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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紧紧关上,但耳朵是俯贴在门上的。浴室门被轻轻敲了下,显然是童在前去开门时,料定她偷听的天性而敲的。痴武龇牙咧嘴的,皱皱鼻。
门开——是个女人声音!
「童老师……」
童骗她!什么单身宿舍,女人止步!今天不就她最好骗,深信不疑。
「你今晚没吃饭吧,餐厅九点就关门了,我想你一定饿了——」好耳熟,是谁呢?
童接着说了什么,痴武没能听见,因为他将房门暂时掩了起来;她扁扁嘴,这家伙分明知道有人会偷听,所以这样对她。
谁稀罕啊?她翻了翻白眼,将莲蓬头打开。才来了一天,可怜的娇躯就饱受折磨。随便冲了个澡,有些昏昏沉沉的套上童的衣服,就跳出去爬上床。
「痴武。」童晃云回来时,蹙眉。「回去睡。」
「不要。」把脸埋进棉被里,省得多说废话。夏天里吹冷气盖棉被是一大享受。
「你不能在这里睡。」
「我可以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啊?」老古板。「以前,我们不都这样的吗?」
「以前是以前,痴武。」他伸手,抓住她的纤肩。穿在她身上的是黄色运动服,她的个头本就娇小,圆领顺势滑下肩,他的手像被灼烫似的收回。
「你不要用暴力,如果打断我的手,你得养我一辈子。」她掩嘴打了个呵欠。好累。连棉被都有童味道,好幸福唷,以后都偷偷跑来睡这里算了。
「你以为你还是三岁小孩吗?」
痴武张开眼看他。他的脸庞严厉得令人害怕,只好不情愿的收起睡意爬起来。「童,你老爱划分过去跟现在。我们不都跟以前一样吗?自从来了学校,你就变得好怪。」她搔搔头发。
「这才是我,痴武。我的大半生活都在这里。」
痴武怔了下。童的话虽然简洁,但好像意味深长……
「童,你是说,以前的你都不是你吗?」心慌意乱,心慌意乱!好不容易安抚了自己的心,却又教童的一句话给打乱了。她像小狗一样的扑上前,窝进童的怀里。他的气味依旧,却逐渐远离。「童,你要不要我?要不要我?我死皮赖脸也要赖你啦!」死都不要失去童了,已经走了一个老头,童再不要她,就真只剩她一个人了。
「我要你,痴武。但你懂得这句话的含意吗?」
痴武在他怀里抬起脸。两张脸如此接近,鼻息互相骚乱,童的黑瞳灼热地看着她,痴武动了动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他期望她说什么?她不懂哪。他的目光有点像陌生人,是因为这些年的距离吗?早知道就不该北上打零工的,但在老头去世的那段日子他也设变啊——
「我们……还是继续相依为命吗?」她迟疑地问。
眼里的簇火像被浇熄了,黑瞳再度不出任何讯息;他淡淡的,几乎沙哑的回答:「你说是就是吧。」
一句话让痴武吃了定心丸;听不懂其他话无所谓,了解童没不要她就够,紧绷的神经一松,味觉就恢复正常,闻到了股香味,她嗅了嗅,追寻原味到桌上——
「啊,炒饭!好香!童——」像小狗一般可怜兮兮的摇尾乞怜。
童晃云叹了口气。「吃完就回去。」
「常叹气不好唷,童。」她笑眯眯的拆了卫生筷,吃了一口。色香味俱全,不错不错,如果她也能做出这等美食,直接在学校开食堂,也不用当遭人白眼的工友了。
「你不吃吗?」
「我不饿。」
「我可饿坏了。童,你这所学校有职业歧视,连吃顿饭也有平民贵族的区分。」痴武抱怨连连。
童晃云静静看了会她,便将床头的灯转为半亮,拿了一本书坐靠在床沿。他没吭声,痴武是习以为常了。从小,他就是惜言如金的人,不容易读透,但却值得信赖,这样的男人让她依赖了十几年,要分开舍不得啊。痴武低头看着盘里炒饭,搔搔头发,有些烦恼的。
自从有了童在,她就很少动脑了,一向凡事自有她自己的一套准则,顺着做泰半时候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也是兵来她闪,水来童挡。但现在脑子有些乱烘烘的,说不出那种感觉,像是心底未曾碰触过的领域在向她招手,对童的,也对她自己的。
