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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末男女-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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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三个女人的目光都被这名女子吸引。
  她身材倒也凹凸有致,可惜一张也许算得上清秀的面孔被七彩颜料抹得看不清本来面目,最要命的是,她全身挂满了各种人造珠翠,手上、脖子上、衣服上、耳朵上……一走动,丁丁当当响成一片,让人恨不能拿个盘子跟在她身后,唯恐大珠小珠落满地,误伤到旁人。
  看柯忺宇的样子,似乎很满意身边女伴“环佩丁当”的韵致……
  天,简直侮辱“环佩丁当”这个词……
  我看见忻怡的面色沉了又沉……
  儒雅的柯忺宇与此女走在一起,完全得不般配。
  但是,要命的是柯忺宇居然满面笑容地向我们介绍:“这位是我女朋友丁莉莉,她一个人在家太寂寞了,我便把她也带来了,你们不介意吧?”
  天,这种连名字都取得丁零当啷,俗气得要命的女人,也会怕寂寞?
  恐怕是不放心男友与其他女人约会吧?
  人俗气,但女人的本能未必迟钝。
  “不介意,你女友也是我们的朋友。”忻怡脸色已经缓和过来,但是不知道是否表里如一。
  接下来,我们完全在看柯忺宇与丁莉莉表演。
  这个丁莉莉真是让我等女辈开了眼界,她一会儿挑剔食物难吃,一会儿说凳子坐着不舒服,总之娇纵无比,举手投足故作媚态。
  每句话开头都要加“人家”二字,搭配娇滴滴的强烈语气助词。
  “你又笑人家了!”
  “人家不喜欢吃啦!”
  “讨厌,这凳子坐着不舒服嘛!”
  玺彤忻怡都是大方爽朗的女性,连我这种性格稍微扭捏的女人,看了都觉得牙齿发酸,像卡了个苍蝇在喉头。
  偏偏柯忺宇眼中,丁莉莉简直是最娇弱的仙女,连上厕所都要陪伴前往。
  看着柯忺宇跟在走路一扭一扭,故作风情状的丁莉莉身后,小心呵护的样子,让我们全都瞪圆了眼睛。
  这个女人一定自以为有品位。
  其实正常就是最好的品位,但很多人不明白,以为不正常、标新立异才是品位,殊不知,那叫丑人多作怪!
  “锦诗,你难道一直不知道柯忺宇有女友?”玺彤瞪住我,语气嗔怪。
  “我不善打听……”我忍不住呻吟。
  “这个女人,真可怕,我怀疑柯忺宇是否和她一起久了,连品位都变了……难怪他一直对忻怡不来电,开始我以为是他眼光过高,结果根本是他的审美出了问题。”玺彤嗤之以鼻。
  忻怡没有说话,恒久沉默。
  是的,柯忺宇是那种可以把一件最普通的白衬衫穿得熨帖无比的儒雅男人。医院有那么多女性为他芳心暗许,殊不知,他对女人的品位却如此不堪。
  我忍不住为他不平。
  其实,骨子里还是为忻怡不平,这样古典雅致的女人,与柯忺宇正好是绝配,他却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从头至尾,紧张着一个神经兮兮、十三点到至极的女人。
  那个女人一直在我们面前表现着柯忺宇对她的娇宠,十分任性。
  但柯忺宇面对她脾气一流,始终唯唯诺诺,她的每个要求,他都一迭声地回答:“好好好!”
  真是标准答案。


感情被距离磨灭(2)


  我突然有点羡慕这个女人,能够让一个男人如此对她。
  她的缺点亦是优点,旁的女人的好,他已视若无睹。
  看着忻怡努力掩饰自己的失落与尴尬,我悄悄压低声音对她说:“忻怡,你是优秀的女人,不要与她计较,是柯忺宇没有眼光!”
  “优秀的女人不一定讨男人喜欢!”忻怡悻悻地说。
  我立即噤声,说再多话,也无用。
  买单的时候,忻怡与柯忺宇抢着付钱。
  丁莉莉抢过账单一看:“780……”接着倒抽一口冷气:“谁挑的地方,这么贵,还这么难吃!”
  虽然这句话也是我的心声,但是我还是讨厌丁莉莉那种语气。
  忻怡对柯忺宇眨眨眼睛:“地方是我选的,还是我来吧!”
