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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威廉机构”
门禁不够森严,人人得以来去自如?她肯定乔治·柏特是尾随她身后进来的。
“不认得我了吗?”他又笑得与杨光一样炫目。
“你挡了我的路。”说完,她往他旁边走去;在这里多待一刻都会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不料,乔治却一把将她拉了回来,以着她没听过的威严口气道:“我认为,这案子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他以为他是谁呀?人家不当他是疯子乱棒打死就该偷笑了,居然敢在别人的地盘上颐指气使的?江青云好奇的想知道接下来的情况会是怎么样的局面?
就见方治南与大经理一个是面含轻蔑,一个则是冷汗直冒,脸孔苍白又僵硬,圆瞪的双眼活像撞鬼了似的。这情况,实在颇值得玩味,尤其冒冷汗的那人是常大经理。
一阵静默。
而造成这不寻常气氛的人已悠哉的走向真皮沙发,很闲适的坐了下来。然后睨着常大经理——
“有什么不对吗?”
就见常大经理一叠声直叫:
“没没没——没什么不对!不知您认为这案子有何不妥?”边低叫,边躬身往乔治·柏特的身边跑去。
这情况何只弄得她一头雾水!连那个方治南也由轻蔑转成错愕,不明所以的与她对看了一眼。
莫非这个乔治大有来头?不会呀,他姓柏特,根本与威廉这个大姓扯不上关系;而且雷拓说过,乔治是个摄影师,几曾与商业沾上关系了?
然而,对于她的一脸问号,乔治·柏特只是露出了温文又深沈的笑容,便开始对那常大经理谈起话来,语气中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原来“威廉机构”是乔治·柏特外公的产业!而他,即使依从兴趣成了浪迹世界各地的自由摄影师,到底也仍是众多遗产的继承人之一。即使将来没当上龙头,这一层亲戚关系就够他呼风唤雨了!这次台湾之行,顺道代替他外公来台湾评估其分公司营运状况和公司上上下下人员的表现。能不能升迁,端看这位“太子”的评估报告是好是坏了!难怪常大经理会冷汗直冒。
早该知道雷拓的朋友群中不可能有泛泛之辈,但江青云再怎么仔细看,还是觉得这老外一点也不像世家子弟,也难怪她从不认为这人会有什么地位了全是穿着不同招致评估错误!
在乔治·柏特的搅和之下,这一笔希望渺茫的代理生意居然落到她手中,成了“雷龙企业”
公司开张半个月来第一笔生意,并且是大生意。她应该对乔治痛哭流涕以示感激的,但一触及他那花痴似的眼光后,她决定省下任何感谢之词,免得引来不必要的纠缠。只一个雷拓已弄得她心神不宁,她实在不想再招惹来另一个,搞成三角习题。匆匆打发掉乔治要送她回公司的好意后,跨上机车,一路飞车回公司。
事实上,打从那一次雷拓吻了她之后,二人之间似乎更加陌生了!但陌生的同时又存着一种心知肚明的亲昵,扑朔迷离的!让向来处理事情喜欢一清二楚的她觉得无所适从了!只能在两人独处时全心全意的投入工作之中,不然就是摆一副冷硬的面孔让雷拓知难而退……
可是,这似乎并不是她心中所想要的相处方式!她要的是……她要的是……是什么呢?自己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唉!好烦!
再来,就是君华的事让她牵肠挂肚了!老实说,君华与雷煌的事超出她脑力所能解决的范围!一个搞不好就真的完蛋了!雷煌是怎样的一个人她还不是十分清楚,君华现在的心意如何她也看不真切,藏着小念恩这个秘密对她这个直肠子而言是相当痛苦的。所以青云能谅解君华之前瞒她的苦心。到底这事该怎么解决才好呢?撮合雷煌与君华是代表羊入虎口还是幸福美满?没有人敢肯定。
唉……多事之秋,也难怪她总是一肚子火了。
踏入公司,才想着要对雷拓和颜悦色一点以弥补中午对他乱发脾气的歉疚感。不料,映入眼帘的却是雷拓与那肉弹娇娇女方香如有说有笑的景象,内心煞时涌上熊熊大火!
她今天顶着烈日,为公司拼死拼活的做业绩,他雷拓躲在公司不做事吹冷气也就罢了!
