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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不知道,真是不巧!”──才怪!就是趁他不在的时候我才来找你的,不然哪能和你单独交谈?
方晓天边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边暗自窃笑。但苏若风也不是省油的灯,当然看得出他的不良企图,怎么说他都是「冷面罗刹鬼」的左右手吧?在那只窥视小白兔的大灰狼没有进一步行动之前,苏若风便抢先道:“方大哥,爹吩咐我将前几年的帐目拿去给他看,我先走一步,失陪了。如果你要等罗大哥的话就请到雪梅院等吧!”
出师未捷身先死。但方晓天偏偏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胡绞蛮缠的家伙,就算被拒绝几千次他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在这里等就好!”不怕你不回来!
怕就怕你跟过来,回不回来我是我的自由。苏若风暗自偷笑,但表面上却装出无可奈何的样子,道:“那,那随便你了。”
说完,他抱起一迭高出他头许多的账本就下楼去了。不想因为视线被遮挡,看不见后一级的梯级,突然一下子踏空,便连人带账本往一搂掉了下去。
唉,看来苏家的这两兄弟实在是太容易摔跤了。不过容易摔倒的人身边肯定有一位救他的人存在。苏若雪有罗煞,那苏若风自然是这位落雁门少主了。
但方晓天的运气就比罗煞差多了。当他以轻巧的身形在二楼跃下一楼的同时,伸手接住了下坠的苏若风。本来稳稳的接住他后,完美的英雄救美图就完成了,不想运气最近蛮差的他落地时不小心踩到掉在地上的一本账本,脚下一滑,整个人又飞了起来,完完全全地重新摔回地面。不过还算他是罗雁门的少主,落地的刹那间将自己的身体当垫被,让苏若风没有和地面有任何接触。
“方大哥,你没事吧?”见方晓天舍身救了自己,苏若风慌忙关切地扶起他。
“还好啦……”虽然苏若风没多重,但毕竟还是男人啊!一下子砸下来还真是不轻的。方晓天龇牙裂嘴地苦笑道:“都怪自己平时修行不够,练功时又老是偷懒,所以退步是理所当然的了……唉,不努力不行啊!”
看见他这般狼狈相,苏若风忍不住噗哧地笑了出声。
他的笑容真的很美!不似若雪的楚楚动人,亦不似花魁羞花的妩媚,有的,只是淳朴简洁的可爱……我这个阅女无数的情场浪子今次算是栽了,居然觉得只要再见到他这笑容,我就算再跌多少次都愿意……我算是陷进去了……
“方大哥?你怎么了?摔到头了吗?”见他愣楞地看着自己,苏若风有点慌了。
那位见风使舵的方少主又怎会错过这样一个机会呢?他马上就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捂着头呻吟道:“我的头……好昏……”
本性淳朴的苏若风又怎会料到他会欺骗自己,便慌张地抱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问道:“很疼吗?怎么办好啊……我去找大夫!”
“等等……”方晓天连忙扯住他意欲离开的身体,将自己整个人依在他的怀里,道:“我不就是大夫了吗?休息一下就好了……若风,能借你的身体挨一下吗?”
苏若风也不反抗,还将他反抱住,关切地问道:“你真的不用去看大夫?良医难自医啊!摔到头可是很严重的啊……”
“现在已经好多了!”方晓天尽量装出很虚弱的可怜样子,其实心中早就乐翻了。能在若风怀中享受他少男的青涩体香,哇……摔死也愿啊!
唉唉,想不到堂堂落雁门少主居然是这样的人……要是让暗自思慕他的少女们看见他这般色狼相,搞不好通通都去跳河自杀了。
“你们在干什么?”正在方晓天像在天堂享受般快乐逍遥时,不速之客回来了。
“方大哥刚才为了救我从楼上摔了下来,撞到头了。罗大哥?你不是要晚上才回来的吗?”苏若风奇怪地看着早归的罗煞。
“刺史大人还有要事要办,我也不便打搅大人的公务。倒是你怀里的那个家伙,死摊摊地在那里干什么?”罗煞凑近身看看像小猫般缩在若风怀了的方晓天,
可恶的罗煞!竟敢来搅和我的好事……要是被识破的话我要你好看!
