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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更糟糕的,”史东静静地说,他的朋友都围拢过来。“据说北方有大军正在集结。是一批由奇怪生物所组成的大军。总之绝不是人类就对了。据说战争就快开打了。”
“为了什么?和谁呢?”坦尼斯问,“我也听说了这些消息。”
“我也是,”卡拉蒙说,“事实上,我听说——”
对话继续下去,泰索何夫打了个哈欠,转头看着别的地方。对这些无聊的话题感到厌烦,坎德人开始在旅店里面寻找新的有趣事物。他的眼光投向那个老人,老人仍对着炉火旁的小孩说着故事,泰斯注意到他的听众渐渐多了起来,连两个野蛮人也在听着。
令他吃惊的是女人把他的兜帽取了下来,火光照耀在她的脸和头发上。炊德人赞叹地看着,女人的脸有如大理石雕像,纯洁。典雅。
冷漠。
但真正吸引他目光的还是她的长发。泰斯以前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头发,特别是在皮肤多半黝黑的黑发平原人身上,没有珠宝匠可以用金丝或是银线塑造出相同的美,这女人的金发在火光中闪耀着让人为之目眩的光芒。
还有一个人也正专心听着老人的故事。他穿着追寻者高贵的揭金袍子,坐在一张小圆桌旁,喝着温热的红酒。他的身旁已摆了好几个空杯子,甚至在坎德人的注视下,他又叫了一杯。
“他就是韩德瑞克,”提卡在她朋友们身旁轻声说着。“也就是大神官。”
那个男人再度瞪视着提卡,一面大叫起来。她很快地挤到他身边去。他对她大吼,抱怨服务不好什么的。提卡似乎想要顶嘴,但却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老人的故事告了一个段落。小男孩叹了一口气。“老人家,你所说的有关古老真神的故事都是真的吗?”他好奇地问。
泰索何夫看到韩德瑞克皱了皱眉头,坎德人希望他不要去打搅这个老人。泰斯碰了碰坦尼斯的手臂,向着大神官的方向点了点头,表示可能就快要有麻烦了。
大伙都转过头来,他们静静地看着,慑于平原女人的美丽。
老人的声音明显盖过了室内其他的谈话声,“孩子,是真的。”
老人盯着那个女人和她高大的护卫。“你可以问问这两人,他们也有着类似的故事。”
“你们也有故事吗?“孩子渴望的转过头来,”可以告诉我吗?“
女人注意到坦尼斯一行人注视着她时,随即躲回阴影中,一脸警戒的神情。男人靠她更近,手抓住武器要保护她。他瞪着这群人,特别是全身上下都是武器的卡拉蒙。
“紧张的混蛋。”卡拉蒙咕哝着,手开始移向自己的剑柄。
“我可以了解为什么,”史东说,“要当这种美女的贴身护卫可不好受。我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来,这个女人似乎是族里的贵族,那男的得负责保护她,不过照他们四目交投的情形来看,其中关系似乎没这么单纯。”
女人比了个手势拒绝道,“抱歉,”这群伙伴们得集中精神才听得见她说的话,“我不大会说故事,我没这种天赋。”她说的是口音极重的通用语。
失望取代了孩子脸上的渴望。老人拍了拍他的背,直视着女人的眼睛说,“不过,你却是个好歌者。酋长的女儿,唱首歌给这孩子听吧!金月,你知道要唱哪一首的。”
一把五弦琴凭空出现在老人的手中,他将琴交到正惊讶地看着他的女人手中。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谁?”她问。
“这不重要。”老人慈祥地笑着。“酋长的女儿,为我们唱首歌吧!”
女人用颤抖的手接过了那把五弦琴,她的伙伴似乎想阻止,但她没有听到。她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老人的黑色眼眸。慢慢地,就像被催眠一般,她的手开始缓缓拨弄起琴弦。忧郁的曲调传遍了整个酒吧,对话声逐渐停歇,每个人都在注视着她。
但她没有丝毫感觉,她现在只为了老人而唱。
夏日炎炎,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贫寒出生的孩子被名为金月的公主看上。
她的父亲贵为一族之长让两人的爱情如此漫长:夏日炎炎,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草原起伏着波浪,天际透露着灰光,酋长命令河风前往遥远的东方。
曙光乍现时便要出发一切只为寻得伟大的魔法,草原起伏着波浪,天际透露着灰光。
喔!河风!你去向何方?
