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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尖叫的话,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的也只有疑惑和钢铁般的自控吧。
52
又过了几天,他召集整个调查组做总结,顺便润色和讨论他所写的报告和我交上去的报告。奇怪的是,里面都丢掉了一些相当重要的细节,原因是什么不言而喻。会议变成了一种新的折磨,他又变回了原来工作中的形象。我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我曾经以最亲密的方式了解颇深的那个男人的踪影 … 那个曾经拥有我,拥抱我的人;那个喜欢在最奇怪、最不恰当的时候发挥自己幽默感的人;在我们被剥去了所有的伪饰,只留下最真实的自我的时候,他的内在的魅力一层一层地向我揭示出来;那个人在高潮的时候有个相当特别的习惯,会发出猛兽般的吼叫;更不要说他整个身体散发的那种绚烂而令人激动的味道 … 那个人已经不见了。我努力想把脑子里这些胡思乱想驱走,他就坐在那边,看上去一如平日般冷静、显得如此公事化,但忘掉那些对我来说谈何容易?他甚至根本没有多看我一眼,就好像我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 也许我真的什么也不是。
看到Lenny也出席了总结会,我多少有些惊讶。他看着倒满有精神,穿着件质地漂垂、耀目的白衬衫,扎在一条深色的紧身牛仔裤里,一头金色的卷发柔滑地落在颈后。这是他‘浪漫主义英雄Lenny’的形象,这是今天他不遗余力地要扮演的角色。
“Lenny,我要亲自向你道谢。”Skinner对他点点头,“为了你对这个案子提供的所有帮助。”他冷冷地扫了Kendall一眼,那家伙局促地低下头,似乎忽然对他自己的鞋注意起来。
“这没什么,Skinner先生,嗯,长官,”Lenny得意地使了个眼色,“我很高兴能帮上点忙。你们这些FBI的侦探都很厉害,个个精明能干;但有时你们忘记了这是在跟人打交道,你明白我意思吧?你们太看重那些神乎其神的资料和数据了,就是不肯和象我这样的小人物们打成一片。我心里清楚Mulder第一次带我来的时候,你们有些人是怎么看我的。我可能真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但我自有我的机灵可爱之处,嘿,恰恰是这些小机灵搞到了线索。”我想他多半是有点发烧了,Skinner由着他自我感觉良好的唠叨了一会儿,然后不着痕迹地打断了他。
“好的,再次感谢你,Lenny。你提到的这一点,我们将来会注意的。”他严肃地点点头,如同采纳了一条相当有价值的建议,同时飞快地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了几行笔记。我只能想象他是这样写的:
‘我的心得:新FBI指示如下 … 要求探员随时注意保持机灵可爱。机灵可爱是优点,机灵可爱能找到线索。发起新的‘可爱攻势’,同时计划派所有探员参加‘发现你自我的机灵可爱之处’学习课程。’
我一直胡思乱想着,没听到他后面一句问题。
“……Mulder?”他正盯着我,屋子里所有的人也都盯着我。
“抱歉,长官?”我尴尬地眨眨眼,勉强笑了笑。他皱起了眉头。
“我在问你的体检记录在哪里,Scully探员帮你做的是吗?”
