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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人唏嘘道。
夏小婉耳边充斥着惊讶和哀伤。
不过，毕竟是许久没有出现在身边的人，张家的悲伤氛围并不多。六哥现在也就只有张方一个儿子在世。
六哥的孙子辈有几个还活着的，曾经在六哥膝下承欢的，乍然听到六哥过世了，也哭得狠。
只是毕竟年岁大了，再悲伤，也在丧礼第二天的时候就控制了。
整个丧礼的前两天没有请外人，要真算起来的话，倒是夏小婉算是外人。
只是，夏小婉第一天就给老爷子上了香。
虽然张家族中的人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个外人来给老爷子上第一炷香，族中现在最年长的没说话，大伙儿也就自动忽略了。
到第三天的时候，外头的人才来了，国家竟也来了不少干部，甚至连市长都来了。
送了不少花圈。
张家也就像平常办丧礼一样，虽然隆重，却也不奢侈。
夏小婉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从现在开始，这个世上，张家跟她唯一有关联的人也过世了。
只是，六哥留下来的话，她也是要照做的。张家的仇，定然也要张家的人去报的。
张方走到夏小婉跟前，看到夏小婉一脸平静，仿佛这个丧礼是陌生人的一般。如若不是看到夏小婉曾经在父亲身边哭得那么凄惨，根本就不知道夏小婉跟父亲会有些关系。
他对夏小婉仍旧恭敬，“老爷子算是享受了天人之乐，现在过世，也算是天命了。”
“六哥曾经可有与你说过什么，你对我，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夏小婉看着张方，淡淡的说道。
“以前父亲说，他有一个妹妹，学医术很厉害，一本书看了一遍就能记住，与他的关系极好。你随我来！”张方说道。
夏小婉有些狐疑，却也跟着张方去了大堂。
张方不急不缓的走到一个令牌跟前。
夏小婉仔细一看，上面写着张小婉三个字。
不管怎么说，看到自己的令牌，还是有些眩晕和不可思议。
随后，张方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夏小婉，示意夏小婉打开。
夏小婉疑惑了一下，打开盖子，就见一张被血染了的破旧照片出现在眼前。
她瞪直了双眼，张大了嘴，这张照片，怎么会在这里。
照片自然是黑白照片，照片中的人，就是她。
只是，这张照片，就是安彦晞带走的那张照片，是他的战友把这张照片带回来给她，她也一直带在身上，直到死的那一刻，也都在她的身边。
这张照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张照片早已经随着爆炸，成了飞灰。
照片中的她笑得格外灿烂，甚至觉得那双眼睛如同真的一样，对着她笑，仿佛是完成了某种使命一般。
夏小婉本想把这张照片拿起来，可手还没碰到这张照片，照片却变得粉碎。如同她存在在这个世界的唯一证据，都烟消云散。
“原来如此啊！”夏小婉心中怅然。
她把盒子还给张方，说道：“张小婉已经死了，你也不用对我这么客气，我是夏小婉，只是跟你的孙女张婉的关系比较好罢了。这次随她来你们家，也不过是正好碰上了老爷子的丧礼。”
这一举动，倒是让张方错愕了许久。
随后，夏小婉利落的说道：“《医学录》这本书，还在吗？”
“在呢，一直放在老宅子里。”张方顺口回答道。
夏小婉拧眉，“这本书，早该出版了，放在宅子里，只供张家的人学习，终究不是先祖的本意。”
张方苦笑：“老爷子早想出版了，可惜，《医学录》毕竟是从我爷爷那辈叙述的，有很多缺失或是记忆模糊的，我不敢把这本书出版。这些年也一直在寻找是否有其他孤本，可惜，都不全。补了六七十年，也堪堪补了四卷。”
夏小婉了然，难怪这本书一直在张家放着，看来她也错怪了张家的后辈。
☆、第110章 回到燕京
夏小婉低着眼帘，心中思索了许久，才说道：“这本书的全稿，我可以写给你，但是，你必须发誓这本书全部出版。”
张方正色道：“我张方以祖宗的名义发誓，一定出版《医学录》。”
