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こ恰
以méng恬为首的燕南镇戍军则强烈要求远征辽东。燕国灭亡了吗?没有,燕王喜带着军队还在辽东盘驻,而燕山以北的大片疆土却落入了东胡诸种的手中。杀进辽东,杀过燕山,杀光燕人和东胡诸种,这才是北疆当前最为迫切的任务。
以羌廆为首的北疆老秦人则反对远征云中,代北目前的财赋状况的确有所改善,但距离远征作战所需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同时羌廆也反对远征辽东,辽东就是一片鸟不拉屎的蛮荒之地,劳师远征除了让某些人获得功勋外,能给北疆防御带来什么实质xìng的好处?
目前北疆作战,首要目标是稳固北部防御,也就是说,北疆军的敌人是匈奴人,北疆军的攻击目标应该是贺兰山。拿下贺兰山,攻占河南之地,这样河西、河南和代北三地就能连到一起,将来直道修筑完毕,咸阳的粮草辎重可以经直道直接运到河南和代北,如此则大秦北部防御固若金汤。
这时候,北疆镇戍军里的第四股力量说话了。这股力量是以辛胜、屠睢、任嚣等原属桓齮、杨端和的楚系将领为主,是北疆镇戍军里仅次于本土老秦人的势力。
在华阳太后主政后期,桓齮和杨端和掌控着秦军主力,并一度取得了对赵作战的胜利,但随着政局的变化,桓齮及其部属与熊氏外戚反目成仇,独立于楚系之外。桓齮东山再起后,辛胜等将领也随之重返军队,并追随公子宝鼎征伐中原、河北、代北、燕南和山东等地,尤其在桓齮致仕回家之后,这一系的将领迅速成为了公子宝鼎的嫡系。
辛胜等楚系将领这些年虽然一直追随公子宝鼎,但无奈他们的身上深深烙印着楚系的印记,所以蓼园系一直排斥他们,而代北人、老秦人和关东系始终与他们针锋相对。这一次正好公子宝鼎不在北疆,辛胜等人总算捞到了一次“扬眉吐气”的机会。
无论北疆下一步采取何种攻击策略,都需要楚系将领的配合,但对不起,我们不配合,我们要南下远征楚国,北疆这地方我们不待了,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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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石镇戍军统率白公差拿出的策略是集中北疆武力攻打河南之地的匈奴人,牵制匈奴人的兵力,从而帮助大月氏坚守河西。
白公差派人去代北报讯,希望匈奴人即将攻打河西的消息能引起北疆诸军统率的关注,然后再通过老将军羌廆的游说,先把北疆诸军统率们说服了,这样等到公子宝鼎回来的时候,主要攻防策略已经拟制完成,公子宝鼎可以在禀奏咸阳的同时,迅速调集军队赶赴离石要塞,秦军由此就赢得了大战先机。
谁知北疆诸军统率们因为各自利益需要,已经在北疆攻防策略上形成了分歧,产生了矛盾。白公差的这份信等于添了一把火,让北疆镇戍军内部的矛盾轰然爆发。
咸阳的直道就是先修到子午岭和白于山,白于山长城距离离石要塞非常近,事实上咸阳这一决策非常清晰地透lù出要先行攻打河南的意图。攻打河南的直接受益者是咸阳,是镇戍西北疆的老秦人,虽然这一战肯定要动用整个北疆武力,但其他派系的将领尤其是代北人根本不会从中获得任何好处。
没好处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干?我白痴啊?
第416章公孙老矣
第416章公孙老矣
宝鼎平静地听完公孙豹和白公差的述说,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但眼神中却不时lù出倦怠之意。
他真的很疲惫,无论是咸阳还是北疆,抑或是南北两方的局势,都让他有一种穷于应付、疲于奔命之感,如果不是身在其中,根本感觉不到这种心力交瘁的深深无助。他选择了一条坎坷之路,一条改变这个时代却被时代所拒绝的路,现在有谁可以帮助他?
