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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玄妙?文奇又久久不见出现,身在客位,想走又丢不下,怕和文奇参商失伴。不走,又不知等下如何善于应付?一横心,反正眼前有热闹可瞧,船到桥头自然直,能等到文奇现身,共谋进退固好,否则,到时再随机应变……
蓦地,一阵大乱,两声怒吼过处,施家柱和庞政平着了道儿,不知中了什么暗器?双双倒翻数丈,委顿在地,马上有人上前搀扶照看。另外纵出两个壮汉,一个使仙人爪,一个使梅花夺,一言不发,便迎着那两个丑汉打在一起。
却听小秃子骂骂咧咧:“这两个脓包,真不中用,明明告诉你:两只丑鬼狐假虎烕,要提防三脚猫也能咬死老鼠,偏偏不听话!这对丑鬼也实可恶,竟敢在秃爷面前弄鬼,仗着一把棺材钉,胡天胡地,再敢要破铜烂铁看秃爷收拾你小子!”
春风急忙飞身过去一看,因在场的人都是行家,大约发觉他俩中的是淬毒暗器,正用特别手法先为他俩取出暗器。但见施家柱伤在右臂,庞政平则背胁、腿肚都挨了家伙。伤处紫黑一片,直流黄水,腥气刺鼻,而且紫黑气正在四散蔓延,转眼便是碗大一块。
春风急忙取药给他俩服下,仔细一看那电落在地的暗器一看,其形如钉,长约二寸,精钢打成,两头尖,中间略粗却铸成一只卧地白虎,粗约拇指。虎腹中空,虎头和虎尾都已脱落不见,只存残余的少许毒液,沾着些微血丝。
春风心中一动脱口道:“不错!一定是白虎星君的独门暗器白虎钉了,奇毒无此。我看只有那位秃兄弟灵丹神效,最好能立即调服,迟必无救,至少伤处必须挖掉,等于武功报废……”却瞥见小秃子怪眼一翻,怒道:“你这酸丁唠叨个什么?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充什么门面?呸!谁也别想在秃爷面前使乖!你倒说得好风凉,以为秃爷的药是夏天六一散,人人可服的。别抱着枕头当老婆,胡思乱想啦!这对脓包自己没用,还要再练十年,怪谁?哼!”春风对这小秃子,原有好感,并有问讯论交之意。只为他一出现,便由玄灵子接了话,人多口杂,不愿瞎起哄,想分清来历邪正再说。不料,事态发展极快,变化突兀,又看不惯这小秃子目中无人,颐指气使的态度,原想趁场中尚未交手时过去搭腔,又话到喉边,迟延了一下,跟着双方动手,无法分神,原想等事情了决后再攀谈。
现在,一听小秃子见死小救,还要挖苦备至。说的话,又阴又损,连自己都被他看轻了。少年气盛,不由心中火发,但气度雍容,虽怒不形于色。正要开口,不战而屈人以兵,甚至不惜一显颜色,以维持师门令誉和自己身份。对方似已察觉他矜持而有憾之状,反而吃吃笑道:“小秃爷说一就是一,这两个脓包如不让他尝尝苫头,吃点亏,还不知自己是老几?小秃爷全是一片好意,要使这对脓包知道学艺不精的后果,也可免得日后再现世!……嘿!小酸丁不服么等下瞧!”说着,白眼乱翻,仰天打哈哈,真叫人哭笑不得。
那施家柱和庞政平二人本已惭怒交进,如何经得起这种刻薄话,武林中人,最要名声和面子,虽说胜败是兵家常事,他俩名列四杰,也可说得是已成名亮字的人物。此时此地,栽了跟头,已是奇耻大辱。再经小秃子一排喧,愤无可泄,原已拼命提住的真气一散,再也抵受不了伤毒,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弄得众人手忙脚乱,只好先把他俩抬进去再说。都是恼这小秃子刁顽不近人情,又奈何不得他,敢怒而不敢言,可从各人面色看出来。
春风忍不住飞身上前,那小秃子恍如未见,仍是频翻白眼。春风一拱手,正要开口,只见他张手大叫:“呔!丑鬼你敢?”
