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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永远永远也不能跨越的距离。
奇怪的是,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觉得不甘、悲哀,他豁然觉得骄傲,因为他认识了康王妃,他见识到了康王妃的医术,他比任何一个还在埋头用先人旧方,井底观天的人都要幸运,他看到了真正的医术。
他看到了真正的医术。
丁院使豁然笑起来。
他这辈子立志要治病救人,不管怎么样都要谨守学医术时立下的承诺,太医院被冯党把持时,他还以为永远也敌不过强权,却没想到会有今天的情形。
他从不知道自己这样不入流是想要什么。
而今站在康王妃身边,他才明白,他是为了有一日有资格能站在这样的人身边。
他守着本心,只是为了能看着她,站在她身边。
她会告诉他为何要学医术,为何要治病救人,他这辈子到底在追求什么。
……
刘砚田听的头皮发麻,“太后娘娘现在怎么样了?”
小内si摇头,“慈宁宫那边不准人随便进出,只有太医院的太医来来往往。”
刘砚田竖起眼睛,“那就问太医。”
说到这个,小内si咽了一口吐沫,他不是没有试过,黄公公虽然卧病在án,这些事早就交代下来,他怎么敢不尽力去办,“太医都不肯说。”
废物,黄英病了之后,他就觉得处处掣肘,现在连从宫里打听消息都办不到,如果杨氏将太后娘娘治死了,他要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利用这个机会,将周成陵和杨氏打回原形,这样他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
“再去打听。”
小内si皱起眉头,“不是我们不去,太医院现在换了丁院使,阁老难道不知晓丁院使一直和保合堂走动的亲近。”
“就不说今天丁院使用的太医,就说整个太医院,好像都在学康王妃的医术,叫什么杨氏诊断法。”
“听说康王妃在慈宁宫,一个个都眼睛冒光,根本不管别的,只是翻看太后娘娘的脉案,推断康王妃要怎么诊治,那些从慈宁宫回来的太医,回到太医院立即被围起来,不要说我们问不出来,那些人也都问不出来。”
“现在太医院已经变了,不是花些银子就能买通的。”
就没有什么东西是用银子、权利换不到的,刘砚田站起身,太后娘娘病了,总不能瞒着太后的娘家人,想到这里立即吩咐下人,“将夫人叫过来。”
内si退了出去,刘砚田和刘夫人进了内室,“你带着妍宁立即就去济宁侯府,太后娘娘病了,一直就有命f进宫si疾、祈福的惯例。”
刘夫人豁然明白过来,“老爷是想要济宁侯夫人带着妍宁去听消息。”
刘砚田点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皇上虽然是寡情的人,却不能不顾自己的生母,他们要在最关键的时刻推b助澜,抓住皇上的心思,想让皇上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
刘夫人连忙点头。
太后娘娘突然病重,太医院上上下下都在为太后忙碌,内命f守在前殿祈福,整个宫中一片肃穆。
天边刚出现一丝光亮,济宁侯夫人就带着刘妍宁一路到了宫门。
两个人一言不发地跟着内si进了慈宁宫。
屋子里的内命f看到济宁侯夫人立即迎上来,“荣妃娘娘。”济宁侯夫人连忙行礼。
荣妃娘娘不过二十三岁的年纪,脸上却没有了半点青春年少女子该有的明艳,而是布满了呆板、木讷和苍凉。
刘妍宁上前行礼,不由地多看了荣妃娘娘两眼,本朝皇帝的后宫和从前哪个皇帝都不同,本朝皇帝喜欢道术,住在上清院,后宫形同虚设,宫里的娘娘们还不如宫人,既要顾着规矩,又过着凄苦的生活。
所以没有谁家的女儿愿意送进宫去,进了宫上不能帮衬母家,下不能安顿自己,面前的荣妃娘娘就是个例子。
济宁侯夫人和荣妃娘娘在旁边坐下,“娘娘可知里面怎么样了?”
不出意外,荣妃娘娘呆板地摇了摇头,“夫人别急,有消息就能传出来。”
她哪里能等到消息传出来。
济宁侯夫人想到这里,眼睛一红,“可怎么办才好啊,前几日还好好的,万万没想到转眼间太后娘娘就会病成这样。”
荣妃娘娘不知道怎么安慰济宁侯夫人,只是沉默不语。
济宁侯夫人咬咬牙,“娘娘可见到了皇上?”
