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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侯老爱婿飞天玉虎苗鹏和乃妻毒手观音侯玉兰及髫龄幼女一并杀死,连带鸡犬不留,把整个连云山庄付之一火,不但一举可震动天下武林,扬眉吐气,使道中人刮目相看,预料侯老头闻讯至少气个半死,先挫对头锐气,不怕老侯不自行投到,正好以逸待劳,以雪前耻。
不料,在汴洛道上,深夜急驰时,正逢飞天玉虎苗鹏和乃妻为了追回那本名称天下第一“淫书”金楼子。和玄灵子孽徒扫云居士许业生等闹得当场火拼。双鹰等先隐身一边,听清双方来历,寻心翻倒,直到双方成仇眼红,斗到紧要关头时,才装作过路,不分皂白,打落水狗。以致飞天玉虎当场伤重毙命,其状甚惨,反使许业生等看不过意,出面拦阻,因双鹰正要对侯玉兰下杀手,许业生便以好男不和女斗,欺侮女流非好汉行径而以侠义道自命。其实,乃许贼贪恋侯玉兰美色,曾经染指,当场见飞天玉虎伏尸,情敌已去,私心大快。侯玉兰已成孤鸾寡鹄,不难诱奸。但知侯老头难惹,如何肯让娇滴滴的美人香消玉殒。借刀杀人之心既遂,进身邀恩之意又炽,不惜全力援手,甚至把乃师玄灵子旗号也打出来。双鹰向来跋扈凶横,从不受人制,大约年老成精,此行所欲甚大,不愿无故树多强敌,一听玄灵子名头,知道这老道最是护短,此地正密迩华山,大有顾忌,玄灵子乃老一辈人物,自己此行因已探悉一班武林长老多已归或坐关,都在全力准备下一次黄山大会。才敢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何况现场许业生等一党人数不少,一眼便可看出尽是辣手人物。一个不好,自己先有损折,太不值得,只好忍痛收风,借顺许贼之意而攀交下台。让侯玉兰背负夫尸逃回。最便宜的当然是许业生了,一石二鸟,既去了眼中钉,又不得罪老侯,还可以救援侯玉兰而卸罪邀功,便是江湖传说开去,也有词可藉。又结识了双鹰等一行六人,将来大可利用,如得臂助,何异增强自己声势,好算盘……
双鹰一听说临潼斗宝之事,满想这是露脸扬威机会。再细一打听:北五省成名人物都以连云山庄为落脚点,高手云集,最近数日,更是沓至纷来。侯玉兰正在为夫治丧,河朔四杰等已传牌黄河以北同道,严厉对付双鹰一行,千里绿林箭已传向黑龙岩,老侯势必星夜赶到。 双鹰等知道已犯众怒,虽尚不为意,毕竟在行动上加了小心,尽力避免在侯老头未到之前生事树敌,只扬言专为报昔年兴安岭大仇,侯老头未南下之前,决不扰乱连云山庄,如有姓侯的高亲贵友,出面架梁,尽可在老侯到达后当面叫开。
果然,侯老闻讯,含怒南下,到达连云山庄时,飞天玉虎已入土安葬,立时和双鹰订下今夜之会那潘鼎既有“鬼手”之号,自有成名毒手。他当然也知老侯利害,自己多年苦功,矢志雪耻,一到便听叫骂表示蔑视。原想激怒老侯,及一交绥,才知老侯亦是老姜,人虽苍老点,功夫反而增进火候,只好成心使奸,一面激怒对方,一面游斗,想消耗对方真气,再照预计下手。二人斗到分际,各有算盘,双方都知道功力相差无几,非几百个回合不足以见强弱,生死荣辱,关系至大,谁一失手便算完了,所以都想出奇制胜,用险招而又怕反授敌以隙。老潘本想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何况主方得地利之宜,又有人和之众,久战必败,经不起车轮战嘛。
擒贼先擒王,老潘一心只想制住老侯,则胜券在握,得了先机,可以主动。所以曾发话激将,想把侯老头引出去再下杀手。不料老侯不理会,表面虽显得愤怒异常,暗里仍是保存实力,全身真气都运聚在铁驼峯上,只等乾坤一击。
好容易,熬到老潘以为对方气喘如牛,真气浮动了,飞身抢玫,时机不可失!一面装作气喘越急,好像年老脱力而攻势渐缓之状,卖个破绽,老潘果然逼中宫,闯洪门“金豹露爪”、“骊龙探珠”,循隐二式,左掌疾印老侯“血池”、“期门”二穴。右掌二指戟立,如电闪到,竟挖老侯双目。连带威胁老侯头面“百会”、“天窍”、“纽丝”等要穴。双方相隔又近,眼看老侯自贻伊戚,难逃一劫,友好纷纷飞身抢救之际,不料,侯老头不退反进,不闪不避,一记“达摩托钵”,加上“霸王散酒”,硬接硬架,竟似想和对方直接此较内功,两败俱伤不止。
