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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双子顿了顿,应一声跑开,没一会儿他抱了一大叠酒碗过来。“云舒姐,杜叔,咱们辛苦这么久,好不容易成了,这酒见者有份儿。给咱们每人都来一碗吧?”
杜十瞪着小双子道:“没规矩,小姐都还没尝,哪有你的份儿?”
云舒笑道:“没关系,一人一碗也好,大家都比我内行,都来尝尝看。味道到底如何?第一坛肯定不可能十全十美,有什么建议提出来,咱们早日改进。直到把我们的果酒酿成老少皆宜、传遍天下的好酒。小双子,来,一人打一碗。”
“哎,好嘞!”小双子拿了竹筒就要伸进去,却被杜十一下子拍开:“毛手毛脚的。别把酒搅浑了,我来。”
杜十接了竹筒。轻轻的一点儿一点儿伸进去,慢慢将竹筒浸入上层清液,缓缓移动打出半竹筒来,小双子赶紧笑嘻嘻的递上碗去。随着清液倒入碗中,那果香酒香更浓,引得众人直吞口水,小双子也抿抿嘴咕咚一声,杜十瞪他道:“给小姐。”
小双子咧嘴一笑:“知道、知道了!”
“说话小声些,脸转开,别把唾沫星子溅酒坛里了。”
小双子吐吐舌头,转而小心翼翼的将酒碗送到云舒手上,小声道:“杜叔一进酒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看谁都不顺眼,谁要碰一下他的酒坛子,肯定要被臭骂好多天……”
“小双子,碗来。”杜十语气里明显带有警告之意,小双子赶紧配合的把碗递过去。杜十全神贯注的盯着酒坛,手里的竹筒更是小心翼翼,如此一连打了十几碗酒,直到人手一碗,小双子道:“杜叔,够了,就差您的了。”
杜叔没说话,小心翼翼的再打出一竹筒酒,然后将竹筒放一边,快速封好酒坛。待做好这一切,他才直起身子揉揉腰,环顾一周,见大家都端着酒没动,云舒的酒碗也没动,“小姐,您先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云舒点头,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碗,那酒液真是清彻异常,要不是酒液表面有些微微波动,说这碗里没有东西都有人信,这跟自己印象中那种橙红橙红的果酒颜色完全不同,为什么会这样了?不知味道会有什么区别?
云舒凑到嘴边轻轻押上一口,好香,非常浓郁的果香混杂着淡淡的酒香。含在嘴里细细品味,清凉提神的果香向全身弥散,甜味适中,酒味儿却不重,酒精度应该很低,这种程度一般人应该都能喝,只是…这甜味儿中夹杂的淡淡的苦涩味儿和酸味儿……有点煞风景。
云舒微微点头:“总的还不错,微有瑕疵,大家都尝尝,说说自己的意见。杜叔,你也尝尝吧!”
杜十点头,端着碗转来转去的观察片刻,然后凑到嘴边轻轻押上一口仔细品味,半晌后他皱起眉头又喝了一口,如此连喝三口,摇头叹道:“唉,酸味儿还是没去掉,苦涩味儿更重了……”他抬头环顾一周,“大家怎么看?”
小双子咕咚喝了一口,扎巴扎巴嘴,眨眨眼道:“好喝,又甜又香,比糖水好喝多了!”
杜十往他脑门儿上敲了一下:“臭小子,要是糖水都不如,小姐何必花这么多人力物力财力来酿这碗酒?”
