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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宝嫃心里想:“夫君多半时候是好的,不过……有时候……就有点坏。”
比如现在,逼着她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若是给人看到,她一定会被骂死了去吧……就算是没给人看到,她心里也实在是过不去,毕竟这样很奇怪啊。
两人回到家后,老姜他们还在忙碌,宝嫃不敢看人,被凤玄半抱着,深深低着头红着脸进了屋,虽然当时树林里没有人,路上也没有人,不过宝嫃还是觉得,会有人知道……她跟夫君在野外里……做那种事。
宝嫃钻入房内,不敢出来,凤玄知道她害羞,这人一路上脸上的红晕就没退过,看的他却越发心动,恨不得就在马上再来一遭。
宝嫃一直躲到晚间,听外头老姜跟众人都走了,她才敢露面。
凤玄看着她,不免就笑,宝嫃瞧着他那意味深长地笑,握着拳头在他胸口敲了两下:“坏夫君,以后不许这样了。”
凤玄在她嘴上长吻一下:“娘子不喜欢吗?”
“不喜欢!”宝嫃干净利落地回答,红着脸,把头扭过去不看他。
凤玄瞧着她:“那娘子觉得不舒服吗?”
宝嫃张了张嘴:“坏夫君,坏夫君!”跺了跺脚又跑到屋里去了。
凤玄哈哈大笑,把院子内稍微收拾了一下,同宝嫃招呼了声,便去湖边沐浴。
宝嫃听外头没了动静,才又出来,摸摸脸,仍旧滚烫,赶紧地打了水把脸洗洗,在院门口一张望,看到凤玄在湖畔。
宝嫃望着他那魁梧健硕的身形,想到两人林中的荒唐,又有些身上发热腿儿发软,赶紧回来,匆匆地用凉水把身子擦洗了一番,又换了衣裳。
宝嫃趁着天还没黑透,把菜种子种下,怕鸡来啄种子吃,就把鸡捉起来放在笼子里。
晚间吃饭的时候,宝嫃就想起宝如跟她说过的事,她自己没什么主意,就把事情跟凤玄说了一遍,凤玄听了,便笑。
宝嫃道:“夫君,你笑什么?”
凤玄道:“你妹子那个性子,倒好像是能伺候了那县太爷的。”
宝嫃不太明白:“夫君,你是说同意让宝如去县衙吗?”
凤玄斟酌了一番,若是说让宝嫃去,他是万万不肯答应的,不过宝如那个丫头性子强,不是个会吃亏的,何况赵瑜算起来也不是个坏的,让她去倒也无妨,关键是宝如若去了,赵瑜那厮就不会心心念念惦记宝嫃了。
凤玄便道:“正经干活而已,不是不能去的。”
宝嫃“哦”了声:“宝如很想去,不过爹娘不答应,既然这样,明儿我跟他们说说。”
凤玄笑道:“去说吧。”
次日两人便又起了个大早,天不亮就开始赶路去李家庄,人到了李家门口,太阳才冒头,门口上已经聚集了好些人,十分热闹,见了凤玄同宝嫃来,纷纷热情招呼。
又过了一刻钟,等到了吉时,李家的两老在正间里点了香烛,奉了贡品,毕恭毕敬拜了神明。
便又有人把挂鞭炮吊在那正中的大梁上,点燃了,鞭炮劈里啪啦响中,在架子上站着的七八个男人们开始使力,把大梁往上拉,这其中,又有个资历深的泥瓦匠,拿着一筐子五六个细面儿饽饽,雪白的,头上都点着红点儿,并一些铜钱,嘴里朗声说着吉祥话:“今日天睛来上梁,主东修的好华堂,华堂修在龙口上……”
在鞭炮声里,把饽饽跟铜钱洒向四方,寓意吉庆。
那些乡民早就听说李家今日上梁,都在屋子周围围得水泄不通,更有许多小娃娃,拍着巴掌等候,大人小孩儿一块长长短短地不停吆喝,闹出诸多动静,好让那老泥瓦匠把香饽饽跟钱扔向自己。
泥瓦匠坐在屋梁上,看哪里最热闹,那手臂一抡,饽饽就嗖地飞向人群,人群就好像洪水摇摆一样冲向那饽饽,有手快的先抢到了,哈哈地笑得合不拢嘴。
其他没抢到的,就等下一次。
凤玄站在人群之外,望着这朴实的吉庆热闹,欣喜之余,双眸竟有些微微地酸楚之意。先前他人在高位上,哪里知道民间是什么风景,有些怎样的情形,更是连想都想不到,如今定定然地在这尘世踏实的热闹中看着,心中百感交集。
