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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勒殿下。”一直未开口的加百列突然抬眼看着我,“这道伤,不可以沾水,不可以触碰魔法,不到时间不可以拆开绷带。”
“嗯。”我点点头,有些不满地挑了挑眉,怎么这么多要求。
“总之,这些天神已经批准你休息了,你就好好养养身体,天使长的工作,神也叫拉斐尔替你代理了,所以不用担心。“
“谢谢。”我掖了掖被角,突然反应过来,睁大眼看着她,“你说什么?我的工作?”
哈尼雅站起身:“父亲,其实,你的伤……”
“副君殿下。”门口突然探进大半个身子,绯红的长发垂到臂弯,拉斐尔站在门栏边,意味深长地向哈尼雅使了个眼色,“我们该走了,让米迦勒殿下好好休息一下。”
哈尼雅提防地看了他一眼,加百列也难得沉默着未接话,随后拉斐尔朝我行了个礼,就转身出了门。
哈尼雅又转头望了望我,眼神说不出的复杂,甚至,有些害怕,他向我鞠了个躬,然后同加百列一道走了出去,最后将门轻轻带上。
待他们的脚步声渐远后,我才咬牙翻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气。
手指轻轻触碰到胸前缠有绷带的地方,立刻引起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如火扫过,似针钻入,这种感觉竟让我不敢去想象绷带下的画面。或许是大面积的撕裂,血肉翻飞;或许是溃烂成一团的脓肉,腥味削骨。
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总觉得他们有事瞒着我,路西法也好,最信任的朋友和儿子也罢,都在千方百计地隐瞒着一件事情。
而不知道这件事的人,竟只有我一个。
我究竟是怎么受的伤,受的又是什么伤,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受伤?
路西法突然和我分手的原因,手头的工作突然被神转交给拉斐尔的理由……
背脊涌起一阵冰凉。
头皮发麻,光耀殿里萤幕生辉的白昼,此时却成了驱除不散的压迫感。
碰撞着肉体,抽剪着魂魄。
作者有话要说: 大米受伤了,看路路会怎么样咯!
第 4 章
我死死抱着头,小心翼翼地放平身体。光亮在眼皮上烫烙下血管般的脉络,剧痛钻心刻骨。这种疼痛竟让我感到熟悉,似乎是埋藏在潜意识里的记忆,不堪回想的,正伴随着这道伤口,一点一点被唤醒。
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和路西法的闲聊。
我问他堕天时被圣剑伤到是什么感觉,他那时大概是怕我内疚,就告诉我说像火灼烧过,不过不怎么疼。
我不相信,不依不饶地逼他说实话。
他才假装很平静地说,很痛,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超越了肉体的承受能力。
我听了他的话后,心里难受得不得了,搂着路西法就准备酝酿几滴悔恨的泪水。
路西法伸手拍拍我的背,无比温柔地安慰我,还说如果不是当时自己太心急,为了保住孩子,用了治疗魔法,忠诚之血的诅咒可能就不会应验到孩子身上,我们的大儿子就不会夭折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扬起,眼眸中却毫无笑意,胸前的火红玫瑰明明白白地绽放在黑夜里。
承载了太多的往事。
是绝艳的花,也是罪孽的花。
猛地抬起头,睁开双眼,梦境中一望无际的黑暗被圣浮里亚的光明吞噬,胸口的疼痛在拉扯下分外明显。死死咬住牙关,脸上的肌肤都忍不住痉挛,翻起身子,光脚向穿衣镜的角落处走去。
痛啊。每走一步,人就像死过去了一次。
指尖紧扣进大腿,拼尽全力挪动着。
我的动作必须快,还不能惊动任何人。
好不容易走到了镜子前,我弓着身子,手撑上镜框,费力地喘气,额前的冷汗滑落,挂在眼皮上,沉重的拉扯感。
任由汗水从我的脸颊滑过,勾在下巴上,最后重重滚落,湮进裤料里。