有时候回头想想,命运很神奇,当初他把帝国的败亡归咎于法家大臣对集权的过度追求,如今自己却需要结盟这些法家大臣,与他们联手创造帝国的未来。昔日的盟友正在或者已经变成了敌人,而昔日的敌人却转化为自己的盟友。造化弄人,时事更是变幻莫测。
就北疆而言,北疆的功臣们同样追求分封,而北疆相对而言更具备割据称霸的有利条件,在目前这种大环境下,宝鼎试图依靠手中的强权强行压制北疆军政官长们对分封的追求,其难度显然非常大。
北疆局势实际上就是中土局势的一个缩影,某种程度上其事态的严峻xìng和危害xìng已经超过了整个中土大势,而宝鼎所面对的局面比秦王政当前所遇到的困局更为恶劣。
“我想知道你的看法?”公孙豹老气横秋地问道。
宝鼎笑笑,调整了一下坐姿,慢吞吞地说道,“老爹不知道我的看法?其实早在当年出塞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我对河西有想法,我想击败大月氏,占据河西,从而彻底扭转我大秦在西北疆的被动局面。”
公孙豹抚须而笑,“那是将来的事,那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以我的估计,在我有生之年,我大概是看不到你有攻占河西的可能。”
宝鼎微笑点头,“所以呢?”
“所以你还需要河西大月氏。”公孙豹说道,“虽然匈奴人攻打河西,可以消耗大月氏的力量,但就目前大秦的形势来说,最佳策略应该是结盟大月氏,联手夹击匈奴。只有击败匈奴人,你才有希望攻占河南和云中两地,继而把北疆防线推到贺兰山和yīn山一线,确保中土的安全。”
停了一下,公孙豹又补充道,“从咸阳方面来说,他们不仅需要你镇戍长城,更需要你开疆拓土,这样北疆大军才能距离咸阳越来越远,对咸阳的威胁也会逐渐减弱。这是你需要的结果,也是咸阳所需要的结果。直道修筑,以我的理解来看,正是咸阳为此目的而建。”
宝鼎想了片刻,郑重点头,“老爹对西北局势的把握还是非常准确。”
“武烈侯是赞同攻击河南了?”白公差高兴地问道。
宝鼎断然摇头,“未来五年内,不考虑出塞作战。五年后,看中土形势如何发展,如果中土渐趋稳定,再考虑出塞作战。”
公孙豹神sè顿显凝重,白公差更是浓眉紧锁,lù出深思之sè。
“我个人的看法是,十年内,不考虑出塞作战。”宝鼎的语气很严肃,也很坚决。
十年?大秦的北疆大军在长城防线上十年不做任何进取?宝鼎打算干什么?他要拿几十万北疆大军干什么?
公孙豹和白公差互相看看,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掠过一个念头,宝鼎要割据称霸,要做一方诸侯,否则他为何十年不思进取?
“理由呢?”公孙豹皱眉问道。
“咸阳即将开始远征西南。”
这句话让公孙豹和白公差非常吃惊。远征西南源自宝鼎的西南策略,但西南就是块蛮荒之地,而且楚人几百年都未能远征成功,更不要说眼前形势下的大秦了,所以虽然有传言说咸阳打算远征西南,但大小贵族们一笑置之,权当笑话。这可能吗?远征西南求什么?开疆拓土?现在连中土都还没有最后统一,咸阳哪来的军力和财力去远征西南开疆拓土?这不是舍本逐末、本末倒置吗?秦王政和中枢大臣们还不会愚蠢到这种不可思议的地步吧?
结果咸阳宫竟然当真做出了如此荒谬绝伦的决策。
宝鼎不可能开玩笑,所以公孙豹和白公差目不转睛地望着宝鼎,等待他的解释。
宝鼎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道,“远征西南是为了更快地吞灭楚国,完成中土的统一,也就是说,当武成侯和广武侯在江淮战场上击败楚军后,马上就要进行渡江作战,与西南远征军前后夹击江东,一举完成统一大业。”
“这需要几年时间?”宝鼎自问自答,“我个人估计,最少三年,最多五年。大秦不具备两线作战的能力,这就是北疆大军五年内不会出塞作战的原因。”
“在南方战场如火如荼之刻,咸阳并没有停止对北疆防御的建设,直道修筑就是其中一项浩大工程。”宝鼎继续说道,“咸阳在中央财政濒临崩溃的情况下,还坚持修筑直道,其目的就是为了将来出塞作战,为了北伐大业的成功。”
“直道能否在五年内完工谁也不知道,毕竟现在咸阳财力都要用在统一战场上,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肯定要停修直道。我们做个假设,假设直道五年内完工,统一战争五年后结束,那时中土百废待兴,大秦亟待恢复国力,咸阳是否还会马上进行北伐?显然不会,所以我的估计是,北伐开始的时间应该在十年之后。”
