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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莉见我就怕,出了谢家晖的事后更胜一筹,脸色一白:“张…张祁…”
我笑着和她说:“这么迟了女孩子走夜路危险,还是打的回学校吧。”我不由分说拉她到马路拦了辆的,塞给司机50块钱:“送她回S大学生宿舍B楼。”我向来不喜欢苏莉,但是我知道我要给徐然留面子,以前就是因为冲动才和他为了这点小事不愉快,现在是绝对不做这事了。徐然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喜好,我凭什么管他?就凭他叫我一声“哥”?
回来的时候,徐然还是怔怔地看我。
“走吧。”我尽量自然地走过去,好象我们从不曾冷战过,“好大的框——有一米二乘一米二吧,厉害哦——我帮你拿一个?”
刚碰上画布,他突然激烈地推开我:“不要!我自己拿!”
我停了下,火有点起了,吗的我帮你解围你还这样对我?真他吗的要恨我都天荒地老?这么一想,牛脾气又上来了,我虎着脸:“我一定要帮你拿!”
“不!要~!”他很小心地避开我,好象他抱的是炭疽疫。我火了,今晚闹了一场都还没泻呢!还惹我!手下用力,他的力气哪比的上我的?整个画框被我拉倒,砸在地上,发出一声碰然巨响。
我有些没意思,讪讪地正准备搭话,却猛地愣住了,这副画画的居然是米开朗基罗的《创造亚当》,而,画上两个人的脸却被松节油洗掉了,可我还是看的出来,那画的是我——和他。
“如果我是上帝,看见亲手创造出来的人背叛了自己,也一定会把他逐出伊甸园。他太肮脏了,不配留在那个乐土里——所以说人生来就有原罪。”这是他曾经和我说过的话,我一惊,抬眼瞪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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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上帝,看见亲手创造出来的人背叛了自己,也一定会把他逐出伊甸园。他太肮脏了,不配留在那个乐土里——所以说人生来就有原罪。”这是他曾经和我说过的话,我一惊,抬眼瞪向他。
我们对看了很久,我狠狠在心里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吗的,张祁!你想哪里去了。你以为这世界上同志到处都是啊?会由直转弯的恐怕就你一个,徐然怎么可能会对你想到其他方面去,你真是脑子抽风加自做多情!
他瞪我一眼,嘴一抿转身就走,我惊过神来,怎么也不甘心他就这样走了,心里一急,叫道:“哎,徐然,我都已经这么倒霉了你还要和我吵下去?这么多年兄弟了你忍心?”
他停了脚步,却没回头。
“小然子…”我可怜巴巴地又磨了一声,他忍不住转头恶狠狠地说:“你这都是自找的!从以前起就喜欢替人出头,出什么事你能怪谁?”
我没话说,过了很久才点一下头:“然子…以前就当哥错了,咱别闹别扭了…我现在都成这样了,你也当解恨了好不?”
他被我后一句给气乐了:“嘿,你怎么样和我什么关系?我解什么恨!”
“别别…我以后再不混蛋了,你喜欢苏莉我保证P都不放一个更不会干涉你好不?”
他脸色一变,又是扭头就走。
我鼻子都气歪了,差点想破开他脑袋瓜子看看里面究竟塞了什么东西,我话都说这份上了,怎么也算变相道歉了不是,还想怎么样啊?
徐然走了几步,哼了一声:“你不是要帮我拿画框么?还不过来。”
我松了口气。这个别扭的小屁孩!他怕是已经憋了一年,就是在那死撑。他从小脑子就弯来弯去的让人弄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画那什么画,只怕就是发泄,不会有什么深意。
背叛?我和他哪谈的上这词?
