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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施展,只靠“紫气真气”抵御。这是比较内功的玩意儿,小秃子如何吃得消?安得不败!
正在要命当儿,小秃子已感生死俄顷,心脉大震,起了警兆,被戚威提醒,拼着最后残余真气,接了神尼一指头,借势飘身而起,绝顶轻功救了他的性命,居然被他溜脱,还有余恨的发话挖苦神尼几句才走。
这真大出神尼意外,想不到凭自己一甲子以上的修为功力,把从不轻用一种的几种镇山绝技施展出来,仍被小秃子逃走。
小秃子临去瞎扯,使神尼气极,但知天秃翁独门轻功既博且精,独步宇宙,号称天下第一,决追不到,冷哼一声,便要惨杀戚、霍二人出气泄恨!
她不用动手,只要一动念之间,戚、霍二人便难逃一劫,横尸在地。
毒龙姑一声颤抖的急叫……
却没有那声有气无力的声音有效:“师傅,你……老先杀了霞儿吧!”
原来,被陆氏三雄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玉龙姑应思霞,自被擒后,若非身上贴身的一套内衣是昆仑至宝,昔年芬如神尼所御的“天孙锦”,宝刀宝剑不能伤,只有一处极密而天衣无缝,常人看不出的总开口,使许业生等束手无策的话,早已遭受淫辱。再加上她誓死反抗,喷血伤人,又要自断舌根而死,迫得别有用心的许业生和陆氏三雄放弃奸淫的话,早已不堪设想。
就是这样,被许业生等采取冻、饿方法已把她弄得憔悴不成人样,李文奇和霍春风赶到的那夜,照着罗琼珠的预计安排,把她趁狼群大举出去饮水时候高吊在绝壑虬松上作引诱李、霍二人的肉饵。李文奇果然被陆老二、老三和淫贼尚风华引到该处,故意把她指给李文奇看。直到狼群饮水回来时,三贼才撤身而走。
李文奇当然奋不顾身的救人第一,结果,为狼群所困,伤重倒地,她也惊吓、悲伤过度而昏死过去,若非天台三老及时赶到,两条命早葬送狼口了。
当她得乃师灵丹续命,苏醒过来时,正见乃师怒容满面要向戚、霍二人下毒手!
这还得了!她几乎又吓昏过去!
霍春风是伊一见锺情的玉郎,本想借机和他亲近,等到时机成熟,即回山禀告师尊出面作主……不料,精卫填海都是恨,申来好事最多磨,心上檀郎还未一通款曲,便被群贼劫去!
少女底心,一有了理想的印象后,便梦寐不忘。霍春风的影子已深印她的脑里,走进了她的心扉,占有了她的灵魂,在她甜蜜的香梦里,也忘不了他。
难捉摸的少女心啊,难形容的微妙爱情啊!
当她神智刚清,一见自己的师傅竟要惨杀自己的心上情郎,天下有这样更要她命的事么?
所以,在一股无比的力量在支持着她,声泪俱下的急叫
已要出手的芬如神尼,给她一声失魂落魄的一叫,立时回顾。
她不知那里来的力量,竟如风般的连跌带滚,爬到霍春风面前,没有一点羞意,更谈不到矜持,颤声道:“霍师兄,你怎么样了?”又大哭:“师傅,你老先杀了霞儿吧!”竟伸出玉手,爱怜的搭在尚在呼吸细微,神色灰败的霍春风肩上,恨不得全身扑入他怀内,抱紧他,再痛快的哭,痛快的笑……
却被芬如神尼一声断喝:“贞儿,还不把三丫头扶起,像什么话儿……便宜了这小子,却苦了老身的霞儿!”
显然,这老尼一腔怒火,已为爱徒眼泪消化。
虽对爱徒的突然反常行动,感到愕然和恼火,但知道,爱徒已出自己意外的对霍春风情根深种,爱苗怒茁,才使她忘记了一切。
如果自己再加责斥或迁怒霍春风的话,必然伤透爱徒的心,不是疯狂,便是自杀……
这……
使刚愎自用的芬如神尼也不得不委曲求全一下。
她这一开口,关系可大哩。
愁云惨雾,化成日丽风和。
死别生离,变成了冬去春回。
毒龙姑破涕为笑是惨笑?是苦笑?她的脸色比原来更白了!比原来的冰面更冷。
因为,她一瞬间的美梦、绮幻,已经为三师妹对他的情形和师傅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而破碎了,消失了,是空虚?是惆怅?是遗憾?一股难受的滋味像什么东西噬着她的心,由热变冷,仍是原来的一颗毒心!