就算方晓天如何好戏,也都是瞒不过火眼金睛的罗煞的了。果然,罗煞伸手一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自苏若风的怀里提了出来,然后对若风道:“若风,你不要被他骗了。这家伙的头比铁还硬三分,不可能摔坏的。”
“若风,你不要相信他,我真的摔伤头了!”方晓天慌忙解释。
苏若风看了他一眼,轻笑道:“摔坏头的人会那么精神吗?”
“啊!”方晓天这才发现自己的解释太有力了,反而不打自招。想再解释时苏若风已经捡起了地上散落的账本,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他绝尘而去的身影,方晓天不觉回头用怨恨的目光盯了罗煞一眼,抱怨道:“你干嘛这么早回来啊?”
“啊?”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怨恨的罗煞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这位最近古怪至极的朋友。
“什么?是他?”蓝袍面具人在废墟中惊讶着自己刚刚听到的属下报告。
“是的!”一个身穿夜行装的蒙面黑衣人肯定地回答,“教主,我敢肯定在背后搞鬼的是素绒坊的掌柜罗煞。表面上他是个普通商人,但其实他在私底上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人脉,连现任临安刺史司徒言都受他的指使。他和落雁门的少主方晓天是生死之交。蓝寺仁和被夺回的落雁门掌门令都是他暗中支使蓝彩蝶等江湖高手干的。”
“嗯……这个人的确不可忽视。如果不将其铲除,日后定成为我教称霸武林的障碍。”
“教主,派人去暗杀他吧?”
“哼!你是笨蛋吗?”
蓝袍人的突然勃然大怒吓得黑衣人混身瑟缩不已,不敢再声言。
“你根本是没有仔细查清楚他的底细!他的眼中散发精光,内敛极深,绝对是个武功高强的厉害人物。贸然去暗杀他的话,成功便好,不成功的话便会打草惊蛇,祸害无穷!”
“是是……教主大人教训得是……”
蓝袍人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下去吧,这只猎物由我自己来捉。”
自面具之后,那双鬼魅的眼睛散发出更阴险的光芒……
最近罗煞是怎么了?总觉得怪怪的……但是他没有躲着我,也没有对我不理不睬,和平时没有什么分别。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总觉得有些不妥的……到底是什么呢?我又说不上来……
想问一下若风,他最近又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方晓天又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鬼样子,爱理不理的,气死人了!
是不是罗煞他气我最近老是跟玉翠在一起,而忽视了他呢?不会啊,是他自己主张我多去接近她的,还给很多很好的建议让我们到处去玩,应该不是这个原因啊……
苏若雪边走向青松院边苦思冥想着最近罗煞反常的表现,但怎么也想不出头绪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青松院院门口。
突然一声大吼自院内传出来,吓了沈思默想中的苏若雪一跳。仔细听来,原来是罗煞的声音:“若风,我说多少次了?不要因为别人的随意几句话改变自己的主意!就算要改也该综合各方面的意见,不可以随随便便就改变自己认为最好的方案。难道我以前说的你都没记住吗?”
走进去,看见的是罗煞正铁青着脸训着站在他面前的苏若风。
“我、我知道了。”苏若风大概从来没有被这么严重地责难过,眼睛都湿润了。
“罗煞,你不要这么凶好不好?”苏若雪看不过眼了,出声阻挠他继续责骂自己的弟弟。
见苏若雪来了,罗煞也不便继续训责苏若风了,便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匆匆离去。
“若风,你还好吧?”苏若雪连忙过去安慰若风。
苏若风点点头,揉揉有点红的眼睛,道:“嗯,没有事。只不过从来没见过罗大哥生那么大的气,所以才……让大哥见笑了!”
“唉,我也不知道罗煞最近是怎么了。对我是毕恭毕敬的,一点亲密的动作都没有。虽然还在我身边,但感觉都好象很远的样子。我正想来问问你他到底是不是因为工作太忙了,所以才会这样……”
“我想不是吧……”若风想了一下,道:“以前刚在二,三哥手里接过生意,要将苏家重整旗鼓时比现在还要忙,罗大哥都没有现在这么烦躁。现在虽然是有几笔大生意要谈,也都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所以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才对啊!”
“这样吗?唉……我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为什么。”苏若雪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问问罗大哥?”苏若风建言道。
“他会答才怪!就算答了,还不是些推托之辞,信不过的。”
“那问问方大哥吧!他是罗大哥的好朋友,一定知道些什么的!”
