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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谢谢老板指点。”
“早点回去吧,”陆凡说,“好好休息。”
两个人挂上了电话,陆凡给车雅尼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消息已送出,请及时注意。信息一直没有回,他有点忍耐不住,给车雅尼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传出机械的女音: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陆凡沉默了一会儿,那张苍白的脸浮现出在他面前。他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支烟,慢慢地点上。也许车雅尼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和付国涛之间有什么情感纠葛,从里面想报复这个SK的销售总监,这个说法很俗,让人厌烦,但是陆凡觉得,那个女孩的身上有一些朦胧的东西,它部确定,神秘,易于受伤害,不管她在现实世界做了什么,她的眼睛里有梦,她对咖啡有品味,她令人有说不出的感觉。
陆凡拨了顾海涛的手机,电话通了,一片嘈杂声从电话那边传过来,顾海涛在电话那头嚎叫:“大哥,等会儿啊,我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
陆凡听着那个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顾海涛有几分醉意的油滑的强调:“大哥,有什么好消息?”
“我今天听说一个消息,于志德于总当上了晶通改制的组长,也就是未来的老总。”
“弗兰克,”顾海涛口齿不清地说,“你简直太神了,上次你让我不要离开庆丰,我立马回去表了兄弟情谊,其他那些销售都他妈不敢去了。你知道吗?这一下,兄弟我赌准了,他们现在又牛起来了,庆丰根本不会有事儿,我正和张总还有他们几个朋友再唱歌庆祝呢!”
“你知道了就好,”陆凡说,“看来你比我先知道。”
“哎哎大哥,”顾海涛说,“我也是赶知道的,这不是一高兴喝上酒了,打算明儿一早就向您报告吗?咱们这回无论如何要打下这个单子,兄弟以后买法拉利就靠它了!”
“好,”陆凡笑了笑,“你接着玩吧,再联络。”
这是春节前的最后一个半星期,所有的人都不想干活了,盼望着假期早点到来。付国涛坐在BTT的会议厅里,感觉自己就像当年刚刚跑销售的时候那样,为了一个单子可以死缠烂打,一直到把它做成。现在的问题是,他部坐在这儿,琳达就坐在BTT老总刘俊的办公室里,这女人是不是在他房间办上公了?他跑销售这么多年,像这么不顾脸面的女人还是头一回见,不要说他看不下去,就连BTT的人这些天眼神都暧昧起来,一个漂亮的30多岁的女销售,天天坐在40多岁的老总办公室里,傻子也觉得有问题了。
付国涛咽不下这口气,他和琳达死扛上了,赛事中国为了单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他们现在把他捆子这儿,不就是为了晶通的单子嘛?等他先摆平了BTT,再回去整治晶通。马上就要过年了,他就不信,赛事这会儿能把天翻过来。
刘俊坐在办公室桌前,琳达坐在他对面的长沙发上,她抱着电脑,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开心果、话梅、巧克力、酸奶、咖啡、可乐,左手旁边还放着一本时尚杂志,她虽然穿得像个职业经理人,但是此时的神情十分放松,她一边喝着咖啡,剥着开心果,一看懒洋洋地浏览网页,大约长头发束得太紧,她将盘好的头发略松了一松,几缕长长的头发从额前垂下来,再眼前晃来晃去。她不时地用手将它们扫倒旁边,但一会儿它们又挂在了她的眼前。
刘俊微微一笑,琳达头也不抬地说:“您别老看我,这样多不好意思。”
“呵呵,你又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一个男人有没有在看一个女人,”琳达抬起头笑道,“不需要通过眼睛。”
“哦,那要通过什么?”
“感觉。”
刘俊又是一笑:“你还想吃点什么?”
“不用了,”琳达说,“您这些天天天这么招待我,还没到过年呢,我都要脸饱了。”
“何总派来的大将,我可不敢怠慢,”刘俊朝会议室的方向指了指,“你打算把他耗到什么时候?”