荣妃娘娘脸一红,立即低下头,“没有。”
“皇上定然知晓太后娘娘的病情。”
荣妃娘娘立即道:“大约也不知晓吧,之前听太医院院使说,一切都要听康王妃安排,如今,大家都等着呢。”
这个康王妃好大的架子。
济宁侯夫人装作很是惊讶的模样,“那皇上……就默许了?”
荣妃娘娘颌首,“该是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在这里等。”
荣妃娘娘话音刚落,外面一个声音,“药呢?保合堂的药拿来没有?快给朕瞧瞧。”
荣妃娘娘顿时怔愣在那里。
济宁侯夫人急忙拉起荣妃娘娘,“娘娘,快快快,皇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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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学校组织去大剧院学习,会很晚回来,我先发上来点,晚上回来再写。
第三百四十五章 惊骇
荣妃带着济宁侯夫人和刘妍宁还没上前行礼,皇帝已经一阵风似得去了内殿。
济宁侯夫人顿时怔愣在那里。
杨茉吩咐梅香将诊箱收拾好,转头看向朱善,朱善将一瓶已经磨成粉的柳树皮递过来,“这药太后娘娘每日都要服用。”
女官忙接过去。
软榻上的太后已经醒过来,大病一场显得十分的憔悴,强打精神听杨茉说话。康王妃从前就送过这样的药,太医院陈老院使不敢用也就放下来,现在看着那瓶药,太后没有半点的怀疑。
就是康王妃刚刚将她从鬼门关里拽出来。
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姑娘却有这样能起死回生的医术。
想到这里太后咳嗽起来,怪不得献王太妃会带着人来求她给康王画个好日子,甚至将康王太妃时的情分也搬出来。
太后看着杨茉点了点头。
外面忽然传来皇帝的声音,“药呢?保合堂的药拿来没有?快给朕瞧瞧。”
听得这话太后心里浮起浓浓的悲哀,皇上炼丹真是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什么都能不管不顾。
现在更是在意那些药,连她这个母亲也抛诸脑后。
太后想到这里觉得身上更没有了力气。
杨茉和丁院使几个从内室里出来,让皇帝和太后母子两个说话。
出了内殿,杨茉抬起头立即看到站在一旁的刘妍宁,不加遮掩的杨茉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刘妍宁不禁怔住,杨茉穿着翠绿攀枝花褙子,挽着俏丽的坠马髻,戴着一对红玛瑙的耳坠子,本来是很简单的打扮却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明艳。
不知道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改变,杨氏再也不是那个罪臣之女。再也不是让许多人厌弃的女子。
杨茉兰已经是康王妃,不但是康王妃,还有一身的医术。让太医院步步跟随。
不知怎么的,在杨茉兰的目光下。她有一种自行惭秽的感觉,她虽然被周成陵和离,心里却从来不屑一顾,在她看来周成陵不过是一个将死的人,无论谁嫁过去都不会比她有更好的结果。
杨氏嫁给周成陵她甚至还觉得欣喜。
可现在周成陵恢复了康王爵位,杨氏成了正正经经的康王妃,她不过是一个跟着济宁侯夫人进宫的妇人。她甚至连上前和杨氏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刘妍宁第一次感觉到心中苍凉,没有人再站在她这边议论杨氏,现在所有人都期望能从杨氏嘴里听到里面的消息,杨氏却谁也没有理睬。而是看向她。
那种饱含深意的目光,让她打了个冷战,一瞬间刘妍宁手里都是冷汗,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恐惧。
“康王妃,”济宁侯夫人急着上前。“太后娘娘怎么样了?你可治好了?”