  看着忻怡付钱,柯忺宇有点不好意思。
  出门的时候,柯忺宇小声对我说:“我女朋友性格单纯,比较直率,希望没有让你们见笑。”
  天,如此可怕的性格,居然有男人用单纯直率来形容!
  我怀疑,那女人是不是对他下了蛊,让柯忺宇鬼迷心窍了。
  忻怡一整夜没有说太多话,我有些担心。
  回家后,我立即打电话给她,她声音平静:“他是鬼迷心窍了吧,他可以不爱我,但他不能爱这样恶俗的一名女子。我一定要把他抢过来,我不能白白爱了他这么多年,明明是我先到的,早在8年前我就在他身边了,我怎么能输给这样一个女人……”
  声音里有强作镇定的决绝,但是却十分真诚,真爱一个人,也许会变得凌厉一些。
  因着爱的名义,这些统统可以原谅。
  我的心微微有些揪痛:“忻怡,要对自己有信心,我们相信你一定能赢得他,这个女人不足为惧,他还没看清她的真面目,等他领会到你的好,你一定可以和他在一起。”
  挂了电话,我坐到客厅,发现志谦罕有地没有坐在电脑前。
  我赶忙凑上前,与他说话。
  他正在看一本闲书,居然颇有耐心地听我把晚上的事情讲述给他听。
  满以为他会与我一起同情忻怡,谁知道他竟然微微颦着眉:“梁锦诗,你很无聊。别人恋爱关你什么事?柯医生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自己最清楚,人家已经做了选择。你们不劝住忻怡,反而在一旁瞎起哄。”
  “但她女友那样俗气不堪……”我争辩。
  “别人俗气不堪碍着你什么了?你不也一样俗气小器,我怎么没把你换掉?”志谦语气极为不屑。
  我为之气结。
  “好了,俗气的女人,帮我倒杯咖啡,不然我也把你换掉。”志谦笑着拍我背。
  我嘀咕埋怨着,气冲冲给他冲咖啡。
  冲好咖啡我递到他手里,他却不接:“傻瓜,你手脚冰凉,这杯咖啡先借给你暖暖手吧。”
  原来他还知道我手脚冰凉,还知道关心我,虽然这关心如此含蓄,不易让人察觉。
  我突然觉得很温暖,有一种热热的气流从心脏流涌向四肢百骸。
  一整夜做怪梦,好不容易静下来迷糊入睡。
  突然发现自己身在考场,捧着一大堆人体解剖图,无处下手。
  慢着,这些图案都是我熟悉的,可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连动脉、静脉都分辨不出。
  好容易开始下笔,却听见下课铃声,考卷被人自手中抽走,我紧紧拽住一角,歇斯底里大喊:“这些都是我温熟了的,统统会做,让我做完……”
  一时间悲急交加,汗水淋漓而下。
  “锦诗……”志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自梦中挣扎着醒来,握着志谦的手,突然塌实下来,不怕,已经不用再考试,不用再背那些痛苦的试题,一切已经过去。
  可是,仍然觉得心有余悸,反手抱住志谦:“我梦见考试,明明都背会了,却一题也答不出来,刚要动笔,考试时间就到了。”
  志谦松口气:“梦中你眉头紧锁,双手死死拽住我手指,用力捏我,把我痛醒了。幸亏你没梦见上解剖课,不然无人将你从梦中唤醒了。”
  我忍不住笑出声。
  两个人总有两个人的好处,至少有人将你从梦魇中唤醒。
  早上上班,检查病房时,一直强忍住不打哈欠。
  任何病人看见哈欠连天的医生都会心存顾忌吧。
  睡眼惺忪,哈欠连天,如同毒瘾犯了一般。
  我控制着自己。
  好不容易查完房,回到办公室。
  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余绍明的电话就跟来了。
  中午,我们在“小竹居”吃饭,食物太可口,我们都很少说话,间或抬眼望着对方。
  这样静默倒也十分舒服。


感情被距离磨灭(3)


  工作有些忙,可能都市里的人想问题太多,压力大、焦虑不堪,心脏终于不能承受负荷,渐渐出现各种奇异毛病,有不少病征十分怪异,连医生都觉奇怪。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却总觉得怅然若失,仔细在脑中搜寻有何遗漏。
  终于,原来是一整日没有接到玺彤电话。
  自玺彤与范舟君拍拖以来,她定会每日一通甚至几通电话打给我,不厌其烦,将其恋爱细节、进度一一用梦呓般语言讲与我听,完全与一般怀春无知妇女一模一样。
  听她电话,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今日没有她的消息,我反倒觉得不自在,像漏做了什么事情。
  我主动打电话给她。
  奇怪,玺彤声音无精打采,甚至恹恹的。
  “在哪里?”我忍不住多管闲事。
  “家。”
  “一个人?”
