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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剪沉思良久,问道:“孩子没事吧?”
“没韦”王贲笑道,“只是他剑走偏锋,太危险了。”
王剪抚须而笑,“这孩子有出息,好。兴国君有孙如此,九泉之下再无遗憾了。”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看王贲。“替我给白氏和司马氏各写一封信,把晋阳的事说一下,有些陈年老帐也该翻出来晒晒了。还有,告诉两家的老匹夫,怀璧其罪可以理解。但欺骗老夫就要不得了,明明是块璞玉非要遭践成一块土疙瘩,岂有此理嘛。”王贲、羌瘪舰哑然失笑。想想也是,宝鼎的母亲爱子心切,或许不愿让他重返咸阳,当白氏、司马氏在宝鼎身上倾注了很大的希望,他们藏着掖着也就罢了,还蓄意欺骗。说宝鼎是个痴儿,这太过份了。
这次宝鼎突然出现,让他们措手不及,还好宝鼎才智非凡,在短短时间内便于混乱复杂的局势里找到了方向。然后又奇迹般地将三股力量拉到了一起,尤其让人惊叹的是,他甚至连攻击对手的武器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将三股力量联合在一起给对手以致命一击了。世上当真有这种匪夷所思的天才?宝鼎是个少年,久在边塞,对咸阳政局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他到了晋阳后,两天内就扭转了乾坤,总不能将其简单地归结为运气好。运气好固然重要,但如果没有惊天之才,又岂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机遇?
“伯父,巴蜀人掌握的证据比我们的多。两相对照,不难发现楚系的人的确胆大妄为,佝私枉法。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方。这一次出手,我们抓住的可不止一条大鱼啊。”羌瘪感叹道。
“不要过于乐观。”王剪淡淡地说道,“这次博奕最终还要看河北战场的胜负。若我大军如愿以偿。击败李牧。夺下邯郸,则此次博弈的诚小品当有限,其系有可能遭到楚系的反噬六反户,若我沁渊玳纹了,我们虽然可以在咸阳打个翻身仗,但战败后的巨大损失又岂能与这点小战果相比?”
王贲和羌瘪相视苦笑。
“巴蜀人说,咸阳财力不足,有撤军的想法,目前正在找替罪羊。我们就是替罪羊。”王贲忿然说道。
“何止是我们?”羌瘪也是愤愤不平,“河北战场上的庸比。公更是首当其冲。从桓腑的排兵布阵来看,唐公在赤丽一线的渡河攻击将直接关系到主力攻打肥下的成败,但唐公只有两万人马,渡河之后一旦被李牧击败,赵军主力随即可以直杀宜安,与宜安城内的军队里应外合,完成对肥下的包围?”
“这一点桓龋肯定清楚。我们假设一下,假若桓腑攻打肥下只是撤军前的最后一次攻击,其主力名为赶赴肥下作战,实则暗藏于宜安,那席公败走赤丽之际,也就是我大军撤退之时,而此战失利之责将尽归于鹏公。”
“所以北军主力必须即剪赶赴井险,给藏公以有力支援。”王贲说道。“今大王迟迟不调北军进入河北战场。主要原因就是缘于楚系的阻挠。因此晋阳一事必须果断、坚决、狠辣,要给楚系狠狠一个大巴掌,把他们打痛、打晕,如此大王才能顺势掌握主动,拿到更多的决策权。”
“那何时重拳出击?”羌瘪问道。
“公子的建议是,全面撒网,同时发动。力争一个不漏,确保万无一失。如此才可做到雷霆一击。”王贲望向老将军,恭敬地说道,“父亲。此案牵涉甚大,涉案官吏多达几十人。京都和其他地方我们鞭长莫及,但太原一地的涉案官吏,则尽在我们掌控之中。幕府可以抓军吏。郡府可以抓地方官吏。只待一网打尽后,即刻同时审讯,彻查贪赃枉法之事,不给楚系以任何反击时间。”
王剪微微颌首,冲着王贲、充瘪挥挥手。“你们去办吧。下午我去行辕。见见那孩子。”
“父亲,魏缚还在东篱寓与蒙恬对峙,并无退让迹象。”
王剪不耐烦地挥挥手,连话都懒得说了。
天亮之后,幕府派人警告魏缚,马上率短兵撤回辐重大营,否则后果自付?
魏缚回应幕府,马上放回巴蜀人,因为插重大营里的琴氏子弟听说家主兄妹被北军羁押,非常愤怒。琴氏大匠琴唐更是联合工匠请愿。要求北军放回巴蜀人?河北战场目前激战正酣,需要的武器数量大,琴氏子弟的重要性可想而知,所以魏缚请幕府从大局考虑,暂时把巴蜀人放了。免得影响了前线大战。
巴蜀人现在是刺杀一案的重要人证,北军岂会放人?