济宁侯夫人上前想要去拉扯杨茉,没想却被丁院使挡住,杨茉带着人径直走出了大殿。
济宁侯夫人瞪圆了眼睛,杨氏竟然不理睬她。
丁院使道:“康王妃还要去写单方。”。
“太后娘娘呢?”济宁侯夫人瞪圆了眼睛,听说太后娘娘生了病。整个济宁侯府都慌张起来,没有了太后娘娘他们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勋贵。
太后娘娘这时候千万不能有事。
“夫人,”宫人快步从内殿里出来,“太后娘娘请您进去。”
济宁侯夫人提起的心顿时微松下来,转头看向刘妍宁,刘妍宁忙跟了过去,两个人刚进内殿,就听到太后有气无力的声音,“皇上也看到了康王妃的医术,就请康王妃给你把把脉,到底能不能有子嗣。”
太后说着咳嗽几声,“不是哀家这个当娘的插手政事,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哀家怕闭上眼睛之后没法和先皇交代。”
济宁侯夫人胸口如同被人打了一圈,顿时汗透了衣襟,让杨氏来诊断,那岂不是杨氏说什么就是什么,太后娘娘这是糊涂了,怎么能这样安排,这是将多大的权柄交到杨氏手中。
让杨氏来说话,她们之前的努力全都要付之东流,难不成要让她们去求杨氏。
不行,绝不行,可是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济宁侯夫人登时没有了主意转头看向刘妍宁。
刘妍宁也是一脸的深沉,显然也被太后娘娘的话吓到了。
“太后娘娘,”济宁侯夫人眼睛一转泪盈于睫,几步就到了太后软榻前跪下,小心翼翼地用袖子遮着眼睛,“太后您身子可好些了。”
太后看向母家人,不知怎么的眼眶里也是一片灼热。
刘妍宁忙上前给皇上和太后娘娘行礼。
“妍宁过来坐。”太后看向身边的女官,女官立即忙搬了锦杌请济宁侯夫人和刘妍宁坐下。
太后刚要开口,皇帝已道:“就让康王妃来给朕诊脉。”
济宁侯夫人抬起带着泪痕的脸,一脸惊呆,就这样定下来,不给半点转圜的机会。
皇帝手里拿着小小的瓷瓶,心思仿佛早就不在这里,“康王妃医术了得,给朕看看也未尝不可。”
这下该怎么办?
他们本来想缓缓再提过继。
太后娘娘点点头,“若是皇上能有子嗣,哀家就算是死也能闭上眼睛。”说到这里,太后用帕子去擦眼角。
皇上站起身来吩咐韩公公,“准备一下,就喊康王妃过来。”说着晃动晃动手里的小瓶,真是奇怪的很,丹炉能炼出这样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普通的水,可是这水却能打进人的身体里。
康王妃就是用这样的东西救了董昭。
这难道就不是灵丹妙药?
金丹能医治百病,现在这样的东西就能治百病,
皇上忽然觉得很兴奋。
“皇上龙体为重,康王妃不过是一个民间女医。”济宁侯夫人咬咬牙说出来。
太后皱起眉头看向济宁侯夫人,皇上转过脸来,神情微愠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发作。
济宁侯夫人顿时吓得跪在地上。
……
听到慈宁宫里的消息,刘砚田几乎将房顶掀翻,竟然要杨氏给皇上诊治,这个妇人,就是这个妇人,要坏了他的大事。
他必须胁迫杨氏,就是现在要杨氏俯首帖耳,只要杨氏说皇上有病症不能生出子嗣,不管是什么结果都是他站上风。
“快,快去办,”刘砚田凶狠地看着下人,“去庄子上拿一件杨秉正的东西,”说到这里刘砚田压低声音,“记住,要杨秉正贴身的物件儿。”他将杨秉正的东西都放在庄子上,是怕被人到府里查出来,他行事素来小心,但是杨秉正不能一味地遮掩着,现在就是用他的时候。
只要这步走成了,从前输的那些根本不值一提。
刘砚田吩咐完进了内室,登时吓了刘夫人一跳。
刘砚田一双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
刘妍宁找了个机会从慈宁宫退出来,表面上佯装镇定,心里却慌跳个不停,皇上明显已经信了杨氏,不管杨氏说什么皇上都会相信。
现在相信,日后呢?会不会对杨氏说的所有话都言听计从。
如果皇上断了要过继子嗣的心思,就给周成陵留了机会,皇上没有立下储君,那么宗室子弟就可能会被推举为新君。
刘妍宁对周成陵的性子再清楚不过。
这个男人若是等闲之辈就不会在新婚之夜离开京城,这个男人若是没有胆色就不会几年之后再回来,这个男人若是没有本事就不能这么快立功拿回爵位。
非要等到这时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