就在一刹间,好潘鼎!“脱袍让位”、“怀抱日月”,竟似不愿和老侯硬碰,而护住头面后退。老侯正要他这样,一声不哼,头一低,疾如飘风,一个“苍龙入海”之式,全身平飞如怒箭离弩,直逼老潘,在离老潘三尺外两臂一拳,好像要抓,不料急变“千字手”,借双掌一合之力,只听老侯全身骨节一阵炒豆乱响,背上驼峰忽然暴起数寸夹雷霆万钧之力向老潘当胸撞到。这一招实在用得巧,因正当老潘往后退马,宜远攻而不宜近守,未料到老侯全力出击,除了硬接来势外,变招闪避皆来不及,立时现出猝不及防,手忙脚乱样儿。
大家都知道侯老头拿手的压箱底本领,便是“千斤顶”,一经施展,方圆三丈内敌人如无挨他一顶之力,别想躲避,不死也必重伤。因为他那驼峯乃一身功力所聚之处,坚如金刚,冲力奇大,少说也有千斤,如被他撞着,便是石人,也会碰得碎裂,人畜当之,便是有内功护身,也会筋断骨折,头昏眼花,被他撞得瞒天星斗发昏。
众人刚是乍喜还惊的刹那,以为老潘吃不消这一下子,老侯胜券在手,刚要喝采叫好,却听老潘一声云天厉啸:“老匹夫!老杀才,中咱计了……”
原来,老潘正要他如此哩。只听丝丝锐啸,劲风如箭,竟展开“指上开花”绝技,只见老潘枯瘦如蜡,漆黑如墨的十指指甲突然张开,聚成梅花形,暴伸数寸,“偷心换日”,上抓“玉枕”,下抓“尾闾”,惊得老侯“分花拂柳”,略消来势,一个“旋风步”,便想跳出圈子。到底坠入老潘彀中,勉强避过正穴,已被老潘指风扫中背部,只觉得全身一抖,脊骨皆麻,知道不好,只怒吼了一声,紧咬牙关,沉住真气,只见他白须倒卷如蜗,眼中似要喷出火来。老潘得理不让人,打蛇随棍上,一声冷哼,如影随形扑到,而侯老头友好也恰巧避上,把老潘拦住,困在核心,大有群殴之势。
老潘一声厉啸,身如风车疾转,“夜战八方”刚狞笑一声:“无耻鼠辈,倚多为胜么,一齐滚上纳命吧!”两臂交叉直立如猴,便要展开“泼风八打”。
这边群雄全为不约而同抢救老侯,乱了步法,并无以众击寡之意,且都是成名人物,一见阻住老潘攻势,便都自动撤退。只由一装束如庄稼汉,面如土色的老头正面迎住,只见他作鹧鹚笑道:“死鹰儿,今夜插翅难飞,瞎叫什么?就是老汉一人,也能把你剥皮抽筋,请吧!”春风眼快,已瞥见老潘面色一变,阴阴的哼道:“原来是你!臭老儿,甘作老侯奴才,做替死鬼,别怪潘某心狠!”
两声冷笑过处,玄灵子和那背负破伞的道人已横身中间,只见玄灵子皮笑肉不笑的幽幽道:“且慢!贫道和破伞道友无偏无倚,决不参与双方之事。愿作和事佬,都在临潼会上听凭决断如何?”老潘鹳眼一翻,怒道:“玄灵道友,闻你名如清风入耳,野鹤闲云,何必多管闲事!”好白鹰,寥寥数言,连捧带骂,僵死人!
玄灵子眉毛一耸,正要开口,破伞道人已大叫:“管你鸟事!别狗晈吕洞宾。你们要拼,请便。俺和玄灵道兄给你们双方作证,以一对一,主方人多,不能中途换人,一方输四场者认栽,免多耽搁时间!”双双一晃身形,大约有心卖弄?竟飞身在一株高大的花枝上,踏花观战。春风暗骂:这对杂毛真可恶,倚老卖老,搭臭架子,听他言,分明似是而非,有意偏袒双鹰一党。因为这边主人已经受了内伤,其势无法续战,无异睁眼吃亏。一瞧侯老头,正被侯玉兰和四俏丽扶着,脸色惨白,冷汗如浆,全身微微抖动,却阖拢双目,正是运动本身真气遏止内伤征兆。簇立在旁的友好因一时弄不清伤在何处?恐怕失手增重伤势,都面色沉重,含怒束手,目光都集中在侯老头身上。
霍春风急忙探怀取药,飞身上前,递过道:“侯老前辈,请先服下,晚辈不才,愿效绵力!”那侯玉兰大约心事重重,正凄然泪下,哀痛已极,闻言急忙道谢,亲手接过,却不敢动手,知父莫若女,深知乃父刚愎自用,个性怪诞,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颜面,决不肯示弱,如果现场服药,无异自认已受重伤,反助敌人凶威。只见她泪花乱转道:“爹!这儿自有诸位伯叔接着,先进去歇着吧!”
