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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死,低着头一句话不说,直到让她满意为止。
云舒心中虽恼怒她害了小妹,可毕竟相识一场,看她现在已如此模样,一来不忍心,二来她明显是铁了心,如果不顺从她,她打死也不会说出一字半句有用的话!
就算为了小妹,云舒一忍再忍,甚至应她的要求亲自为她洗漱换衣。等焕然一新的春桃坐在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面前,她突然开心一笑:
“这就是我毕生梦寐以求的日子,没想到今天终于实现了!呵呵~~哈哈~~哈哈哈~~爹、娘,你们看到了吗?我春桃没错,一点儿没做错!我得到了,我真的得到了!”她举起袖子,爱惜的抚着身上的金银首饰对天大笑,那模样让人心寒也让人心酸!
等她情绪稍微好些后,云舒道:“春桃,你要的东西我们都给你准备好了,小妹了?”
春桃不理,如大家少奶奶般翘起兰花儿指,一手捏着袖子,拿起筷子轻轻夹一块鱼肉放嘴里细细品味,半晌后微微点头:“恩,果然是招牌菜,味道真好!”
即便她的动作做得再标准,可她手上那厚厚的老茧、皲裂的伤口、粗糙的皮肤以及那满是皱纹的脸庞完全掩饰不住她的本质。
这情形看着异常怪异,而春桃本人却丝毫不觉,她慢条斯理的将其他每个菜都尝上一遍,然后轻轻放下筷子,捏起一旁的布巾擦擦嘴,抬眼对云舒道:“云舒小姐,你怎知那孙小妹失踪与我有关了?”
云舒心里松口气,只要春桃愿意与自己说话,其他一切都好说。“春桃,半个月前,我带小蝶来此寻你之时,你就认出我了对吗?而后你又跟踪我,确认我的身份?”
春桃表情平静,没有回话,云舒继续道:“你认出我后便留了心,其后又在街上偶遇逛街的小姨。原本有些害怕打算躲开的你,却发现小姨她们根本认不出你,于是你壮起胆子跟踪她们。发现她们日子过得不错,买东西也大方,比起如今你自己的境遇。你觉得老天不公,想要报复!
此时你又发现小姨的一儿一女都跟在身边,特别是那小女儿,年纪幼小又好动,时常落在小姨等人身后。但先前一直有马家仆人跟随,看着孩子,你一直没机会下手。
直到最近,你再次遇上她们时,发现仆人不见了,几个孩子东张西望。什么都好奇,因此时常跳出小姨等人的视线,于是你就下定决心掳走几个孩子。
但是单凭你一个人怕一次不能得手还引起小姨等人的警觉。于是你通过关系找到得月楼,请那里的人贩子帮忙。你一再向对方保证这几个小孩是外地人,毫无后台背景,掳走他们绝对不会有问题,人贩子信了你的话。便在你的指引下掳走了小妹。
当时你其实是想把三毛也掳走的,可惜三毛劲儿大。挣脱了出来,要不是当时恰好有人经过,你定然不会放过三毛对不对?”
云舒一边说一边时时留意春桃的表情,即便她目光的一丝波动也看得清清楚楚,以此来求证自己构想是否正确?可惜春桃的脸上从始至终毫无变化,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那表情似是完全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般!
云舒心下疑惑,难道自己猜错了?或者误会她了?不会,不可能,方才她自己也承认此事与她有关,那么…莫非是她买走小妹?那更不可能了!
好一阵后,春桃突然抿嘴一笑,并顺势用手帕捂住嘴,云舒皱眉:“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春桃微微摇头:“既然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看春桃那略带嘲笑的表情,云舒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她垂眼思索片刻道:“六年前你差点儿害死我小姨和孙小妹,又拿回了卖身契,得了银两,还跟孙武……。既然你已经走了,明明是你对不起我小姨,如今再见,你不但心中无愧,反而变本加厉,你不觉得良心有愧吗?”
“呵,良心有愧?我为什么要愧?
要不是李如画,我就能跟夫君过上无忧无虑、夫唱妇随的日子;
要不是李如画,我就能当上孙家的女主人,吃穿不愁、生儿育女,安安乐乐过日子;
要不是李如画,我爹娘就不用跟着我东躲西藏,一把年纪无处容身,最后客死异乡;
要不是李如画,我那苦命的孩儿就不会三个月不到,便永远离我而去;
要不是李如画,我怎会过这种处处被人瞧不起、处处看人眼色的日子?