“年三十我就放假了,”琳达说,“到时候再也没有人麻烦您了。”
刘俊叹了口气:“我看,我和SK的合同,要到大年三十才能签了。”
“刘总,”琳达说,“真是很感谢您,无缘无故把你们的方案拖了十几天。”
“唉,也不能这么说,我很愿意帮何总一个忙,再说,我们这个技术升级方案,是准备年后实施的,你们的要求只是拖一拖,对我来说压力不是太大。”
“真的不大?”琳达笑了笑,“我看连您的秘书都不好意思看我了。”
“没关系嘛,”刘俊说,“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只要最后和SK签了合同,一切都会归于平静,再说我还要谢谢你。”
“谢我?”琳达奇怪地说,“谢我什么?”
“我从工作到现在,从来没有体会过有人陪着上班是什么滋味,上次我听说,方达公司的老板天天带着夫人上班,我还想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现在来看,我倒觉得挺有意思,挺温馨的。”
“呵呵,”琳达一乐,“那等年后您把您夫人带来上班呀。”
“她来不了的,”刘俊说,“她现在再加拿大。”
“哦,”琳达淡淡地应了一声,心想自己猜得没错,这又是个围成之内的优秀男人。
刘俊盯着她脸上的神色,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刘俊赶紧去接,琳达又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刘俊见她杯中的咖啡所剩无几,一放下电话变又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让再送一杯饮料进来,琳达望着他一笑,表示了感谢。
与此同时,薄小宁如同做砸热锅上的蚂蚁,赛事把付国涛拖在了北京,在石家庄这边却加快了动作,他是在不明白付国涛为什么这么沉得住气,人家已经去找于志德拼仍然让自己按兵不动,春节就是一个关,你节前很多工作做到位了,年后的公主方好开展,他左思右想,还是给付国涛打了个电话。
“付总,是我,小宁啊。”
“什么事?”
“我想了很长时间,觉得还是应该去找于志德谈一谈,如果他们在春节前把很多事情谈出了一点眉目,我们节后的工作就会很麻烦。”
“你放心好了,于志德是个老江湖,他不可能只听一边报价的,”付国涛说,“他们出100万,我们不吭声,他就会想,到底这个100万是不是一个好的价格?等他来找我们出价,我们就占了先机了。”
“他怎么可能来找你要价,”薄小宁烦乱地说,“他现在是炙手可热的人,我们不去贴他热屁股,倒叫人家来找我们吗?”
“小宁啊,”付国涛见薄小宁语调不稳,强忍住心头的不耐烦,说,“还有一个星期就到春节了,你暂时忍过这几天,春节时候我们好好商量一下,不要急,这是一笔大买卖,出价还价有得谈呢!”
薄小宁压着没有吱声,半响说,“你再问一问周祥,赛事现在到底到哪一步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现在于志德那边他们跑得近,庆丰公司被顾海涛把着,我一步也进不去,要人人没有,价也不许开,这工作我怎么做嘛!”
“好,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要想清楚,赛思的业绩现在一塌糊涂,他们打晶通,是等着救命,等着向美国人交差,他们永远比我们着急,而且于志德不可能和他们一家谈的,让他们急着先谈,我们跟在后面一点一点加价,肯定能拿下来,你千万要稳住,不要轻举妄动……”付国涛说了半天,一直听到薄小宁答应了之后,这才挂上电话。他开始后悔把赛思中国出价的事告诉薄小宁,他太急躁了,就算晶通年前要和赛思签合同,7个亿的数目,那笔下去又多重?怎么着也要找人比价、比货、比好处,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开个100万,就把单子抢过去!好个赛思中国,业务做得不怎么样,搅局的本事不小,他实在不放心薄小宁,又给他发了条短信:“稳住!千万千万!”
薄小宁丧气地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付国涛是不是想自己做成这笔业务,抢了他的头功?一切要等到他到了之后采取决定怎么做,这他们什么老板!处处不让自己发挥,要是这样下去,丢了晶通的单子,不赚钱事小,将来他还怎么在圈里混?既有家庭关系、政府背景,又有大公司做靠山,条件好得不能再好了,却把单子丢了,丢给了谁?旁人不会说他输给了陆凡,输给了赛思中国,只会说他输给了乔莉,一个赶入行的屁码不懂的黄毛丫头!