王贲断然下令,北军各部全部出动,以演练为名,同时向东篱窝方向急速前进。
这太夸张了,太嚣张了,太欺负人了,还有没有天理啊?难道谁的拳头大谁就有理啊?魏缚气得差点失去了理智,他可以想像此事传回咸阳后,他的前途肯定完了。他后悔啊,这本是一个陷阱。他不自量力,非要往里跳,结果给了老秦武人机会。一次次地利用他的错误迅速扩大事态,以至于现在北疆军全部出动,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魏缚自作聪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欲哭无泪,无奈只好灰溜溜地带着短兵回了辐重大营,同时再奏咸阳,痛斥老秦武人嚣张霸道。这事都不需要他夸张,北疆军为了一个公子宝鼎竟然全部出动,已经是空前绝后的夸张了。
宝鼎听说北疆军为了声援自己,全部出动,感动不已,以致于见到王剪后竟然激动得泪流满面,哽咽失声。
他确实很激动,现在是他最艰难的时候。能否赢得王氏和北疆军的支持直接关系到他未来的发展。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老秦人的中坚人物,只有赢得老秦人的绝对支持,他才能建功立业,才能给武安君翻案,才能在咸阳立足,而尤其重要的是,只有这样他才能逐渐上位掌控军权,只有掌控了军权才能在帝国最危难之刻力挽狂澜,否则只有与咸阳大火一起灰飞烟灭了。
命运之神非常眷顾宝鼎,让他在抵达晋阳后的第三天就获得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三大派系拉到了一起,至此确立了他在秦王政和三大派系中无可替代的个置。这个机遇的获得要感谢三个人,苍头、蒙恬和陇藏。苍头让他知道了咸阳复杂的政局,蒙恬在第一时间公开了他的身份并给予他坚定的支持。而院藏利替他解开了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秘密,让他透过重重迷雾看清了大秦帝国未来二十多年的政局发展。正是因为有了这三个人和这三个人给他的帮助,安鼎才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举掌控了自己的命运。
此亥的他如同一叶扁舟,突然从历史的支流中冲入了历史的大河,从此他就在波涛汹涌的大河中劈波斩浪,奋勇前进,至于能不能将一叶扁舟换成一艘战船。能不能驾驶这艘战船从大河中的巨型漩涡中冲出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的就象一位慈祥和蔼的长者,把宝鼎当作了自己的孩子,倍加疼爱。
从祖辈说到现在,又从边疆说到晋阳,老人家滔活不绝,非常开心。
“我听说你为了练习击技之术荒废了学业,是吗?”王剪忽然问道。
宝鼎尴尬点头。“从现在开始,我会珍惜每一天。”
王剪笑笑,“第一次看到你。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样吧,送你一些兵书典籍,希望你每日勤奋读书,将来做个国之重器。”
宝鼎急忙致礼感谢。这时候对他来说。早日阅读这个时代的书卷典籍可以说至关重要。老将军此举可谓雪中送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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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老子的队伍来了
二栗行住讲了行辕,他年底下就斗钧帮人。和琴办劝督卫比起来,差得太远,就是乞丐和富豪的差距。
王离有事没事调侃两句,这让宝鼎非常郁闷,急切期待暴龙带着自己的队伍尽快赶来。
赵仪和琴玥性情相投,很快就亲密起来,过了一夜更是姐妹相称了。赵仪的秘密知道的人有限,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不会轻易泄密,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从宝鼎的意思来看似乎要留在身边,既然如此。那还是严守这个秘密为好,免得给宝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宝鼎正在琢磨着找个。什么样的时机把赵仪托付给琴氏,谁知琴玥聪慧,主动提了出来。宝鼎肯定要上过战场之后再回咸阳,这样他功勋更多。爵位更高,或许还能谋个比较满意的官职,那时再回咸阳就不一样了,最起码没有太多的人敢拿他父亲公子弘来说事。
