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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谢谢丞相,否则朕和你们都吃不到这顿美酒。”始皇帝指着宝鼎笑道,“自从武烈王做了丞相,诸事节俭,不要说你们,就连朕都难得吃到这样的美酒佳肴了。”
众人哄堂大笑。
始皇帝这话有些夸张,但自从宝鼎入主丞相府,大幅削减中央府署的日常开支后,像这种公款吃喝的确是少之又少。文武百官当然有意见,难免要在始皇帝面前发几句牢sāo。始皇帝为了支持宝鼎,主动削减皇室开支,以身作则,这才平息了官员们的怨言。
今天他虽然以戏谑的方式调侃宝鼎,但实际上是在提醒宝鼎,如果财政收入好转了,那么该增加的用度还是要增加,不要让文武百官们牢sāo满腹。
宝鼎笑笑,“什么时候国库里的谷子多得装不下了,大秦子民都衣食无忧安居乐业了,我就允许他们大吃大喝。”
始皇帝大笑,连连摇头,眼里lù出欣慰之sè。
这一年来咸阳政局平稳,国内局势平稳,而他的笑声也越来越多,心情也越来越好,这都是因为宝鼎的辅佐,但遗憾的是,他的身体却不堪重负,每况愈下,即便如此,他依旧坚持每天批阅奏章。宝鼎劝阻不了,于是就每日陪shì到深夜,直到看到他睡下才悄然离去。
日复一日,兄弟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彼此也越来越了解,越来越信任。始皇帝庆幸老嬴家出了一位鼎柱,这样就算他死去,他也可以放心地闭上眼睛,而宝鼎却看着始皇帝的生命一点点地减少,心中既黯然又惶恐。
始皇帝不在了,天下要luàn了,自己能否力挽狂澜拯救帝国?宝鼎祈祷上苍,企盼始皇帝的命运发生改变,希望他多活几年,让帝国的身躯更强壮一点,这样当狂风暴雨来临的时候,帝国也就多了几分存活的希望。
君臣们的话题逐渐转移到国事。
“章邯已经赶到了陇西。”méng武说道,“河西局势紧张,匈奴人攻得太猛,大月氏人难以支撑,大月氏王的使者数次赶到陇西求援。章邯的建议是,陇西这边不能出兵支援,必须在东北疆想办法,为此他恳请我们直接给太子下令,请太子说服东胡人,让东胡出兵攻击匈奴人,以迫使匈奴人撤兵回援,从而解河西之危。”
始皇帝转目望向宝鼎。北疆的事,还是宝鼎的话最值得信赖。
宝鼎也望着始皇帝,问道,“这个时候,章邯为什么去陇西?难道他不知道此刻去代北,更能给匈奴人以镇慑,更好全盘指挥整个北疆战局吗?”
méng武和公子腾等人立即明白了宝鼎的意思,心里顿时有些紧张。
始皇帝也明白宝鼎的意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
章邯能指挥太子吗?敢给太子下命令吗?他当然不敢,但太子坐镇东北疆,影响到了他对整个北方战场的指挥,所以他无奈之下,只能用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提醒咸阳,是不是该让太子离开北疆了?
始皇帝看到宝鼎目lù哀求之sè,不由地想到皇后悲伤的眼泪,想到自己每况愈下的身体,想到宝鼎每日忙碌而疲惫的身影,心里渐渐酸楚。良久,他低声问道,“他可以回来了?”
“再不回来,恐怕有人觊觎储君之位,引发新的危机。”宝鼎说道,“太子的足迹基本上踏遍了中土,这样的太子如果还没有资格统治中土,那谁有资格?”
始皇帝想了一会儿,问道,“江东的情况不太好,是不是派个人去看看?”
宝鼎断然摇头,“江东翻不起什么风làng。如果今夏江东再找理由截留赋税,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对抗中央,江东目前还不具备条件,贸然挑衅,只会自取其辱。”
始皇帝抚须而笑,“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回来吧。”
四月,太子扶苏返回咸阳。
返回途中,扶苏两次遇刺,一次在邯郸,一次在白马津,虽然有惊无险,但刺杀者的猖狂还是让始皇帝怒不可遏。
过去一年里,黑冰对六国叛逆的清剿颇有成效,但依旧出现了刺杀太子一事,这不能不让深思,到底是谁要刺杀太子?