「童……」她挪了挪身体,靠近他。「刚才是那个……田小姐吧?」
「嗯。」
「她送炒饭来?」
「嗯。」
接下来的含意,彼此心知肚明的没说出口,餐厅那一幕再度浮现脑海,烦躁更多,靠在童肩上的身躯一路下滑,企图窝个好姿势入眠。
「痴武,吃完就回去。」
「你说单身宿舍,女人止步。瞧我看见了什么!有个女人来送饭呢。」她喃喃的,就是不甘他的偏心。
「女人不能留宿,最多只能待十分钟。」而痴武没从正门进来……令他相当惊诧她的底子还是有的,灵巧的身段只是疏于练习。天啊,她爬上七楼,足够让他胆颤心惊好几天了。
「反正知道我偷溜进来的只有你嘛……」掩嘴小打了个呵欠,闭上眼,吃饱了睡睡觉,省得烦事。知道童还要她,心就安了。
「痴武。」童晃云退开了点,痴武说睡就睡了,没了依靠的对象,小头颅顺势滑下。
童晃云及时托住她的头,轻轻移到柔软的枕头上。
静静地看了她的睡容良久,才从柜子里搬了套棉被出来打地铺。
第四章
来到风云几天,就发现在这块与世隔绝的土地上,有它自成一套规矩存在。现在才知道放眼所及尽属风云的土地,有时老师上课还得用吉普车载送,才能在几分钟之内到另一头的教室上课。学校是以武术为重的,童的课程表排得满满的,因为他的教法稳扎稳打,难怪有时中午也没见到他在餐厅出现。
还好晚上见得到他。这些天照样偷溜去童那儿睡觉。真幸福啊,好想把童房里的冷气拆下给伯伯们受惠,偏童固执得紧,硬不把钥匙给她,害她为幸福得爬高七层楼。这两天身手有些活络了,连一号房的唐泽元都吵不醒。啊,他八成以为这几天都遇鬼了。
痴武在半阴沉的太阳下带着草帽,嘴里叼野草,在草丛里忙碌地拔草。
不远处是童带着小学员基本功。才来的第二天就分清楚了黄颜色是童的颜色,另一头的场地是红颜色,不用说,就是那个姓唐的学员。
学校是高中附设国中、小学的,所以学员的年纪不等,从十岁到十九岁都可以在校园里看见。
痴武蹦蹦跳跳的跑到另一头拔草。这种日子还真是无聊,不太明白自己将来志向的下场就是乖乖待在山上当工友,反正月薪高过一般山下工友。想到就发笑,终于明白这所职业歧视的学校为何还有那么多伯伯要来做事,薪水高到一般人的两倍,好棒!更别谈童的薪水,想必早存了许多。
「好闷。」几个女老师走进痴武附近的凉亭,互相交头接耳的。痴武看了她们一眼,继续拔草。
「是童老师在教课呢。」
「还有唐老师……武术老师里,我就觉得他们俩最赏心悦目。」
「那当然。学校年轻的男老师不多,武术老师也只有他们俩最年轻,每年夏天我就爱坐在凉亭里,看他们教拳。」
「为什么?」
「傻瓜,男人夏天穿着短衫,就能看出是不是饲料鸡。我看了两、三年,这两只公鸡全身上下没一丝赘肉,这样的男人很有力唷——」是吃吃发笑声,要听不懂就真是白活了。
阳光下的痴武,分不清是脸红或者晒红。她眯着眼抬起头,望向童晃云。
他确实穿着白色的短衫,没仔细摸过童的身体,但也知道他的体格不错。嗯……她摸摸下巴沉思了会,干脆盘坐在地上看童教拳。
隐隐约约,私语声不断飘来——
「田助教不是很喜欢童老师吗?我听教务处提到童老师推荐一个女工友耶……」
「不过是女工友而已,值得大惊小怪吗?真是。」
「可是,那个女工友很年轻呢,你们也知道童晃云从没带过女人上山,我看田助教这次注定要败北。」口气酸得可以冒泡了。
痴武挖挖耳朵。瞧瞧她听见了什么?童在这里是偶像,被当作国宝供着呢。
好运哪,难怪他怎样都甘心窝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喂!」小小的一双胖腿出现在眼前。痴武回过神,是个小女孩,差不多十岁左右的年纪。趾高气扬的,她穿的是红色运动服。
红色啊,好像跟她特别有仇。
「干嘛?」
「双截棍。」她指指不远处树上倒吊的双截棍。
「哇!你才几岁,就玩双截棍哪?」痴武睁圆了眼。这小孩是天才吗?