喔!河风!秋天已到来。
我独坐在河堤旁看着朝阳升上。
自远山孤单地升上。
草原逐渐枯萎,夏日之风停歇,他终于归来眼中却有无尽的黑暗栖息。
他带着一柄蓝色手杖像冰河般闪亮:草原开始枯萎,夏日之风停歇。
草原群青枯萎,像火焰般的枯黄,酋长嘲笑河风的说法。
他命令人民拿起岩石掷向年轻的战士:草原群青枯萎,像火焰般的枯黄。
草原一片凋零,秋天已然来临。
女孩站在爱人身边,任乱石掠过耳际,手杖迸射蓝光两人就此消失不见:草原一片凋零,秋天已然来临……
当她弹完最后一个音,整个旅店里面一片沉静。她深吸了口气,将五弦琴交还给老人,又躲回阴影中。
“多谢,亲爱的。”老人微笑着说。
“现在我可以听故事了吗?”孩子无真地问。
“当然可以。”老人回答,坐回他的椅子里。“从前,从前……伟大的真神帕拉丁——”
“帕拉丁?”孩子打断了他的话,“我从没听过叫做帕拉丁的神。”
大神官所坐的方向传出了不屑地哼声。坦尼斯看着韩德瑞克,他气得满脸通红。
但是老人似乎没有留意。
“帕拉丁是古老的真神之一,孩子。已经有很久没有人膜拜她了。”
“它为什么要离开呢?”孩子问。
“它没有离开呀!”老人回答,笑容中带着忧伤。“众人在大灾变之后遗弃了她。人类把大灾变所造成的破坏怪罪到诸神头上,却不曾反省自己。你听过巨龙之祷文吗?”
“喔!有啊!”男孩热切地回答。“我最爱有关龙的故事了,虽然父亲说龙根本不存在。但我相信他们是存在的,我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他们!”
老人的脸孔霎时间变得苍老而哀伤。他轻轻摸着男孩的头发。“我的孩子,小心你许下的愿望。”他轻声地说。然后他又沉默下来。
“故事呢——”孩子又想了起来。
“喔!对了。曾经有这么一次,帕拉丁听到一个勇敢骑士的祈祷,他叫修玛——”
“巨龙之祷文里的修玛吗?”
“是的,就是他。修玛在森林中迷了路,他走了又走,直到他完全绝望,因为他觉得永远回不去了。他向帕拉丁祈求指引,他的眼前立刻出现一只白色的麋鹿。”
“修玛一箭射死了它吗?”
“一开始他确实这么想做,但却下不了手,他没办法对这么漂亮的动物下毒手。
麋鹿跳开了。接着它回头望着他,好像在等待什么。他日以继夜地跟着这只麋鹿,直到它带领他回到家乡。于是他向诸神道谢,帕拉丁——“
“狗屁不通!”一个声音大叫着,紧跟着一张椅子后退的声音。
坦尼斯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抬头看着。每个人都静下来看着喝醉的大神宫。
“狗屁不通!”大神宫脚步踉跄地指着老人。“异教徒!腐化我们的年轻人!
老头子,我费让你在法庭上受审的!“追寻者退了一步,接着又走向前,他骄傲地环顾四周,虽然口齿已经有点不清,但是他仍然下着命令。”叫卫兵来!“他做了个夸张的手势,”叫他们逮捕这个男人和那个唱怪歌的女人。很明显她是个女巫!
我要没收她的手杖!“
追寻者东倒西歪地走向那女人,她不屑地看着他。看着他笨手采脚地想要拿走那柄手杖。
“不行!‘名叫金月的女人冷冷地说着。”这是我的,你不可以拿走它。”“女巫!“追寻者发出不屑的哼声,”我是大神官,我可以拿走任何东西。“
他再次试着拿走那柄手杖。女人高大的护卫站起身来,“酋长的女儿说你不可以拿这辆手杖广他把大神宜用力的推开。
男人推得并不用力,但是却足够让醉倒的大神官完全失去平衡。他疯狂地挥舞着手臂,试图要稳住身体。大神宫向前冲了几步,却冲过了头,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圣袍,栽进熊熊的火焰中。
火焰突然之间冒了起来,传来皮肉烧焦的臭味。大神宫那令人血液冻结的惨叫声让全场的人都呆住了,他全身着火地站了起来,在酒店内四处狂奔!