各友好也纷纷劝告!
“侯老,你只管放心,这里还有我们哩!”
“侯大哥,兄弟们只要有一口气在,决不让魔崽子们整个出堡!”
只见侯老头目皆几裂,怒声大喝:“众家兄弟,还不给我散开,老朽还没死咧!”狂笑一声,嗔目侧顾玉兰!“速去取为父兵器!”竟推开众人,徐步走向和那土老头打在一起的白鹰鬼手潘鼎。春风也觉得此老真怪,明明身受极重内伤,不愿服药已不近人情,竟还要同人厮拼,何异视死如归,泰山鸿毛,未免不智!
大家似乎知道这老头性情,说一不二,谁也不敢再劝止他,反恐又犯其怒,增加伤势,只各各遵命往四面散开,形成一个包围圈,监视现场六个强敌。
那侯玉兰已掩面疾退,转身驰走,只留下四个俏丽紧跟在老侯不远之处,作护持准备。这不过转瞬间的事,现场已打得难分难解,石破天惊。
春风自始至终,全神贯注现场,看出双方无一弱者,绝非一时可以分出胜负的局面,也不便贸然出,偏偏文奇又不见了,更打不定主意。
使他提神注目的不止那冬瓜头的“正反阴阳三十六解”神奇解数,却是这土老儿的“太乙分形掌”竟把老潘打得只招架而无还手余地,十几个回合后,才渐渐能站稳马步。大约老潘不识这路怪异掌法,所以吃瘪。毕竟身怀绝学,定了心神后居然能够应付,却失去了主动,处于挨打地位。
春风大为惊讶:想不到今晚如此盛会,风虎云龙,看不出这三家村土老儿竟得太乙门真传,自从一粟翁证果道山后,只听说传了颜氏兄弟一脉,那么,这土老儿却是谁?以颜家身份,决不会来给老侯助拳……
蓦地,瞥见侯玉兰飞驰而来,双手捧着一奇形兵刃,转瞬临近,乃是一支约二尺四寸长,酒杯粗细,弯曲曲的铁拐,不过在拐头上铸就一个大中二指微伸的铁手,春风识货,知道这是老侯一生成名的独门兵刃佛手拐。
只见她在老侯面前七步外霏地停住,凄然道:“爹!夫仇岂可不报,让孩儿先上吧!”转身娇呼:“彭伯伯,可怜侄女一下,请稍歇!”
却被侯老头一声怒喝:“丫头还不滚开……”脚下一滑,已抢到她身侧,一把夺过佛手拐,顺手一掌,差点把地打个倒栽葱,一直弹出老远,才勉强站定。
那潘鼎已噪喋怪笑:“贱婢鬼叫个什么,活得难受,咱送你去和短命鬼团圆如何,免得再现世啦!”
气得她银牙乱挫,娇叱一声,飞身扑上。
就在侯老头暴叱和老潘怪笑声中,人影交错,土老头两掌逼退对手,反臂一圈,把身在半空的侯玉兰带落地上,众人眼前一花,奇兵天外飞来,现场多了一个小秃子。
春风又惊又喜,想不列骑驴客有如许身手,竟在全场高手虎视眈眈下猛古丁出现,事前毫无迹象,单是这份神出鬼没的轻功已是令人咋舌不下了。
只见他,五短身材,穿着一身晃荡荡不称身的破衣,面黑如墨,只有双目精光暴射,全身露肉处精瘦如铁,看年龄不会超过二十岁,满头白癣,一毛不生,呼噜!缩了一下鼻涕,吡牙咧嘴的乱翻眼皮道:“你们乱个鸟,瞎起哄,小秃爷正在找兔子,捉鹰儿,想不到碰着一场鬼打架。小秃爷看得心痒难搔,手痒难扒,那个上来玩玩?”说着,摇头晃脑,大模大样的叉腰而立,大有睥聣群雄,唯我独尊之慨。
由于小秃子来得突兀,全场皆是一怔,连正在恶斗的五对也各跳出圈子,集中向他注视。他更是得意忘形的指手划脚:“怎么咧?不打啦真没趣,小秃爷可要失陪啦!”“且慢!”一声劲喝,纹风不起,玄灵子已降落现场:“小子!那里去?那里来?说完再走不迟!”
只见他眼珠乱转,一擦鼻子道:“你这老杂毛要和小秃爷玩玩么?好!小秃爷由来路而来,往去路而去,凭你也配问……”
“小狗找死!快报师承,看道爷教训你!”左臂一圈,已对准小秃子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