小双子吐吐舌头,嘻嘻笑道:“云舒姐,这酒好喝,比酒馆里的酒香多了!”说着他抱着碗咕咚咕咚喝个底儿朝天。
他的意见基本可以完全忽视,云舒和杜十看向其他人,这些人都是多年酿酒的老手,只是轻轻押了一口,就有人皱眉,有人议论。云舒道:“有建议大家说出来吧,果酒酿成之日。必定也有你们一份好处。”
这些人原本有些犹豫,直到一人带头道:“小姐,杜师傅,小的觉得这酒甜了些,把酒香味儿都压了下去,给女人和小孩儿喝差不多,经常泡酒馆那些老酒鬼肯定不会喜欢这种酒的。”
另一人点头道:“是啊,酒精度太低,喝个几十坛都不会醉,经常喝酒的人会觉得这酒没意思。还有,酒精度太低的话不容易保存,稍微漏点儿气就要坏。”
“我觉得甜味儿倒不是问题。以前在京城时尝过北疆运来的紫酒,据说那也是用果子酿的,入口甘甜,老少皆宜,在京城卖得极好。价钱也高;不过这酒精度确实低了点儿,我觉得不妨选种物美价廉的高粱酒勾兑勾兑,如此酒精度高了,又有果香。”
“不好吧?勾兑酒这名字一说出去就降了几个品级,何况有些酒没勾兑前各有各的特色,可一勾兑后那味道根本不能入口。”
大家对是否要勾兑这个为争执不下。云舒虽然不在行,不过这酒的酒精度确实太低了,感觉跟味道跟现代的饮料相当。含酒量兴许就啤酒那样,不勾兑的话推出来男人多半不会喜欢,如此这酒就失去了主要市场,太可惜了。
所以她觉得如过能在勾兑的同时不影响味道的前提下,当然能勾兑更好。如此还能综合众人口味儿和存储条件来调节酒精度,尽量让受众人群扩到最大。
云舒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大家静默片刻,杜十道:“小姐说得对,有些酒原本不怎样,勾兑一下兴许更好。那是否勾兑这事儿咱们就暂时定在这里,只要找到适合勾兑的原酒,到时候再统一用量。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把这果酒本身的酸味儿和苦涩味儿去掉?果酒本身没酿好,后面不管怎样处理都不可能更好,大家说了?”
大家互相对望,纷纷点头,又开始各自出谋划策,就那些异味儿的来源来说,苦涩味儿来自果子的籽儿,这个相对好办,只要处理材料的时候把籽儿选干净,就能把那苦涩味儿尽量降低去处。
至于酸味儿,这个比较麻烦,因为这是果子本身自带的,有些果子熟透了酸味儿会淡去,但有些果子品种不好,即便熟烂了那酸味儿依然很浓,这个要完全消除不可能,只能尽量想办法将之降到最低。
至于办法,大家商量来商量去一直没有结果,云舒大概算了下时间,照以往的经验,这果子的存放温度一般在十度左右,太高或太低果子都会烂得很快,所幸今年冬天不算太冷,只要给存储室保温一下,应该能存到过年前后。
所以,他们只有一个月时间找降低酸味儿的办法了。于是,云舒道:“我给你们一个月时间,你们务必在这一个月内找到降低酸味儿的方法,完成任务的人我用一千两银子买你的配方,并答应你三个条件,只要不违道德人伦律法,在我能力范围内一定办到。”
大家闻言先是惊讶,继而议论纷纷,其中一人道:“小姐,任何条件都可以吗?”
“只要不违人伦道德律法,我能力所及范围内。”
“小姐,我想把我娘子、爹娘孩子接过来也行吗?”
“小姐,我想要一座大宅子,还要几个美娘子。”
“小姐,我想要……”
这些人果然不客气,几乎是两眼放光的盯着云舒,杜十站出来,沉声道:“你们不要得寸进尺。小姐说了,完成任务的人才有赏,我要是你们,宁愿多花点儿时间想办法,也比在这儿空想以后的强。”
云舒道:“对,名额只有一个,如果别人先你们想出去,这机会就没了。”
众人闻言立刻住了口,个个都是摩拳擦掌的样子。云舒和杜十小声商量片刻,杜十把小双子叫来,让他把第一坛酒的结果、建议、解决办法都记在酿酒日志上,然后再开第二坛。这坛是用黄金果酿的,照样用先前的办法,开封后每人一碗,品尝后给出意见,小双子将其记录在案。
黄金果的味道本就比其他果子好些,酿出来的酒也要好些,苦涩味儿很淡。酸味儿也轻了许多,可惜今年的黄金果全都卖光了,这坛只能作个比较参照。云舒心想,等年后有空了,得把那些果子酸涩品种不好的树苗锯掉,嫁接成品种好的黄金果。
第三坛是多子果,原本以为这坛味道会很差,结果却意外得让人惊喜,这坛子酒的酸味儿居然是最淡的,酒香也是最重的。酒精浓度明显比其他的高,唯独苦涩味儿太重。没办法,这多子果本来就籽儿多。稍不注意漏几粒籽儿进来肯定会苦。
不过苦涩味儿很好解决,下次把籽儿选干净就是,如果果酒只有这点儿酸味儿的话,这酒基本可以上市了。云舒思虑片刻,决定把这坛酒取出来送到七味斋去试卖。看看大家反响如何?如果还可以的话,那么家里的几十万斤多子果就有了去处。
