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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不考虑。”宝鼎说道,“先把赵国彻底灭了再说。赵国的军队还在,中山还有一场大战。”
端木泓没有达到目的,武烈侯自始至终都没有重建盟约的意思,相反,秦军下一步攻打齐国的讯息倒是透漏得非常清晰。
秦王政在大梁待了五天,巡视了鸿沟和部分灾区,接见了中原军政官员,然后决定渡河北上,赶赴邯郸。
临行前的这天晚上,秦王政设宴犒劳中原的军政官员。
武烈侯因为中原事务繁忙,没有陪同秦王政北上邯郸。宴席结束后,秦王政把武烈侯留了下来,两人又单独谈了半个时辰。这次主要谈家事,谈宗室之事,倒是非常愉快。
武烈侯告辞离开,他没有直接返回行辕,而是在赵高的精心安排下,见到了御史大夫冯劫。
师生分隔几年再见,宝鼎和冯劫都有些感慨。当初宝鼎第一次见到冯劫的时候,想到冯劫是大秦未来的御史大夫,于是想通过他来发展,谁知几年过去,冯劫倒是靠宝鼎的谋划上位做了御史大夫。
冯氏对宝鼎的前途一度不看好,尤其在利益产生冲突的时候,双方的关系一度濒临破裂。随着宝鼎的功勋越来越大,实力越来越强,冯氏对宝鼎的看法也改变了,所以当宝鼎主动寻求与冯氏合作的时候,冯氏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而这成了冯氏的转折点,冯劫很快就在中枢三公中占据了一席,这使得冯氏在咸阳的权势更大,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也日益增大。相比起来,蒙氏的权势和影响力倒是逊色于冯氏了。
两人见面稍微寒暄几句后,冯劫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的时间不多,请武烈侯直言不讳。”
宝鼎稍加沉吟后,问道,“大王在王统一事上可有看法?”
“大王讳莫如深。”冯劫叹道,“自公子扶苏和公子高先后出镇地方开始,中枢在立储一事上已经数次进言,咸阳有关这方面的议论也比较多。”
“右丞相可有进言?”宝鼎又问。
冯劫摇摇头,“那个人心计深沉,虽有进言,但根本看不出他的倾向。”
宝鼎思考了片刻,忽然问道,“冯氏的倾向呢?”
冯劫面色微凛。武烈侯这是逼着冯氏表态了。冯劫考虑良久后说道,“以国为重。”
能逼着冯氏说出这四个字,宝鼎已经很满意了。他微微一笑,继续问道,“内廷是否积极?”
内廷大员大都是秦王政的亲信,很多人虽然官职不高,但可以向秦王政直接进言,这些人对秦王政的决策有相当的影响力。
“大王讳莫如深,内廷当然也是一片沉默。”冯劫想了一下,说道,“咸阳人都在猜测武烈侯拿下河北后,又会奏请哪一位王子出镇。我也很好奇,想知道武烈侯打算让哪一位王子出镇河北?”
宝鼎立即意识到冯劫话里有话,“请师傅明言?”
“大秦有二十等军功爵,即便贵如王子,也要以军功升爵。”冯劫望着宝鼎,意味深长地说道,“王子年少,寸功未立,则出镇地方。以贵升爵,这违反了大秦律。”
宝鼎暗自惊凛。他早在谋划此策的时候,就曾想到此策触犯了军功贵族的利益,不过考虑到王子的尊贵地位,在他看来即使有人反对也不敢公开与秦王政“叫板”。现在看来,自己低估了咸阳的军功贵族。
军功贵族大部分来自寒门,有武人,也有士人。今日咸阳朝堂上,出自寒门的军功贵族已经非常多了,可以说是大秦朝堂的一股强大力量。比如尉僚、李斯都是军功新贵,章邯、甘罗、曝布也是,朝堂各方势力中军功新贵的数量都不少。像蒙氏、冯氏已经不能算是军功新贵了,但相比郿城“孟西白”,夏阳司马氏这些豪门世家,他们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大秦的二十等军功爵造就了军功贵族,它的实质是削弱和剥夺宗室等豪门贵族的利益,然后把这部分利益给军功贵族。现在宝鼎让王子出镇地方,实际上是豪门贵族对二十等军功爵的一种“反扑”举措,是豪门贵族抢夺军功贵族利益的开始。站在军功贵族的立场来说,这是豪门掠夺寒门,其后果对寒门可谓是一场灾难。王子出镇地方,王子获利了,那宗室呢?豪门呢?是不是也要“喝口汤”?利益就那么多,肉和汤都被瓜分了,军功贵族吃什么喝什么?
