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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自己封闭在一个壳子里,每天装着很颓废,很堕落的样子,我想忘记这个可怕的宫廷,这个虚伪黑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想放开一切什么都不去想,每天沉醉在花街,沉醉在醇酒之中,父皇找我去见他的时候我总是装着烂醉如泥,二哥来找我的时候我也总是避而不见,可是我仍然感觉透不过气,只想离开这里,永远离开!
*
天德三十二年的时候,强大的北方强邻北武在茂林,封冶等边境城镇不断骚扰,北武国一向强兵笃武,这次进犯更是气焰嚣张,西陵国本来这些年久民生寥落,国库空虚,刚刚被强敌攻陷了数座城池就朝野上人心惶惶,个个惊恐不安,这些年来的安宁的朝廷的腐化,本就没有可以出战的将军,士兵更是个个像痞子似的,在朝野之中,几乎听不到主战的声音,仅仅有几个老将军勉励求战,但那些求和的,割地的,进贡的,甚至连和亲的主意都打上了,可惜我只有两个姐姐,也早已经嫁人,年幼的都是王子,那些大臣竟然怨言在这关键的时候没有公主可以去和亲。
“陛下。”那近前献言的是光禄大夫:“何不以太子为质以表我西陵求和的诚意?”
这时候满朝的文武都看向了我。
我一向都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低着头,不希望任何人主意到我,因为我明白这才是我的生存之道,想在这昏暗的宫廷里存活下去,我就必须隐藏自己的锋芒。
我看见那些讽刺的笑脸,那些渴望,那些释然,那张张脸孔中隐藏了太多的情绪,他们也许都在想我这个懦弱无能,颓废烂醉的太子终于有派得上用处的地方,也许这就是‘废物利用’,我这样的废物还能救他们一命,这不是很划算嘛!
可是我在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我的心咯噔地一跳,也许这正是我渴望已久的几乎,这个机会终于要来临了,虽然北武之路充满艰险,可是这对于我这已经颓废腐朽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而且这是我唯一可以逃出去的机会!自由!我渴望的自由天空离我似乎那么近!
大臣们都在互相看着观望着,在这个时候我就仿佛变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我看见在那金椅上父皇的脸色猛地一变,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大臣们看见了他的态度更加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进言:“光禄大夫说得正是!如今国家危难之际,正是太子殿下为我西陵国做出贡献的时候,北武国见我西陵有如此诚心,肯献出一国之太子为质,想必会停止北侵……”
“好,就这样,进贡北武的供品你们再商议。”父皇站了起来,走出了大殿。
不论怎样,在他的心中还是苟且偷生的性命重过一切,剩下的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包括我,我立在那里,心中五味陈杂……
*
陵都的雨一直就没有停过,我打着伞站在那雨中立在楼头望着哪雨中的街市。
很快就要去北武国做求和的质子了,说来说去我始终也只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我渴望着那自由的生活,即使异乡的塞外充满了危险重重,那陵都的雨一直如同无法散去的烟雾一样淤积在我的心口,久久……
“你就这样想逃开吗?你就这样想离开我吗?”我听到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不回头也知道是二哥站在我的身后:“我们反叛吧,我不想看到那个老家伙就这样把你推进火坑。”
“可我怎么觉得现在就在一个火坑里。”我回过头望了他一样,却看见他伸出来的手停住了,他的眼中满是伤害。
“可我们可以联手改朝换代!”他拉住我,在那良久的踌躇之后,那双钢铁一样的手臂紧环在我的腰上。
“那只是你想的,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费了好大的力才将他推开:“我现在最想的只是去北武作我的质子。”
“绝欢,你回来!”
我已经走开好远仍然听见他在身后呼唤我:
“你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我的心?难道真的这么想离开?还是就这样甘心做他的棋子?!”
“也许都是吧。”我转头笑了:“不论怎样,我在你们的眼中也只是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不是吗?!”
“不是的,从来都不是的,在我的心里你从来都不是棋子!”
