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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
当前,美德无人信奉了,它的吸引力消失了,一定会有人来充任不凡的冒险家和放浪生涯者,把美德重新投放市场。美德要求对它的信徒具备过份的夸张和偏颇,好像今天它当真没有克己的良心似的。当然,对于无良心者和全然不假思索者来说,这也许正是他们的新魔力。——美德现在成了迄今为止它从来不是的东西,成了罪恶。
〈1027〉
人是非动物和超动物;较高等的人是非人和超人,这样就联系起来了。随着人每次向伟大和崇高的跃升,他也就进入了深邃和恐怖。因为人们要是没有彼,也就想不到此——或者,不如说:人们愈是一味要求此,也就愈是达到彼。
〈898〉
未来的强者。——苦难和偶然到处创造了强者的条件,现在我们能够理解这一点了,并且有意识地想要理解这一点了,因为,我们能够创造这种跃升的条件了。
直到现在,〃教育〃才着眼于社会利益。不是为了未来的利益,而是为现存社会的利益。人们不想为教育准备〃工具〃。假如力的积蓄比较多,那么就要想到力的排出,其目的也许不适合社会的利益,而适合未来的利益。
本该提出这样的任务,这就是人们要更多地了解现今社会发生剧烈变动的原因,以便什么时候能够不再为形式本身而生存,即把形式权当强大种族握有的手段。
人日益渺小化,这恰好是促使人们想到驯育强大种族的推动力。因为,强大种族的充盈也许就在于变得渺小的种类渐趋衰败(意志、责任感、自信,自我设定目的的能力)。
手段,就是历史教导的手段。因坚持与一般利益相反的保存利益而陷于孤立;在相反的估价中反复练习;激情就是不即不离;今天,自由良心成了最为人所不齿的、最禁忌的东西。
欧洲人的协调乃是不可阻挡的伟大过程。因为,人们本应加速这一进程。这样就会产生裂隙、距离、等级制。没有必要减缓这一过程。
这个协调了的种类一旦形成,就需要辩护。因为,它是为高等的自主的种类效力的,这种类高踞于它之上,并且只有这样才能领受其任务。这里指的主人种族不仅任务只在于发号施令,而是具有自己的生存范围,充盈着对美、勇、文化、风格乃至最精神性事物的力。一种有权享用奢侈的肯定种族——它强大无比,再不需要美德命令式的残暴;它无比富有,再不需要节俭和咬文嚼字。它身在善与恶的彼岸;在一所为特殊和精选出来的植物准备的暖房里。
〈656a〉
权力意志只有凭反抗来表现。就是说它要搜寻使它反感的东西。——假如说细胞原生质要伸展伪足,四处搜寻,那么这乃是它的固有倾向。占有和同化首先就是征服的意愿,是一种塑造,是建造和改造,直至最终使被征服者彻底过渡到进攻者的势力范围,并使之增殖。——假如这种同化不成功,则该产物也许会因之分解;一分为二,表现为权力意志的后果。因为,为了不让占有物流失,权力意志会分解为两个意志(也许全部放弃,彼此再无任何联系)。
〈738〉
禁令的作用。——任何发布禁令的权力都知道在遭禁者那里会激起恐惧心理,它制造了〃亏心〃(也就是说,渴望得到某种东西,但意识到,一旦满足就会招致危险,因而不能不采取诡秘的手段小心行事)。任何禁令都会在那些不情愿屈从于禁令而勉为其难的人那里导致性格的恶化。
〈779〉
以影响估价观为目的的量:伟大的罪犯和渺小的罪犯。以被愿望者为目的的量,即使在愿望者那里也决定着罪犯是否自重,或自感胆怯,或自感可怜。
再一个问题就是,采用的手段的精神性等级,同样也可能影响我们的估价观。这个哲学上的革新者、探索者和强人对强盗、蛮人和冒险家所抱的态度是多么不同啊!——以〃不自私者〃的面目出现。
最后,高贵的仪态、举止、勇敢、自信——它们怎样改变着以此方式获得的估价哟!