宝鼎不禁想到了秦王政那天晚上对自己所说的一番话。秦王政本人并不反对王子出镇地方,但军功贵族给他的压力显然太大了。秦王政在警告自己的同时,似乎有意挑起自己和军功贵族之间的矛盾,继而阻止自己在王统一事上对他频频施压。
“谢谢师傅。”宝鼎目露苦涩之意。幸好冯劫及时提醒,否则自己还懵然不知一股危机正在向自己扑来。
第316章神仙家
第316章神仙家
国策的修改已经势在必行。
在大秦根本国策不做任何改动的基础上,以强悍的权势和武力进行权力和财富的再分配,就像狂风暴雨中的树枝,无力承受风暴的疯狂打击,当风暴肆虐到一定程度,轰然崩裂。
自己先前的谋划走上了歧途,用这种“由下而上”的方式去改变大秦的根本国策,显然要有一定的前提,在条件不具备的情况下,失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宝鼎沉默良久,问道,“师傅对此怎么看?”
“当年在咸阳,你年少轻狂,纵谈国事,指点江山,虽然很多观点不能为我所接受,但时至今日,当大秦基本上奠定了统一中土的优势之后,我忽然发现,你当初的很多观点并不是没有道理。”冯劫目露思索之色,稍停后继续说道,“当初你总是反复强调,治理一个统一的中土和治理一个大争之世的诸侯国,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所以你认为‘法治’虽然适合强大诸侯国,但不适合统治一个庞大的帝国。”
“当初我不能接受你这个观点,但今天中土大势一变,咸阳站到了一个更高的位置,放眼再看中土,蓦然发现大秦的治国之策果然有很多地方无法适应统一后的中土。”冯劫叹道,“虽然咸阳早在前几年就在考虑统一后的治国策略,但受限于各种复杂的原因,咸阳并拿出任何有效的变革思路。鉴于今日咸阳政局的复杂,咸阳各方势力在变革一事上都极其谨慎,甚至说非常保守,大臣们明哲保身,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个个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唯恐出现错误,导致统一大业功亏一篑,导致自身利益受到严重损失。”
冯劫看了宝鼎一眼,目露忧虑之色,“此事大王心里清楚,中枢也感受到了危机,尤其大河南北连续两年的大饥荒,更是让咸阳发现了大秦根本国策和国力快速发展之间的一系列矛盾,但发现问题容易,解决问题太难,毕竟国策的修改牵涉到各方势力之间的利益。”
“当今朝堂上,唯有武烈侯高瞻远瞩,锐意进取,在国策的变革上更是屡有建树。大王之所以容忍你的骄横,中枢之所以常常妥协,都是因为国策变革艰难万分,但局势在发展,统一的步伐正在加快,各种各样的问题接踵而至,咸阳在没有办法打破国策变革这块‘坚冰’的时候,只能寄希望于你,看看你的策略能否推动国策变革,继而能否打破这块‘坚冰’。”
“然而,就目前武烈侯在中原和江南等新占领土所实施的一系列策略来看,武烈侯的变革动摇了大秦国策的根基,换句话说,武烈侯的变革步伐太大了,很多策略具有颠覆性,这不仅让大王和中枢无法接受,也置大秦国祚于危险之境。”
冯劫这番话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他虽然不支持武烈侯这一系列的大胆变革,但也不反对,同时他也提醒武烈侯,当变革策略严重损害了某些势力的直接利益的时候,其阻力非常大。
宝鼎想了片刻,说道,“我早在咸阳的时候,就反复对大王和中枢说过,国策变革的关键在于观点的改变,而观点的改变必须要站在大一统的基础上去进行全方位的思考,如果继续站在一个小小诸侯国的高度去思考治理一个庞大帝国的策略,那必然在策略上会出现根本性错误。”
冯劫连连摇手,“你说这些没有用。你必须知道,内廷在‘法治’这个根本国策上绝对不会动摇。大秦从商君变法到今日奠定统一大势,都是因为‘法治’。即使你回到咸阳,做了丞相,你也无法撼动这个根本国策。中枢不是你一个人,从大王到三公九卿,到诸位上卿,只要大多数人坚持‘法治’,那么变革的思路必然建立在‘法治’之上,如此一来,根本不存在改变治国观点的可能。”
宝鼎脸色阴沉,沉默无语。