“太累了,真的,好累,我只想去塞北,看我梦中的青海湖。”
我转过身走在那雨中,再也没有回头。
……
贡品很快就准备齐备了,我带着那些贡品上路了,塞北的天空很蓝,风很烈,而这正是我渴望的,而我也看到了我梦中的塞北,梦中的高原上的翡翠——青海湖。
青海湖被四座巍巍高山所环抱,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翡翠玉盘平嵌在高山、草原之间……
塞外天阔
贡品很快就准备齐备了,我带着那些贡品上路了,塞北的天空很蓝,风很烈,而这正是我渴望的,而我也看到了我梦中的塞北,梦中的高原上的翡翠——青海湖。
青海湖被四座巍巍高山所环抱,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翡翠玉盘平嵌在高山、草原之间……构成了一幅山、湖、草原相映成趣的壮美风光和绮丽景色;夏秋季节,青海湖畔山青水秀,辽阔起伏的草原就像是铺上一层厚厚的绿色的绒毯,数不尽的牛、羊、马犹如五彩斑驳的珍珠撒满草原,湖畔大片整齐如画的农田麦浪翻滚,菜花泛金。而寒冷的冬季到来时,青海湖冰封玉砌,银装素裹,就像一面巨大的宝镜,在阳光下熠熠闪亮。
……
坐在轿子中,外面满是风沙,北方辽阔的原野,放眼满是黄土和灰蒙蒙的沙子,连偶然路过的几座山峰都是光秃秃的,露着干裂的岩石。
已经坐在轿子上在北地的路上走了个把个月了,目的地还是一副遥遥无期的样子,即便是我的好性子,还是有些开始觉得烦闷了,但自己明白身为一个交付给敌国的质子,在别人的眼皮底下还是少惹麻烦的好。
宫廷的变化真是无法预料,父皇仍然身患重病,正为这宫中千狼后虎的处境担忧;内忧还不够;如今又加上外患;北方强敌北武国欲逐鹿问鼎;朝廷中求和派处了上风;欲以厚礼献于北武国;北武国要以太子为质;暂不犯边;正和了朝廷中众多二皇子党的心意;迫了及待地将我献于北武。
虽然那些人奴颜卑膝之态让人生厌,但对于我这个傀儡太子来说,呆在哪里都无所谓了,与其在朝中等着他们宰割,还不如去塞外偷偷风,反正这奢华的西京我早已厌了。
行了这许久,越是近塞外,越显苍凉之态。心中想何故北地如此贫瘠之地竟成就如此强悍之国,中原渔米丰饶,却落得人才凋零,认人宰割之态。
突然一阵颠簸,轿子外面一阵喧哗之声。
撩起轿帘,但见一片扬起的黄沙之中,数十匹骏马奔驰而来,马上的壮汉各个高大异常,手持弯刀,身上的打扮一看就是胡人,这些人策马而来,横冲直撞,在数百个所谓的西白国精兵之中竟如入无人之地。
他们卷起仓皇而逃的士兵丢在地上的地上的箱子,这些都是我西白国进献给北武国的贡品,明珠百颗,绸缎百匹,更有金银及各种珍宝,可谓倾我西白之力,心里正盘算着这些匪徒真是好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这种多财宝。
突然有些不适的感觉,人群之中有道锐利的眼光在直直地盯着我。
抬头望去,那人似乎是是这群匪徒的头子,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高大的男人,他的眼睛是像宝石一样的蓝色,头发是深棕色的长长的披在肩上的波浪卷发,额头上还勒着镶嵌宝石的摸额,斜挎的衣襟露出肌肉膨胀的右臂,他蓝色的眼睛正紧紧地像烈火一样地盯着我。 让我觉得锋芒在刺,整个人都像被灼烧一样。
“你是西白人?”那胡人操着并不流利的怪怪腔调问我。
“是呀我是西白人。”我坦然地回答道,心想这些人竟能摸到我们的踪迹,看来不是那么单纯的盗匪,应该是早有预谋。
“那你为什么不逃?”那胡人接着问。
“我为什么要逃?”这我倒是有些不解了。
“他们都逃了,你不逃吗?”
说来可悲,号称西白精锐的几百士兵在片刻间丢盔弃甲,逃得杳无踪迹,而这个西白太子还要跟这些胡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不逃。说起来还真要感谢我的父王的将军训练出这样一支队伍。
“他们都逃了我就一定要逃吗?”不知道这些胡人很彪悍,我却一点都没有惧怕的感觉,跟他们比起来,京城那些斯文的西白人心里藏的阴谋要可怕百倍。
其实也可笑,我不逃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这个人很懒,我是给那些人抬着来的,这么千里的路程让我自己走回去,可真是件困难的事,就是走到最近的城镇也不容易,再说我并没有随身带着银两,恐怕也没法买马,住客栈,还不如随遇而安,前提是如果我没有饿死的话。
“你是西白人,你不怕我们杀了你吗?”