宝鼎用力挥了一下手臂,“十年时间,北疆应该干什么?北疆应该发展到何种地步?北疆武力应该建设到何种程度?未来十年内,建设北疆,就是我们的全部任务。”
公孙豹和白公差还沉浸在远征西南的震惊之中,现在又听到宝鼎意气风发地说出了北疆的十年规划,两人心里马上萌发了一个念头,此次宝鼎回京,肯定与秦王政达成了某种妥协,宝鼎的十年规划是个骗局,隐藏在十年规划后面的只有两种意图,一个是秦王政借助北疆武力镇慑功臣和地方势力,确保国内局势在统一前后的稳定,还有一个就是宝鼎借机壮大自身,图谋自立,而后者的可能xìng远远大于前者。
宝鼎已非当年走出北疆的痴儿少年,他如今是大秦第一权贵,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无数人的注视之下,所以他即便图谋自立,也会在yīn谋之上涂抹一层华丽的装饰,他不会说出来,只有到谋划成功的那一天,真相才会大白于天下。
宝鼎以一种冠冕堂皇的方式委婉地拒绝了公孙豹的建议,但他对公孙豹毕竟有特殊的感情,而公孙豹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曾受惠于大月氏,对大月氏总是抱着一份报恩之心,所以宝鼎当天晚上一边与公孙豹对饮,一边与其做了一番更深入的交谈。
两人的话题是从是否支援大月氏开始的。宝鼎承诺,肯定会支援大月氏,只不过要用其他办法而已。
接着公孙豹主动谈到了武安君白起。公孙豹老了,在这个世上的时间不多了,但他最大的心愿至今还没有达成,那就是没有让武安君平反昭雪。
公孙豹知道当前的咸阳政局并不利于宝鼎,虽然现在宝鼎的实力很强大了,宝鼎在过去的七八年中创造了崛起的奇迹,但中土形势变化太快,宝鼎至今也没有找到为外祖父武安君平反昭雪的机会。
“如果你能维持与老秦人的密切关系,那么统一后,我认为你有机会给武安君平反昭雪。”
公孙豹希望听到宝鼎的承诺,这样他即便死了,也能抱着一丝希望离去。
宝鼎苦笑,他握着酒杯沉吟良久,猛地一口饮下,坦诚说道,“老爹,我让你失望了。”
公孙豹听出宝鼎话里的悲伤,心中蓦然一痛,一股强烈的失望情绪弥漫了他的身心,让他非常愤懑,“为什么?”
“历史总是在前进。”
“武安君含冤而死,老王当年的决策完全错误,小王应该给武安君平反昭雪。”
“老王的决断没有错误。”
公孙豹的手颤抖起来,他强忍着怒气,不敢相信地望着宝鼎,“他是你的外祖父。”
宝鼎叹了口气,“老爹,历史正在重演,你知道吗?”
公孙豹暗自心惊,“什么意思?是武安君的历史正在重演,还是成蛟的历史正在重演?”
“两者兼而有之。”宝鼎说道,“西南远征结束后,形势便会渐渐明朗,很多事情不可避免。”
公孙豹把酒杯放到了案几上,黯然叹道,“为什么会这样?小王也要像当年的老王一样,屠戮功臣吗?”
宝鼎无奈摇头,“因为功臣要分封。”
公孙豹望着宝鼎,思绪慢慢回到过去,很多已经模糊的记忆竟然在这一刻神奇般地清晰起来。
“老爹还记得当年的事吗?”
公孙豹沉浸在回忆中,神思恍惚,久久不语。
“你和你父亲终究还是不一样。”公孙豹忽然说道,“你像你母亲,很多地方都像。”
宝鼎把公孙豹的酒杯斟满,然后轻轻地说道,“母亲说,我是老嬴家的子孙,我的身体里流淌着老嬴家的血液。”
公孙豹听懂了宝鼎这句话里的意思。宝鼎不会重蹈他父亲的覆辙,更不会束手就缚做第二个成蛟,他要守护大秦,忠贞不二,所以,他不会再给武烈侯平反昭雪,他要辅佐秦王政统治这个崭新的帝国。
“你曾在武安君的墓前发过誓。”公孙豹心犹不甘。
“历史会给武安君平反昭雪。”宝鼎语气坚定地说道,“大秦人不会忘记武安君,老嬴家更会牢记武安君的功绩,大秦如果没有昨日武安君的累累战绩也就没有今日的统一大业,所以,历史会给武安君一个公正的评价,但前提是,国祚要延续,未来的帝国要发展强大,大秦的江山要世代相传,唯有如此,武安君和你们这一代人的功绩才会铭刻在历史的丰碑之上。”
公孙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历史?历史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