“上一步一品当朝!上二步双凤朝阳!上三步三元及第!上四步四季发财……”那负责撒饽饽的泥瓦匠是领队的,开始起屋子就在李家干活,自然也认得凤玄。
他知道他是李家的娇客,扔到最后,看到簸箕里头还有一个带花儿的香饽饽,他一笑:“十步上得全,荣华富贵万万年!”念完了词儿,手臂一挥,那饽饽向着凤玄的方向就飞了过去。
凤玄定定看了会儿,便去找宝嫃,却见她跟宝如站在一块儿,也正拍手,闹出些响动,似乎想要抢那饽饽的。
凤玄看着她那样笑的模样,两个酒窝深深地,双眸弯弯,格外喜庆娇憨。
凤玄正看得出神,忽然见一物冲自己飞来,他也不动,不慌不忙地抬手一握,当空将个饽饽准准地握住了。动作干净利落而帅气。
那泥瓦匠见凤玄本来似个发呆的样子,还有些担心,见状大为高兴,也忍不住叫了声好儿。
周围围观的人群见了,也都哈哈大笑,开始四散,有几个小娃娃没捞到饽饽吃,就围着凤玄,眼巴巴瞅着,有些大胆地,就呆呆地拉凤玄的衣襟。
凤玄低头,看自己手中握着的是个白面的馒头,做得很可爱,顶上点着红点儿,边上还镶嵌着两朵红色面花,花儿竟做得挺精致,带着绿色的面叶子。
这功夫,宝嫃分开人群也过来,欢喜道:“夫君!你抢到饽饽啦!”
凤玄拉住她的手,把那馒头放在她手里:“给你。”
宝嫃一怔,那些小娃娃纷纷地就叫:“要吃要吃……”
宝嫃见他们馋得眼巴巴地,就看凤玄,凤玄知道她的意思,就笑着点头。
宝嫃把那馒头掰开,每个娃娃分了些,又把那两朵漂亮的面花给了个缩在后面的小女娃,几个小孩儿兴高采烈地走了。
在李家吃了酒席,凤玄同宝嫃又呆了会儿,便往家里返,李家的屋子是盖起来了,他们家里头的厢房也已经弄得差不多,眼看也只差个屋顶,估计还有一日就能完工。
凤玄在家呆了两天,第三日一大早他便起身,先叮嘱了宝嫃一番,今儿老姜会带人来把厢房屋梁安好,还会把大门装上,一些事体昨儿他都跟老姜说过,因此他也不怎地担心,让宝嫃自己多留意,他便去牵了马,直奔县城而去。
而就在凤玄在家乐呵的时候,在乐阳县衙,这两天赵瑜过得有惊无险,非但有惊无险,反而有一宗桃花运,只不过这桃花乃是烂桃花。
57、于飞:少无适俗韵
自打赵瑜来此,王捕头等人虽然不把这个面嫩的县官放在眼里,但一路到现在,王捕头的设计没得逞,反而把自己弄成了通缉要犯。
王捕头是乐阳县三大恶之一,他暗中同其他两个颇有勾结,如今他被凤玄使反间计,弄得跟东山贼匪反目不合,剩下的当地大户杜家,也开始感觉略有不安。
正巧那日宝嫃同姜娘子等上县城,同杜家千金生了过节,那杜家千金不是吃素的,从小骄横跋扈地养大,哪里肯吃这个亏,就叫人四处捉拿宝嫃大妞三人。
谁知道人刚捉到,就遇到赵瑜这个拦路虎。当时杜家千金急急到场,本想看好戏,谁知道却看到了赵瑜。
她心里是一片烈焰,在看到赵瑜那俊秀脸儿的时候却化作了满腹柔情。
赵瑜当时全身心扑在宝嫃身上,顺便还得应付着大妞,自然留意不到在一边儿望着他含情脉脉地杜家千金。
谁知这杜小姐情苗暗种,神不守舍地回府,谁也不想,只把赵瑜想了个彻头彻尾,念着他那风流的眉眼,笔挺的鼻子,正义凛然斥责家奴时候的风姿,对那几个民妇说话时候的温柔款款……杜小姐晚间辗转反侧,难以安眠,春心泛滥的一塌糊涂。
杜小姐苦苦相思了两日,杜家也正为了王捕头被通缉之事头疼,要知道姓王的知道许多他们杜家的龌龊内幕,倘若真个儿被捉住了,万一他供出一些不堪之事,那就不太妙了。
杜小姐听自己娘亲说了这宗担忧,却笑了起来。
她娘不解,便问:“你爹正愁眉不展不知怎么办好,兰芳你笑什么?”
杜小姐便道:“娘,不是我说,爹他们开始的时候做的有点太过分了,看人家初来乍到的,长的又俊又面嫩,就想欺负人家,却没想到人家是个硬茬儿,这下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不过姓王的不过是一条会咬人的狗,趁着现在县衙没捉到他,找个法儿弄死了也就罢了,至于那县太爷……”
她娘听得一愣一愣的:“那县太爷怎么了?”
