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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便好。”
宁久微与阿娇相比,更加率性,想是不会似她这般进退维谷。
“你不要老是‘你师兄,你师兄’的,你可以叫他宦隐。咱都是自己人,不必那么生疏。”宁久微大大咧咧的坐下撑着下巴道,“其实阿娇你是个好皇后,你要是不愿意待在宫里就好了……”
宁久微笑眯眯的算计着,自己喜欢的人,哥哥说不定也会喜欢的。
上善城少主夫人……她觉得不比皇后这名头逊色。自己哥哥也不必那个忘恩负义朝三暮四三心二意薄情寡义的皇帝差了多少……
阿娇伸手拍了拍宁久微的额头:“算计什么呢?”
“额额……”宁久微仓忙回神,嘿嘿一笑,抱着粥碗开始喝。
阿娇也不细究。
饭后阿娇如约带着宁久微出去,也没有乘步辇,一行人就慢悠悠的往御花园逛。
“娘娘,您看那菊花开得真好。”青黛见阿娇情绪不错,心情自然就飞扬起来。
阿娇点头:“这菊着实不错,可以挖几株到祎锦宫种着。”
宁久微急了:“不是有桂花了么?还要菊花干嘛?”
阿娇侧目:“不就多种一种花吗?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宁久微愣住,挠挠后脑勺:“不知道,反正我就不喜欢菊花!”
“不喜欢便罢了。”阿娇喜欢桃花,对于菊花还是桂花什么的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一行人走到亭子里坐下,宁久微看了看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便也坐下了,撑着下巴道:“我哥哥很喜欢桂花。我也喜欢。”
阿娇看着这御花园一年四季不变的繁华,微眯着眼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桃花的,最喜欢的便是漪澜宫的那几树桃花。”
往事浮上心头,阿娇笑着道:“彻儿曾经在桃花盛开的时候给我读诗经,我有一枝桃木簪子是舅舅许婚后他在漪澜宫的桃树上砍下来亲手给我做的……”
少年的深情,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是那么清晰,只要回想起来,心脏都会传来一阵温情的跳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宁久微心底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笑吟吟的开口:“我哥哥叫上善醉柳,因为我哥哥出生那天父亲很开心,喝得酩酊大醉,然后睡在了湖边柳树下,清醒过来后看到的便是翠绿翠绿的柳叶儿,所以便起了这个名字。”
阿娇淡淡的听着,面色平静,不似有兴趣也不似厌烦。
宁久微也不管那么多,依旧絮絮叨叨的道:“哥哥比我长三岁,刚过及冠之年,哥哥的武艺医术都是得娘亲亲传,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被大家称为上善城第一高手和上善城第一公子。自从哥哥十五岁之后,就有各种各样的人上门想要和我们家结亲,可是哥哥一个都不喜欢,娘亲又不管哥哥,要他自己给自己选妻子……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像是青易,只比哥哥大半岁,孩子都三个了……父亲可心急了!”
青黛是听得迷迷糊糊,她知道宁久微的身份特殊,但是身在皇宫知道主子不说的便不要多嘴去问。所以一直便把宁久微当做朱砂一样看待。
可是如今宁久微说了这一大堆,她是云里雾里一句没懂。
阿娇挑眉:“久微你是要我给你哥哥做主,许配一个郡主什么的吗?”
“……”
阿娇看着宁久微一脸哀怨,不由得有些笑意了:“郡主外嫁也是件大事,即便是你哥哥也得亲自上京求亲才可。”
“你明知道不是的。”
阿娇轻笑:“那是什么?”
宁久微默了。
难道要她开口说,我是想把你弄出宫给我做嫂子。
对堂堂一国之母说这话是不是太大逆不道了,会不会杀头?会不会诛九族?
“如若不是当初我随手把李家小姐指给了景骅,说不定你和景骅也可成一段良缘。”阿娇笑着剥了一颗荔枝,面色沉静,但是眉宇间还是一抹化不开的阴郁。
宁久微手一抖,想了想景骅,惊恐道:“娘娘您知道奴婢心许师兄了的,谁会看得上景骅那个小屁孩?”
“景骅也不小吧?”