她的这一笑,是复杂得无法分析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笑的含意?甚至,她自己也无法了然。
她仍是原来的毒龙姑,倔强的个性,使她以大师姐的身份,像哄小孩子似的把三师妹抱起,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香肩,像呓语,又像催眠:“好啦!师妹放心,一切有师傅老人家作主哩……你别哭了,使她老人家伤心,你可知道自你失踪后,师傅和大姐心中多么难过啊!”
劝她别哭,她却更哭得利害,是喜极而哭?是伤心而哭?是为自己刚才失态,回过味来羞极而哭?是为得偿宿愿,玉郎入抱有望而把笑当哭?
只见她拼命的挣脱大师姐的怀抱,像小孩见母似的连爬带跌,滚入神尼怀中,泪随声下:“师傅,你老人家真好……原……谅……霞儿……吧……”
竟语不成声,紧伏在神尼怀中泣不成声,真如巫峡猿啼,杜鹃泣血!
爱徒的泪影和情丝,使得这位以不近人情驰名宇宙的芬如神尼软化了,声音也变得温和了,频频拍着伊的玉臂:“痴儿!痴儿!乖乖听话,一切有师傅,到时自有主张!”又抚摸着她的粉颈:“霞儿,苦了你了,连头发都成了鸡窝,那些猪狗呀……自会叫你消气,亲手碎割!霞儿!乖乖别再哭了,为师看在你可怜份上,便宜了这小子,把他放了,带着去找他们师傅说话好了!”
这老尼姑原就在春风据理反抗,威武不屈时而属意於他,认为只要他服贴听话,便可把爱徒配给他为妻,只等事情一弄清楚,连文奇和二爱徒(指席素雯)也可一并成全,不料春风硬挺到底,为了自己的尊严,不得不示威痛惩,还想借此屈服他,顺从自己的意思而行。
却不知把春风看错了!以理可服,威则无效,反而偾事,以致藏下未来的恶果,是神尼所预料不及!当然,她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事,说错了话的。
解铃还是系铃人,老尼姑说到做到,除了撤去功力禁制,并为戚、李二人导气归元外,还取出两粒灵丹,刚要命毒龙姑送过去,在怀中哀哀欲绝的玉龙姑却拭泪而起,破涕为笑的一手接过,哽咽着:“谢谢师傅,你老人家最爱霞儿了……”
便迅速过去,给霍春风服下。
这时,她倒羞答答的回复了女孩儿家本来面目,只喜呆呆的对他傻笑,欲说还休,她是想有说不尽的话向他轻诉,却一字难出口,半晌,低面敛眉,连看都不敢正面看他了,只那双点水明眸,不时的偷偷瞟着他,好像不认得他,要看遍他全身每处地方,甚至每一根毫毛似的。
戚威却早已自己伸手,由她掌中把一粒灵丹接去吃了。
她若有所悟的低眉一笑,头垂得更低了。
却听神尼轻唤:“霞儿过来,别忘了你吃苦太多,元气已亏,非一时可完全复原的,先服下三粒丹丸……”
她撒娇道:“我吃一粒够了。你老人家为何这样狠心对付戚师兄和霍师兄呢!另二粒要给他俩吃,算霞儿吃了罢。”
毒龙姑忍不住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道:“最好二粒都让给你的霍师兄吃好了!戚师兄功力较高,复原得快,不必再用了。”
话内骨头,在第一句要紧,另外的三句,不过癞子头赶月亮借光,做陪衬而已。
玉龙姑却不知文章中还有伏笔,却正道中了她芳心深处的慨念,真恨不得连自己的一粒也给他吃下。
她便上前缠着毒龙姑,不依啦!
神尼笑道:“你这妮子,怎么……也好!你吃二粒,为师再加一粒,给你戚师兄,每人两粒正好!”
这老尼姑又为何垂爱戚威,特别提出呢?