夏粮收割后,宝鼎凭借自己的威信和强硬的手段,迫使关东各郡国上缴了足额赋税,但黑冰秘兵却报来坏消息,山东、两淮、江东等地的郡国肆无忌惮地盘剥庶民,不但横征暴敛,还过度征发徭役筑城修路,很多地方的镇戍军数量和武器储备都远远超过了咸阳的规定。
七月初,两淮爆发水患,不少郡县受灾,就在两淮郡国纷纷向咸阳请求赈济的时候,叛luàn爆发了,首先是彭城一带的饥民揭竿而起,接着蔓延到泗水两岸,然后沿沂水而上,从东海郡迅速蔓延到琅琊郡。
关东人和秦人之间的jī烈矛盾终于再一次爆发。
第459章始皇帝崩
第459章始皇帝崩
始皇帝三十五年的秋天,凄风苦雨,绵延不绝。
关东形势急转直下,中原、河北、山东和两淮等地的郡国不待咸阳拿出决策便急速征发兵役,火速平叛。
现在武烈王公子宝鼎主掌朝政,始皇帝信任他,而朝中“集权”和“分封”两大政治势力在连番风暴的打击下已经严重削弱,更重要的是,十万蓝田大营镇戍军和二十万北疆镇戍军都牢牢控制在中央手上,假如始皇帝和武烈王调派这些军队进入关东平叛,那惨遭镇压的不仅仅是关东叛逆,还包括关东地方势力。
关东各郡国既然稳定不了地方局势,又平定不了地方叛luàn,留之何用?势必被咸阳大力整肃,后果不堪设想。
始皇帝果然动了以中央军东进平叛的心思,这一想法得到了太尉méng武、御史大夫赵亥、驷车庶长公子腾、郎中令公子成、内史卿王贲、中尉卿李信的支持,但廷议上,武烈王公子宝鼎断然否决。治粟内史甘罗、少府卿赵高、大监军杨端和和中将军辛胜从中央财政和大秦本土安全出发,坚决支持宝鼎的决策。
始皇帝大为不解,廷议结束后,把宝鼎请进了宫内,与其商讨。
关东地方势力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这次不待咸阳下旨,就发兵平叛,直接把中央的发兵权给夺了过去,这种情况下,如果中央再一味忍让,不但关东地方势力会得寸进尺,恐怕就连大秦本土郡县也要效仿了。
“就当前关东的局势来说,关东各郡国的这一做法无可非议,中央就应该给他们更大的权力,让他们能够在叛luàn发生的第一时间进行镇压。”宝鼎不紧不慢地说道,“如果中央继续抓紧权力不放,事事掣肘,只会让关东局势越来越糟糕。”
“这个道理谁都清楚。”始皇帝说道,“但现在的问题是,中土统一了,统治关东的不再是诸侯国,而是我大秦人,如果中央不断放权,地方势力会迅速壮大,最终必然形成割据自立的húnluàn局面。”
“现在阻碍大秦稳定的敌人不是那些妄图割据自立的地方势力,而是关东人,是六国余孽。”宝鼎郑重其事地提醒道,“地方势力即便妄图割据自立,要分封诸侯,也不会急于求成,他们总要等到自身实力足以抗衡中央的情况下才会采取行动,但现在他们的实力够了吗?现在关东的局面允许他们割据自立吗?目前中央财政已经摆脱危机,大秦本土固若磐石,京畿大军实力强悍蓄势待发,而关东局势又动dàng不安,假如地方势力要割据自立,必然陷入内忧外患腹背受敌的困境,试想他们能坚持多久?贸然割据岂不是自取败亡?”
始皇帝无法认同宝鼎的解释。
宝鼎的意思显然是想利用关东局势的húnluàn来遏制地方势力的发展,但关东各郡国与关东叛军的对抗固然可以遏制地方实力的发展,却也进一步húnluàn了关东局势。关东局势越luàn,大秦的形势就越危急,未来不管是关东各郡国借助戡luàn之便发展了自身实力,还是关东盗贼蜂拥而起叛luàn演变成燎原之势,实际上最终遭到伤害的是关东庶民,是帝国国祚。所以,在始皇帝看来,不管是为了帝国自身利益,还是为了遏制关东地方势力,都应该在关东局势尚未严重到不可收拾之前,以雷霆之力平息叛luàn,打击地方势力,继而让中央逐渐控制关东,实现更大程度的“集权”。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关东郡国去平定叛luàn,让两者去自相残杀,这一策略的确有可取之处,但关东局势一旦因此而失控,咸阳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重新稳定关东?”始皇帝质问宝鼎,“咸阳即便做了渔翁,也未必可以得利,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难道你视而不见?”