“我虚长两个月。”
“原来都是小屁孩。”阿娇弯着唇角,大眼里含着一丝迷惘。十七岁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一去不回头了。
自己都二十有五了,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颊,还是一如既往的光滑,只是不知道眼角有没有细纹了。
这边正聊着,涵易带着一个太医直面走过来。
宁久微连忙起身站好。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臣参见皇后娘娘。”
“起身吧。”阿娇冷淡的开口,刚才浅淡的挂在脸上的笑意瞬时便消失不见了。
涵易躬身站着:“禀娘娘,陛下吩咐奴才给娘娘带了一个太医过来瞧瞧身子。这位卢太医是专门调理女子小产后受损的身子。”
阿娇讥讽的看着涵易:“那便给本宫瞧瞧吧。”
卢太医起身走到亭子里给阿娇把脉,指尖一直都微微颤着,额际还有冷汗不断的滑落。
阿娇冷哼一声:“你怕什么?本宫还会吃了你不成!滚出去,本宫看着你便心烦。”
“是。”卢太医手忙脚乱的退出亭子跪着道,“回禀娘娘,娘娘的身子似是已经经过调理了,没有以前太医说得那般严重,若是好生调理,以后还是有做母亲的可能的。”
“是吗?”阿娇一愣,她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体被调理过,以前便是因为宁久微的药自己才有了那个孩子,如今……阿娇突然挥手砸了桌上装着荔枝的玉盘,红着眼道,“滚!先是玉绝香,后是红花!景彻当阿娇真心是打不垮的吗?滚回去告诉皇上,若是要孩子,卫婕妤很愿意给他生的,也很能生的不是?”
阿娇这副样子涵易也是第一次见到,以前的阿娇再跋扈胡闹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阴沉,这股子戾气……让人胆战心惊。
涵易赶忙跪下道:“娘娘息怒!卫婕妤的孩子再多也是庶子,将来的皇位早晚都得娘娘所出的皇子……”
阿娇大笑了两声:“这皇后之位日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涵易你说话可不要得罪了将来的后宫之主。”
涵易脸色一顿,道:“娘娘说笑了,陛下对娘娘情深意重,怎么会另立新后。”
“会不会不是你说了算的。”阿娇烦躁的挥手,“滚吧,快点滚,本宫不想见到任何和景彻有关的人。”
阿娇一旦生气,直呼景彻大名的时候多得是,可是涵易从没有从中听出今天的冷意。
涵易看了一眼卢太医才道:“娘娘失子,陛下也很痛心,也一直才彻查此事。娘娘不该怪罪陛下。”
“哈哈哈……本宫让你们滚你们没听见是吗?”阿娇大笑,头上的金步摇轻晃。
宁久微上前扶住阿娇的肩,手中的金针呼之欲出。
涵易叹了口气,连忙起身带着太医走了。
宁久微有些烦恼:“看来皇帝是真的要你给他生儿子,你的身体……”
“罢了,以后我便不服药了。”阿娇烦躁的揉着太阳穴,笑了一声道,“服药调理好了又如何?难道我还真的想要做母亲不成?”
“那怎么成?”宁久微着急的道,“你现在的身子不只是不能做母亲那么简单,若是不调理好日后年纪稍微一长便容易体弱多病。要不我去给皇帝下点不举的药?”
阿娇默了片刻:“久微,你是个姑娘家……”
“姑娘家咋了?”宁久微盘算着该怎么近景彻的身给他下药。
阿娇摇头:“随你去。不过那个卢太医以前似乎没在宫中见过……青黛你去打听一下。来了也好,不定宫中有多少人需要呢!”
“是。”青黛被阿娇刚才的样子吓得脸色发白。
宁久微看着涵易和卢太医远走的背影,微微蹙眉:“阿娇,皇帝似乎并没有对你忘情。”
阿娇抿唇:“你知道什么是情吗?”
