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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靠着砖墙,支撑着身子想要站直,不料他却突然弯下腰,手死死捂住胸口,力道大得仿佛要将缀于领口的滚边白绸硬生生地撕扯下来。
然后,他开始剧烈地呕吐。
每吐一次,都会发出几近惨烈的声音,似乎轰鸣在胸腔里,足以震碎五脏六腑。
但却吐不出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些粘稠的汁液,混杂着刚才喝下的酒,但我知道,最痛苦的吐法,就是吐不出东西来。
他的黑发依旧柔顺亮丽,随着他屈身的动作,滑落到他的脸侧,遮挡住了他的表情。
碧丽丝蒂伸手去拉他,他摆摆手,请她离开。即使是在最痛苦的时候,他也依然彬彬有礼。
碧丽丝蒂犹豫了片刻,便转身走开了。
路西法似乎是在强忍着一阵阵涌上喉头的恶心感,但却忍不住,他如此隐忍的结果就是引来更加剧烈的呕吐。
路上人烟稀少,潘地曼尼南里的欢庆声越来越大,几乎响彻天际。而他们的王,赐予他们狂欢热情的人,此时却一个人躲在古堡的角落里,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不堪痛苦。
再也看不下去。
我慢慢走到他的身边,拍拍他僵直的背,询问道:“好些了没?”
路西法倏地抬头望向我。
我苦笑道:“怎么弄成这样了。”
他摇摇头,说道:“我没……”话音未落,他又埋头干呕起来。
我看了看他吐在脚下的秽物,发现那些伴随着酒液呕出的粘稠物,竟是他的胆汁。
“你是不是没吃饭?”我急道。
“不是,你别管我。”路西法腾出手来推我,我立刻抓住他的手,死死握在胸前。路西法见推不动我,也就没再挣扎,只是咬住下唇仰起了头,另一只手拽着胸口处的衣料,神情无比痛苦。他一直维持着这个动作,固执地不肯看我一眼。
“你是不是,伤口疼?”我见他这样,马上松开了他的手,他却失了力一般向下滑去,我连忙扶住他的肩,将他整个人搂抱进怀里。
“对不起,我那天一时心急就用了魔法给你治疗,我……”
路西法的嘴唇格外苍白,带病的身体摇摇欲坠,单薄似融入无尽的黑暗。
我看着他挂满冷汗的面容,终于克制不住,很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小心地将他的头按在我的肩窝上,让他可以依靠得舒服些。双臂紧紧箍住他的身体,把他搂得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伊……伊撒尔?”
魔界的礼花轰然绽放,七彩的光点散落,如同迷失方向的漫天萤火。
我愣了片刻,还以为他是在叫碧丽丝蒂,好半天才听清楚了,他口中呢喃着的,如呓语一般的字眼,居然是我的名字。
“伊撒尔。”路西法抓着我的肩膀,努力将整个人抬高,最后用那双蒙上浓浓雾气的眼睛看着我,没过多久,鼻尖居然变得通红。
我连忙抱住他,轻声问道:“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路西法在我的怀中摇摇头,呜咽声变得闷闷的。
“为什么不要碧丽丝蒂管你?”虽是责备的语气,但我的声音却无法控制地颤抖。
他又摇了摇头,顺从得像是个背着书包乖乖上学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好累,呼~由于是同人文,所以在情感的交待上显得粗糙了些,自己也不大满意,以后有机会再来改,各位大大们就将就看下咯。
还有,有朋友建议我把章节分上下部分发上来,所以以后都会这样发,不过每周的更新量还是一样哦~~
下一章有H,我的手痒痒啦,嘿嘿~
第10章(下)
我垂下头,在手臂上使劲儿擦了擦,才勉强止住了即将滚落的泪水。我抬起头,先站稳了身子,随后松开了辖制住路西法的双臂,慢慢将他扶直。
接着拉住他的手,我屈膝做出了下蹲的动作,回头看向他:“我先送你回去,来,到我背上来,我背你。”
路西法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痴痴看着我。
我又直起身体,回到他身边,拍拍他瘦削的肩膀,说道:“你喝醉了,我得送你回去。听话,好不好。”
天空因为烟火的爆破变得忽明忽暗,路西法的脸庞在浮光暗影的交织下模模糊糊,恍若梦境中的相会。
看他还是没有准备让我背的意思,我只好无可奈何地笑笑,道:“真是的,你不让你的碧丽丝蒂送你回去,现在又不要我背你走,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伊撒尔”路西法开口道。
“嗯,我看这个闲事管不得,我还是把你丢在这里好了。”装作没听到他的低唤,我自顾自地说道。
路西法轻声道:“伊撒尔,你要走了?”