杜小姐说到这里,却买了个关子,只转弯抹角说:“他是个年轻的后生,恐怕还没娶亲吧……女儿想,倘若他跟谁家的闺女结了亲,那么,他自然就是自己人,也要护着自己的岳丈了,娘你说是吗?”
她娘倒也不笨,看着杜小姐那神情,恍然大悟地笑道:“我心思怎么你忽然间说起这个来,敢情兰芳你是看上了那个县太爷了?”
杜小姐笑道:“我看不看上他另说,娘你只说女儿的这个法子好不好使?”
杜夫人也笑:“好使好使,我看以咱们的家世,兰芳你的品貌,倒是行得通,我这就去跟你爹商议商议。”
杜家的人一合计,第二日便雷厉风行地开始行动了,派了个能说会道的媒婆,往县衙走了一趟。
赵瑜一听是杜家派来说亲的,着实意外,那媒婆口若悬河呱呱地在堂内说了一通,端起茶杯喝了口:“大老爷您觉得怎么样?”
赵瑜正暗自庆幸自己距离她远,没被那满天乱飞的唾沫星子溅到,闻言就说道:“本县初来乍到,想先做好分内之事,何况这些婚姻大事,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行,因此本县不能做主。”
媒婆道:“大老爷您是一方父母官,您说的话也等同父母之命了,何况那杜小姐生得国色天香,是咱们这乐阳县里数一数二的美人儿!一朵花儿似的,没有什么人能比她好看!杜家又是大户人家,几辈子也吃用不完的金山银山呢,同大老爷您可是绝配!前世修来的缘分……”
赵瑜对其他都还可省略,唯独听到那个“国色天香数一数二的美人儿”还“一朵花儿似的”,眼前没来由地就出现宝嫃的脸,他心头一动,就道:“真的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媒婆一听,笑容僵了僵,暗中就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县太爷看来像是个面嫩的后生,谁知道却是个色鬼。
但她们是最擅长顺杆往上爬的,当然要投其所好,当下越发滔滔不绝,把个杜兰芳夸奖的天上有地下无,简直是七仙女投胎,嫦娥转世,世上没有女人能比得上,就不好意思直接说皇后娘娘也没她漂亮了。
这当媒婆的口才必然一流,嗓音洪亮,绘声绘色,赵瑜听的耳朵嗡嗡响,半晌揉了揉耳,道:“这个……本县光是想象,也的确是想象不出究竟是何等美人的……何况这事也急不得,就再议,再议。”
这媒婆耗了半天口水,悻悻地喝足一盏茶,也不敢露出什么恼色,仍旧好言好语地说了一番,才告辞而去。
无惊无险过了一日,第二天,赵瑜正听衙差回报,在城外发现了王守善的踪迹,他正在斟酌,思谋着是不是要去请凤玄。却听外头有人求见。
赵瑜整理了一番衣衫,便出来,谁知道一进中堂,就看到眼前有个身着淡黄衫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站着,那身段倒是极曼妙的。
赵瑜一挑眉:“这是……”
旁边赵忠站着,只觉得一股香气冲过来,弄得鼻子发痒,他伸手挖挖鼻孔,大大咧咧道:“老爷,这位是杜府的千金。”
赵瑜对他的动作大为不满,便转开目光看那女子:“是杜小姐吗?”
那女子才缓缓转过身来,原来她手中持着一柄绢扇,半遮面地站着。一双眼睛倒生得挺美,垂眸温声道:“杜兰芳见过县太爷。”款款下拜。
赵瑜见她表现的有些“知书达理”,倒是颇为满意,就一点头:“杜小姐请起。”
杜兰芳起身,遮着脸的绢扇便慢慢撤了下来,赵瑜仔细一看,见她长得倒是中上之姿,倘若没有那媒婆一番天花乱坠的,也算是个美人,但人在眼前,却也没什么惊艳之感。——自然,这也是因为赵瑜在京城内眠花宿柳地,见识了太多美人之故。
赵瑜看了一眼杜兰芳,忽然双眼一亮:“你……”
杜兰芳见他目光直勾勾地,心中窃喜:“县太爷有何训示?”
赵瑜走到她身旁,上上下下目不转睛地将她打量。
杜兰芳见他这样露骨地,不由娇羞回身,心里却砰砰乱跳,恨不得赵瑜一把就把她抱住了做一团儿才好。
谁知赵瑜看了片刻,忽然道:“果然是,我记起来了。”
“县老爷说什么?”杜兰芳惊讶地问。
赵瑜望着她身上那淡黄衫子,这衫子的袖口领口都绣着极别致的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