坦尼斯和其他人都被这个意外吓得一动也不动。只有泰索何夫胆敢向前冲,试图想要帮助这个痛苦不堪的家伙。但是大神宫正无助地挥舞双手,试图想扑灭吞食身体和衣服上的火苗,矮小的坎德人似乎帮不上任何的忙。“接着!”老人一把抢过野蛮人手中的手杖,交给坎德人。“把他打倒,然后我们可以试着扑灭他身上的火焰。”
泰索何夫接过了手杖,用尽全力一挥,正中大神官的腹部。那个家伙立时倒地。
人群中传来了惊叹之声,泰索何夫紧抓着手杖,张大了嘴,呆视着眼前的奇景。
火焰立刻就被扑灭,这人的袍子看起来仍完整如新,皮肤看起来毫无损伤,他坐了起来,脸上有着敬畏和恐惧的神情。他看着双手和袍子,一点灼伤的痕迹都没有。衣服上连烟熏的痕迹都没有。
“这东西医好了他!”老人大声地宣称。“就是这柄手杖!
看!“泰索何夫看着手上的手杖。它是用蓝色的水晶制成的,而且正在闪耀着蓝色的光芒!
老人开始大喊,“叫守卫来!抓住这个家伙,抓住那两个野蛮人!还有他们的朋友!我看到这些人和这个骑士一起进来的!”他指着史东。
“什么?”坦尼斯跳了起来,“老家伙,你疯了吗?”
“快叫守卫来!”话已经开始传开,“你看到了吗?那把蓝色的水晶杖?我们终于找到了!现在他们会放过我们了。快通知守卫!”
大神官挣扎着站稳脚步,脸上神情大变。平原女人和她的伙伴站了起来,脸上充满着警觉和恐惧的神色。
“可恶的女巫!”韩德瑞克的声音愤怒的颤抖着。“你用邪恶的法术治疗我!
我要用火焰洗净我的肉身,你将接受火焰洗净你的灵魂!“话一说完,旁人还没来得及阻止他,他便把手伸进火焰之中!虽然表情痛苦不堪,但他却没有叫出声来。
接着,大神官捧着焦黑的手,脸上带着殉教的胜利神情,超过人群,走出了旅店。
“你们得赶快离开!”提卡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警告他们。“全镇的人都在找这支蓝色水晶杖!那些戴着斗篷的人警告大神官,如果他们知道有人藏匿那只水晶杖,他们就会摧毁索拉斯。镇民会把你们交给守卫的!”
“可是这把水晶杖不是我们的呀!”坦尼斯抗议说。他眼角看到那个老人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眨了眨眼,对坦尼斯笑了笑。
“你认为他们会相信吗?“提卡使劲地挥了挥手。”看那边!“坦尼斯环伺着四周,每个人都凶恶地盯着他们。有人紧抓着手上的酒杯,也有人把手放在剑柄上。底下传来的叫喊声让他的注意力转回到朋友身上。
“守卫已经来了。”提卡说。
坦尼斯立刻站了起来。“我们得从厨房逃走。”
“没错!”她点点头。“这些人一时之间还不会想到那里。但是你们得快,他们很快就可以完全包围这个地方。”
多年的分别并没有让这些朋友一起面对威胁的默契丧失。卡拉蒙已经戴上了闪亮的头盔,拔出剑,背上了背包,并且开始扶着弟弟站起来。
雷斯林抓起了手杖,开始离开位置。佛林特握着战斧,皱眉看着周遭旁观的人。
他们似乎都不愿贸然攻击这些全副武装的冒险者。只有史东冷静地继续喝着麦酒。
“史东!”坦尼斯紧张地说。“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逃走?”骑上看起来有点惊讶。“逃离这群乌合之众?”
“是的。”坦尼斯呆了一下,突然想起这个骑士的荣誉不允许他逃避任何的危险。他得想个办法说服他才行。“那个家伙是个狂热教徒,史东,他也许会把我们全绑在火柱上活活烧死!而且”,他突然想到:“我们还得保护这位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