我苦笑道:“本来我只打算再来见你一面,没想到却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你看看你,虽然没留络腮胡,头上没养虱子,衣服也穿得还算周正。可除了这些,你就跟街边的小混混没什么区别了。”
我顿了顿,继续道:“是准备要走的,但你这个样子我看了不舒服,你最好乖乖让我背,不然我真的不管你了。”
路西法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晃着走到了我身后。
我蹲下身,反手将他固定在背上,然后慢慢起身,托住他的尾椎。
他比以前轻了很多。
鼻子又变得酸酸的,于是干笑道:“怎么这么重。翅膀都给你压断了。”
路西法搂抱住我的脖子,下巴枕在我的肩上。
玄黑色的长筒靴镶满了金片和宝石纽扣,与我的衣服摩擦出簌簌声响。
就这么直走到了卡德殿。一路上我一直保持沉默,路西法伏在我的背上,半醉半醒中不断呢喃着我的名字,我却不予理会。
一路上,我都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听他说话,再不要听他说话了。
绝对不可以傻傻地再被他骗一次。
现在我只是要送他回家,只是因为他喝醉了,我做的事并不出格,如果我只是一个碰巧经过的路人甲,我也会这么做。
实在是因为他那副半人半鬼的样子太难看,他的心上人又不在身边,所以才会忍不住去帮他。
我只是在帮他,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单纯的想要帮他。
由于我是绕的小路回去,所以进去的地方是卡德殿的后院。不知道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魔界会举行这么隆重的欢庆仪式。当我走进卡德殿的时候,空荡荡的院子静静地坐落在夜幕下,像是熟睡在襁褓中的婴儿,不哭不闹,恬然安宁。
难不成连殿里的侍卫仆人也都去狂欢了?
没人帮忙,这下可够我折腾的了。
稳稳托住路西法,向殿门走去。
刚想着没人,就看到殿门前的铁艺门栏被人推开了,一个女堕天使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将路西法放下来扶住,抬头向她看去。
拉哈伯似乎刚被我们进院子时的响动弄醒,脸上还挂着懒懒的倦意。她只穿了一条粉白色的真丝长睡裙,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呢子风衣,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
我有些不大好意思,说道:“拉哈伯,你们殿下喝醉了,我送他回来。”
拉哈伯点头道:“麻烦你了,碧丽丝蒂。”
我愣了一下,随即扯开一个微笑。
过了好一会,拉哈伯才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疑惑地上下打量我,试探着问道:“米迦勒殿下?”
我“嗯”了一声。
拉哈伯快走上前,从我手中接过路西法,眼中写满了关切之意。
我说:“拉哈伯,这里还有其他的人吗?”