此次事件,换句现代话:李文奇和霍春风才是剧中男主角。与戚威无关,甚至连配角都谈不到。
说无关!这时在芬如神尼却认为他大有关系了。
因为,知道威威在原辈中成名最早,年龄较长,武功也秀出群伦,隐然为小辈中的表率。
自己既准备把爱徒许给霍春风,看春风的性情,似对自己没有预期的敬服,儿女间事,将来不论如何,以自己身份,决不能参与其间,最多在名份上作主而已。
如对戚威表示好感,不谈以恩相授,戚威自会明白,一定尽力居间周旋。霍春风对他很表敬爱,必会听他的话,那就达到自己的期望了。
戚、霍二人赋禀本佳,功力又好,服下灵丹后,便气定自如,只是疲累不振,只要觅地调息几天,便可复原。
戚威首先起立,足恭行礼,致谢道:“承老前辈,晚辈心领。既有所命,自当偕霍老弟侍候。”
这无异是向神尼表示,已知神尼之意,愿遵命而行。
玉龙姑刚过去要扶,霍春风已一跃而起,默然不语。
戚威急忙笑道:“霍老弟书生傲骨,清介自守,但礼不可废,谢过老前辈,反正是非到时自明,神尼难得一见,正好趁此机会陪侍左右,领受一些不传之秘!”
真有一手!戚威可说得深明大体,独具卓见,知此时此地抗命无益,措词得体,面面俱到。既不伤霍春风自尊心,委婉中有警辟。又对芬如神尼推崇中点醒这老尼姑不要轻听流言,固执自用,消除成见,等事实弄清自解,表示间接为霍春风洗污涤秽。玉龙姑的事已可不攻自破,只要问她一句,重释症结便另有枝节也无问愿了。不过存下黑龙姑席素雯和飘零书剑李文奇之间这一档事,只好让老尼姑自行处理而已。
只有含蓄的话,使人意会话中有话,弦外余音,才是真正的会说话,不落俗人窠臼,无半点烟火气,却存有真理,只要讲理的人,未有不口服心服,无毛可吹的。
玉龙姑已急着拉住春风的水袖,但马上放下,自啐了一口,羞红着脸道:“霍师兄,你怎么不如平日爽朗呢?相信你不会生我师傅老人家的气的,生我的气好了。因为这次误会,是为妹子中了贼子们的奸计而起,都是那些该死的贼子,使她老人家生气,如果知道你和李师兄舍命把妹子由狼口中抢救出来,她老人家喜欢你还不暇呢!你大约还未弄清我师傅老人家辈份比广慧师伯还高一辈吧?我们是各交各,在她老人家面前总不能失礼呀!就算你被广慧师伯责罚了一顿吧!我可请师傅老人家多传你本门心法,那可好。”
她也不知那儿来的勇气,在师傅面前,像百灵鸟样的那来这多话?
春风怃然长吁,自言自语:“万物皆一数,生死何足论……”肃然道:“姑娘休得多心,礼在乎诚心笃敬,不在虚套,你师傅佛理通玄,德高望重,当然更无拘於世俗礼法,见佛我不拜,佛求中心在。我当然知道令师辈份高大,误会相责,何憾之有……不谈也罢,现在误会仍有,侮辱我无所谓,令师姐与李师兄间的事,我可保证一清二白,能知其要,一言而终,谗言铄金,我欲无言,我随令师了断好了!”
玉龙姑似恐乃师嗔怪,又生芥蒂,急得又要说,却听乃师冷笑道:“此子强项如斯,诃锋犀利,咄咄逼人,可称辩才无碍,老身何须同后生小辈斗口,你且稍安毋躁,老身自有道埋,还你一个公道!”
她才长出了一口气,笑问:“师傅,你老人家准备到那里去呢?”
戚威忙道:“以老前辈鹤驾,所至之处,无往不利,如愿光临白岳,家师和家师叔不胜欢迎。”
在戚威之意,是想把这老尼姑暂接到白岳小住,或会不辩自明,免得又另生枝节,意外麻烦,还可避免落人耳目,知道自己和霍春风被她挟持的底细,却是一举数便。
霍春风只盼这老尼姑早了结此事,恰好天台三老已现身此地,如就近找到,烦恼立除。或到嵩岳自己师门,却嫌远了一点,跋涉费时。
却听老尼姑问道:“临潼大会,它是何人主持其事?详细地点、日期等,有所闻否?”
戚威答道:“据说本是一些江湖宵小掀风作浪,藉名招摇,无中生有,弄假成真,现在已是天下皆知。迄今未闻有人出面自任。届时是否有盛会?各派长老和天下同道是否会到,或有的到,有的不到,会发生什么意外枝节,此时皆无从推测,但家师已表示年底借此重游关洛,一揽金斗(指临潼)之胜,顺便访友,还有小驻汴洛的闲情胜慨呢!如大会开成,也当在年底或新正左右,因可避免惊世骇俗,少为庶民知道吧!”
春风忍不住接口道:“据我所知,这次事正是华山门下姓许的和陆家兄弟及前面含珠洞姓罗的妖妇……”想起雨夜脂粉阵的一幕,不禁红了脸,顿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