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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安到得比较晚,一进去,台上早曲儿已经开唱,台下人山人海,一眼望去,连个空位都找不到,沿着一排排座位往前,却看见西侧角落里空了个座儿,便抬步走去,坐下。
这个位置只能看见台上的西北角的台柱,连台上人正脸都瞧不见,一大块地上,只设有两个座位,一般都是没人愿意坐,宁愿站在正面过道上,也不愿坐在这里看台柱子。今日许是人太多,其中一个座位坐着个蓝衣贵公子,而另一个座位,则让沈长安挑中。
台上九娘声音宛若黄莺,唱腔婉转,身姿妩媚,看得台下一片叫好,掌声不断,而这般嘈杂的环境里,沈长安耳边却传来了一个男音。
“长安城有两宝,长衣巷的酒,九娘的曲,沈姑娘酒已经喝过,只好请来这里听曲了。”
沈长安没有侧头,却也只身旁这位便是胡齐,那个她差一些嫁了的男人。
只听胡齐叹息一声:“早知沈姑娘此般貌美,胡某真是悔不当初啊。”
话音里带着些调笑,沈长安却是不以为意,道:“胡大人娶得了美娇妻,长安城里人人称羡,何悔之有。”
“呵,那也得多谢沈姑娘成全,沈姑娘大恩,胡某记得,今日特来回报。”
“是胡大人前世积德,才有的福气,与长安无关,不过长安倒是好奇,胡大人有何事要告知长安?”
“昨日沈姑娘可是把胡某的夫人吓得不轻啊,夜不能寐,半夜三更地赶紧回了娘家,与岳丈大人商量着要调查沈姑娘的身世,呵,要不是胡某关心妻子,不小心听了墙角,还真不知道,沈姑娘和柳家,颇有些渊源呢。”
沈长安静默了一会,昨日送给皇后白玉牡丹时,柳翩翩脸色便已经发白,想来十年前的事情,刻骨铭心的不仅仅是她沈长安,她要的便是柳翩翩的夜不能寐,这十年间,每每思及母亲的离世,她亦是夜不能寐,恨不得饮下柳家人之血,即便柳翩翩不能嫁与所爱之人,可她还是不能解恨!
见沈长安不吭声,胡齐继续道:“沈姑娘放心,柳家还不敢坐实姑娘身份,亦对姑娘有些顾忌,暂时不会与姑娘直面冲突的,胡某只是担心姑娘,来提个醒罢了。不过我倒是好奇,你千方百计的瞒了自己身世回到长安,却为何这般轻易地暴露给翩翩?”
“谢谢胡大人告知此事,长安记下了。胡大人无需深究,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胡齐却是笑了笑:“胡某素来记性不好,不过,胡某却是好奇心极重,我更好奇,沈姑娘处心积虑,只为嫁给自己的哥哥?”
听罢,沈长安拧紧了眉头,声音愈发冷了几重:“此事不劳胡大人费心,胡大人与我表哥是有协议的,有些事情说出来,胡大人也不能独善其身。胡大人与长安无甚交情,日后也无需联系,再相见,希望胡大人能换长安一声郑夫人。”
说完,沈长安起身,离去。这嘈杂的院子内,人们都是用心听着台上唱曲,跟着曲中故事一悲一喜,却无一人注意到这西侧的角落。
待沈长安正要出了曲园,却是迎面碰上周天龙,他静静站在门框旁,注视着沈长安,眼神里很是复杂,让沈长安一时看不太分明,只浅笑施礼道:“周大人今日也来听曲儿,倒是巧了。”
“是很巧。”周天龙说了这三个字,却是抬头望沈长安之前走来的方向看去,人山人海的,也不知他看清了什么,却听他继续道:“这个园子的曲唱得很好,唱曲的九娘与苏易也是有些交情的,我们平日常来。日后世子妃若独自前来,最好小心些。”
沈长安一愣,这么远的距离,他竟是看清了胡齐不成?此时她是不是该感谢不是郑苏易在此“捉奸”?
