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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文中‘珏哥’所念的范成大的那首诗,貌似曾出现在中学课本上,但就算会背了,又怎知道他底下的意思?
其实连执笔者的我也是新近经过“研究”才彻底明白的,而那种弄懂的感觉,很爽快,很微妙,大概跟一种叫做“传承”的东西有关。。
心里的感觉也是很微妙的,写出来,也当是一种纪念,一种铭刻吧,不然,随着时光的流逝,真的,就都全忘记了。
且说咱们英明神武的某男主角在打谷场上转圈儿……这种情形,若是被某些知情人看到,十个里头,怕是会惊死五对儿。。
这当儿若是宝嫃再挥舞小鞭子,那就是……哈,哈哈……无辜地望天
新晴野望王维
新晴原野旷。极目无氛垢。
郭门临渡头。村树连溪口。
白水明田外。碧峰出山后。
农月无闲人。倾家事南亩。
17、解甲:言入黄花川
两人回了家,男人自去井口上打了水,见那木桶里头井水清冽,便舀了一瓢胡乱喝了几口,擦擦唇边的水珠,只觉得格外甘甜。
方才出了一身汗,太阳底下身上有些不舒服,他便欲脱了上衫擦洗一番,猛然间想到此刻身在何处,就又停了手,四处一张望,便有了计较,单手提着满满一桶水,往后而去。
且说宝嫃先头被连婆子叫去厨下忙,心里记着自家夫君,出来时候见院子里头没人,刚要回屋看看,就又被连婆子叫回去,指指点点,说个不停,她不肯插手,却偏爱指使着宝嫃。
宝嫃漫不经心听着婆子说,连婆子挑剔了会儿,便道:“这三个菜大概也够了,这么热的天,你再去菜园子看看,摘几根胡瓜凉拌一拌,吃着爽快。”
宝嫃也答应了,看看锅灶上冒了热气,就起身往围裙上擦擦手,往后院去。
连家的这屋子不算太大,但院子极大,后面也有一大块儿空地,虽然比前头要小些,但也够了,种着些胡瓜,茄子,小葱,扁豆之类的菜蔬。
宝嫃想快些摘了胡瓜,就去看看连世珏,谁知道刚进院子,就见眼前的胡瓜架子旁边,男人赤裸着上身,正单手舀了一瓢水浇在肩头,水滴在那结实的肌肉上飞溅开去,阳光下晶莹发光,煞是好看。
宝嫃呆了呆,而后惊喜交加叫道:“夫君,原来你在这里!”喜不自禁地就跑过来。
男人一怔,停了手回看,视线相对瞬间,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便又转回身去。
他脱了上衫,下面的裤儿松松地系在腰下,那身形便极为清晰了,肩膀宽而壮硕,越往下,却越收了起来,腰身极长,斜斜地一道优美的弧线。
宝嫃几乎忍不住“哇”了出声,待能出声了,却只道:“夫君,水太凉了,你怎么不叫我给你烧点热水?”
男人把手中的半面瓢扔在木桶中,声音有些低:“正好,不用热的。”又问,“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宝嫃道:“我摘两根胡瓜。”说着,就急忙往旁边的胡瓜架子旁去,从架子上找寻长成的瓜儿。
胡瓜绿叶黄花,嫩嫩的小黄花随风微微颤动,宝嫃看了会儿,道:“这个好!”探身去摘,一时之间花面人面交相融。
男人看了一眼,急忙收回视线,又舀了一瓢水,欲动不动之间,忽然间肩膀上被柔软的小手擦过。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这次第却差点儿惊跳出去,急忙转头,却见宝嫃手中捏这个极嫩小的胡瓜,只有指头粗,低低道:“夫君……”胡瓜往前一探,几乎探到他的唇边。
男人垂眸,看那胡瓜上生着尖尖小刺,碧绿可爱,这才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吃,略一犹豫,便张口咬了口,脆生生的胡瓜被咬开,唇齿之间散开一种青嫩难言的滋味。
宝嫃抿着嘴笑,把剩下的往前一松,男人看她一眼,顺从地又吃了两口,便将小小的一根胡瓜吃尽了。
宝嫃又小声道:“别给婆婆说……我先去啦。”围裙上兜着两根刚摘下来的胡瓜,转身出院子去了。
男人目送宝嫃离开,突出的喉结上下一动,唇齿间还有胡瓜青涩的余味,他伸手,在唇上摸了摸,忽然之间又触电般甩开手。
将瓢也放下,男人把水桶提起来,往颈下一倒,剩下的半桶冰凉井水从他结实的胸口飞溅流落。
男人收拾好了后,便到了前屋,却见堂屋里头,桌子上饭菜都摆布整齐,连家二老都坐定了,却不见宝嫃的影子。
男人神色微变,便往外看。
两老见他出来,正欲动筷子,见他不动,连婆子就道:“儿啊,先吃吧,宝嫃去打谷场上摊麦子去了。”
男人闻言双眉一皱,连老头道:“先吃吧先吃吧,等会儿她回来吃就行了。”
男人也不理会,淡声道:“你们吃吧。”迈步就出了门。
连婆子大惊,急忙道:“世珏,世珏?你不会是要去打谷场吧……别去了,宝嫃也快回来了,你这样去,留神两下走岔了路!”
