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她醒过来就可以了,不过千万不可以让她太劳累。”他收回那不赞同的
目光,又变成专业而权威的医师。
“照目前的状况来看,最短她也有半年不能上舞台,更不要说表演了;另外,
她还有脑震荡的现象,你们绝不能刺激她或让她情绪激动,那是十分危险的!”
“谢谢您。”卢嫚平平地说,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阿绿和云诵青歉然地起身,程大夫挥了挥手。“我明白的,她就是这样。”
他叹了口气,摘下眼镜。“只是,我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这样对那孩子,对
烈火是多大的伤害?”
阿绿和云诵青互望一眼,眸里都有同样的迷惑和无奈——他站在病房的窗口
往里面看。
她了无生息地躺在那里,全身都扎满了绷带,苍白而无助。纤细的身躯和镜
头下的生龙活虎全然不同。扎在她手臂上、头上的那些针及仪器显示出来的数
字和符号,那谨慎的态度让人不必多问也能明由她的状况。
他一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的,凝视着病床上的她。
记忆中似乎很少看到她笑,报纸杂志上的她总是在动,在表演,似乎连话也
很少说。
媒体上的她是颗闪亮而神秘的巨星,私生活几乎等于零,完全保密的身世,
令人对她更加好奇。
而他却什么都明白——他是萨非,因为明白,所以才来。
她在他的身旁伫足,他知道她微微地颤抖,这证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影后
也好,演员也好,没人能在这种生死存亡关头演戏,除非里面躺的不是自己的
骨肉。
“医生说她可能下半辈子得坐轮椅……”
萨非没回头,眼睛仍盯着床上那个花了十六个钟头才缝补起来的破碎娃娃。
“如果那可以保住她的命,那么或许值得。”
“不!”她断然摇头。“我不这么认为!我也不能发布这个消息!那会断送
她的前程!”
“前程重要还是命重要?没了命还会有前程吗?”他蹙起眉沉声开口:“让
那些想杀她的人知道她成了残废,那他们的目的也该是达成了。不会再尝试第
二次!”
“绝对不行!”卢嫚坚决地反对。
萨非终于转回头看她。“卢嫚,你知不知道这次是她命大?没几个人被那么
大的灯砸到还能捡回一条命的!更何况她现在还不算保住她那条小命,你以为
她还可以再被砸几次?”
她没回答,但那钢铁般的神情比什么回答都更有用。
他突然忿怒起来。“你他妈真是一个嗜血的母狮子!”
卢嫚以一种奇异的神情看着他,没有回答,也无须回答,因为他已转身离开
她的视线。
萨非的善变实在令人费解——“烈欣……”她怯生生地喊她,轻轻扯了扯她
的衣角。“别这样……”
“怎么样?”烈欣叼着烟躺在床上,眼光视而不见地盯着斑驳的天花板。
“烈火的事……”
“不要跟我提她的事!”她恼怒地打断她:“那么想知道不会自己增看报纸?”
小榭有些焦急的看着她,“我真搞不懂你!那是你姊姊!你忘了当年你有多
崇拜她吧?你明明关心她,为什么一定要装得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万一她死
了怎么办?”
烈欣抽着烟猛然自床上坐了起来,狠狠瞪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我警
告你!我不关心她!她也不是我姊姊!关心她的是你,可是我不想再听到这些
话,要下然,我们就一刀两断!”
“你怎么变得这么可怕?”小榭嚷了起来,眼眶里含着泪。“烈火就算做错
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她人躺在医院里,可是你居然不闻不问!你
忘了当年烈火是怎么疼你的吗?”
“滚出去!”
“烈欣——”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用力推她。“我叫你滚出去!”
小榭被推得倒退了几步,她咬咬牙,向来懦弱胆小,但这次却不打算再让步,
她挺起纤细的肩,“不要!今天我一定要和你把事情弄清楚!”
烈欣气得将烟一甩。“你妈的弄清楚什么?”她暴跳如雷地咆哮着:“弄清
楚我血管流的是冰水还是血是不是?你应该先弄清楚烈火的!你到底滚不滚?”