“谢谢周大人告知,夫君的爱好,我却半点不知,惭愧。日后若再来,定会让夫君陪同的。奴家家人还在外边等着,就先告辞了,不打扰周大人的雅兴。”
第15章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五月初一,艳阳高照的午后,一行车队缓缓驶入长安城西门,穿过午后懒散的长安街,往南平王府方向驶去。
王府大门口,早早站立着众人,迎接归家的女主人。马车缓缓停下,郑玲便第一人从人群中冲出,欣喜道:“母亲,您可算回来了,阿玲想您了。”
伴着撒娇的声音,马车门帘被掀起,率先走下的是南平王妃的贴身侍女兰姑,看见小郡主,很是宠溺地笑道:“王妃这些日子也总念叨着郡主呢。”
“是担心她闯出祸来。”南平王妃含着笑意,由着兰姑搀扶着走下马车,不忘亲昵地抚着爱女的发顶,继续道:“老实交代,我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可有淘气?你是最不安生的。”
郑玲窝进母亲怀里,吐了吐舌头,道:“阿玲可听话了,不信你问大哥。”
南平王妃这才看向多日不见的儿子,这个最令她骄傲的儿子,此时正身子笔挺地站在府门前,面容沉静。他身旁的沈长安亦静静站立着,乍一看,似一对璧人。郑苏易自小便不和她这个做母亲的撒娇,自然不似女儿这般贴心可人,可在南平王妃心中,这个她唯一的儿子,却是她现今最看重最疼爱的。如今看见儿子成家立业,她亦老怀安慰。
“你大哥一向疼你,哪次你犯了错,不都是你大哥给瞒下的。”
郑玲听罢,嘟着嘴说道:“如今可不比当初,大哥娶了媳妇,早忘记了亲妹子。”
听出了郑玲话语中的失落,南平王妃再次看向了沈长安,却见她低垂着眉眼,很是温顺,遂满意道:“疼媳妇也没错。”
边说着,边走近郑苏易,问道:“你父王呢,怎么没有见到?”
“父王近日身体不大好,本是一直说要来接母亲的,孩儿却顾虑父王身体,坚持让父王在房间里休息。”郑苏易不紧不慢地答道。
听罢,南平王妃脸色略显焦急,问道:“怎又身子不好了?府里这些日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苏易摇头:“母亲莫急,府里近日无事,太医也来看过,还是老毛病,只得多休息。”
南平王妃才是叹息一声:“这几年王爷身子愈发的不行了,叫人担心啊。”边说着,脚下步伐加快,赶紧地往霜华院走去。
…
才刚走进霜华院,便看见南平王爷缓步走出,步伐稍缓,背部微驼。郑苏易最快上前扶住南平王,而后传来南平王妃的嗔怪:“身体不舒服,何苦爬起来。”
南平王看见妻子,微微一笑:“急着想见着夫人呢。”
一句话,暖了人心,南平王妃面上笑容展开,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晃得沈长安眼睛不适,不自觉地低了头。
南平王妃接过郑苏易搀扶着的手臂,将南平王扶进里屋。
“母亲舟车劳顿,先休息休息吧,也能和父王说说体己话,孩子们便先告退。”
郑苏易才说完,郑玲抢着道:“母亲,今儿上午,嫂嫂还特地和我说,要亲自下厨做几道拿手的洛阳菜给母亲接风呢,母亲您睡一觉醒来,正好就能尝到嫂嫂的手艺了。”说罢,冲着沈长安甜甜一笑。
众人都是看向沈长安,尤其南平王与王妃格外开心,南平王回忆着,说道:“想想我上一回吃地道的洛阳菜已是二十年前了,至今还记得洛阳的牡丹燕菜,可谓是色香味俱全,回味无穷啊。”
沈长安愣在一旁,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答道:“长安手艺不精,不知能否做出王爷心中的味道。”
“无妨,难得长安有心。”南平王妃说罢,不忘嘱咐着:“玲儿爱吃鱼,洛阳好像有道名菜叫清蒸鲂鱼?”
“是。”沈长安恭敬答道。
“母亲去休息吧,再和嫂嫂聊下去,我们晚上可吃不到洛阳的佳肴了。”说完,眼珠一转,又道:“嫂嫂一个人做菜,肯定忙不过来,兰姑手艺极好,让兰姑在一旁帮帮嫂嫂吧。”
“你兰姑陪了我一路,肯定也累了……”
南平王妃还未说完,一旁兰姑赶紧回道:“不碍事,奴婢精气神好着呢,正巧我也想过去瞧瞧世子妃怎么做洛阳菜,日后学会了也能常给王爷王妃换些吃食的花样。”
…
来到王府也有些日子,却是沈长安第一回进入王府厨房。厨房很大,也干净,所有食材一一摆放在桌案上,分好了类别,厨子们都站立在一旁,等着世子妃的吩咐。
阿莲凑在沈长安耳边,小声道:“牡丹燕菜主料是白萝卜、海参、 鱿鱼、鸡肉,小姐让厨子们先准备好食材,把这几样东西切丝。”
沈长安听罢,点头,照着吩咐了下去,看着厨子们各自忙碌,沈长安才抽空小声问着阿莲:“你确定你会做这道菜?”