论估价观:
目的的量(大、小)的影响。
手段方法的精神性影响。
行为表现的影响。
成和败的影响。
敌对力量及其估价的影响。
合法者和遭禁者的影响。
〈879〉
道德的先人之见使精神陷入等级制,这样,精神就失去了本能的特权,这种特权就是创造天性的、〃上帝之子〃(或魔鬼)的自由感。至于精神是否大讲现行的道德,或者,它是否用自己的理想批判现行的道德,那是无所谓的。于是,精神属于群畜——尽管它是后者最重要的必需品,是〃牧人〃。
〈311〉
美德用什么手段取得权力?——恰恰是用政党这个手段。诽谤、怀疑、在野的美德拆当政的敌对美德的台,使其面目全非;无穷无尽的迫害和诬陷。也就是:用不折不扣的〃非道德〃手段。
为了成为美德,渴求自身要干些什么呢?——改姓更名;对自己的意图要作原则上的谴责;练习自我误解;同现存的和公认的美德结盟;对美德的敌人要表示明显的敌意。如有可能,要设法弄到庇护权力的避难所;设法陶醉、感奋;理想主义的伪善;要赢得一个这样的党派,要么与之共荣,要么同归于尽……,要变为无意识,变得天真幼稚……
〈98〉
斥卢梭。——很遗憾,人恶得还嫌不够;卢梭的敌人说,〃人即猛兽〃,很遗憾,他们没有说对。该诅咒的不是人的堕落,而是人的柔化和道德化。卢梭猛力抨击的领域,恰恰是一类相对的强者和成功者(——他们没有破坏伟大的冲动,即权力意志、享受意志、发号施令的意志与能力)。人们就该比较一下18世纪的人同文艺复兴时期的人(还要同17世纪的法国人相比较),才能领会这里讲的意思,因为卢梭是自我嘲弄的种类,狂热虚荣的种类——这两个特点表明,这个种类缺乏统治意志。因它鼓吹善行,并且复仇狂一般地在统治阶层中寻找自身潦倒的原因。
〈776〉
论权力的〃马基雅维利①主义〃权力意志的表现:
①马基雅维利(1469…1577)——意大利国务活动家和历史哲学家。马基雅维利主义即指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权术主义。——译者
a)它在被压迫者和各种奴隶那里表现为要〃自由〃的意志。因为,唯有摆脱才是目的(从道德和宗教上说就是:〃只对自己良心负责〃;〃基督教的自由〃等);
b)在强大的和即将掌权的种类那里,则表现为强权意志;假如开始毫无成效,就转换成要〃正义〃的意志,也就是要求同统治者享有同等的权利;
c)在最强者、最富有者、最勇敢者那里,则表现为〃对人类之爱〃,对〃人民〃、《福音书》、真理、上帝之爱;表现为同情;〃自我牺牲〃等等;表现为制胜、义务感、责任感,表现为自信有一种人们能够赋予其方向的伟大势力:即英雄,预言家,凯撒,救世主,牧人;(——性爱也属此列。性爱意欲制胜、占有,并且表现为委身于人,说到底,性爱不过是对自己的〃工具〃之爱,对自己的〃马儿〃之爱罢了,——性爱坚信某物是属于自己的,即属于一个有能力使用某物的人)。
〃自由〃、〃正义〃和〃爱情〃!!!——
〈721〉
对权力的无能:这种无能是虚伪和明智的,因为它就是驯服(适应,尽职的自豪,道德性……),是屈服、献身、爱(理想化,把发号施令者神化对损失的补偿和间接的自我神化);是宿命论、听天由命;是〃客观性〃是自我虐待(斯多葛主义、禁欲主义、〃非我化〃、〃圣化〃);是批判、悲观主义、愤慨、难堪;是〃美丽的灵魂〃、〃美德〃、〃自我神化〃、〃旁观〃、〃世界的纯洁〃等等。(——把对权力的无能的认识装扮成蔑视(权力)。到处都显示出确实要行施权力的需要,或者表现为给自身造成一时的权力外观的需要——这是陶醉)。
人,为了幸福的利益而想攫取权力,那是因为权力会满足这种利益:各种政党。
别的想攫取权力的人,甚至首先要损失和牺牲幸福和快乐:这是有野心的人。
别的想攫取权力的人,仅仅是因为权力恰好落在了他们不想依附的人手中。
〈521〉