听到张方的誓言，夏小婉才松了一口气，她苦涩的说道：“就这样吧，以后每写出一部分，我都交给张婉。”
一提到张婉，夏小婉心中也是一阵唏嘘。
这孩子，跟她前世长得一模一样啊。
“这段时间多谢您指导小婉，不知道小婉这孩子有没有给你添麻烦。”张方说道。
小婉长得像姑姑，他早就知道。曾经也把照片给老爷子看过，老爷子说，后辈里虽然出了个样子一样的，可终究不是姑姑。“小婉这孩子天赋不错，就是心气傲了点。这次参加了交流赛回来，倒是沉稳了不少，想来以后要是好好培养的话，应该是不错的。”
“没什么麻不麻烦的，毕竟是张家的后辈，这孩子的天赋很好，比我年轻的时候强多了，可别浪费了这么好好苗子。”夏小婉回道。
“她跟您的长相倒是相似，可终究比不上您！”
夏小婉哑然，“我也就记忆力强点，其他的没啥。”
“对了，张婉有男朋友么？”夏小婉突然起了心思，问道。
“男朋友没有，未婚夫倒是有一个。就是安家的，咱们家终究欠安家一个媳妇，之前战乱了那么多年，现在平稳了，发现各家的孩子都有了家室，就落到了张婉这一辈。”张方如实回答，不过终究还是叹息道，“也不知道那俩孩子会不会排斥这样的安排。毕竟这年头都讲自由恋爱，极少有指腹为婚的。”
“会相处好的，他们都还年轻，要是相处不好的话，分了就是，总不能让孩子们吃亏！”夏小婉对这个倒是看得开。
其实说起来，欠安家一个媳妇，不就是说的她么。
当年她没有嫁过去，虽然未曾有新婚约，可终究没有嫁过去做望门寡。那个年代，本来两家的关系都很好。
没想到这世交，竟然延续了百多年。
“要是两个孩子不愿意在一起，就再推迟一代不就得了，总会有看上眼的！”夏小婉说道，毕竟是那个年代的人。
那个年代，虽然年轻，可她在族里都有孩子叫她姑婆了。
所以提起张婉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流露出一股子长辈的意味，甚至对于张方这个年龄大的人，也是如此，并不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好！”张方应道。
夏小婉觉得有些疲惫，除了张方的询问，她只回答，并没有主动的与张方交谈。
张方有些犹豫，踯躅了许久，才问道：“夏小姐，您能告诉我，咱们张家的仇人，到底有哪些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老爷子说，当年燕京遭害，心中虽然担心，却想着先祖与洋人们的私交不错，家中又有家丁护卫，该是不会有太大的伤害，可回到家中，只看到仆人的尸骸，还有十来个洋兵的尸体。”
夏小婉眯着眼，仿佛是回到了当初那个时代。
“当年，确实有个英吉利人护了咱们一家子，只要咱们一家子去英吉利便可。只是，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伙儿东洋人，杀了族中老弱病残和仆从，其他人都带到东洋人建的实验基地。带他们进来的人，我倒也认识！”
她看着张方，说道：“你有听说过伊藤家么！”
张方不明白张婉为什么会提到伊藤家，不过他还是恭敬的说道：“听过，我虽然未曾离开过诸城，家里的人，还有其他地方的同行，偶尔有提及过东洋有个伊藤家族，专门研究中医的。甚至有所伊藤家的中医，比国内的中医大夫还厉害。”
不过张方是不信的，华夏藏龙卧虎，哪里会是一个海外的伊藤家能比的。哪怕华夏经历过战火，曾经的中医失传了不少。
夏小婉冷笑，“伊藤家的中医，就是当年从咱们家里抢过去的。不仅是咱们家，当初，有不少中医家族被他们囚禁。哪怕当年咱们张家的医书全都一把火烧了，可终究抵不过他们抓了那么多有名的中医。过了百年，伊藤家倒也真把中医给传承了下来。”
张方脸色微变，却听夏小婉继续说道：“伊藤家抢走的东西，咱们自然要拿回来。”
“可现在这个年代，伊藤家早已经开枝散叶，家族里的人不少。不可能带着人，拿着□□冲过去把他们全杀了。”夏小婉的牙龈咬得“咯咯”直响。
哪怕是张方早已经活了这么长久，也能感受到夏小婉心中的恨意。甚至，连早已经古井无波的心中，也被这恨意给感染。
这是属于张家的仇恨，也只有张家的子孙后代，才能明白这种恨意。