居然还叫女人来“坐台”!真是好不惬意!真是超级王八蛋一个!
雷拓见青云回来,立即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拉住她双手叫:
“太好了!青云!你不愧是业务高手!果然扳回劣势抢到这笔代理的大生意了!乔治刚才打电话来通知我,说你的口才无人能比!今晚我们去吃大餐庆祝一番!”
“我很累,不想去。”青云冷淡的开口,企图抽回自己的双手,可是雷拓近来大胆了不少。发现到她的口气有丝暴怒,立刻专注的盯住她双眼,心眼一转,唇角居然浮上一抹诡笑,相当的别有深意。
青云在他这种眼光的注视下发现自己很想送他一巴掌,同时又想使自己消失;他那眼……把她看得太透澈了!朝夕相处近一个月,已使雷拓可以完全掌握青云的心思,加上青云一直是个直肠子的人,要了解她并不难。雷拓没让青云挣脱,很牢的握住她双手。
“奔波了一整天,总要慰劳一下自己呀!你哪,从来就不懂得照顾自己。
而我这个挂名老板的人,就理所当然的要珍惜手下爱将的身体呀!你的健康就是我的幸福。”
“你——你胡说什么!”雷拓这句话,竟使得她胀红脸!她居然这么容易被看穿吗?这使她有居于弱势的无力感,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杀风景的是目前处在被遗忘地位的方香如。她可忍受不了雷拓与那男人婆有这种亲昵的举动!扭腰摆臀的走过来,娇声娇气道:
“阿拓!你忘了我们刚才还在说今晚黄老板家的酒会吗?那种工商界钜子云集的场合可以让你这间小公司迅速建立起知名度,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嘛!”
雷拓摇头,拉着青云躲开了方香如的手。
“对不起,香如,刚才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经营这间公司只能靠我自己,如果沾了我父亲的名气,等于仍是靠家中势力,这不是我要的,也不是我父亲要我创立这公司的原意。
今晚我无法陪你去了,很抱歉!”
“这算什么嘛!雷伯伯搞什么嘛!堂堂一个雷家大少爷却窝在这破公司吃苦!这要是传出去了,怕不笑掉人家大牙,多丢人哪!”方香如跺着脚叫着,一双眼死盯着江青云那双被雷拓眷顾的手。再笨的女人也看得出电拓锺情于这个没半点女人味的男人婆;雷拓甚至肯因她而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吃苦!
“丢不丢人是我们雷家的事,放心,与你无关。”雷拓已没了笑脸,温和冷淡的望着道:“我与青云要先走了,如果你还想留下,请记得替我们将大门反锁。”
这是逐客令。方香如脸色乍红乍白,心中明白自己的失言使得向来温和的雷拓有些动怒了。拉不下脸之余,她只好用力踩着高跟鞋走人了。
好像还没见过雷拓生气,他生气了吗?青云好奇的抬头看他,却望入他闪着顽皮的双眸,他轻笑:
“终于使她消夫了!”轻啄了她脸蛋一下。“走吧!我在全国饭店订了位。”
她楞楞的任他牵着走出公司,一手捂着他亲过的地方,这雷拓也是会用心机的……她现在才知道!