男人不吱声,迈步出了堂屋,放眼一看,院子里空荡荡地,只有那只母鸡趴在墙角边儿,似在乘凉。
身后堂屋内,连老头很不高兴:“你看你看,这是什么儿子?把个婆娘宝贝的什么似的,饭也不吃了!”
连婆子道:“你少说两句吧,左右儿子是回来了,又没缺胳膊断腿……就是脾气略微冷淡了些,已经是祖宗保佑了,你可不知道,世珏一回来,全村哪一家不嫉妒的眼红!”
连老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你看,爹娘也不叫一声。”
连婆子冷笑道:“你的好儿子,什么时候还赶着叫爹娘来着?先前没去当兵,也是隔三岔五就不在家,还指望他叫你呢,……你就知足些吧。”
连老头唉声叹气:“算啦……不过,说起来,世珏年纪不小了,你看世誉家的,连梓满地乱跑了,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抱上亲孙子。”
连婆子说道:“别提连梓……真真是烦,昨儿咱们家请客,只叫世誉一个人来,末了倒好,他家的跟连梓一块儿来了,瞧那小子吃的……真把我给活活气死。”
“你看,我说着咱们家的亲孙子,你提他做什么。”
连婆子得意道:“世珏这体格,只要圆了房,要生多少没有?就是宝嫃,那身子不像是能生的,哼,从前我就看不惯她……等我先问问她圆房了没吧。”
连老头点头:“赶紧问问,不行的话咱们得另做打算了。”
两个老的心念想通,彼此对视一眼,就又看门口的连世珏。
连世珏站在门口,本是要去找宝嫃的,又怕真个两下里走岔路。
他的耳力极佳,这一停的功夫,已将两老的对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顿时联想起上午时候那些蹲着墙根晒太阳的老家伙所说的。
他心里不悦,正要往外再走几步,却见有个熟悉的人影从前路而来,却是连世誉。
连世誉低着头,也皱着眉,脸上有一种奇异的神情,似笑非笑,似得意又似……很是古怪。
快经过连家门口的时候,才看到连世珏,顿时换了一副笑模样:“世珏哥啊,怎么不吃饭站在这里晒日头?”
连世珏看看他身后路,问道:“你从哪里来?”
连世誉顿了顿,才道:“啊……方才有事去串了个门……世珏哥吃过了?”
连世珏才道:“没。”
连世誉笑道:“我也是,饿得不行了,那我就先回家去了。”他也不跟连世珏寒暄,三言两语说罢,就快步离开了。
连世珏扫了一眼连世誉的背影,才转过头来,眼神微变,正要迈步往连世誉方才走来的路去,忽然见到宝嫃的身影,从前头拐了过来。
男人一看,顿时安了心,便没再动步,只是望着宝嫃。
却见宝嫃低着头,无精打采地走着,不似先前跟着他时候般雀跃欢快,倒好像在想什么事儿。
男人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却也不出声。
宝嫃一直走到门口,才停了一下,转身刚要迈步进门,谁知一抬头,猛可里看到男人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顿时吓了一跳,竟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及时将她的手挽住:“想什么呢?”
“没有,没有没有!”宝嫃的眼睛瞪得大大地,慌忙矢口否认。
男人却始终盯着她的眼睛:“方才跟连世誉碰面了吗?”
宝嫃嘴巴张开:“你怎么知道?”忽然间又红了脸,“没有没有……没有的夫君。”
男人双眉皱着,目光沉沉,正要再说,却听得屋内连老头狠狠地咳嗽了声,而后连婆子尖锐的声音叫道:“回来了吗?那还不赶紧进来吃饭?都快等的饿死了!”
宝嫃听了,慌道:“夫君,你还没吃饭?在……等我?”
