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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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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不得叨扰五哥一二。”

想起这些天从许府得知的康王府各色小道消息,再看看张仪正这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许扶又觉得牙疼了,他被这个无耻的强盗抢走了最宝贵的东西,无耻的强盗却在他的面前拼命蹂躏着那件宝贝,还来他面前拼命炫耀,甚至不给他躲让的空间。

张仪正见他不说话,也不生气,微笑着道:“五哥还是一贯的沉默寡言。”顿了顿,突然道:“樱哥真是个好姑娘。”

许扶微微一怔,低声道:“她从来都是个好姑娘。”只可惜被猪拱了。

“是啊,心软,善良,重情义。前些日子我为崔家求情,被我父王狠捶了一顿,樱哥这傻丫头,竟然背着我跑去找我父王,不但替崔家求了情,还替赵家也求了情。”张仪正摸了摸下巴,一脸的娶妻如此,夫复何求的满足样。

许樱哥为崔家求情?许扶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响,无数的烦乱和愤怒从心底深处喷涌而出,他不敢给人看见自己的神情,便只能死死咬着牙,在袖中握紧拳头,死死盯着面前的方寸之地。

张仪正不动声色地从旁打量着他,继续道:“我前些日子犯了混,不好意思去见岳父母。今日凑巧,想请五哥替我向岳父大人转句话,不知可否?”

许扶低低挤出一句:“三爷请吩咐。”

张仪正正色道:“我从前混账不懂事,总爱犯浑。如今懂事了,自当奋发上进,再不会欺负樱哥,气着长辈了。这些日子我都在同樱哥一起看书写字,过两日我便来兵部当差,再不会胡混。”

许扶心情复杂地抬眼看着他,心中百转千回,只道出一句:“恭喜贺喜。”

二人又默然坐了片刻,总是无话可说,张仪正看了看天色,起身告辞。许扶沉默地送了他一截,又在人少阴影处立了片刻,走回去与上司同僚告病,请假先行归家。众人都知道他背后有许衡,再有康王府,平时为人又豪侠慷慨仗义,自是无人会为难于他,当下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不但放他回去还要使人送他。许扶彬彬有礼地谢绝了,微微佝偻着腰背慢慢走了出去。

才走到人稀处,他便疯狂地往前快速奔走着,原本就疼的牙齿越发疼得厉害,疼到他焦躁愤怒到无以复加。为什么张仪正光凭王书呆一个恳请便愿为崔家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许樱哥要替崔家求情?难道当年的那些人,全都白死了吗?是谁造成他们兄妹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凭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崔家人却可以安然活着?一定是张仪正逼的许樱哥!一定是!不然许樱哥怎会冒这样的风险,替原来的未婚夫家中求情?难道她不知道这会让康王府诸人对她另眼相看么?所以一定是被张仪正逼的。

许扶愤怒地奔了出去,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可以发泄的途径。他恨张仪正,前所未有的痛恨着,可是恨归恨,却无能为力。他避开等在前方的小厮腊月,漫无目的地在道上游晃着,眼睛被道上反射回来的日光刺激得又痛又酸,想流泪,却流不出来。

不远处,有人不紧不慢地吊在他身后,他快便也跟着快,他慢便也跟着慢,老江湖许扶本的眼睛立刻便不酸了,烦躁郁闷的心情也迅速冷静下来,他当机立断,迅速折回身去准备去与腊月汇合,然后与对方擦肩而过。

一袭陈旧到发黄的短褐,一双磨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草鞋,一顶破了两个洞的斗笠,一张苍白得像鬼的脸,一双眼角微微上挑,散发着赌徒光芒的眼睛,乱须,薄唇。

许扶本来极其稳定的步伐在瞬间被打乱了节奏,瞳孔迅速缩小,鼻孔却迅速张大,满目杨花绿柳中,他只看到了一张脸,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赵璀。

赵璀的手指在斗笠边缘上轻轻搭了一下,头也不回地与许扶错身而过。许扶眨了眨眼,步伐又恢复到原有的节奏,两个人都不曾回头,背道而行,越走越远。

许久,许扶立在大红色的宫墙下,举头看着从墙里飘拂而出的绿柳枝,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怎么也想不到,赵璀竟然还活着,这中间究竟又有什么样的波折?既已侥幸逃生,却又自投罗网,所为何来?

腊月牵着马过来,问道:“五爷是要先回去么?”