“我——”
“你不滚,我滚!”她大叫着推开她,打开门怒火冲天地狂奔出去!
“列欣——”
“在吵什么?”烈静年打个呵欠自房里走了出来。另一间房门也打开了,烈
风站在门口。
小榭难过地站了起来,有些委屈地垂下眼。“没吵什么……”
“没吵什么干嘛大呼小叫的?”他搔搔头皮,壮硕的身子懒洋洋的。“烈欣
又发神经病?”
她怯怯地看了烈风一眼,他什么表情也没有,难道一家子人全都那么冷漠?
她又悲又忿地摇摇头,突然鼓起勇气大声开口:“难道你们都不看报纸的吗?
烈火受了重伤,现在躺在医院里,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
两个男人同时一怔,愕然地看着她。烈风走了出来,沉声间道,“什么时候
的事?”
“前天。”
“为什么不早说?”
小榭连忙走到烈静年的身边。“我以为烈欣会说的,她昨天就知道了。烈伯
伯,你是烈火的爸爸,你打电话去问问看好不好?他们一定会告诉你的!”
烈静年阴郁着脸不看她,抓起桌上的隔夜啤酒仰头就是一大口。
“烈伯伯……”
“她的事用不着我们操心,她老妈那女人不会让她死的。”
小榭急得看向烈风,他一语不发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她又气又急地站起来。“你们……你们太过分了!”说完,她奔了出去!
烈火也曾是烈家的一分子啊!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该这么冷漠的,可是他们
的表现居然同出一辙——才不过两年,血缘至亲竟已形同陌路!
关门声响起之后,烈静年才起身走向冰箱,拿了两瓶啤酒又回到沙发上,喃
喃自语似的说着:“报纸呢?这是什么家?连一份报纸都没有……烈风,去买
份报纸回来。”
烈家的长子只阴郁地看了他一眼。“报纸上写的不一定是真的!”
“你他妈的!叫你去买就去买!那么多废话!”他咆哮着将一瓶快喝完的啤
酒扔向儿子。
烈风闪过,眼底扬起怒火。“要买你自已去买!”说完,他用力甩上房门,
再也不理会他。
他没有发脾气,和儿子的冲突太多了,他根本快忘了应该要生气。
是什么把这个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早已忘了,只知道他的女儿现在正躺在医院里;而他——而他根本无能为
力——燃烧似的痛楚自四肢百骸穿透神经传送到她的脑海之中,无知觉而幸福
的黑暗渐渐褪去而她挣扎着想再躲回到无亘的黑暗之中。
醒来做什么?
她想了又想,觉得睁开眼睛其实是件痛苦,她宁愿留在黑暗之中,永远不要
清醒。
突然有些怨恨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大声呼喊的人,如果不是他那一声穿透她神
智的大吼,现在她大概已经死了,永远留在黑暗当中。
活着是一件辛苦且令人疲惫的事,她实在感到厌倦了……
“烈火……很痛吗?”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身旁问着,充满了关切——那是
绿姨,不是她的母亲。
有时候要承认自己的愚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她怎么会以为只要回到
母亲的身边,幸福就会随之翩然到到来?
那天母亲对她说:你要不喊我妈,要喊我嫚姨,明白吗?
她不明白。
那椎心刺骨的痛苦至今仍然存在,每每来袭便令她痛不可当!
“烈火!很痛吗?我叫医生来!”阿绿着急地站了起来,却被轻轻拉住。
“我没事……”烈火睁开眼,虚弱地朝她微笑。
“你醒了!”阿绿高兴得掉下眼泪,连忙握住她的手,仔细地打量着她。
“我好担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不会很痛?”
“你这样一直问,她怎么回答?”云诵青在一旁笑着阻止她,温柔地看着躺
在床上的孩子,“欢迎你回来。”
“谢谢。”烈火回答,声音仍十分虚弱,眼睛却已在房里搜寻了一遍,眼神
迅速黯了下来。
阿绿和云诵青互望一眼,只能装出笑脸安慰着她:“你妈妈正和程医生讨论
你的病情,大概等一下就进来了。”
她也只能涩涩一笑,心里当然知道那并不是事实。
而她甚至不知道到底什么才是事实。
云诵青拍拍她的手。“别想那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心养伤,等你伤好了
再说吧!”