“我给你的建议是,王子出镇可以坚持,但必须马上分封功臣。”冯劫说道,“随着统一进程的加快,咸阳各方势力都想获得更多的权力和财富,当咸阳上上下下都能因为统一而获得满意的利益,那么国策的变革速度必须会加快,其步伐也会跟上统一的进程。这两者的矛盾正在日益加剧,如果不找个契机缓解这两者之间的激烈矛盾,我担心会影响到统一进程。”
宝鼎听懂了。王子出镇的后果是让宗室权贵与咸阳其他势力之间产生了激烈矛盾,其他各方势力无法接受老嬴家独吞中土统一的“果实”。这一次自己恐怕不找冯劫,冯劫也要找自己,要把这个意思清晰表露出来。
前有秦王政的警告,后有冯劫的“直言不讳”,自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种情况下催逼咸阳“立储”,阻力显然是太大了。咸阳各方势力会用各种办法激化矛盾,从而挑起秦王政和自己的“争斗”,以便他们“渔翁得利”。
宝鼎的心很乱,一时间竟然产生了浓浓的失望和颓废情绪。自己还是书生意气,太理想化了,以为改变了历史轨迹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其实这个想法根本就是大错特错。未来大秦假如不能在‘法治’这个基本国策上做出适应于统治帝国的变革,其结果未必难逃轰然倾覆的命运。
冯劫的时间不多,秦王政非常“勤奋”,即使出巡也常常通宵达旦地批阅奏章。冯劫做为御史大夫,副丞相,理所当然要在一边辅助。两人又谈了一下,冯劫便要告辞了。
“大王还是事必躬亲?”宝鼎一边与冯劫道别,一边随口问道。
冯劫笑笑,眼里露出一丝无奈。秦王政太“勤奋”了,事必躬亲,朝政大小事务都要过问。这种做法当然是利大于弊。君王过多干涉诸府事务,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集权,但影响到了国政的处理效率,对诸府的制约太大。久而久之,君王的权柄和威信是无限制膨胀了,不过一旦“上面”出了问题,“下面”也就乱了套,没有及时挽救的能力。另一方面,它也会加大君王和臣僚之间的矛盾,君臣之间假如缺乏信任感,必定会打击百官的积极性,中央府署的行政效率会更低。
“你们这些近侍大臣也应该劝劝他。”宝鼎笑道,“大王的身体重要,一旦身体垮了,什么雄心大志都将变成过眼烟云。”
冯劫苦笑,摇摇头,“我们是想替大王分忧,但父王不放心,让人徒呼奈何。”
“他身体怎么样?”宝鼎顺口又问了一句。
“这两年局势复杂,国事太多,大王劳累过度,病了几次。”冯劫说道,“最近他在吃一种丹药,听说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丹药?宝鼎面色微变,马上想到了中土的方士。秦王政自统一后就迷恋神仙术,找一些方士出海寻找神仙,求灵药,试图延年益寿,长生不老,而这种求神问道的思想也影响到了秦王政的后期执政。
“墨家的丹药?”宝鼎停下脚步,问道。
冯劫摇摇头,“墨家的丹药效果不好。太尉特意从齐国请来神仙家大师徐福为大王炼丹制药。你知道徐福吗?”
宝鼎当然知道,他的眉头顿时紧皱,心里涌出一股浓烈的杀意。
史载,徐巿上书始皇帝,说海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有神仙居住。始皇帝信以为真,派徐福率数千童男童女,带着三年的粮食和大量的金银珠宝出海寻仙,以求长生不老之术。徐福出海数年,一无所获。此事耗费颇大,估计都被徐福这个“神棍”私吞了。
始皇帝死前第五次东巡到琅岈,责问徐福,徐福推托说,海上有巨大鲛鱼,无法远航,要求派人射杀鲛鱼。始皇帝答应了,派遣射手射杀了一头大鱼。这个神棍没了借口,只好再次出海,从此杳无音信。传说他到了“平原广泽”,估计是现在的日本,觉得地方不错,于是在当地称王,不回来了。
始皇帝信方术,求长生,就是始于这个徐福。其后徐福介绍了一大批神棍给始皇帝,结果求仙没求成,反而惹出了一大堆祸事。史载始皇帝北伐就是起于方士的“亡秦者胡”。焚书坑儒是发生在不同时间的两个政治事件,“坑儒”这个“儒”为后世人为污蔑始皇帝而故意篡改。从史籍上可以看到,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