“阿祁,你最近心情不好就是因为处分的事?”快到他家门口时他突然问了一声。我促不及防,啊了一声才说:“是啊,要不还能为什么事?奶奶的,就我衰。”
他沉默:“是么…”
和徐然言归于好是近来这么多事中,稍微能让我爽快的事,我们几乎冷战了近一年,这期间发生的事又岂止是宛如隔世?至少我从没想过徐然有一天会交女友,就象王毅,刘阅那样,对女生的胡搅蛮缠千依百顺。苏莉一个电话过来,徐然就得什么事都扔下陪她逛街兼当ATM,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自从吴亭亭之后我对女人都有点戒心,提了一两次,徐然就顶回来,说不会啊苏莉挺好一女孩。我沉默了,说真的以前我可以和徐然开诚布公的说,因为他什么都听我的,而现在,即便我心里全是为他好,嘴里也不再露出半点风声来,一年前的事把我搞怕了,我觉得和他之间已经有了一层无形的隔阂,再不能象从前那样无话不谈。又或许经历那么多事,我也再不能象以前那样意气风发,人总要多些顾虑有些担当,才能真正成长。
我觉得徐然变了,又或者,我和他都变了。
但我想,失去的这一年,总该有什么补偿。他毕竟叫我一声哥。
院运会的时候,我在最后一刻才知道徐然要跑三千米,差点没把那小傻瓜吊起来毒打,就他那破体质去栏这种别人挑剩下的烂活计?什么铅球跳远怎么就没他的份?以前跑个千五都还是仅仅达标的水平。照理徐然绝对不是那种假热血贪虚名的人。我刚想阻止他就被王毅重重一扯:“别别,你这不是坏事吗?小然子心眼死别又闹不愉快。”
我奇了这有什么坏事。王毅撇撇嘴,还不是苏莉怂恿的,她和隔壁国画班的刘文华打赌呢,看谁的那位能拿三千米前三。
我差点晕过去,他这也答应?就因为女人一时无聊的玩笑?
王毅一点头,你才知道啊,徐然对苏莉简直是太后老佛爷一样供着,前辈子欠了她的。所以咱由他去吧…他要给苏莉争脸不是?
我站起来,走到油画班的看台,把钉鞋往他面前一扔:“穿这跑,不会太累。你那什么球鞋一上塑胶道全打滑。”
一直坐在他身边的苏莉一见我就没了笑容,我也懒的理她:“一会我给你陪跑好不好?”
他看了苏莉一眼,平淡地摇摇头:“不用啦~三千米而已。”
三千米而已?你以为你妈是王军霞啊?我气的不行,知道他是在苏莉面前撑脸,可一想到他以前高中测试时跑千五那个面无血色,双脚还是不由自主地转到场地上。
三千米抱的人不多,十余个都在一起跑,真正的高手是不屑抱这种纯耗体的项目的,江同倒也报了,扎着个头带戴着个墨镜一身勾比人还大的耐克光天化日地招摇,一群女生为他摇旗呐喊,我估计很大成分是他请来的“拖”。他那百分百是为了拿名次补学分以免长留母校。
徐然的身子在一群人高马大的男生中间显得特别单薄。他身边站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王文华在他身边唧唧喳喳,我知道小然子就是为他才被拉下水的。
发令抢一响,几个人同时冲了出去,刚开始大家的速度还都挺快,江同甚至边跑边注意一下自己头带上斗大的勾有没有带歪。两圈后他就不行了,还死死抱着墨镜不放,三步两步倒在草坪上光荣牺牲。出乎我意料之外,徐然居然一直跟在第一团里,虽不最前却也丝毫没落下。
苏莉在旁叫的更起劲了,加油之声不绝于耳,我有些茫然,眼前的徐然有些陌生,他已经和我记忆中的他完全脱节,这就是一年时光带来的质变?
第五圈的时候,小然子已经脸色发白,脚步沉重地象灌满铅,每一步都在摇摇欲坠,苏莉在旁死喊:“徐然你挺住,你别输了啊!”
第六圈,只剩下七个人了,他的脸上泛起了灰白的紫色,每一声喘息都象抽搐。
第七圈,他几乎再也迈不开脚步,周围的拉拉队叫的白热化。我恨不得替他跑,他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我站在终点,心里一颤,脱口吼道:“徐然,过来!”
他竭力扬了扬头,我不知道他有没能听到我的话,但是奇迹发生了,徐然沉重地脚步居然又坚持了下来,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最后半圈,一百…五十…三十——他超过了两个人,稳稳地跑在第四,离前一个人只有一个身子的距离——我高高地举起手,苏莉哭了出来。
我亲眼看着他咬着牙,象竭尽全身气力,狠狠地拉开步子,痛苦却坚决——两步,一步——他超过那个人,跑到第三!