男人打量了她片刻,终于道:“先吃饭吧。”宝嫃见他不回答,可也没有再追问她,就松了口气,只是心里仍旧有些不大安稳。
宝嫃急忙洗了手,上桌吃饭,几乎不敢看连家二老阴沉的脸,只是垂着头吃馒头喝米汤,菜也不夹一口,只不过碗里时不时地多块肉,——却是“夫君”夹给她的。
宝嫃望着碗里的菜,也不敢看身边的人,只是想着方才的事,只觉得鼻子发酸,便越发不敢抬头,只是也有些纳闷,不安地想:“为什么夫君知道我见过世誉兄弟呢。”
原来先前宝嫃到了打谷场上,看看场地果真被晒得极干,散发着热气儿,她便急忙把堆在一起的麦子摊开来。
宝嫃忙活了好一阵,正快忙完了,身边儿却多了个人,笑道:“小嫂子,怎么一个人忙活呢?”
宝嫃回头,却见是连世誉,便擦了擦汗,道:“是世誉兄弟啊。”
连世誉帮她把剩下的麦子都摊满了场地,又道:“我哥哥回来了,怎么还舍得让小嫂子做这些活儿?”
宝嫃道:“不是他叫做的。”
连世誉便笑:“定然是大娘让做的,不过……大娘也不体恤嫂子的,哥哥好不容易回来了,小别胜新婚啊,哥哥那体格,得把嫂子好一顿折腾吧?”
宝嫃虽不晓得男女间的详细事体,却也听出这话有几分不对,就红了脸,别过头去。
连世誉望着她红红的脸儿上带汗,越发显得人比花娇,便又道:“嫂子怎不说话?莫不是我说对了?”
“我……我得回去啦。”宝嫃垂着头要走。
连世誉却将她微微拦住,低低道:“嫂子别走,也别恼,我是为了你着想的……哥哥原本就是个风流人儿,又苦熬了三年兵役,俗话说,当兵三年,见了母猪都觉得亲,何况是嫂子这样的人物……这还不得可着劲儿地疼么……”
“二兄弟!”宝嫃的脸红的不行,慌乱道,“不要乱说,才没有!”
连世誉一听:“没有?”
宝嫃急着说漏了嘴,心里羞恼,埋着头要走,连世誉却道:“嫂子你说真的,真个儿没有?”
宝嫃哪里肯跟他说这些,连世誉打量着她的神色,又想到先前打量着她的身段儿举止,便有几分喜色,旋即道:“嫂子,不是我说,若真没有……你要可留点神啊。”
宝嫃听他这话古怪,便看他一眼:“什么?”
连世誉凑过来,道:“嫂子也知道哥哥的为人……也该知道他的老相好今儿回来了吧?连爱娇没嫁之前,就跟哥哥眉来眼去的,倘若哥哥真的没跟嫂子……这可不正常,嫂子可要留神,别是哥哥偷偷地跟别人好了……”
“你瞎说!”宝嫃恼了,皱着眉瞪着连世誉。
连世誉道:“反正我是为了嫂子你好……若不信,也罢了,只不过嫂子还得开恩,这话别跟哥哥说,不然,哥哥要恼我的。”他说着,笑嘻嘻看了眼宝嫃,神情里有几分窃喜。
18、解甲:每逐青溪水
吃过了晌午饭,宝嫃照例收拾了饭桌,打扫了堂下,又去厨房洗刷了碗筷,将所有都整理妥当了,才出来打了盆水,将手脸都洗净。
宝嫃正要回屋,却被连婆子叫住,婆子将她拉到屋檐底下,避开了她那屋,宝嫃见她一脸“鬼祟”,无端就有些心慌:“婆婆,啥事?”
连婆子压低了声音,道:“宝嫃,你丈夫回来也有两天了,他待你咋样?”
宝嫃道:“婆婆,珏哥对我很好。”
连婆子瞅着她:“你没闹明白,我是说……他有没有跟你行房?”
宝嫃心一跳,就有点呆,连婆子看着她,真是越看越不顺眼:“怎么了?你可别说他没碰过你啊?哪个男人苦熬了三年,见个婆娘不如狼似虎地?到底是怎么样了?”
宝嫃心慌意乱,搓了搓手,含糊道:“婆婆,夫君对我很好的……”
“那就是行房了?”
宝嫃张了张嘴,结结巴巴道:“啊……啊,是啊。”
连婆子脸上才露出一星笑模样,又撇嘴道:“我看也是,瞧世珏这两日把你护的什么似的!既然这样儿,那就再等等看吧,不过,世珏他才回来,你也别尽着缠熬他……知道吗?”
宝嫃红着脸:“知道了,婆婆。”
连婆子说完了,便打了个哈欠:“晌午头好歇息下了。”甩着手入房内去了。
宝嫃孤零零站在檐下,想一想连婆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