“是,长官。呃……可还没弄好。”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注视着他白衬衫覆盖下的大块头,琢磨着是不是能松开他那条深色领带,再慢慢解开他的衬衫扭扣,是先解袖口的扣子呢,还是从领扣开始?或者干脆大胆一点儿,不去管衬衫,直接去解裤子好了。
“怎么还没完成?”他问道。
“因为我还得做其他报告,而且还有很多讯问笔录要归纳。我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做完每件事。”我不耐烦地答道。
“尽快做完。”他干巴巴地说道。
“好啊,要是一天24小时再多上那么几个小时的话,我应该能快点儿吧。”我无礼地顶了一句。
他猛地僵在那里,紧盯着我,我真想把刚才的话咽回去。
“24小时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对我说道,脸上阴云密布。我勉强忍住了差点又要脱口而出的一句风凉话。Lenny在旁边看看我,又看看Skinner。一片浓雾将我笼罩了起来,我的情绪更加低落了。
终于在熬过了另外恼人的半个钟头以后,会议总算结束了。我没管别人,站起身想先走掉,但他叫住了我。
“你等一下,Mulder。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我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琢磨着不知他要说什么。见鬼,这种滋味简直比回到‘蜜特拉斯’还要人命。对于一切我都无能为力,所有事都听凭另一个人来决定。
“你在这个案子里的工作表现相当出色,我已经在你的档案里做了褒奖。”他对我说道,但我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半点满意和欣赏。“在寻找破案的线索中,你不顾个人安危,这一点是有目共睹的。你对案情的分析一如既往的正确,你的预测经过事实验证也相当准确。”
“谢谢夸奖,长官。”我咕哝着,心里很清楚实际我上把他也扯入了跟我一样的危险境地,对此,我可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但同时我也在你的档案里加了一项申斥。”他顿了顿,叹了口气。“这可能是第一次有人在一个案子里同时获得这两种评价,但我想这种情形发生在你的身上也并不奇怪,只是迟早而已。我不怀疑你的出色,Mulder探员,但你在一些情况下做出的判断不得不受到质询,对于你无视调查局规章制度的行为我绝不会听之任之,尤其不能容忍的是你对上级命令的多次违背。”
他意味深长地盯了我一眼,接着就用平板、单调的嗓音对我在调查局的整个工作表现做了系统而全面的分析和批评。他的声音里完全听不出他在‘蜜特拉斯’对我使用的那种性感而挑情,充满支配感的语调。我简直控制不住自己要跟他翻脸了,尽管我也承认他现在所讲的基本上也都是事实。我的思绪飘回到最后一次决斗之前,那时我沉浸在强烈的罪恶感中,我们曾经约定了一件事,他现在对我所有的斥责在那时我就准备好要接受了。毕竟,他,为了我差点丧了命。这一点我绝不会忘记。我感到窒息,也许我更希望在奴隶围栏里渡过余生,而不是回到我那个狭窄的地下室,不过细想的话,这两者也许根本没有多大差别。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等他终于说完了,他问了一句。
“没有。”我耸耸肩,“看来你没漏掉任何一点,细节方面你一向非常注重,长官。”在最后一个词里我投入了我所有的不满,他不可能听不出来。他的黑眼睛里隐隐流露出怒气。
“很好,你可以走了,Mulder探员。”
就这样?只是可以走了?不是‘让我们在我的办公桌上来一场激情狂野的性爱吧,Mulder探员’?不是‘脱掉你的衣服,到我这儿来,Fox。’?不是‘让我再尝尝你的个人服务,还有你上次用舌头做的令人晕眩的事,Mulder探员’?
我起身离开他的办公室,如同坠入了一个巨大的、痛苦的漩涡,苦苦忍耐才没有在出去的时候狠狠摔上门。
这样就算完了吗?操他奶奶的,这个该死的混蛋!看来他是要把一切都丢在脑后过他的逍遥日子去了。很明显我对此投入的感情比他要多的多。原来他不过是被我的按摩挑动了情欲而已,一切都只不过是一时的失控,现在他一定是为他冲动的行为感到懊恼了。这也很公平,毕竟他对于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讲过一句。我是那个一厢情愿地说出了那个字的人,现在我恨不得狠狠地踢自己一顿。当人们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就会变得不一样不是吗?
(53)
(真心诚意地送给下面的大人们,排名不分先后:风笑逝,sai,白鸟归去,双儿,灌水,D,E,古泉)
我自言自语的嘟囔着,一脚踢开我办公室的门,Lenny正坐在我的办公桌前,他悠哉地把椅子转了半个圈,吹了声口哨。
“嗨,哥们!”他开心地笑了。
“Lenny,你怎么在这儿?你一个人不能在这个大楼里乱逛,这不合规矩。”我对他冷冷地说,翻出我的体检记录,飞快地扫视着,看还需要加上些什么。
“行了吧,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规矩的,”Lenny挤挤眼,“规矩就是要拿来破坏的。嘿,这你还不知道吗,Mulder,这不就是你的座右铭吗?”
“不,我的座右铭是‘不要信任任何人’。说吧,你找我干嘛,Lenny?”
“你总得信任我吧,”他噘着嘴,“我想知道你跟楼上那个大情圣到底在闹哪一出啊?”