春风急忙回顾,原以为又是施放暗器。却瞥见那对丑货各自翻身倒退丈余,四目怒睁,狞恶如鬼。那使什么飞虎戟的蓦地倒踩七星步,一侧身,短戟忽然飞起,直奔使仙人爪的壮汉。同时,“袖底藏花”式,用正反阴阳手打出三支白虎钉,成品字形直袭下三路。不由来短戟把手中竟有细如稻杆的黑色细索,借用内劲打出,戟身旋转如电,影儿颇像一只飞虎。和暗器同时出手,更具威力。而那个使震山錾的丑汉,也如桴鼓相应,但并不飞錾,而是由虎撑的头部暴射出一莲核桃大的黑点,左掌“七星伴月”式,也是打出白虎钉。那些黑点电也似急,眼看不好!一声怪笑,人影飘忽,刚看出是小秃子已经出手,恍如天兵下降,小秃子竟凌空横渡八、九丈远,毫不落地借力,只见他两袖一抖,又一兜,那些黑点已反震回去,那十几枚白虎钉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连串暴响,绿火连闪,磷光四射,黑烟蓬勃,转眼成雾,两声惨噑,那两个丑鬼同时在半空翻跌在地,如滚绣球。
最惊人的是小秃子在两袖一抖,一兜之间,不但恰到好处,反震黑点,袖收白虎钉,不显一点痕迹,而居然借力使力,在空中一个大转弯,成了一个弧形,身浮半空,如辘辘转,竟又飞回座处,嘻皮笑脸,状如无事!
两个丑鬼,却是作法自毙那核桃形黑点,本是白虎星君昔年救命三宝之一“白虎丧门珠”。别看外壳灰黑不起眼,乃海底万年寒铁的余渣和入铅汁炼成极薄的核桃壳。只有两头相通,巧匠精上装置机括。中藏尸虫、青磷粉和多种蛇异兽的毒涎合成的细末,最妙的是发出能按心意控制远近而忽然爆炸。
那种青磷火焰固然利害无比,沾肉立时溃烂透骨,一个对时无效,化成黄水一滩。就是随风飘散的毒烟,也是嗅着立时昏死。由内腐化至外,往往死了外面还不见伤痕,而里面脏腑已经化脓,只由口鼻中挥发奇臭而已。 这二贼正是兰州白虎星君西门柳的孽徒,总称“甘凉二丑”。兄弟二人,老大车成,老二辜胜,尽得白虎门真传。
因和六盘双鹰臭味相投,一丘之貉,这次应二鹰夫妇之邀,不止助拳,另有图谋。原想借此行雄威震中原,昌大师门,不料碰到定盘星!
二丑凶狡无此,原见老侯这边人手太多,不敢妄用暗器,怕招群殴。后听玄灵和破伞两个牛鼻子说明一对一,六场中胜四场者即算赢了。只顾大肆凶心,急于求功,先以白虎钉伤了河朔四杰中的老大和老四,双双得手,一同奏凯之余得意忘形,连玄灵、破伞二人何时离开亦未顾及。不料,还未收势,使有两人接阵。二丑心粗,杀得兴起,也不趁势收风叫开,却反以为反正没有群殴,这样一对一,又好下毒手,多伤几个对头,更显威风,正是在中原武林道前成名露脸机会。一声不吭的略试深浅后便重施放计,这回还特别卖弄一下独门“白虎丧门珠”和空手飞戟的绝技,完全未把小秃子放在眼内,当在中途和二鹰夫妇飞驰夜行时,被小秃子巧用地形,施展天秃翁独门无上轻功“沧海一粟”,神出鬼没,洒了一头一身的灰尘。黑鹰刚张口怒骂,便吃了一把羊屎。两次突然凌空悬身,捷如鬼物,把两个贼妇的包头青帕扯去,连乱如猪毛的头发都差点去了大把。白鹰识得利害,开口好言招呼,又差点挨了一个大嘴巴,空白把六个男好煞星激得三尸神跳而有余,七窍生烟而大可,兀自奈何不得半分,除了人影飘忽外,连小秃子面貌都未看清。
最后,还是小秃子自报字号,说够啦!暂时放生,好像他(她)们喘口气儿,人便无踪。所以,他一突现,老潘余悸犹存,先就心内发了毛。别说打了小的惹出老秃头是老虎头上搔痒,单是同小秃子动手,也不见得能讨点便宜,以小秃子那身神鬼不测的轻功便已立不败之地,如何敢招惹他。以致当场赔小心儿,在老潘说来,固是投鼠忌器,急于报小兴安岭旧仇,不愿招惹小秃子,免打乱此行计划。实在已是破天荒的套夺情,讲客气了。
否则,以双鹰睚眦必报的性情,只有他杀人,还能让人戏弄而低声下气之理。二丑却是全不卖账,以为这小秃子除了一身小巧轻功有异常人外,真才实学,凭那人年纪,能有多大道行。一见潘老大大暑天下雪反常,更是郁怒于心,如非忙于全神对敌,又怕扫了双鹰夫妇面子,恨不得当场出采,失把小秃子收拾下,给双鹰刮个大胡子!
