一盅,若我不满意,他可以多喝几盅,只要是我下了指令,叫怎么喝就怎么喝,叫喝多少就喝多少,无非是几盅酒水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俞市长满意、高兴,咋着都行。
这种轮番的敬酒过后,在东主席倡导下,大家又划拳猜枚,不时穿插着对交通厅长、对潜仁、对当今腐败的一些看法。直到两瓶酒下肚,我也不知道今天何以喝下这么多酒,在脑子已不大清醒时,宴席结束了,我方觉察到今天这酒不寻常的分量……
二十七 该悬崖勒马的事太多了
自东亮主席宴请过我之后,我就平添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压力。就在这时候,被审查的廖华出来了,自由了。据说从廖华身上什么口供也弄不到,反贪干部就改变了策略,干脆将她放出来。另一方面,却是在抓紧查找证据,企图从另外的线索中揭开他们狼狈为奸的事实。这也许是反贪斗士的一种策略——欲擒故纵。
人,就是怪,当对待一个陌生人的功过是非时,你会很自然地以理智的头脑和规范的道德标准去鉴别他的好坏优劣;但是,如果你与当事人有了诸多的交往和感性的渗透,事情就复杂起来,困惑起来,不好决断起来,真是应了那句话:“没有难断的是非,只有难断的情义。”也许就是这种缘故,最近反贪干部又与我接触时,我就不自觉地有了一种淡然,不想说话,懒得说话,尽管心中并非无话。因为我萌生一种想法,想与潜仁保持距离,不想过问甚至知道他的或是与他有关的任何事情。这是因为我不想以我的见解左右潜仁的是非曲直。我只是想以一种中庸之道应付来自方方面面、上上下下的倾斜与平衡、谬误和中肯;以没有态度的态度,以无为而治的方法,任其众说纷纭、碰撞争端、磨合融会、求同存异。最后如何裁决,如何结论,我不应该管它,更不应该评论它。就是说,任别人去弄吧,弄成啥就是啥,这事与我俞阳没有关系。之所以使我有一种如此的“飞跃”,也是我有了一种自知之明。
在这种人文氛围中,我毕竟人微言轻,我也根本左右不了局势(有时悲观时常有这种想法),左右不了潜仁。既然这样,我何必再卷入那种徒劳的无效打斗中呢。
可是,烦心的事并没有因为我想躲避,我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就会成全我的意愿。这些天,市政府大门接连被堵,围堵大门的农民强烈要求,赔偿他们赖以生存的耕地。白布上黑墨书写的要求惩办侵吞农民土地的官员的横幅,就正面对视着政府办公大楼,你能说不认识那方块汉字吗?群情激昂呼喊着要见市长讨说法的强烈冲击波,又怎能使我掩耳不闻呢?
本来,Q市负责分工信访工作的是市委那边,信访局就归市委管,主管信访的人物是维纲副书记。眼下维书记外出考察二十天了。据说凡是春秋两季,他基本上都要出去一趟,在外边游上二十余天。有那有心人做过记录,这些时候他大多在风景区和名胜集中的地方考察。有人说维书记是旅行家,他没有其他什么嗜好,就是爱好考察名山大川、名胜古迹、原始部落、天然风光之类。实际上,维纲的这种爱好,一般人也都有,只是没有条件去实现。就好像说某某人爱住有小桥流水、有广阔草坪的幽雅环境的别墅一样,哪个人不愿意、不爱住这样的房舍啊?
对于维书记,我早已不把他在家或不在家当回事了。即使他在家,遇上这事,有人汇报到他那里,他也只是批几个字,那批语多是:请某某副市长现场办公,处理好此事;或是请某某局长做好上访人的工作;或是请某某主任在政策许可情况下予以解决问题,一定不能让事态扩大等模式化的套话。他是从来不亲自去处理上访事宜的。也许,他压根就没有想出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甚至他根本就不去想这事。可是,眼前我不想这事不行,我不处理这事不行。因为我不忍心看着人民公仆——政府官员这样冷淡怠慢上访的农民兄弟。我也无心批示什么由政法委负责指示有关乡镇,采用谁的孩子谁抱走的套路,疏导围堵政府大门的上访农民。这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做法,这种做法的问题实质是,能当家做主的人不亲自过问、亲自处理问题,只是叫当不了家做不了主的干部到现场“表演”,然后再将询问的情况转告当家人,当家人再做下一步的推诿扯皮工作。或者根本就没有下一步,或者接待农民信访的干部根本就不再往上汇报,只是哄哄骗骗将聚集起来的农民弄散弄走了事。他们知道,上访的农民聚集起来进城也不容易,那是有代价、有成本的,是要花点钱的。一般来说,被哄骗走的农民,也就不再来第二次了,即使来了第二次,也很少来第三次的。他们赔不起钱,也赔不起时间。不过,这一拨农民不来了,另一拨农民又来了。因为存在土地问题的农民,绝不是一方一村一户。这也是Q市这么多年开发的力度太大,占耕地过多,而做法又不大规范的缘故吧。
信访局长和秘书长已走进我的办公室。他告诉我,这一拨农民上访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的问题属遗留的老问题了。这些问题在我没来Q市任职以前,就上过市委常委扩大会,扩大会上也是吵吵一番,争论一番,最后也没个明朗的意见,所以一直拖延至今。信访局长特别强调,最近媒体上报道了国家重要领导人对信访工作的重视和批示,使这些长期上访无果,已泄了气的农民,方又有了一种动力,推起了眼下的上访高潮。
是的,当我读到中央领导对信访工作的批示时,也颇为感动。我很赞成国家领导人的英明见解,那批示中有两点使我一直铭记心中:有百分之八十的信访是有道理的,信访的问题是应该解决的;有百分之八十的信访中应该解决的问题,地方上是有能力也有条件解决的……可是,这些应该解决又能解决的问题何以不去解决?何以让农民遭受的冤屈和损害长此下去?我对了对号,发生在Q市的上访问题,决不在国家领导人判断的范围之外,要害的问题还是我们的干部。像Q市,主管信访工作的最高官员是维纲副书记,这样的干部啥时间想过对平民百姓负责任?他关心的只是自己的仕途,只是能掌握自己仕途命运的那些大官,他只对那些手握权力的人物负责。维纲这类人物的为人原则是:只唯上,不管下;宁可得罪千万百姓,不可怠慢一位官员,特别是那些身处要害位置的官员。这就是维纲的做官哲学,问题严重就严重到这世上并非只有Q市的一个维纲。
信访局长陈述了其中一个涉及潜仁的问题,使我再一次觉察到土地问题的严重性。
就在Q市北侧,好几年前就规划的高科农业园区里,那时还在福市的潜仁,就以他的战略眼光和超群气魄,一举拿下了两千亩土地,挂出了“潜镇高科技农业开发园区”的牌子。不久后,就更名为“中国索菲丽亚生物花卉有限公司”。自那个很是洋气又诱人的牌子挂出之后,就见这个偌大的园区里有了塑料棚式的温室,有了满口闽南语的南方人,同时种起了玫瑰、山茶、月季、腊梅、郁金香之类的花卉。不久,又有了苏铁、罗汉松、凤尾竹等。只是面积不大,产量不多,且是东一块、西一块的,那两千亩的肥沃耕地,大多地块还闲置着。不久以后,政府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