“你说的是谁?”我扫了他一眼。
“嘿,瞒不了我,哥们!跟老伙计Lenny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他摇了摇头。“刚才开会的时候你们俩的性紧张谁闻不出来?只差一个火星就能把这个大楼都炸掉了。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们之间的事全都闹清楚了呢。”
“不是什么性紧张,”我咬牙切齿地对他说,“是职业化的紧张,区别可大着呢。”
“跟我的老毛病一样 … U…S…T ,”他咧嘴一笑,“无法消除的性紧张,”看到我疑惑的表情,他解释了一句。“看吧,这些缩写字多有意思,说不定还能跟这座大楼扯上关系呢。现在跟我说说,Fox亲爱的 … 你跟那家伙睡过了,对吧?”
“什么?”我皱着眉,还装着继续看我的报告。
“好了,你不用防着我,我嘴巴严的很,天地良心。”他把手放在他白衬衫的胸前口袋上表着决心。
“我总有点不放心,”我对他说,“你给我的印象不像那种守口如瓶的人,Lenny。”
“得啦,跟你世上最好的朋友还来这套。”Lenny哄着我。
“Lenny,你什么时候成了我最好的朋友了?”我问道。
“我看不到任何人跟我抢这个位子嘛,根本就一直空着。”他微笑着往椅背上一靠,悠闲地把脚翘在桌子上。“好啦,我看你需要Lenny叔叔几句忠告,还有谁能帮你呢,嗯?这事你告诉那个爱紧张的红头发小姐了吗?”
“去,当然没有啦。”我嘘声叫道。
“哈,就是说确实是有事啦?”他不是在逗趣,他的表情的确非常认真。我叹了口气,斜倚在我的办公桌上,摇了摇头。
“我不知该怎么办,Lenny。”我可怜巴巴地对他说,“从打我们回来,他一个字都没跟我提过,你知道,那些事。”
“好了,那你跟他提过?”Lenny问道。我摇摇头,Lenny摇了摇头,夸张地叹了口气,“笨!我就知道,你们这些FBI都是榆木疙瘩。我一出手就办了,现在就去。”在我拦住他以前,他冲出了地下室,快步走上走廊。
“Lenny!”我大喊着,“Lenny,给我回来!咳,妈的!”
他钻进电梯,冲着我甜甜地笑着,在我赶上之前电梯门关上了,留下我狠狠地砸着电梯门。我清楚他要去哪。妈的,操,妈的!我一步三阶地跑上楼梯冲进Kimberley的秘书室的时候,正看到Lenny走过她身边,进了Skinner的屋门,我无力地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把头埋在膝盖上。
“你今晚八点左右在家吗?”Lenny大声对我一脸惊讶的上司问道。
“哦,我想在的。”我听他答道,口气有些犹豫不决。
“很好,你一定要在,到时我会派人给你快递一个可爱的小包裹。我可不想它整晚被冷落在你门外。”
Lenny走出来关上门,对我咧嘴笑笑,竖起大拇指。“全办好了,Mulder!”他哈哈笑着,把我拉出Kimberley的房门。Kimberley看着我们无奈地耸耸肩。我经常擅闯Skinner的办公室,她已经见怪不怪了。Lenny不过是她所熟悉的主题的一个变调罢了。
“我不去。”当天晚上当Lenny坐在我公寓里的时候,我对他说。他正好奇地用手指在我的鱼缸里乱戳。
“这些鱼咬人吗?你当然得去,Mulder。”他带着满脸兴趣搅着水,“性爱征途上勇者胜。”他咧嘴笑笑,“这个我最清楚不过了,有时你一定得采取主动。”
“他知道我住在哪里,他干嘛不给我打电话?”我愤愤地嘟囔着。
“咳,管他呢?”Lenny把湿手在牛仔裤上擦了擦。“尽管去,对他撅撅你的性感的嘴唇,亲爱的,管保用不了三秒钟他就要融化掉了。你就穿着这个去?”他怀疑地瞅瞅我上班的西装。我可没兴趣换什么衣服,不管怎么说,穿牛仔裤的话‘蜜特拉斯’的味道太浓了。
“我可不想换什么衣服。”我吼着。
“好吧,好吧。顺利的话,很快你就不需要任何衣服了。”他狡猾地笑笑,拉住我,把我推出门。“深呼吸,宝贝,要信任你的Lenny叔叔,你就等着看甜蜜的结果吧。”
我们好容易到了Skinner的公寓大楼,我在电梯里忽然又紧张得要命。
“这太蠢了,Lenny。他的意思很清楚,他根本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