论〃逻辑的表面性〃。——〃个体〃和〃类〃的概念统统是错误的,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类〃只表示同时出现的一群相似的人,其发展和演变为时很长,且进展缓慢,以致很难发现细微的进展和生长(——这是一个发展阶段,这时自我发展还没有进入人们视野,以致似乎出现了平衡,并且可能形成下述错误观念:认为,在这里已经达到了目的——而且发展也有了目的……)。
形式被认为是连续的,因而是更为宝贵的;不过,形式也只是我们构想出来的;假如经常遇到〃同一个〃形式,那么这并不意味着形式相同,——而是表现为一种新东西——而且只有我们,那个我们用来比较的我们,才把同旧物相似的新东西一同算作〃形式〃的统一性。好像本该达到某个种类,就像它浮现在成形过程之前,又好像包含在成形过程之内。
形式、类、法则、观念——到处都在重复同一个错误,都把错误的现实转嫁到虚构的头上。就好像一切现象都含有驯服精神一样。——这里,在行为者和行为目的之间,出现了脱节(但是,行为者和行为目的却仅仅由于服从我们的形而上学逻辑学的教义而承认:自身并非〃事实〃)。
人们不应当把形成概念、类、形式、目的、法则(一个同等状况的世界)等的必需,理解为似乎这样我们就真能固定真实的世界;而应当认为是这样一种必需,即为我们准备一个使我们的生存成为可能的世界。——我们要就此创造一个对我们说来是可以测度的、简化的、可理解等等的世界。
同一个必需,也在于理智支配的感官能动性——通过简单化、粗糙化、强化和浓缩等过程来达到,这乃是一切〃再认识〃,一切自我认识能力的基础。我们的需要极其精辟地概括了我们的感官,以致〃同样的现象世界〃始终一再复现,并且因此而获得现实的外观。
我们主观信仰逻辑学的必需仅仅表明,我们早在逻辑学本身到达意识之前所做的事情,无非是把逻辑学的要求植入现象。因为,现在我们在现象中发现了逻辑学——,另外,我们不能错误地认为,这种必需会担保某物是〃真理〃。在我们长期推行了同一化、粗糙简单化之后,我们就成了创造了〃物〃、〃同一物〃、主体、谓语、行为、客体、实体、形式的人了。在我们看来,世界表现出了逻辑性,因为我们事前使世界逻辑化了。
〈726〉
我试图理解社会判断和估价的绝对合理性(当然是在摆脱了导致道德结果的意志的情况下)。
——为了尊崇保存和提高权力的根本欲望,就要了解心理学的欺诈和混乱的程度(为给欲望创造问心无愧的局面)。
——了解愚蠢的程度,以便使共同的调解和估价始终成为可能(为此则需要教育、对教育要素的监督、培养)。
——了解审讯、怀疑和不耐烦的程度,为了把特殊者当成罪犯来处理和镇压——为了使这些特殊者以亏心,就要造成他们自感特殊性就是病患。
〈727〉
道德的本质乃是防卫,是防御手段;在这个意义上说,这乃是人发育完成的标志(披上了甲胄;斯多葛式的)。拥有武器,这是人发育完成的主要标志,因为他具有进攻的能力了。战争工具转化为和平的工具(由鳞片、甲叶和毛发构成的工具)。
〈73〉
过劳、好奇和同情——我们现代的恶习。
〈187〉
用在对象身上的力气少得可怜!精神乃是恢复生机的东西。从奢谈诸如〃拯救〃、爱、极乐、信仰、真理、〃永恒生命〃等等的激烈言论中,冒出了多么病态和冥顽的空气啊!相反,人们有一天也许会拿起一本原是不信教的书,比如彼特罗尼乌斯①按照基督教伪君子的价值标准,那本书里讲的都是罪过,甚至罪该万死。尽管如此,在更加纯净的空气中,在步履加速的超凡精神性中,在变得自由而富裕的、对未来充满信心的力中,人们会有何等心满意足的感受啊!一部《新约全书》连一个笑话都不曾有过。不过,凭这一条也就等于批臭了这本书!……
①彼特罗尼乌斯(?…66)——古罗马作家,为暴君尼禄的宠臣,公元66年被迫自尽。——译者
〈308〉
道德很〃不道德〃,正如世间的任何其他事物一样;道德性本身就是某种形式的非道德。
这种见解带来了伟大的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