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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厅门。
上首一方匾额上写着:“太乙洞府”四个金字。两边也各有四个中年白衣剑士,抱剑凝
立。
白元规推门而入,大家跟着他由屏后进入内室,来至一间布置清雅的起居室。
白元规走近门口,就向身后挥了下手。
四名白衣中年剑士立即在门口分两边站定下来。
这时只见两名穿白色衣裙的少女,手执玉拂,并肩迎出,看到大庄主领着许多人走入,
不觉微微一怔。
接着两人一齐躬身道:
“小婢飞霞、飞虹叩见三位庄主、总管。”
白元规举步跨人,走到上首一张椅前,才抬抬手道:
“徐少庄主,贾总管,大家都坐下来。”
大家依次落坐,白元亮道:
“飞琼,飞卫呢?”
站在右首的飞霞躬身道:
“回总管,今晚是小婢两人值班,飞琼、飞卫大概已经睡了。”
白元亮道:
“大庄主来了,还不快去叫她们起来?”
“是!”飞霞俯首应了声是,立即退了下去。
不多一回,飞霞栅栅走入,她身后跟着飞琼、飞卫两人,走到下首,才躬身道:
“小婢飞琼、飞卫,叩见三位庄主。”
白元规目光如炬,早已看到四个使女耳上都没戴耳环,不觉暗暗冷笑一声,忖道:
“此女果然狡猾得很,她失落了一枚耳环,就叫其余三人都把耳环取下来了!”
这就回头朝白元亮问道:
“她们四人中,哪一个是这里的领班?”
白元亮欠身道:
“是飞琼。”
白元规颔首道:
“好,就叫飞琼留下,其余三人退下去好了。”
飞卫、飞霞、飞虹三人躬身退下。
徐少华举目看去,这叫飞琼的使女,年约二十四五,面貌姣好,垂首站在一旁,看去楚
楚动人!
白元规道:
“你叫飞琼,是这里的领班?”
飞琼垂首应了声“是”。
白元规问道:
“你到这里来,有多少年了?”
飞琼答道:
“六年”
白元规道:
“元亮,你把东西拿出来,让她看看,那是什么人的?”
白元亮答应一声,取出那枚耳环,掌心一摊,说道:
“飞琼,你拿去瞧瞧,这是谁的耳环?”
飞琼伸出一只纤纤玉手,从白元亮掌心把耳环拿去,只看了一眼,就抬起头来,说道:
“这枚耳环,正是小婢之物,失落已有多日,不知总管从哪里拾来的?”
白元亮没想到她居然一口承认,不由望着她微微一怔,问道:
“你今晚可曾去过大庄主的静室?”
飞琼抬眼道:
“今晚不是小婢值班,小婢早就睡了,怎么会到大庄主静室中去呢?”
白元亮嘿然道:
“这耳环就是今晚在大庄主静室中拾得的。”
飞琼冷声道:
“小婢早已说过,这枚耳环小婢失落已有多日。”
白元亮道:
“好,那么这方手帕,是不是你失落的?”
随着又从怀中摸出一块粉红色手绢来。
飞琼粉脸微变,摇头道:
“不是。”
“这个呢?”白元亮手掌一摊,掌心多了一块铜牌,又道:
“也不是你的?”
飞琼娇躯微震,低首道:
“不是,小婢连看也没有看过。”
“哈哈!”白元亮大笑一声道:
“同是在一个人身上取来的东西,有的是你的,有的不是你的,这话有谁能信?”
飞琼再次抬起头来,说道:
“小婢方才说过,这耳环失落已有多日,有人捡了去,他身上的东西,只有这枚耳环是
小婢的,旁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小婢的了。”
她口齿伶俐,矢口否认,任谁也难不倒她。
贾老二坐在边上,忽然尖声问道:
“那么姑娘还有一枚耳环,不知在不在?”
飞琼看了他一眼,说道:
“小婢自然收起来了。”
贾老二道:
“在不在姑娘身边?”
飞琼道:
“在。”
贾老二道:
“姑娘取出来和这枚比比看,是不是一对?”