巨大光洁的镜子里,映出了我的模样。玫红色的长发被汗打湿,粘在脸侧,皮肤苍白得可怕,薄薄的双唇也全然失去了血色,翅膀无力地搭在身后。我绕过镜子,人虚弱地伏倒在墙上,抬首向上方望去。
墙中央挂着一把暗红色的剑,剑身如凝固的岩浆铸成,剑柄残旧,却仍散出道道金光。
这是养父雷诺留给我的珍宝,是最伟大的战天使身份的象征。
圣剑。
我用力抬起手臂,反手将剑柄握住,取下了圣剑。
剑在接触到我的手时,突然迸射出夺目的光芒,火星四溅。
我双手握剑,感受着它不断奔涌的火热,一股暖流沿指尖急迅窜腾在全身,之前似被抽走的力量竟在顷刻间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
我有些惊喜地来回掂了掂剑,再紧握住挥舞了几下,霎时火焰如流,含沙射影,一团热源升腾在四周。
可我的心却在这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因为我看到了圣剑的剑锋,锐利的火刃上,正挂着一长串的血液,顺着剑锋处的弧角,滴滴坠落,打在地板上,如珍珠落入玉盘,断线眼泪一样的缠绵。
而被圣剑伤到后还能残留下血迹的,只有炽天使。
这下基本能猜得个八九不离十了。
伤我的物体,是圣剑。
准确地说,是有人操纵圣剑伤了我,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把圣剑放回了原处。
难怪我会觉得伤口不管是从痛感,还是从形状,都让我恍若似曾经历。
但是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能操纵圣剑的,必须是亚特拉家族的成员,再不然,就是身上一定要流淌着忠诚之血。
而亚特拉家族现在只余我一个人了,我也是忠诚之血的唯一携带者。
难道还会是我自己拿剑伤了自己?
这事儿一定有蹊跷。
我快步走到床旁,抓起椅背上挂着的衣服就披在身上,跂上鞋子,悄悄拉开门,集中精力念起隐蔽魔法,避开大门两旁的天使,向外走去。
可当我走到第三个大柱前的时候,忽然发现柱旁的地板上铺展了一条斜斜长长的影子。我小心地挪到跟前,想探个究竟,不料那人竟藏在柱子旁垂下的窗帘后,我正准备伸手掀开窗帘,却听到了帘子里面的人细如蚕丝的说话声。
我轻手轻脚靠近一步,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总之我已经不想再多话了,这次的事情,你看着办。”这声音似男非女,鼻音极重,好像是故意压抑住声带发出来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家伙会突然插手。“另一个人清了清嗓子,声音同样是在压制下挤出的,但却让我觉得分外熟悉。
“真是的,本来已经快要成功了。这么一来,他一定会有所防备的。”
防备?防备什么?莫不成他们谈论的人是我?
“这个倒不用担心,就他那样,不会怀疑什么的。”那个熟悉的嗓音再次响起。
“我倒不是担心他,关键是哈尼雅,还有……”似男非女的声音忽然顿住。
“路西法,是不是。”
我愣住。
他们提到了哈尼雅,就说明哈尼雅卷进了什么事情里,不管是白脸还是红脸,他都是一个重要人物。
这件事情,很可能和我的伤及圣剑有关。
如果哈尼雅是他们的提防对象,就很令我担心了。那孩子还这么小,一定没办法和别人玩阴谋。
可是如果哈尼雅是这件事的参与者,那未免也太荒唐了,而且,让人不寒而栗。
最让我震颤的是,路西法。
在我的意料之中,路西法果然知道什么。
正准备转身回房,好好想想这些事,却听到里面的人说:
“反正,杀了米迦勒之后,不会亏待你的。”
我猛地挺直背脊,皮肤上似有无数小虫爬过,揪心的刺痛。
这是在光耀殿,是我的家。
这群人简直是不要命了,居然在这里商量着要杀我。
我也顾不得会不会发出声音了,飞快扑打着翅膀,朝长廊左侧的巨大窗户飞去。
羽翼扬起风尘,将帘子掀开,躲藏在里面的人手忙脚乱地施展隐蔽魔法,但仍及不上我视线回转的一瞬,珍珠红的头发飘散于空气中,扬升,又垂落。
似男非女声音的人悄声念咒,片刻后急道:“糟糕,他看到了!”