接着,大家把第二天和第三天酿的酒都搬出来开了,有两坛不知是没封好还是搬运过程中出了纰漏,那封口稍稍有点儿漏气。封泥一开,那沉闷熏人的酸臭味儿扑面而来。让人避之不及,而酿这两坛酒的师傅也被杜十骂得狗血淋头。
如此也好,当是给他们个教训。这东西可不能出纰漏,否则前面那么多工作就白做了。其他的酒嘛,问题跟前面的差不多,不过还有个问题,就是越往后即发酵时间越短的酒。那香味儿就越淡,甚至有的酒液还有点儿浑浊。没沉淀干净的样子。
所以后面的酒坛云舒决定暂时不开了,反正问题基本都找到了,只要解决了这些应该就差不多了。剩下的等一两个月后彻底沉淀干净了再说,何况是否勾兑、如何勾兑的问题还没解决了,暂时先解决酸味问题再说。
酒坛开封完,已是傍晚时分,云舒和杜十小双子一起从酒坊出来,小双子怀里还抱了个小坛子,笑嘻嘻道:“云舒姐,这酒真好喝,倒了真可惜,以后这种酒全归我好不好?”
那是福寿果酿制的酸涩苦味儿比较重的一坛子酒,本是要报废的,全被他收了去,装了好几坛,杜十瞪他道:“臭小子,馋得像没吃饱一样,七味斋的伙食何时亏待过你?”
小双子嘻嘻道:“杜叔,七味斋的东西好吃,酒不好喝啊,好烈的,一口就能把我熏倒了,还是这东西好,酸酸甜甜的比糖水好喝多了!”
“臭小子,这哪是糖水能比的?……”
他们一路说笑着往七味斋去,看这二人相处,像是亲叔侄般,想起初见小双子时那枯瘦的模样、愤恨的眼神,再看现在这个年轻阳光活力四射的小少年,两者完全不能同日而语。如今这小少爷已经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果然好人是有好报的,云舒美美的想。
可她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等他们快到七味斋时,见七味斋大门口围了好大一圈人,大家垫着脚尖往里张望,里面还时不时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还有小二的痛呼声!几人停下来对望一眼,继而赶紧拨开人群往大门方向挤去。
等他们进到里面,见十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正在七味斋大堂里一通乱砸,才修好没多久的桌椅凳子早已面目全非,唯有大门正对的前方还有张桌子完好,桌旁坐着男女老少十来个人。那最老的一个不是申大夫人是谁?
云舒心下一沉,跨进门去,大喊一声:“住手!”
那些家丁纷纷停下,退到申大夫人身边站定。那一桌子的人齐刷刷的瞪着云舒,申大夫人冷哼一声:“水小姐,你总算舍得回来了!”
云舒淡淡道:“申大夫人,你这是第二次砸我酒楼了吧?这次有个什么说法?”
申大夫人还没开口,她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突然跳起来指着云舒大骂:“坏人,你个坏女人,你找人烧我家房子,我们来找你算账。”
第七六八章 证人
云舒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杜十也惊讶得变了脸色,倒是小双子跳出来,指着那孩子道:“喂,哪里的野小子?胡说八道什么?我家云舒姐一直都在七味斋待着,何时烧你房子了?你造谣生事,小心我叫官爷抓你去坐大牢!”
小双子凶巴巴的一吼,那孩子当真有些吓到,害怕的直往他身后的妇人怀里缩。云舒和杜十也反应过来,杜十彬彬有礼的拱手道:“申夫人,您好歹也算大户人家的正室夫人,三番两次带人来我们店里捣乱,这可不像贤良淑德的正室夫人该做的事啊!”
抱着方才那孩子的妇人道:“贤良淑德算个屁!房子都烧了,我们一大家子住山洞啊?
姓水的,看你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心思如此歹毒,上次你窝藏害死我公公丫头的账还没算了,居然又找痞子来烧我家祖宅,你到底想怎样?难道想灭我全家不成?你也是有家有父母有亲人的,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
小双子骂道:“你家才要遭报应了?不,你家就是缺德事做多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收了死老头子,又烧了你家宅子,你们还不积德,当心全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申家人气得脸色铁青,一年轻男子道:“娘,咱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