飞琼道:
“小婢认得,这枚耳环确是小婢失落之物,不会错的。”
贾老二道:
“不,姑娘还是把没有失落的一枚取出来比上一比的好。”
白元亮道:
“这位是云龙山庄的贾总管,他要你取出来比上一比,你就取出来比比也是无妨。”
飞琼只得探手入怀,取出一个小纸包,连同方才从白元亮手中接过去的一枚耳环,一起
递给了白元亮说道:
“还是总管比比看好了。”
白元亮正待打开!
“白老弟且慢!”贾老二摆手道:
“请你把纸包送给白大庄主,小老儿也有一件东西,要请白大庄主过目。”
白元亮依言把小纸包和一枚耳环送到白元规面前。
白元规望着闻天声说道:
“贾总管有什么见教,只管请说。”
“见教不敢。”贾老二连忙拱着手,然后伸手在怀中掏摸了一阵,也取出一个小纸包
来,双手送到白元规面前,嘻的笑道:
“大庄主看了飞琼姑娘的纸包,再打开小老儿的纸包看看,就会知道。”
白元规相信贾老二必有用意,只是猜不透他小纸包里包着的会是什么?一面含笑点头
道:
“好吧!”
说着,已把飞琼那个纸包打了开来,里面果然是一枚耳环,和放在几上的一枚,珠子大
小,以及镶工都一般无二!
“嘻嘻!”贾老二嘻着嘴,尖笑道:
“大庄主,你老仔细瞧瞧,飞琼姑娘取出来的这枚,可曾少了些什么没有?”
白元规经他一说,再仔细瞧去,这回他看出来了,镶住珠子四周的细脚,放在几上的一
枚,共有五支。
而纸包中的一枚,却只有四支半,断了半支。
珠子只有黄豆大一粒,镶工自然极细,每一支金脚都只有铜丝般粗细,若非细看,就不
易发觉。
白元规心中一动,暗道:
“看来这位贾总管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奇人了!”
心念转动,急忙把贾老二的那个小纸包打了开来。
里面赫然是半支细如铜丝,长不过两厘的金脚,一看就知是飞琼纸包中那枚耳环上断折
的半支了。
他心中已经明白,这是做的手脚,但却故意问道:
“贾总管,你能说得明白些吗?”
“是,是!”贾老二站起身,朝飞琼含笑道:
“飞琼姑娘,你也过去看看才是。”
“我不用看。”飞琼冷冷的道:
“贾总管有什么话,只管请说。”
“小老儿那就实话实说了。”贾老二耸耸肩,自鸣得意的笑了笑,才尖声道:
“事情是这样,小老儿在大庄主静室门口,和假扮白老弟的人撞了个满怀,小老
儿……”
他忽然朝飞琼嘻皮笑脸的拱拱手,说道:
“对不住,姑娘请恕小老儿失礼,嘻嘻,其实小老儿也是无心的。
当时被假扮白老弟的人撞了个满怀,小老儿本能的双手朝前一撑,却不料正好推在那人
的胸口,小老儿发觉白老弟怎么会是个女子的?
这就伸手把她怀中一方手帕掏了出来,小老儿忽然想到不对,手帕人人都有,怎么能确
定她是谁?
再一伸手,把她戴在左耳一枚耳环摘了下来,但耳环上也不会刻上姓名,依然无法查证
的,小老儿一不作,二不休。
只好把她右耳那枚耳环上镶嵌珠子的金脚用指甲掐了少许下来,嘻嘻,小老儿掐下来
的,就是纸包里的半支金脚了。”
这话,听得白元规等人暗暗惊奇不止!
试想他只是和假冒的白元亮的人撞了个满怀,最多也只是一撞之间的工夫,他竟然从发
现对方是女的之后。
不但伸手从对方怀中掏出一方包有铜牌的手帕,再伸手摘下对方戴在左耳的耳环,还嫌
不够。
又伸手从对方戴在右耳的耳环上,用指甲掐下镶在珠子四周的半支脚,这一刹那,他能
做这许多事,手法之快,岂不比闪电还要快过几倍?
白元亮脸色一沉,目射寒芒,注视着飞琼,问道:
“飞琼,你还有何说?”
飞琼螓首缓缓抬了起来,春花般的脸上一片冷峻,说道:
“我不用说什么。”
白元亮喝道:
“贱婢,你说什么?”
飞琼粉脸含霜,冷冷的道:
“白总管,我不想多说,对不起,我要去睡了。”
转身欲走!