她宁愿相信,景彻是因为不想输给她。
事实上,景彻也的确是因为不想输给她。
初秋的御花园,秋阳明媚,花香缭绕。来往的宫女裙裾轻妃,偶尔有飞鸟掠过。
这般的午后美好的人微眯了双眼。阿娇爱极了这明媚的阳光,透过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她似乎还可以看见当年小小的景彻发梢晶莹的水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傍晚时分,阿娇困倦的斜倚在贵妃榻上,正红的裙裾若隐若现的盖着洁白如玉的脚踝。双目轻阖,神色平静。
青黛匆匆跑进来,面色说不清是慌张还是喜悦,扑通一声跪下:“娘娘,冰云苑和思双阁都传来消息了。洛婉仪似乎已有三个月的身子了,而林静嫔倒是刚有孕不久。”
“三个月?”阿娇睁开眼,眸底聚敛这浓浓的怒气。
青黛身子一震,道:“冰云苑的玉绝香一直没有断过,但是洛婉仪似乎身子不大好,从进宫便一直在服用补药。”
阿娇摸了摸手指上冰冷华丽的指套,重新闭上眼:“你让人取一碗药回来给久微瞧瞧,再派人请卢太医去她们那看看。”
“是。”
青黛走后,阿娇也没有休息的心思了,起身光着脚走到窗边。
宁久微端着药进来时就看见阿娇这样子,傍晚时分外边起风了,有一点微凉:“阿娇,你这是又想生病不成?本来身子就不好,还这样光着脚在窗边吹风。”
阿娇闻言也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道:“不用管我,你出去吧。”
宁久微一愣,放下药道:“那你记得喝药。”
阿娇也没有应,又站了一会儿便转身朝阁楼上走去。
阁楼还是原来的样子,到处挂着的都是景彻的笔墨,书架上多是景彻喜欢的常看的书,柜子里锁着的是阿娇视若珍宝的景彻亲笔为她画的画像。
赤脚走在冰冷的木地板上,阿娇环视这以前她最喜欢的地方,心底的疼痛和悲凉突然如巨浪翻腾。为什么,就成了今天的局面?
她最爱的男人,害死了他们的孩子。
她今天也害死了她最爱的男人的亲生孩子,尽管那是他和别人的孩子。
阿娇走到书桌前,突然失控,把桌上的笔墨纸砚扫到地上,玉镇纸和砚台在地上砸到一起,各自破裂。
“啊啊啊啊啊!”阿娇抱着头尖叫,一如失去孩子的那时。
宁久微听到声响想要冲上楼去,却不想有一个人影先了自己一步。
她都不知道景彻什么时候出现在祎锦宫的。
景彻快步上楼,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那天阿娇那不管不顾充满恨意的耳光至今还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可是今天阿娇和那天同出一辙的失控让他的心揪得更紧。
上楼的时候,就看到阿娇头上的步摇已经被抓掉了,光着脚走在房间里,书桌上,书架上,全是一片狼藉。
上锁的柜子打不开,便拿了花瓶狠命的砸,却不曾想过,花瓶和上好的红木柜子谁更加结实一点,碎瓷飞溅。暗色的木地板上有液体肆意蔓延开来。
打不开柜子更是怒上心头,随手捞了花瓶便往墙上、书架上、地上砸,巨大的声响如同巨锤砸在心上。
痛,却说不出口。
阿娇一边砸一边抓着自己凌乱的发丝,在房间里焦躁的踱步。华丽的指套在额头脖子上划出道道血痕却不自知,放佛不点都不痛。
痛的,怎么会不痛。
她那么怕痛,怎么会感觉不到痛。
只是心底的痛更甚,她却找不到不痛的方法,如同找不到出口的小兽。
景彻刚上楼,一个花瓶就直直朝他面门上砸来。一个侧身躲开,不由得怒视着阿娇:“你这是在干什么?”
“干什么?”阿娇看着景彻喃喃的重复了一句,抓着头发,“我要干什么?”
景彻皱着眉头,走进阿娇想要抓住她。阿娇突然抬起头:“对了,我孩子没了,很痛。”
景彻心一痛,强烈的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伸手要拂开阿娇额前的乱发看着阿娇的眼睛,却不想阿娇突然回头,失神的道:“不对,不是这样的……是洛婉仪和林静嫔的孩子没了,是我干的……也很痛!还是很痛!”
阿娇焦躁迷茫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赤脚,地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碎瓷。
血迹蔓延着整个房间。
空气中,是桂花浓郁的香气,还有浅浅淡淡的血腥气息。
外面的宫灯已经点燃,阁楼里因为没人敢打扰阿娇,只有外面的灯光和月光照进来。阴森的光线映着满是狼藉和狼狈的阿娇。
景彻恼怒的拉住阿娇,就连胸前都有碎瓷划过的浅痕。
“云阿娇,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要折腾那些妃嫔便折腾了,甚至你弄死了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便也罢了。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是干什么?
“放开我!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