苏若雪耸耸肩,摇摇头,道:“最近啊,连方晓天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以前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见到他,但最近半个月都没见他在我们家走动。真是奇怪!”
“这样啊……”苏若风若有所思地看着地面。
“对了,刚才你做了什么让罗煞发那么大的火啊?”
“唉,其实都怪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我跟苏州的丝绸商谈妥了一笔大生意,本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昨天王世伯说苏州的丝绸最近混进了假货,劝我不要进那么多的货。所以我就跟那丝绸商商量减量进货。不料那个丝绸商认为我没有诚意,将所有的丝绸以较低的价格卖给了另一家绸缎庄。罗大哥知道了,就说我没有主见,不够果断,做事疑神疑鬼的没有大将之风……”
“难怪啦……若风,你不要怪罗煞啊!他其实是对你抱有很高的期望,一直想将你训练成苏家的掌事,好继承父亲的生意,所以才会这么对你的。”
苏若风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我知道罗大哥是为我好才会严格要求我的。我会继续努力的,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另一家丝绸店,好补充素绒坊的丝绸空缺。”
“好好干啊!”两兄弟相视一笑,彼此心中互相勉励。
“我觉得最近好象有点不妥。”罗煞玩味着手中晶莹透亮的空酒杯,满怀疑惑地说。
“嗯?”看着疑惑不已的友人,方晓天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最近和苏家有大生意来往的商户都忽然跟我们断绝来往,但订单却没有减少,太奇怪了。”
“这么说,有人在背后捣鬼?”
“可以这么说。所以我来问你,你还没查出谁是你们落雁门的叛徒吗?”
方晓天叹了口气,道:“那家伙隐藏得太好了,我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线索……又不能公开,否则会弄致人心惶惶,反而不妙。”
“那么说,邀月教恐怕已经知道我在帮你的事了。所以现在开始对付我了。”罗煞眉头一皱,“这样不行,会将若雪他们卷入危险中的。”
“那你就暂时不要和我们落雁门有任何交集,而且我也装做和你断绝关系,以免若雪和若风陷入危机。我还是有能力辅助父亲抵挡邀月教的攻击,你不用为我担心。”
“嗯,也只好这样了。”罗煞用信任的眼神看了看方晓天,又道:“不行时不要硬撑,就算没有苏家的力量,我还有其它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方法。”
“哼!我就那么不济么?”方晓天倒给罗煞一杯酒,然后拿起自己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杯,笑道:
“放心,我还应付得来!”
“叮!”的一声清脆的酒杯碰撞后,两人将酒一饮而尽后散去。
第七章
夕阳向大地撒播金光时,苏若雪终于在寻遍苏家各个角落后,在马棚找到了罗煞。
大冷天的,罗煞居然打着赤膊为狮马洗身。苏若雪见已经找到本人了,也就不急着过去了,便离远看着他。
只见罗煞将上衣脱到腰际扎紧,赤着上身拿着一把洗马的刷子浸湿了后用力地洗刷着狮马的身体。而狮马亦很合作地定住身体让罗煞更仔细地洗干净牠。
在夕阳的照射下,狮马膘肥体壮地完美身体闪着牠特有的金光,四溅的水花也染上了绚丽的色彩,像从马身上掉下来的碎金散银。而在一旁的罗煞也毫不逊色,虽然苏若雪只能看到他的后背,但宽阔彪悍的后背看起来如此可靠和安全,有几道已经不太明显的伤疤,像勋章般见证着主人的强悍勇猛。
好美……那种野性的壮美,非笔墨能形容。
马大概也洗刷完了,罗煞收起了马刷和木桶。狮马也知道完成任务了,也许觉得身上的水滴很碍事吧,牠从头到身地突然猛烈抖动,使水滴四处飞溅。它是摆脱了残余的水滴没错,但一旁的罗煞就没那么好运了,他被它溅了一身的水不说,衣服也弄得湿漉漉的。
他一定会大发雷霆的!苏若雪心想。
“啊呀,你……哈哈哈……”意料之外的,罗煞却豪迈地大笑起来。那发自胸腔的自然笑声,是连若雪也不曾听过的。
见主人如此快乐,狮马也欢快地嘶鸣起来。一人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