呵,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该愧疚的是李如画自己,是她自己懂不懂?她有好夫君、好家境、好爹娘、好姐妹、好儿女,她什么都有,却什么都视而不见,成日不是跟夫君吵闹,就是花钱如流水,这种女人凭什么能过上好日子?凭什么?凭什么?”
春桃越说越激动,甚至站起来,拉扯自己的头发愤怒的大吼!旁边的伙计赶紧摁住她,生怕她做出伤人的举动!
对她对面的云舒愣愣的呆坐着,这个女人……离开时怀了孙武的孩子,带着爹娘逃出云雾县,老人家经不起颠簸客死异乡,可这些不都是她自找的吗?可她却不这么想,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小姨,如果没有小姨,她的人生大有不同!
这是什么逻辑?这女人为了自己所谓的好日子,偏执到发狂的地步!孙武就真的那么值得她爱?值得她付出?或者说是小姨那安稳悠闲的日子让她羡慕嫉妒得发狂?
呼~~~云舒轻轻吐口气,幸好她没把孩子生出来,否则……唉!算了,反正小姨已经跟孙武和离了,说这些毫无用处。
云舒平静心情,静静的看着春桃发疯,这种状况。只有等她自己冷静下来。又是一刻钟后,春桃呆呆的坐回椅子,两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云舒叹口气道:“春桃,你很久没回云雾县了,你可能不知道,孙武已经跟我小姨和离了!小涛和小妹两个孩子都跟了我小姨,现在的孙武是自由身,没有妻儿!”
春桃的眼皮跳动一下,她猛然抬头:“什么?和离?”
云舒肯定的点头:“是的,小姨没有挡你的路。她真的和离了!所以你不该把怨气发在小妹身上,她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如果…你的孩子还活着。就是小妹这么大!”
春桃呆愣半晌,呆呆的摇头:“不、不,怎么可能?不,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云舒没有骗你。整个云雾县的人都知道云舒小姨和孙武和离之事,你找个人问问就知道!”
春桃愣愣的盯着唐方明,唐方明也是肯定的点头,她的眼睛再次空洞,像神游天外一般,如此情形。大家能做的只有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春桃突然抿嘴一笑,抬手整整衣衫、头发。还特地摸了摸头上的金饰和手上的玉镯。然后环视一圈,像突然发现大家一般:“哎呀,你们都来了,来,吃。快吃!大哥,这是您最喜欢吃回锅肉;二哥。您尝尝这个,清蒸鱼,可鲜了;哎呀,还有小妹,来,这个鸡腿儿给你,使劲儿啃,吃完了姐姐再给你拿,啊!”
春桃笑呵呵的给桌上没人夹几大筷子菜,嘴里念念叨叨,像个失常的疯子一般!大家面面相觑,旁边的伙计询问是否绑住她?云舒摇摇头,轻声道:“春桃姐,我知道这些年你一个人挺过来不容易,但小妹她真的很无辜,你告诉我她在那里好不好?”
春桃筷子一顿,夹了一大块肥肉塞自己嘴里,吭哧吭哧一阵嚼。大家静静的看着她嚼完,她的动作突然又变得文雅了,像先前一样翘起兰花儿指,捏起手帕轻轻擦擦嘴,放下,对云舒灿然一笑:
“云舒小丫头,你果然聪明,不过却猜错了一点:我最开始并不知道李如画也来了省城,也没想报复她,其实我最先想报复的……是你!”
云舒一怔,对春桃这话毫无准备,唐方明道:“春桃,你不要太过分,云舒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
“呵呵,谁叫她那么聪明?当初李如画生小丫头时,要不是她赶来,李如画早就死了,我又何必落到如此下场?”
“你…明明是你自己作恶,云舒拦你一下,你就记恨她六年,你还有点儿良心吗?”
春桃对唐方明的怒斥全无反应,只是定定的望着云舒。云舒脑中轰轰作响,难道春桃真是冲自己的来的?那自己岂不是害了小妹?!
“云舒,别听她瞎说,把她绑了送官府去,这女人疯了,嘴里没一句人话!”