  “一个人。”
  “呵,不用陪你的白马王子?”
  “锦诗。”玺彤声音里已经有威胁的味道,似乎很不想提这个人。
  “晚上出来坐坐?”
  我立即噤声:“好的,晚上见。”
  “我来接你。”话一说完,不等我答应,玺彤已经挂断电话。
  上到玺彤的车,我忍不住惊叫。
  皮肤干燥暗淡,一双明媚的眼睛暗淡无光,连那一头卷曲缠绕的头发都了无生趣。
  “怎么了,为谁憔悴如此?”多半与范舟吵架。
  玺彤的脾气,我不是不了解,她哪里能够一直对男人忍让包涵。
  玺彤苦笑,接着叹气,半天不发一言。
  在路边随意找间小酒吧,坐进去。
  褪去厚重外套,玺彤猛喝了两口酒,神情才略略松弛一点,眼神也跟着迷蒙起来,似乎蒙着一层雾气。
  然后,她终于说话。
  “昨晚,范舟送我回家,在我家楼下,他搂住我亲吻。我仰着脸看他,他的眉目俊朗,我为之侧目。我笑着问他爱我吗?他却身子一震,突然说,我不是好男人,不值得你爱。我当即心里一沉。我追问他为什么这样说,他低头不语。一股凉意自脚底升起,我问他是否有女友,抑或结了婚。他竟轻轻点头。”
  “那一刻,对我简直可以用山崩地裂来形容。我的笑容僵在脸上,我推开他,轻轻下车,转身离开。一整夜他都不停打电话给我,手机、座机反复鸣响,我连关机的力气都没有,反正也睡不着,任凭电话交叉着响了一整夜。”
  “今天早晨,他继续打电话给我,我终于接了电话,原来他在我家楼下站了一整夜,我有些心软。我还没把他的话听完,如果他只是有女友,那么我还可以争一争,未婚男女都有改变权利的权利。”
  “我下楼,他竟然还坐在我车里。一看到我,他的眼眶就红了,不是没见过男人哭,可那些男人我都没有付出过感情,这一瞬间,我还是感动,不管这个男人是为了我哭,还是为了羞愧。接着,他抽泣着告诉我,他有妻子,只是在重庆。我倒吸一口冷气,立即追问他有没有孩子。他竟然也点头。原来他有个两岁的女儿!”
  这次,连我也倒吸一口冷气,俊朗阳光的范舟竟然是个孩子的父亲,我们都被他的外表骗了。
  我再次觉得上帝不公,女人倘若生养过,一眼就会被人窥破,男人则可以继续潇洒自如地扮单身汉。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看着玺彤,想到这一次,她好不容易放开心扉来接受一个男人,还没过两天好日子,恋情正浓,柔情正蜜,突然要接受这种打击,我不禁有点心疼。
  “告诉你有什么用?这种事情告诉任何人听,都不会改变事实本身。”玺彤语气突然缓和过来,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那你准备怎么办?”
  “如果,他只是结了婚,那么我还可以与他的妻子争一争,但是牵扯进孩子,我立时三刻连争一争的兴趣都没了,大人的事情与小孩子无关。何况,我们才开始,何必把动静搞得这么大?我原玺彤还没有沦落到非要与别人抢老公、老爸才嫁得出去……”玺彤又刻薄起来。
  我知道,虽然她有点不甘,但是总算没有失去理智。
  前阵子,总觉得忻怡、我、玺彤突然间统统找到让自己面色绯红、心跳加速的人,是上天特别怜悯我们,加以厚待,现在才知道一切不过都只是它的的阴谋。
  生活似一个诱饵,它唯恐伤我们不够深,故意在刚开始的时候摆出最美丽诱人的姿态,当你解掉全副武装,投入进去,才狡猾地露出本来狰狞面相,给你一个措手不及的当头棒喝,令你永世不得翻身。原来忻怡、我,连带玺彤统统中了它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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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犹豫一阵,电话断了。
  可是,随即锲而不舍,继续响起来,一阵急过一阵。
  她接过电话,压低声音说了一阵,我不便仔细听,故此到洗手间溜达一圈,再回来。
  玺彤竟然一脸讪笑,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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