公司里同仁的聚餐史君华从未参加过,因为她得去接小女儿;即使是非加班不可,她也会咬牙埋头苦干,真做不完,下班后再搬回家中做。当然,一旦那种情况发生时,她说什么也不敢直视她的上司雷煌的。
照理说,在百货公司上班,她不该会有太繁重的工作,每天不过是例行公事的与各厂商联络、传真业务,只有在月底结算时才足以称得上忙——但那是指——如果她只是一个百货公司老板的秘书的话!但,她不是,她是雷煌的专用秘书,她的工作量沉重到这个月多了一个助理秘书。
雷煌是“新扬百货”的总经理没错,但他同时又担下了“新扬实业”、“新扬食品”这两家公司的指挥工作。近些年来,雷明扬的心力大多摆在赴越南的投资。在无法两方兼顾的情况下,雷明扬正逐渐的将企业指挥权移转到雷煌身上。他是个精力充沛、行事俐落的上司,他处理工作快速又精确,一天交代下来的事多得吓人,几乎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对于这份超重的工作,自然在薪水袋中找回了补偿,雷煌一向不会亏待下属。可是,史君华心知肚明,她拼命追逐他的脚步,追得好艰难。当然不能说她能力不足,她有再好的能力,到底也只能做一个人的事而已。况且她自知不是女强人的料,学不会雷煌俐落果断的本事。
而这样待人待已都严谨的上司,无形中在下属间产生了一股强烈的驱策力量;那股力量成功的使雷煌手中那三家公司在一个半月之内业绩成长了百分之五十,并且还以惊人的速度在增加当中。
他是这样的一个魔鬼上司,一个工作狂,但你却无法从他的神态中看出来。他冷然傲岸的表情一向是从容的,他的步伐是沉稳不紊的……这使得他旗下的每一个员工在他的领导下,都能贡献出最大的能力。
这场员工聚会来得突然却不意外。“新扬百货”在成立二个月来爬上了台中市百货界营利排名的冠军宝座,傲视群雄般的闪动炫人光华。相对的,也轻易的让那些老字号的百货公司瞠乎其后。
消息一传出,雷煌立即决定晚上要请所有员工上啤酒屋吃通宵,以示庆祝,并且允诺在月底加发一个月薪水。雷煌是个很厉害的上司,平常的一个小恩小惠,就能使全体员工感激涕零,更加的全力以赴。
说什么史君华也不敢在大家开心之际说自己不能参加,只是……小念恩怎么办呢?她不确定天天加班的青云今晚会不会在家。尽管希望相当渺茫,但她仍是拨了电话到青云的公司。
“照顾小念恩?没问题!大不了我今晚别加班就是了。雷拓,滚一边去!”电话那头的江大姑娘正一脚踢开黏上来要求加班的雷拓。现在的工作的确很忙,但还及不上小念恩重要。君华需要给自己一个假,了无牵挂的玩一玩。青云当然百分之百的支持。
“如果你很忙……”君华急急的说着,却被青云打断。
“住口!女人。今晚不到十二点千万别回来,知道吗?灰姑娘。好好的玩一玩,念恩有我就行了。如果你没回来……嘿嘿,那我可真要放鞭炮了!”青云嘻笑的直叫,也不给君华说话的机会,说了声拜拜就挂断了。
君华盯着电话筒,无奈的叹了口气。青云在说些什么嘛!什么叫不回家?
不回家她能去那里?不知怎的,一抹红云悄悄的袭上她白皙的双颊……哦……
她想到那去了!不由自主的抬眼看向总经理室的大门,却看到半依着门的雷煌,这使她吓了好大一跳!他怎么出来了?
他双手闲适的横胸,手中拿着一份资料,一双深眸正玩味的盯着她脸上的红晕瞧。是那种少女怀春的嫣红面孔,一个二十七岁的成熟女人,却有着十七、八岁的羞涩,她居然还这么的青涩!
“晚上去吗?”他问,缓缓的走近她桌子。
她连忙站起来。
“去。”
“有车吗?”他将资料交给她。
“我搭公车。”
“太晚了不安全,我们一起去。”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教君华连拒绝都不敢,只好以沈默代替答应。
“家里有让你牵挂的人吗?”很突兀的问话,让她抬起错愕的眼,冷汗霎时冒了满额。
他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
太快的回答显示了她的不安。君华咬住下唇,深深希望这话题别再谈下去了。她的人事资料上写得清楚明白,他早已经看过了,又何必多问呢!
突然,他左手手指轻勾起她下巴,凑近了脸“你一直很怕我,是吗?我有这么可怕吗?”
她没有回答,不敢回答,他的接近抽走了她周身所有的氧气,呼吸困难之余更让她觉得全身酸软无力。
“这样的战战兢兢,其实是不必要的,如果你明白的话。不觉得累吗?时时刻刻的武装是防我,还是防全天下所有的男人?”他扯出一个笑容,终于放开她,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
而史君华只能虚脱的任自己的身体瘫在椅子中,无奈又无助的捂住面孔。
天哪!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呀!是一只欲扑火的飞蛾,虽怕那炙热,却又渴望那光?这些日子以来,她挣扎、犹豫,深怕雷煌真的想起四年半前的事!但她就是无法忍下心离开。留在这里——只为了可以多看一眼她心中萦念不忘的男人,即使他对她早已没了记忆。毕竟已经多年了!可是……可是……他到底是她生命中唯一与最初的男人啊!她哪能坚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