伙计们正要动手,春桃又是惨然一笑,她嘴角突然溢出鲜血来,方舅舅道:“不好,她自己服毒了!”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却不知如何是好,云舒犹豫一下,冲上去扶住她:“春桃,告诉我,小妹在哪儿?快告诉我!”
春桃将脑袋缓缓转向云舒,嘴唇颤抖:“云…云舒小姐,可…可否为我做件事?”
云舒微微停顿,然后毫不犹豫的点头:“好,你说!”
“城…城西斜…坡上有…两座孤坟,那…里埋着我…爹娘,坟前用…碎石块…摆成…桃子状,我……”
“你想跟你爹娘葬在一起?”
“不、不!我…我死后,把…我烧了,用泥坛装…我的…灰,带…回家乡,连…同爹娘的…一起!”
春桃死命的掐住云舒的手腕,费力的说完后立刻呼哧呼哧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即将断气儿的春桃,云舒的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好,好,我答应你,把你和你爹娘的骨灰送回你家乡,让你们合葬,我答应你!”
春桃眼中带笑,举起手想抚云舒脸颊,云舒握住她的手,完全问不出小妹在哪儿的话。春桃灿然一笑,低声道:“云舒小姐,你…你是好人,对不起!”
云舒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一旁的唐方明着急问:“春桃,快说孙小妹在哪儿?”
春桃嘴角的鲜血越来越多,她停下来努力呼吸,然后吸口气咬字清晰:“被…张…秀…买…走……”
“张秀!我表姐张秀?!”云舒惊得大呼一声!
春桃艰难的微点头,努力撑着继续道:“春…春秀…林……”
“春秀怎么了?春秀在哪儿?”云舒抓着她激动的大喊。可春桃喉咙像被哽住一般完全发不出声音,突然她全身抽搐几下,一顿,双手像断线的风筝一般掉落下去!
第四五八章 城西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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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棺材里安然如睡着的春桃,云舒心中五味杂陈。
春桃,小小年纪被兄嫂卖为丫鬟,侥幸遇上温和孤独的孙老太太和宽容大方又神秘的春秀。三人如祖孙姐妹般相处多年,直到春秀被小姨送到云舒家帮忙,孤独的她时有机会与她眼中高大帅气痴情又多金的孙武独处,并渐渐滋生感情。
孙老太太去世,春桃被调到小姨即孙武身边,正好小姨怀孕,一向脾气不好的她对孙武时常责备臭骂,春桃早已心生不满。后小姨回娘家常驻,留下春桃与孙武日日相处、夜夜相对,直到最后俨然一对夫妻。
她得到了孙武的宠爱、拿回了卖身契、有了银钱、买了院子、接来了爹娘,与孙武出双入对、夫唱妇随。一切正美好的进行时,小姨李如画回家待产,骤然打破她安乐一生的美梦。以前对他百依百顺的孙武也突然变了脸,对她不理不睬,反而对那母老虎一般的小姨言听计从。
如此春桃又必须回到先前看人眼色、任人使唤的丫鬟角色。看着自己的‘相公’对别的女人爱护有加,她羡慕、她嫉妒、她恼恨,她下定决心要除去小姨,最好让她们一尸两命,结果却因云舒的阻止没能成型。
于是,她不得不带着父母出逃,得知因果的小姨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许下重金到处找她。她躲躲藏藏惶惶不可终日,期间因奔波紧张流掉近三个月的孩子。
爹娘带着她躲过山贼逃到省城,刚刚落脚,她年老的爹娘便先后去世。这对本就伤心欲绝的她更是莫大的打击。于是她更加痛恨小姨、痛恨云舒,做梦都恨不得挖她们的心、喝她们的血,直到六年后再遇云舒,得到这样的结果!
云舒静静的站在棺前回忆春桃的一生,她虚荣、她偏执、她爱财、她做梦都想当上富家少奶奶,她非常可恨,可同时她是可怜的,可怜得让人同情,可怜得让人恨不起来!
唐方明拍拍云舒肩膀道:“云舒,时辰不早了。再晚就赶不及回城了,咱们不能让她一直停在这儿,必须尽快……”
“知道了。方明哥,咱们这就出发吧!”
唐方明挥挥手,几个身着黑衣的伙计进来,把那棺木盖好,钉死了。抬起从后门悄无声息的出去。左转右转出了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