拉哈伯摇摇头,说道:“所有人都出去玩了,我是在等陛下。”
我说:”那好,你去帮我打几盆清水,要热的,替我送到你们陛下的寝宫里来。”
“殿下要替路西法陛下打理吗?”拉哈伯眨了眨大大的眼睛。
我点头道:“嗯,他刚刚吐得很厉害,我替他擦擦身子。”
“殿下来做这些的话,也好。”拉哈伯也不愧是一直待在路西法身边的人,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等一的好。见我不欲与她多言,便立刻收回了质疑,帮忙我将路西法扶到了寝宫里。
我小心翼翼地把路西法放平在床上,拉哈伯很配合地蹲下身替他脱掉了靴子,抖开被子给他盖上,然后转身向浴室走去。
我坐在床沿上,伸手轻柔地拨开了粘在路西法脸颊上的黑发。随后撩开被子的一角,开始解着他上衣的扣子。
华贵的衣服被一件一件地剥落,微醺的酒香充盈了整间屋子。路西法在解开衣服的束缚后,慢慢展开了紧缩着的眉头,四肢也放软了些。
贴身的丝绢里衣脱下后,路西法缠上厚厚绷带的身体便完完全全呈现在我的面前。依稀如旧的白皙肌肤,在烛火中略微泛起萤光。结实紧致却又不夸张的肌肉。以及倒扣在颈下的性感锁骨……
脸上突然烧起一片火辣,刚想别过视线,不去看那具诱人犯罪的身体,却忽地被路西法胸前裹着的绷带上,隐隐渗出的血迹震住。
他的伤果然还没好。说不定被我上次那么一搞,反倒还加重了。
手指缓缓抚摸着他的胸膛,眼前模糊成一片的,却是他按住伤口痛苦痉挛的画面。
又想起他今天醉酒时所说的话。
恍恍惚惚,却又字字清晰。
浅浅的哽咽声忽然涌上喉头。
越来越不懂路西法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他已不再爱我,也明明白白地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来使我陷入绝望,更是不遗余力地伤害我。却为什么要在神智最不清醒的时候,一遍一遍呼唤着我的名字,就好象在渴求一件失去多年的珍宝。为什么要在凝视着我的眸子写满那么多的哀伤和不舍。为什么要在将我逼到绝境后,又突然在我面前展开一个充满了温暖和爱意的拥抱。
取下他的手套,将他的双手合十紧紧握住。
可是,路西法,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就算之前的一切只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在灯光亮起,帷幕拉开,掌声雷动的瞬间,我们还有什么理由走下台去,还有什么理由,不去接受早已注定的结局。
你是魔界的王,是高高在上的尊者;我是圣洁的大天使长,是神最宠爱的骄子。我们的恋情本就是禁忌,能坚持走到这一步,或许已经是极限。
既然曾经为了彼此,连性命都可以抛却。那么现在,又为何不切断情愫,好好地继续余下的人生。
又何苦折磨自己呢。
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不论是幸福还是挫折,都应该欣然地面对。
人的一生在漫长中短暂,又同时在短暂中拉长着距离。
有□,有低谷。
不如意的事,无力改变的事,每天都会遇到。
毕竟我们都不是能够掌控命运的人。
能做到这么多,已经够了。
我俯身吻住路西法时,已然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写下一章的H,好累~呼~
不过可能会有点含蓄~
第11章(上)
接过拉哈伯端来的热水和毛巾,我颇狼狈地别过头不让她看见我红肿的眼睛。以拉哈伯对路西法的了解程度,自然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尴尬。她很有礼貌地吩咐了一些伤口的注意事项,告诉我她的房间就在走廊的尽头处,有事可以叫她,然后转身走出了寝宫。
我将毛巾放在水中浸湿,拧开后小心地盖在路西法的额头上,然后沿着他脸部的轮廓轻柔而细致地擦拭。他头部以下的皮肤因为酒力被染成了淡粉色,甚至微微发烫。我绕过他的伤口,像照顾奶娃娃一样替他打理。
一直将拉哈伯端来的三盆水都用完,我才松了一口气,揉揉作痛的眼睛,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手还把他颈项处、手肘处的被子往下压紧了些。所有事情都做完后,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起身准备离开。
路西法长而浓黑的睫毛在熹微的烛光下轻轻跳动,嘴唇微张,看起来似乎睡得很不沉稳。我又坐回床沿,摸了摸他的额头,将他凌乱的刘海拨开,随后又俯下身,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刚离开他的唇,却又像着了魔一样,吻上他有些微抖动的眼皮,然后是挺秀的鼻尖,瘦削的脸颊,深凹的人中,轮廓分明的唇峰,形状姣好的下巴……不可抑制地一路向下,直到颈窝,锁骨,最后在他□的肩上轻咬了一下。
路西法好像被我的轻轻一咬惊动了,身体在睡梦中忽地一跳。我立刻停止了动作,把他的被子盖好。
路西法皱了皱眉,似乎在努力睁着眼睛,却睁不开,模模糊糊中沉闷地低吟。
我赶紧凑过去听,他却突然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