公子弘是以谋反罪流放,事隔二十多年。主要当事人都不在了。找不到证据了,翻案难于登天。这是宝鼎背在身上的一个污点,而这个污点肯定会影响他的前途,尤其当他的利用价值不高的时候,他极有可能被闲置弃用,那他今生的抱负也就无法实现了。
借着琴玥的热情,宝鼎顺水推舟,把赵仪托付给了陇氏和琴氏。
赵仪没想到宝鼎的背景如此深厚,心中忐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像宝鼎这样的宗室公子前途无量,将来的权势之大完全可以预见。这从晋阳一帮权贵豪门对宝鼎的恭敬态度就能看得出来。进了这样的豪门,做了他的女人,就算是没名没份的女人,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结果可想而知,一旦自己做的事暴露了,恐怕就不是灭顶之灾那么简单的了。赵仪越想越是害怕,心里就有了离开宝鼎的念头,而跟着琴氏先期赶到咸阳,可以迅速与潜伏黑衣联系上。相信在他们的帮助下,能够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宝鼎抓紧一切时间读书。老将军送了整整二十大箱子书简,堆得像小山一样高,其中有兵法有诸子典籍,还有大秦的各种律法,尤其让宝鼎意外的是。竟然还有《吕氏春秋》。这个年代书卷典籍算是稀罕物。有钱读书的人少,读书人家有藏书的就更少,所以除了像王剪这种出身豪门大族的人,一般也拿不出这么多书卷典籍,更不要说白送人了。事实上这是一笔厚礼,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厚礼,但这礼只有现在送才能让宝鼎铭记于心,等到宝鼎回到咸阳,这笔厚礼就不稀奇了。
宝鼎心情急迫。如饥似泪。奈何前世古文底子太薄,特别是先秦文章辞赋。更是艰涩难懂。宝鼎没办法。不耻下问,抓着赵仪不放,日夜讨教,但赵仪年少。所学也是有限,常常是知其文不知其意,有个一知半解就算不错了。宝鼎苦叹。只好把希望寄托于师傅冯劫了。
冯劫这两天非常忙,轻车载着他在郡府和行辕之间往来飞驰。王贲、羌瘪心两位将军坐镇行辕,居中调度。
陇藏、琴佳则给他们出谋画策。三大派系携手合作。一个重创楚系外戚的计谋有条不紊的稳步推进。
这天下午,宝鼎正在苦读,斗钧、蛮屠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军帐。“公子,暴龙回来了,公子的苍头短兵到了。”
宝鼎大喜,从席上一跃而起。激动地问道:“在哪?暴龙在哪?”
“正在向行辕而来。”斗钧也是喜形于色,“马上就要到行辕了。”“走,去接一下。”宝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飞身向帐外跑去。老子的队伍来了,老子也有军队了。
还没有跑到辕门处,就听到低沉的战马奔腾声从远方传来,抬头看去。只见天边卷起一股飞扬的烟尘,那烟尘滚滚而来,逐渐弥漫于空中,而轰隆隆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如惊雷一般震耳欲聋,连绵不绝。
“咚咚咚,”行辕内战鼓鸣响,号角激昂,巡值卫卒纷纷冲出辕门。列阵以待。
远方的烟尘之中也传来了号鼓之声,仿佛在回应行辕的询问,很快,行辕内的战鼓停了下来,唯有号角声还在断续响起,就象在召唤远来的贵客。
宝鼎跑到了辕门外面。前方开阔的平原上,一支骑兵军正飞速驰来,旌旗飘扬,战马如云,铠甲鲜明,黑氅飞舞,气势如虎。
一骑骤然加速,如离弦之箭。席卷而来。
“公子”暴龙远远摇手。大声叫喊。“我回来了。”
宝鼎上前数步,挥手致意。两者相距十几步,暴龙飞身下马,摇摇晃晃地跑到了宝鼎面前,躬身见礼,“公子,幸不辱命,我把虎烈卫全部带来了。”
虎烈卫?我的苍头短兵叫虎烈卫?这个名字倒是很有气势。王贲、羌瘪都叫公子弘为虎率,父亲的这个外号或许就是来自于他的这支威名显赫的苍六宝鼎上前扶起暴龙。看到他憔悴不堪。脸上胡删了灰尘,心中大为感动,不禁张开双臂用力拥抱了他一下,“好兄弟,谢谢了,一路辛苦
暴龙嘿嘿一笑,“跑路而已。辛苦甚?。
“呜呜”这时号角连天响起,骑兵军的速度迅速减慢,并逐渐停了下来。
前排十几个骑士却加快了速度,飞马赶了过来,在距离宝鼎大约三十多步的时候,同时勒马停下,飞身落地,一个个掀开兜鉴,解下挡风的罩布,快步走向宝鼎。
宝鼎的心剧烈跳动起来。这是我的亲人,我在这个世界的亲人。
宝鼎的心越跳越快,蓦然一股异样的情绪从心底涌起,泪水不可遏止地涌了出来。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