「我没玩。」小女孩鼓起脸,脸有点红。「我是帮学姊拿的啦。」
「你学姊还真强,玩棍玩到树上。」
「你拿不拿?」她跺脚,有点急。是趁着唐老师休息喝水的时候,学姊要她上树去拿的,待会唐老师回来要看到,肯定挨骂的。
「哦——」痴武怨气十足的飘在小女孩身后。工友也负责这种事吗?经过凉亭时,敏锐的感觉芒刺钻进她的颈背,在经过空旷的场地里,童连看她一眼也不肯。呜,过份!
「就在上面?」痴武脱了鞋,动了动手臂。「拿下来要记得跟我道谢唷。」
「谁要跟你道谢?你是工友耶。」
连小孩都有职业岐视,好惨哪。痴武蹲下来,扯下草帽闲闲着。「要不要道谢随你,要不要上树就随我啦。小鬼,胖胖圆圆的身体爬不上去吧?爬不上去就来求我啊,叫声姊姊就帮你,不然学姊打屁股,可会痛的唷。」好久没玩人,好不容易捉到一个小鬼,可以一解最近烦闷之苦。
小女孩胀红了脸,双拳紧握。「谁要叫你姊姊!」
「哦——这样啊,好可怜唷,小妹妹要拿不到双截棍了,我先帮你哭一哭,免得待会被学姊扁,没人替你哭。」痴武眉开眼笑的。小女孩显然恼羞成怒了,侧身后翻勾腿。
痴武轻松抓住她圆圆的小象腿,差点掩嘴失笑。「你当你跳芭蕾吗?小鬼,想踢姊姊,还得等上五年。」小象腿拼命地抖动,抖啊抖的抖不开痴武的手,痴武掩嘴呵欠。
「放开我啦。」红红的眼眶像要哭了。
痴武最伯小孩子哭了。「这么容易就欺负……」先哭先赢,算这小丫头深谙箇中之道。「要敢掉眼泪,就不帮你拿啦。」话完,放开她的小胖腿,俐落的爬上那棵树。树并不高,双截棍悬在稀疏的枝桠间,比起每因贪恋冷气,爬七层楼高的单身宿舍,这棵树是爬得容易许多。
没花多久就拿到了双截棍,一跃坐在枝干上,风徐徐吹来,舒服得想睡;从这等角度看去,风云依旧望不尽。
好久没玩过双截棍了。最后一次看见双截棍是童耍过,他手持双棍交互变化不断能毫发无损,佩服佩服。痴武看看木质的双截棍,玩心一起,抓住靠住链子这边甩动,咚的正中后脑勺。
「好痛!」她哀嚎。
「笨蛋,快点还我啦!」小胖妹在叫,痴武头昏脑痛的爬下树,还给她后,发现田晓郁走过来。
她穿着蓝色的运动服,仅仅在腰际别了名牌,笑容清雅,很舒服,却开始起了距离。痴武忽然想起方才三姑六婆的流言,她的嘴角开始不滑,想必田晓郁也听过那样的谣言。
「尤小姐,唐老师请你过去。」
「哦——」痴武搔搔头发,跟着过去。麻烦,不知该如何以对,光看她的脸就知道她对三姑六婆的闲话信了十足十。人们总是如此,对于真相总不信,偏信了流言。还是小孩子好玩,痴武回头,龇牙咧嘴地向小胖妹作鬼脸。
小胖妹拉着眼皮,吐出长长的舌头。两个人在比较谁的鬼脸最吓人——
穿着红色运动衣的学员有两批,一批是小学一批则是十五、六岁的中学生;隔着两个篮球场的距离,是童在教导黄色学员打拳。
唐泽元颇有兴趣的看着她。「小工友,好久不见了。」
「有吗有吗?」痴武打马虎眼。她多乖啊,童叫她避开这姓唐的,她就避。她回头看看童,童依旧在指导拳法,但偶尔望向这边。
痴武笑眯眯地向他挥了挥手,转回来时东瞧西望。「棍在哪儿,还是要搬回储藏室吗?」
「不,没要你搬棍。」唐泽元嘴角一笑,在痴武眼里看来像恶意的微笑。「这堂课是实战经验,同学们跃跃欲试。田助教不舒服,临时找不到人选,小工友,来让我看看你有多少实力吧。」
怔了下,才了解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