他真的长大了,再不是我以为的那个孱弱孩子。我 刚想松口气,就在这一刹那,一双脚狠狠地踢在他的小腿肚上,徐然哀叫一声,已经强弩之末的身子哪里能够承受,两个人一起翻倒在距离终点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
耳边是女孩子们的惨叫。
徐然的膝盖上被塑胶跑道割出了十几公分长的几道口子。血几乎是立刻渗了出来。
我足足呆了十秒,直到那个自杀性攻击的主使者假惺惺地一句,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P他吗的不是故意的!你就不想他拿名次是吧?”我冲上去一把将徐然缆在怀里,恶狠狠地瞪着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你吗的耍阴招是吧?贱!”
那男生脸色一变,拉过自己女朋友,带点挑衅的口气:“别乱放P!我什么时候耍阴的了?!”
怀里徐然抖了一下,突然开始不能自以地干呕,我知道每个跑长跑的在最后加速的时候骤然停下,都会出现这种情况,严重的会休克,我都急疯了,腾地站起身子骂:“你吗的这不叫耍阴的?!你腿会自己长眼往人腿肚子上招呼?”
很多人围了过来,他面子挂不住,狼狈地吼过来:“你吗的说什么!”
我阴狠地看他:“想打架是吧?我奉陪——打一个人我吗的一个大过,再把你打到半残我最多留校,你信不信?!”
话音刚落,我感到一只手紧紧地攥住我的手腕,向下看去,徐然一边趴在地上呕吐喘息,一边死不放手,连连摇头,眼里象要滴下水来。
我心里一痛,我知道他怕我再为他打人。
那男的脸上一跳,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王文华白着脸,偷偷拽了拽他男人的手臂,笑的比哭还难看:“别…张祁,大家都是同学别闹腾大了,阿辉真不是故意的,那个——阿辉,快给人徐然道歉!”
远远看见几个老师已经赶过来处理,那男人咬着牙上前哼了一句:“对不起,我…我不小心踢到——”
“大声点!”我冷冷地看他,“否则你今天别想走。”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男人无法,只有再大声念了一次——这就是所谓的隐忍和成熟?那我想我一辈子都学不会这套。
一场混乱后,我扶着徐然坐到场外休息,他好不容易不再又喘又呕了,我替他拿纱布碘酒消毒,这小没良心的居然又一把把我推开,我余怒未消,吊着眼瞪他“
你又怎么了?”他气怔怔地看我:“你刚才又要打人!你知不知道再出这事教育局长也救不了你!你铁定被退学!”
我鼻子都气歪了:“我这是为谁哪!你就这么白给他欺负?”
“不用你管!”
“对,我不管,这你自找的!为女人一句话做出这种傻事!你长进了啊!”
这是和好以来我第一次和他吵架,前些日子我都是在对他百般迁就。
他不说话了,背着脸啪嗒啪嗒地掉眼泪,我看他这样就没辙了,十年来都是这样,我一使坏他没别的话说,就这样生闷气。沉默了很久,我捏着他的肩膀把他转过来:“好拉,然子…我,我根本没想打人呢!刚才那话是吓他的。”
“吓他的?”他呆呆地看我。
“我哪不知道我这处分再加一个就完了?可叫我看你被这贱人耍怎么咽的下这口气?怎么也得让他低三下四给你道歉。谢家晖的事闹的沸沸扬扬,那些人看我早成洪水猛兽,我要是放话威胁就不信这些龟孙子不怕。”我一口气说完,怕他不明白,又重复了一次,“我吓他们的知道不?我根本没想打人。”
更何况我答应过…萧峰,再不做那样冲动的事。
一别之后,各自保重,这是我和他的约定。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去打那个谢——谢家晖?”
“都哪辈子的事了,提这个做什么?”我低头为他上药。
“你现在说的轻松,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我把碘酒一上,他疼地直咧嘴。
我头业不抬:“我知道。”
他没说话,也不问我知道什么,静静地坐在那里。
苏莉大老远捧着一手的棉球药水,喊过来,打破我们之间的沉默:“徐然,没事吧——都,都流血了——”
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