他想了半天,给车雅尼打了个电话:“雅尼呀,付总这两天还在忙BTT的案子?”
“是啊,”车雅尼半死不活地说,“他很忙。”
“晶通的事情他有和你说什么吗?”
“没什么。”
“没什么?”
“就是他的工作意见呗。”
“他说等他空了再说,现在他先忙BTT。”
“那晶通了?”
“晶通不是有你嘛,”车雅尼说,“怎么,工作不顺?”
“没有,问问情况嘛,我现在天高皇帝远,总得把老板的想法搞搞清楚。”
“他没有什么想法,”车雅尼说,“他现在顾不上。”
“好好。”薄小宁挂了电话,打开收件箱,看着付国涛那句“稳住!千万千万!”不由怒从心头起,你现在顾不上,也用不着拦着我!他想起当初付国涛发的那封请大家帮助他的邮件,更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付国涛就是不想让自己独立打下晶通,不想让自己建功立业,他要把这个功劳牢牢地抓在自己手上,至于手下人的前途,就不再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薄小宁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自己到底是进一步还是退一步?是冒着那得罪付国涛的风险去打晶通,还是听付国涛的话,等他来再说?薄小宁把自己关在房间你踱来踱去一个上午,也没有折腾出结果,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家里打来的,他没好气地接了电话,“小宁啊,是妈妈。”
“有事儿吗?”
“你忙吗?”
“有事说事,没事儿挂了啊!”
“哎你这孩子,”薄妈妈说,“我们是想问你,你晶通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还待着了。”
“你爸爸明天去石家庄,顺便要去于厂长家里,你要不要一起去,和他们联络联络感情?”
“他明天来?”
“是啊,我跟你说实话,你爸这次去石家庄,是可去可不去,他可全市为了你,你要好好把握机会,把工作做好,做出成绩来,这样你才能在社会上出人头地,这样你才对得起爸爸妈妈对你的期望……”
“哎呀你又来了,唠里唠叨没完了,我知道了!明天我爸几点来?”
“11点啊,你去接他一下,中午就有省里的几个干部陪他吃饭。”
“行。”薄小宁说,“那我明天给他打手机。”
“哎,石家庄天气怎么样啊?你冷不冷啊……”薄妈妈还要絮叨,薄小宁啪地挂上了电话,这可真是天意,既然明天老爸要来,还要和于志德的老丈人碰面,那自己何不借此机会,套套他的口气,把价格试探试探?至少要表明SK给好处的决心。他拿起电话,想和付国涛说一声,转念一想,他如果再叮嘱自己不要和于志德谈价钱,岂不是烦死了?再说了,我跟我老爸去别人家做客,那纯属私事,我不报告你也是正常的,想到这儿,薄小宁的心情放松下来,他愉快地吹了声口哨,拿起外套出了门,马上快中午了,约两个朋友吃饭饭去。
第二天一早,薄小宁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知道他们已经上车了,因为他们要先到人大接于志德的女儿于卓然,所以估计会比预定的时间晚到一些,大约12点才能到石家庄。
于卓然坐在薄小宁的父亲薄司长的车上,她蜷在后座一角,耳朵里塞着耳机,胸前别着一个MP3。如果有人和她说话她就点点头,或者摇摇头,再不就笑一下,她尽量把眼睛闭上,或者把头转向窗外,薄司长与另外一个干部都觉得她不想与外界交流,便不再和她说话了。
要不是姥爷给她打电话,她才不想坐什么顺便车回家,她厌恶见到姥爷的朋友,父亲的朋友,母亲的朋友,她不想见到一切熟悉她的家庭情况的人,觉得他们都非常虚伪,名字奥她的父亲在外面有情人,夫妻分居已经好几年了,却每次见面都亲热地问:“你爸爸还好吗、你妈妈还好吗?什么时候你们一家人来玩啊。”
要不是过年,她连家都不想回。
家里也充满了虚假的、冷冰冰的客套,每次她回家,父亲就会提着行李住回姥爷家,他喊姥姥姥爷“爸爸妈妈”,喊母亲的小名“琳琳”,一家人围在一张餐桌上,说说见闻趣事,问问自己的生活与学习情况,一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