“你明白我的意思么！”夏小婉眼眶发红。
张方对夏小婉越发恭敬。
“请夏小姐指示！”
“你，还有张家的人，只能用中医打败他们，让他们知道，这东西，是咱们的。抢去的东西只是抢去的东西，他们不可能完全理解透彻。”夏小婉身体笔直。
确实，在这个年代，要把一个族全灭了，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他们把那些东西抢去了，还说自己已经学得很好了，那咱们就打垮他们的信心就够。
张家，完全可以明面的跟伊藤家叫板。
至于暗里的！
夏小婉有些担心。
不管是张婉，还是张方这个老人，给她的感觉只是纯粹的中医，并不会黑暗的东西。她可记得当初在燕京大学和东京大学交流赛后，有东洋忍者袭击她的事情。
东洋忍者，这个绝对不能忽视。
张家肯定没有想过培养这种势力。
甚至，当初那些东洋人因为输了一场交流赛就不惜对她下杀手，那么张家的人要是赢了他们呢！
只靠张家，根本不够啊。
当初那个伊藤家抢走的东西，可是东洋人的国家都支持了。
现在张家不可能跟华夏的领导说，张家有危险，请求派中南海的保镖过来保护。这完全不切实际，谁会相信这些话。
既然是暗处的，那自然需要暗处的势力来解决。
不，也不能这么说。
只能说，张家的人都太纯粹了。上一世是这样，所以就算大伙儿都练太极，只是强身，连自保都不行。精力全都放在研究中医，研究如何救人上了呢。
这个时代的张家，就算没有当年那样纯粹，兴许也从未曾想过，仇人有多么强大，也不可能培养自己的暗势力。
既然如此，这一块，就让她来处理好了。
能重生，本就是白得来的性命，终究要做些事情才行。
想通这一点，夏小婉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
她一直在张家老宅，直到过了老爷子的头七，才跟张婉一起回了燕京。
张婉不明白为什么爷爷要让她跟夏小婉一起回燕京，不过跟在夏小婉身边，她觉得挺开心的。
在家中，可能是长辈们寄予了太高的厚望，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跟在夏小婉身边更好，见识过夏小婉的医术，她早就被夏小婉折服。跟在夏小婉身边，也一样能提高医术。
夏小婉回到燕京后，并没有急着去上学，回家后，她赶紧把《医学录》剩余的部分全都写出来，给了张婉。
张婉并不知道夏小婉给她的u盘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夏小婉嘱咐，这个u盘暂时不要在网上传回去。直接把这东西寄到她爷爷那里。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张婉还是照做了。
张方拿到u盘，是在夏小婉回到燕京后半个月。
他完全没想到，夏小婉竟然这么快就把完整的《医学录》交到他手上。
他让人去全部打印了一份，逐字逐句的看，逐字逐句的对应张家这百年来寻找到的《医学录》残本。
“对的，就是这个，就是《医学录》完全篇。没想到啊，我张方竟然在有生之年，见到先祖的著作，这辈子，够了！有了这本书，张家的后辈们，医术该提高一两个档次啊！”哪怕张方早已经看透了生死，早已经没了情绪波动的少年心性，如今得到《医学录》完稿，仍然激动得老泪纵横。
“你把这个，交给那个拿着稿子去出版的人，告诉他，这是张家，唯一能给中医界做的有用的事，请他一定要把这本书全都出版。”
张家的后辈完全不明白张方这个张家的当家为什么把出版交给一个外人。但长辈既然这么说了，自然要照办的。
没过多久，邱老就收到了一个快递信件。
他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他一个老家伙，家人都在燕京，有啥快递的。
但收信人确实是他。
取了信件，回到办公室，悠闲的沏一壶茶，桌上摊着《医学录》第一卷。
这第一卷已经在三个月前出版了，原本定的是首印一万册，毕竟是中医书，虽然有国家补贴，出版方也是怕卖不出去。
可没想到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