阿莲摇头:“我只是伺候人的丫鬟,又不是厨娘。当年因为贪吃,在厨房里帮着干过几次活来换吃的,那时候我见过胡妈就是先将这几样食材切丝的,不过接下去的步骤,阿莲可就真不知道了。”
“那……”沈长安无奈摇头,这十年里,她在王家也是按着小姐的身份养着的,王家给她延西席、聘教习,王家男儿学什么,她也跟着学,却是从未下过厨接触柴米油盐,如今让她来做菜,还得是洛阳的名菜,真是比登天还难。
“世子妃,萝卜和鸡肉都切好了,你看看这样的可行?”兰姑在走过来提醒了沈长安,她看了眼砧板,不得不佩服王府里的厨子,刀工真是一流,萝卜丝细得如丝线一般。
“这样挺好的。”
沈长安答完,兰姑自是进一步问道:“那接下来呢,世子妃可是要亲自掌勺?”
“呃……”沈长安看着兰姑,深吸口气,正要说话,却突地看见外头郑苏易身边的小厮匆匆跑进来,拉着兰姑,道:“可不得了了,兰生突然上吐下泻,也不知什么毛病,吓死我们了,兰姑快过去看看啊。”
一听这个,兰姑脸色铁青,很是焦急,看了眼世子妃和一旁的食材,却不知如何是好。
沈长安在王府这些日子,自然也是知晓许多事情的,兰姑是南平王妃之前在宫里的侍女,跟着长公主出嫁,陪着长公主经历丧夫之痛,再二嫁入王府至今,一直未嫁。家里人因着一场干旱,都不在了,只留了个小侄子兰生,是兰姑求着王妃收留在了世子身边陪读,对这个唯一的侄儿,兰姑是当亲儿子疼惜,简直就是心尖上的肉。遂道:“这里有阿莲给我打下手便好,兰姑先去前头瞧瞧兰生去吧。”
得了恩准,兰姑道了谢,赶紧地离开了,留下沈长安对着一众食材一筹莫展。以厨艺不外传的缘由,将厨房一众人请了出去后,叹息一声,才是吩咐阿莲:“去京城知名的酒楼请个会做洛阳菜的师傅过来,记住,得悄悄的去,莫让人瞧见了。”
“不必了,师傅已经来了。”
阿莲才刚领了吩咐转身,便看见郑苏易带着个四十来岁、略微矮胖之人进来。
沈长安看见郑苏易,倒是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今日的晚餐怕是吃不着了吧。”郑苏易说完,看着一众食材,勾着嘴角道:“明明不会厨艺,刚才倒是一声不吭。”
沈长安笑了笑:“如何吭声?说我不曾和郡主说过我要下厨为王妃接风?郡主因着上回的事情,气一直没消呢,今日若驳了她,后果世子爷帮忙担着么?毕竟郡主是亲,我是疏。”
郑苏易皱眉,冷冷道:“你倒真一直把自己当外人,分得很清。”
沈长安歪着头,答得认真:“自然,长安独自一人在王府,必要事事小心。”
郑苏易冷笑:“在兰姑眼皮子底下,我倒是想知道你有什么法子。”
郑苏易这般一说,沈长安顿时明白了兰生的事情,是这位世子爷帮的忙,遂浅笑道:“呵,其实世子爷不必如此,长安正打算和兰姑坦白,总比在王妃面前坦言的好,兰姑顾念王妃又心疼郡主,定不会说破,长安好生恳求,她必能帮一把。”
“反倒是我多事了?兰姑伺候了母亲一辈子,你当真以为母亲尝不出来?平日里,每道菜是哪个厨子做的,母亲都能分辨得清楚。”说罢,再懒得和沈长安计较,只介绍着他身后之人,“这是聚贤楼的主厨师傅,擅长洛阳菜,今晚的菜肴都交给他。”
沈长安看着郑苏易身后主厨,思索了一番,却是摇头:“多亏世子爷提醒,长安才知道王妃味觉如此敏锐,想来王妃也是尝过了聚贤楼的佳肴。”说罢,看向聚贤楼的主厨师傅,道:“洛阳菜可难学?还有两个半时辰,师傅可愿倾囊相授?”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都是一愣,阿莲首先喊道:“小姐从未下过厨,这般粗重活岂能做得来啊,还是阿莲来学吧。”
沈长安却是摇头:“若是临时学,口味怕是一般,你做,自不比我亲手做来得好,至少感情上能讨得几分好。”
主厨师傅看了眼郑苏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