我真想让那劫匪的头子快别说了,因为他说话的腔调真难受,比不说还费力。
而他周围的那些胡人壮汉已经举起弯刀,似乎瞬间就要向我砍杀过来一样。
“如果你要杀早都杀了,哪里会用等到现在。”我笑着对他说。
那胡人也笑了,蓝宝石一般的眼睛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这西白人有趣,将他带回去!”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敕勒歌》
晨曦微露,炊烟驱走丝丝寒意。
圆形的毡房前,马奶酒飘溢着阵阵的清香。
草原上,连绵起伏,绿草如茵,平坦开阔的林间草地上,山坡河畔撒满珍珠般的羊群,一群群羊只悠悠移动,一顶顶毡房炊烟袅袅,山谷中回荡着驼鸣声和牧人的歌声,悠扬的牧歌久久回荡。
一阵马蹄声,草原上奔驰着的一对骑士,马背上的狼图腾旗帜迎风飘扬。
为首的骑士身矫健的体魄,桀骜不驯的挥洒,深棕色的卷发迎在风中,身下的汗血马也分外欢腾。
这片广阔的绿色草原像是漫无边际一样地铺到天边,如果从来没有离开京城;我不会知道外面的天有这么蓝;天空下有这么多不同的民族;不同的习俗;不同的生活。
晚上,围着篝火;大家喝着马奶酒;吃着手抓羊肉;载歌载舞。我也坦然地和大家一起在草地上席地而坐,大口地吃起来。我坐在一边看大家歌舞开怀,一个脸蛋红扑扑像苹果一样的胡人女子拉起我的手,邀我一起跳舞。
“我叫吉吉娜,你呢?”那胡人女子有些羞涩地眨着眼睛问我。
“那科泽”我想起了那胡人首领为我起的胡人名字。
阿史那杰;突厥部族的大月氏可汗;一个劫匪头子竟然有这样的来历;如今在北武国边境活跃的一支塞外部族;同样凶悍异常;只是同中原人一样遭受北武国的威胁;北武国野心勃勃;一心想统一诸国;往东同东青国交战;往西驱使西白国称臣。像北驱赶突厥大月氏,大宛,康居,乌孙诸国出沫北。
阿史那杰劫持了西白国进献给北武国的贡品同人质恐怕意图并不简单,如果北武国同时同东青国,西白国开战,那大月氏就可以连同大宛,乌孙等国一起在漠北与北武国抗衡,这算盘打得妙呀。
“你真的是西白国人吗?”吉吉娜接着问我,她卷曲的长发一直披散到腰间,在火光中闪着金色的光芒。
“是呀,怎么?我不像吗?”
“轮廓是西白的纤秀,可是眼睛和发色和我所见过的西白人都不一样。”
“很奇怪吗?”我有些自讪地问道,清除自己这副面貌,可能到哪里都会被人当成是妖怪了。
“不会呀,我们突厥人就有很多蓝眼珠,绿眼珠,金眼珠,头发有金色,黑色,棕色,红色,只是我见过的西白人都是一些黑眼珠,黑头发的人。”
突厥人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长相,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也有异族血统,听他们说我的母妃来自南朱国,但其中会不会又有些异数?
“绝欢!”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转头去看,但见阿史那杰坐在篝火旁正在一边喝酒,一边向我招手。
“吉吉娜,头人叫我了,我先过去了,改天再找你。”
“嗯。”吉吉娜将一个漂亮的图腾佩饰塞在我的手里,低着头有些害羞地跑开了。
走到阿史那杰的旁边,在他的身旁坐下,端起马奶酒猛地喝了一口。
“绝欢老弟,在这里过得还习惯吗?”
“这里很好呀!挺习惯的。”我一边喝酒,一边抓着肉往嘴里塞,还向他挤出一个傻傻的笑容。
“那科泽老弟适应得蛮快得嘛,过几天去雪山打猎带着你。”他又看了我一眼:“看你这身子骨,也太瘦了,该练练了,我们大月氏的男人都尚强健勇猛,过几个月举行那达慕的时候,你也可以去露一手。
“那达慕?”
“就是赛马会,赛马会是我们的传统节日,每年七八月间,我们都要选择依山傍水、平坦开阔、水草丰美的草原举行盛大的“那达慕”大会。我大月人自古以来都精骑善射。善于驯马、赛马、射箭和摔跤的人受到人们都很尊重。赛马是那达慕盛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