宝鼎望着忧形于sè的始皇帝,目光中掠过一丝悲伤。
如果始皇帝的命运没有发生改变,那么他的生命最多还剩下两年时间,然后帝国的新皇帝登基,接下来历史轨迹将转向何方,宝鼎不知道,但他知道一点,帝国的新皇帝威信不足,而坐镇四方的几位封国王都拥有一定的实力,在“分封”贵族集团的推bō助澜下,新皇帝和他的诸侯王兄弟们必然要发生jī烈的冲突,帝国可能无法逃脱内战之祸,帝国也必然面临分裂之危。
正因为如此,宝鼎要为始皇帝驾崩后如何维持帝国的生存,如何确保帝国的和平统一而布局,所以他现在要不遗余力地稳固本土疆域,要竭尽全力蓄积财赋,要全力以赴镇戍京畿。至于关东,他无暇顾忌,他也没有能力去顾及。
这些话他不能如实告诉始皇帝,他只能想方设法阻止始皇帝破坏自己的布局。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将土崩瓦解。”宝鼎说道,“再给我两年时间,两年后,大秦本土国力必将恢复到统一前的水平。当初我们凭借这样的国力吞并了六国,统一了中土,那么两年后,我们也可以凭借这样的国力横扫关东,把阻碍帝国和平统一的叛逆一扫而光。到了那一刻,还有谁能阻止中央集权的步伐?”
最后这句话击中了始皇帝的要害。为了能在有生之年实现中央集权,为了能让帝国在中央集权道路下万世传承,始皇帝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始皇帝三十六年正朔,诏告关东各郡国,允许各郡国便宜行事,命令他们不惜代价以最快速度平定叛luàn,恢复关东地区的稳定。
咸阳把平叛的重任jiāo给了地方郡国,中央大军却戍守京畿要隘,没有任何出关的迹象。
地方郡国借机大肆扩张军队,而平叛的步伐却悄然停止。
养寇自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如果地方郡国把叛luàn平定了,还有什么借口扩张军队?还拿什么理由把地方财赋据为己有?自身实力不发展,又如何稳定地方,对抗中央,确保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
年底“上计”,关东的山东、两淮和江东等地的郡国借口叛luàn严重,道路受阻,连上计使都没有派出,好在河北、中原、江南和大秦本土各地郡国的上计使如期赶到咸阳,确保了今年中央财政收入的增长。
在刚刚过去的一年里,麃公、公孙豹病逝,再加上前几年病逝的司马锌、白览、桓齮等老将军,一批功高卓著的老秦将领先后辞世,老秦豪mén贵族的权势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卫尉卿李瑶年老体衰,告老归乡。舞阳侯杨端和接替他出任卫尉一职。
始皇帝三十六年chūn,太尉méng武突然中风失语,不得不请辞归家。
在丞相公子宝鼎的极力举荐下,内史卿王贲出任太尉一职,而公子婴代替王贲,出任内史卿一职,主掌京畿军政。
至此,帝国朝政基本上被宗室和老秦人所把持,关东系和熊氏、隗氏外戚逐渐淡出朝堂,由此带来的一个崭新局面就是“集权”贵族集团遭到极大的削弱,而“分封”贵族集团在中央的实力也急骤消减,代之而起的则是以武烈王公子宝鼎为首的以甘罗、赵高、章邯等寒mén军功贵族为主体的坚持“集权”和“分封”共存政治理念的贵族集团。
这个贵族集团掌控了朝政,控制了大秦本土,控制了大秦军队,并在公子宝鼎的努力下,迅速构建了一道守护帝国的坚固“长城”。
始皇帝三十六年夏,两淮再度发生水灾。
楚王公子昌联合两淮镇戍统率王昕以及陈、泗水、东海、九江等各郡太守联名奏请咸阳调拨钱粮予以赈济。
始皇帝要从关中和荆宛两地调粮赈济,但宝鼎极力劝阻,两人再度发生争执。好在这时候匈奴人突然攻伐河西,北疆局势再度紧张,在宝鼎的坚持下,始皇帝不得不采纳了宝鼎的建议,命令中原、山东和江东三地紧急调拨钱粮帮助两淮赈抚灾民。
始皇帝三十六年秋,因为赈济不力,饥民揭竿而起,暴luàn骤起,席卷两淮,并迅速向中原、山东和江东等地蔓延。
这次暴luàn范围广,规模大,危及到了各郡国自身的生存,迫使他们不得不全力以赴进行剿杀。
始皇帝和太尉王贲、御史大夫赵亥、驷车庶长公子腾等大臣再度建议调京畿大军进入关东戡lu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