白元浩忍不住虎的站起身来,怒声道:
“你给我站住!”
飞琼斜睨了他一眼,说道:
“三庄主,我奉派伺候神君,我如果有什么不对,你们总该先禀报神君一声,再处置我
吧?”
白元浩被她气红了脸,喝道:
“你只是本宫一名使女,胆敢如此向我说话?元亮,要人把她拿下了。”
白元亮喝道:
“来人呀,把这贱婢给我拿下了!”
他喝声甫出,站在门口的四名中年剑士迅快大步走入,拦住了去路。
飞琼冷笑一声,身形突然轻轻一晃,竟如一朵白云,像行云流水般朝四人身隙轻灵无比
的闪了过去。
身法之奇,有如水银泻地,令人目不暇接!
要知这四名中年剑士乃是大庄主的贴身随从,迫随白元规数十年,身手之高,在白骨门
中可说已是一等一的高手,如今飞琼从他们中间闪了出去,居然连一点拦截的机会都没有!
这下直看得白元规等人一时都怔住了!
四名中年剑士发觉飞琼从他们身边闪出,立即一声叱喝,身形如风,要待迫扑出去!
白元规喝道:
“你们回来!”
四名中年剑士刚扑到门口,闻言硬生生刹住,一齐抱拳道:
“属下……”
“不用说了。”白元规一抬手,制止他们再说,缓缓站起身道:
“二弟、三弟、元亮,你们随我进去,少游,你陪同徐少庄主、贾总管、率同他们(指
四名中年剑士)速即退到大厅前去,为父没有出来以前,任何人不得擅出洞府,否则一律给
我格杀无论。”
白少游应道:
“孩儿遵命。”
白元规道:
“咱们走。”
当先往里走去。
白元辉、白元浩、白元亮紧跟在他身后而行。
这间起居室后面,是一条宽敞的甬道,两边各有四个房间,则是侍候神君的四名使女所
住。
迎面一排白石栏杆,中间是一道白石镂花的拱门。进入拱门,白元规等人立即放轻了脚
步,越过一片古藤花架,朝两扇朱门前直趋过去。
白元规在门口躬身道:
“孩儿元规、元辉、元浩、及总管元亮,有事晋见神君。”
过了一回,才见两扇朱门启处,走出手持白玉拂尘的飞霞,朝四人躬身一礼,说道:
“神君请大庄主四位进去。”
白元规率同三人举步走入。
这是一座石钟乳凝结,倒垂如帘的大石窟,中间一张黄玉卧榻,左右两旁各有石钟乳结
成的一狮一虎,形状天然!
狮虎背上,正好放置了两方白玉板,成为两张天然茶几。
黄玉榻上,盘膝坐着一个白发白髯,白眉下垂,貌相奇古的白袍老人,他,正是名震武
林,亦正亦邪的白骨神君白灵君。
白元规眼看飞琼居然没有逃走,还侍立在神君身恻,心头暗暗哼了一声,付道:
“此女倒是大胆得很!”
当下立即趋上几步,躬下身去,说道:
“孩儿叩见神君。”
他身后三人,也急忙一起躬身行礼。
白骨神君目光微抬,徐徐说道:
“此时已经子夜,你们一起来见为父,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白元规道:
“本宫有内奸潜伏,在孩儿等人身上下毒,孩儿要把飞琼带出去侦询。”
“这怎么会呢?”白骨神君蔼然一笑,回顾了飞琼一眼,又道:
“飞琼这孩子平日颇为乖巧,怎么可能会是潜伏的内奸?”
白元浩道:
“启禀神君,飞琼今晚假扮元亮,潜入大哥静室,在丁药师药箱之中放置都拉草未。
使了药师箱中药物,悉数失效,经查确是飞琼所为,方才大哥问她,她还出言无状,孩
儿要元亮把她拿下。
她还说要先禀报神君,才能把她拿下,说完就抢先逃来此地,这丫头简直无法无天,现
在孩儿已经禀告过神君了。”
说完,回身喝道:
“元亮,你还不过去把这贱婢拿下了?”
“慢点!”白骨神君左手抬了下,然后问道:
“元规,你说有人在你们身上下毒,老三又说飞琼假扮元亮,在丁药师的药箱里,放了
什么都拉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先把经过情形,详细说给为父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