“好啊!别忘了,你的歌迷们全都在等你呢!知道你受伤的消息,公司的大
门都快被他们挤破了!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烈火想点头却痛得眼泪都掉下来。
“你还不能动!”阿绿连忙说着:“医生说至少要半个月的!”
她无奈地叹息一声。“要当半个月的木乃伊?那会不会长虫?”
“不会的!”阿绿欣慰地看着她,知道她还有幽默的能力比什么都还令她开
心。
“再看到你真好!我还以为我们要失去你了……”
“绿姨……”
“别理她!”云诵青拍着阿绿。“你也知道她的,连听歌都会掉眼泪!别被
她骗了。”他再次拍拍她的手。“医生吩咐你一定要多休息的,快休息吧!我
们不吵你了,晚一点再来看你。”
“好。”她说着,看着他们走出去,心里在轻轻叹息。
幸福,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些人身上是那么简单的事?
云诵青和阿绿没有结婚,他们一直是事业上的伙伴。云诵青的妻子已经去世
许多年了,而阿绿则至今一直都是小姑独处。他们从来没承认,也没否认过什
么,可是见过他们的人心里都明白,他们比一般的夫妻更亲密,了解也更深。
那种默契和交流远超过一般人所能理解。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那纸婚姻契约似乎是那么的不值一提,毕竟结了婚的,
又有多少人能如他们呢?
她想着,唇角浮起黯然而疲惫的笑意——“休息的时候是包括脑子的。”
她一惊,猛然睁开眼。“你是谁?”
“萨非——”他笑着立在她的面前,倚着床边的小柜子。“你的影子。”
“当然,如果你同意的话。”
烈火看着他,仍是莫名其妙的:“你是公司请来的保全人员?”
他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那笑里有一丝有趣。“我很喜欢你的说法,一般
人会说‘保镖’,可见得你并不是一般人。”
她扯了扯唇角:“是吗?那为什么还要我同意?毕竟付钱的并不是我。”
“如果你不同意,拒绝和我合作,那么即使我是大罗金仙也保不了你。”
“我现在有不和你合作的余地吧?”她看着她,语气无奈而嘲讽。
萨非仔细注视着她。
她今年才十九岁,看起来却像九十岁,那眼里的世故与沧桑是摄影机所遗漏
的。
她并不无助,而是——而是绝望。
她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绝望而疲惫的气息。
他静静的看了她三秒钟,那三秒钟里她没有动、没有表情,只是回视他,而
眼光却停在某个看不到而且封闭的地方。
“我以为你并没有被那盏灯砸死!”
烈火闭上眼,显然累了,她虚弱地低喃:“我也那样以为……”然后又沉入
那幸福的黑暗之中。
萨非站在那里,知道她睡着了,便在她床边坐下,不由自主地握住她有些冰
冷的手。
多年以前他曾见过她,人如其名,一簇小小的烈火,狂野难驯,饱富不可思
议的生命力。
多年以后他再见到她,她却绝望了。
生命力一点一滴自她的指尖流逝,他几乎可以感觉到那流逝的速度,令人心
惊又无措的!
当年他以为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熄灭她这族耀眼的火花,那曾令他深深为
之着迷目眩的光芒到底被什么所覆盖了?
他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温暖传到她的手上。
不管那是什么,他都不会允许的!
他会保护她不再受任何伤——以他的生命立誓。
太轻易了吗?
不!那深邃的眼所说的并不那么轻易,那是多年来一再重复,不为人知的誓
言。
那叫爱情。
“为什么不去看她?你知道她会有多伤心!”当他在小小的咖啡屋里找到她
时,劈头第一句话就这样问。
她垂着眼搅拌那早已冷了的咖啡。“我知道,可是你不明白。”
“我的确不明白。”程轩摇摇头,在她的面前坐下,迷惑而叹息地看着她。
“如果我明白也不必到这里来找你,她是你的孩子,我从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