二丑当然也听到小秃子神气活现的大声吆喝,更是有气,成心要给小秃子苦头吃,反而出手越快不料,暗器和飞戟刚一出手,小秃子已声到人到,凌空而来,恍如流星过渡。二丑心中刚一惊一怔之间,做梦也未想到小秃子竟能空中提气发掌,反震伤人,等到警觉,双双飞纵想避时,已来不及,自作自受,衙役受刑责也尝滋味儿。
这个滋味可不好尝咧,小秃子用的是“飞星化雨”手法,无偏无倚。二丑打出的完璧归赵,挥数回敬而独爱上白虎钉,竟割城自享,袖里平安了。
立时,双鹰夫妇闻声大惊,见状失色,都想分身驰救。
小秃子早已挥手示意大家速退,避免毒烟沾身。全场一阵混乱,如避蛇蝎。 二丑可惨啦!身上黑烟蓬蓬,本已难闻的怪味夹着烧焦肉臭,大约都中了要害,竟无力自取解药。衣服首先破碎成焦布,在地上几滚之后,但见两块黑炭般的肉身立时五色斑烂,头脚更是难分五官。困兽犹斗,临死凶心更炽,大约明知无命,两声无力而凄厉的惨嚎过处,竟想挣扎起来冲向人群,以达到要死同死,沾者无命,与汝偕亡的恶运。
只见二丑欲拼乏力,虽倾全部残余功力,三起三仆,受不住痛苦各自狂吼要求同伴给他俩加上火速森罗殿前报到的一下。
双鹰夫妇岂真见死不救,忍看同伴惨毙?苦于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各拼命跳出圈子,又恐怕近身沾着烟雾受池鱼之灾。何况对手无一不是劲敌,自己胜负存亡开头,谁也不敢分神,就在俄顷间,二丑已半声惨叫,自断舌根而死!
第二十二章 夫仇急图报
这不过一刹那间之事,二丑一倒地,两个贼妇靠得较近,刚要脱身,捡粪翁已大嚷:“岂有此理,刚诱出一点老兴,就要撤兵收阵嘛?”粪杓起处,旋成半弧形,“月牙半吐”,化成“金轮九转”,杓头飞起无数幻影,不但把贼婆娘去势阻住,一声尖噑过处,贼婆娘已着了道儿,左膝“迎门”骨上被捡粪翁敲了一记,因是内劲,外面不见伤痕,里面骨头已成碎末,好贼妇!居然咬牙屹立不倒,鞭飞蛇影,绕身三匝,封住门户。只见她发如飞蓬,黄牙绽露,忍着刺骨奋疼,颤声骂道:“老匹夫!老娘同你拼了!”
捡粪翁反而收势缓退三步,好整以暇地怪笑道:“闲嘴诋鸭脚,反正没事,多消遣一下也满不错。你慢哭丧,且歇口气儿,别把鲜花般的身子气坏了。送你一点点心吃吃,接着!”杓头起处,忽的一声,兜起一块碎石,直奔贼妇大口。
那贼妇身手矫捷,依理绝难得手,偏偏一时负伤气极心告,又痛又怒之下,再听对方出语阴损,挖苦备至,只顾运气止痛,屏息运功,准备拼命,却未判到对方有此一下子,只听卜的一声,差点把贼妇正中大黄板牙打掉,石子虽然碰落在地,已是满口污血,狼狈不堪。
一边卖蛋翁可乐坏了,一面笑骂:“臭老儿别独个臭美,嘴内怜香惜玉,却下辣手摧花。呔!你别怕,咱老人家连鸡蛋、鸭蛋都怕损坏一点儿,那会对你狠心下手咧?如真把你这老鸭婆宰了,老潘岂不是挂名王八蛋,咱老人家就没生意做啦……”
原来大贼妇也刚想撤身,卖蛋翁一急,手上加劲,三个铁蛋变成了千百个铁蛋,把大贼婆罩在蛋影内啦!
这几乎是同时发生的事,大鹰、二鹰也双双毁羽。
那卜乾因接连受挫,激发凶性,恨不得把病鬼生吞活剥。无奈口渴碰到滚开水,光是睁眼,十几个回合后,才知病鬼要命利害,定盘星撞煞,由轻敌、恨敌而怯敌,只苦于对手身法奇诡,解数怪异,不但铜鼎重如山岳,不敢招架,无力硬接,迫得只有腾挪闪避,最利害的是对方似练有独门武功,专能克制自己,把自己弄得有法难施,空负一身绝技,无从施展,畏首畏尾,正犯武家大忌。想脱身逃走,又面子难堪,只好咬牙苦撑,凶威尽敛。
原盼自己这边人一得手便好下台,当二丑连番解毒之时,心中狂喜,不料变起仓卒,小秃子一出手,便知大糟,刚怒喝一声,想要抢救,猛听病鬼喉中咯咯怪响,好像病人快要断气,痰涎上涌的异声。怪招突出,一横铜鼎,全身一个陀螺转,风起八步,“怒龙绕柱”一个盘打,力猛无伦。老卜那里敢接招,脚尖一用力,倒退丈余,正想借此跳出圈子,只听病鬼一声有气无力而寒人心胆的阴笑:“奈何桥上,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