我咬紧牙关,手心慢慢凝聚起一团火光,准备向那两人击去。
不想那一头红发的人却不紧不慢地撩起遮住面容的帘子,毫不顾忌地让我看清他的脸,他沉声说道:“不用担心,他和路西法都活不长了。”
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惊讶他的话了,捏紧拳头,匆匆瞥了拉斐尔一眼,脚蹬上窗栏,展翅飞出光耀殿。
身后传来一阵颇慌乱的脚步声,振翅声,打斗的乒乓声,但都在如数道飓风刮过的巨响后平息。
从来没有飞得这么快过,翅膀在半空凌乱地扑打,头脑中一片空白。
天界的暖风刮过脸颊,圣光明明灭灭,底层的流云重重叠叠,苍穹静谧清远,金色的喷泉溅起水雾,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我急促的呼吸声。
魔界就在脚下。
其实昨天在离开卡德殿的时候,也疑虑过。
不停地猜想路西法对我说那些话的原因。
想过他或许是因为我的什么事而不满。
想过他或许是有什么苦衷不想让我知道。
想过许多许多。
但都不曾站在他的角度思考。
不曾想过会不会是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不曾想过他是否是想要保护我,所以才将我支开。
脑子越来越乱,喉头似哽上了脓血,吞吐不得。
月色浸润下的潘地曼尼南空气馥郁醉人,肆无忌惮生长着的黑玫瑰招摇着不可比拟的妖异。
地域的花香伴着泥土的草腥味拂来,星辰温顺地盘踞在我的脚边。点点萤火飘浮在空中,蝙蝠的嘶叫格外刺耳。整个第七狱已经尽收眼底,闪烁不间的灯火通明,浓雾层穷剥去,巴洛克式的雄伟建筑愈发清晰起来。
我收起翅膀,降落在那片建筑群外的空地上,抬头向最高处的窗口望去。
昏黄的光晕染出窗沿,忽明忽暗,我按住仍缠着绷带的胸口,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忍不住用力吸气。
路西法。
路西法。
我喃喃地念着。
你不要有事才好。
平定了心情后加快脚劲向卡德殿跑去,刚走进空院,就被匆忙赶来的紫脸小恶魔守卫拦住。
我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绕过他向大门走。
“米迦勒殿下!”紫脸小恶魔有些慌张,“您,您不能进去!”
“对不起,我有事要找路西法。”我拨开他挡住我的手,继续小跑。
“可,可是,”小恶魔一脸为难,急得几乎要哭出来,“陛下说他不想见您,所以,所以,您还是……”
“让开!”我提高了音量,吓得他差点跌倒。随后将他撞到一边,打开翅膀朝魔王的寝宫窗户飞去。
小恶魔在我身后声嘶力竭地呼喊,但我已无力在意这些,迅速调整好身体的弧度,悬停在窗外。
泡在暖光里的豪华寝宫似梦境一般模糊不清,恍恍惚惚中,有侍女端着盆子进进出出,银器碰撞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视线忙乱地搜索着,扫过卧室的门帘时,轻纱微动,帘子被掀开,我看到一个侍女抱着一卷白布走出来,匆匆忙忙向外拐去。
我俯下身飞快冲进屋子,停在那侍女的面前,她全身猛地一震,低呼一声,手中的白布噗地掉到地上,她抬起头,露出一张被吓得煞白却依旧不减清秀的小脸,直定定地看着我。
“米,米迦勒殿下。”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丰满的胸部因为余惊未消而上下起伏着,“您怎么……”
“路西法在里面吗?”
“呃,陛下他,他才刚刚睡下,殿下您,您还是不要去……”侍女压低声音说道。
我全当没听到她的话,侧过身子,飞速迈步走到帘子前。
抬手轻轻撩起门帘的一角,数点光亮映进了卧房,隐约可以看到侧躺在床上的人,几近虚无的身影。
他没事,太好了。
他没事。
一阵风打过,将帘子荡得更高了些,大床上的人动了动,淡薄的月光流泻在略微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