许扶将手扶着马儿光滑如缎的皮毛,低声道:“我马上去和合楼,你立刻去东市请唐爷过来,告诉他,我要找一个人,白色短褐,草鞋,竹笠,毛胡子,细眼,薄唇,只找,不惊动。”

第151章成拙

送上第二更,一个小惊喜,希望大家能开心一点,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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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宫室里,虽然狭窄,陈设却极精致,室内光线亮堂,透过低垂的细苇帘子,可以看到室外灿烂的春光和满目的新绿繁花。满脸倦色的朱后侧卧在美人榻上,指着面前的凤冠与花簪温和地对许樱哥道:“我总觉着什么地方不太对,看你的画儿是轻飘飞扬,无论是凤凰、蝴蝶、花朵,都该能随风轻颤,几欲飞起才是。”

许樱哥跪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将手从凤冠上收回,微笑道:“娘娘慧眼,这金银丝拉得略粗了些。”

朱后恍然,面上露出回忆之色:“是了,当年我曾同圣上赴宫宴,席中曾见前朝薛贵妃有轻金冠,薄透如纱影,玲珑如初莲,听闻乃是宫中秘技,一顶金冠要花费数人数月心血。我也曾有金冠一顶,上面的花和叶呀,便是最细微的轻风也能将它吹得颤起来,戴着又轻又好瞧,只不太皮实。”说到这里,朱后脸上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想是回忆到什么美好的事情。

许樱哥等人安静地听着,便是呼吸声也着意放得低缓了些,朱后笑了一回,道:“说起来,那结条金冠子我是很多年不曾见着了,也不知是收到哪里去了?红素呀,回去以后你帮我找出来。”

一个头发微白的宫人垂手立在一旁,微笑着道了声:“是。”又问:“娘娘要是累了,便先回宫歇息如何?”

朱后摆摆手:“圣上年纪比我还长。刘姐姐亦然,他们都没道累,我怎能扫兴?”言罢看向垂手立在角落里的一个白发太监:“于四有,这怎么说?难不成你们还赶不上前朝的技巧?”

那白发太监往前一步。颤巍巍地跪在地上拖长了声音道:“回禀娘娘,这工艺早前本就只在几个人手中,还要的是日积月累得来的经验。非是年长不能得其精髓。这些年,这些人死的死,残的残,流落外间的流落外间,剩下这些徒子徒孙便是费尽心力去做,把眼睛熬出血来,也是火候不到……”

朱后有些厌烦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住口。多年前的那场宫乱中,哀帝薨,薛贵妃站在太极殿高高的石阶上跳脚痛骂;把今上骂了个狗血淋头,被乱箭穿身射死,死后不得全尸。割头示众,挫骨扬灰。宫中更是死伤无数,宫人的血浸入到地砖的缝隙里,好几年地砖缝隙都是黑的,剩下的宫人不是同谋罪人罪当伏诛,便是趁乱逃走了的。不要说是这拉金银丝造金银器的技巧,便是许多精巧的工艺也是消失不见。圣上,太过好杀。

察觉到朱后的情绪不佳,众人越发沉默谨慎。许樱哥微微有些郁闷。要说和合楼中所出的花钗首饰,所用的金银丝并不比宫中所出的细。且她一直以为,和合楼里的都是民间工匠,怎么也不能与宫中相提并论,宫中理所应当能做出更为精致稀罕的首饰,朱后理所应当戴上这时代最美最精致珍贵的首饰。故而才会如此设计。又想万一不成,朱后是个随和的性子,想来也不至于就精益求精到这个地步,谁知今日看来,事情与她想象的偏差许多,似是弄巧成拙了。

长乐公主想了想,柔声道:“高手多在民间,不如使人细细寻访,高价悬赏?”

朱后的心腹宫女红素笑道:“是个好办法。”

那白发太监于四有闻言,满脸为难地道:“这五月十七就是娘娘寿诞之日,现下已是三月初三日,这些东西花费的精力时辰不是朝夕之功,只怕是会来不及呢。”

长乐公主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想要如何?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们何用?”

于四有抖抖颤颤地匍匐在地上低声道:“实际老奴有一计,弗如在上京城中各大银楼首饰铺子里请那镇店的老工匠来试一试。不成,放走,成了,重赏,如此可比到处乱找的好得多。”

这所谓的“请”,自然不会是真正的“请”,如若一旦请来,将来就别想走出这道高高的宫墙。许樱哥听得怔怔的,和合楼在京中已经小有名气,此番里头的匠人肯定逃不掉,她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许扶一旦失去最顶尖的工匠,一家子的花销又该怎么办?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够小心,谁知还是太过欠缺考虑,许樱哥后悔之极,忍不住多看了那于四有一眼,谁想正好与于四有的目光对接上,于四有谦卑而讨好地望着她笑了笑,垂下眼皮,俯下身子,姿势低到了尘埃里。

“好!”长乐公主轻轻拍了拍几案,探询地看向朱后:“母后,您觉着如何?”

在姚氏的描述中,许樱哥一直认为朱后是个不愿轻易扰人,十分自律的人,所以才会有这般好名声。但此刻的朱后却是毫不犹豫地道:“可以一试。”言罢微微闭了眼,一脸的疲态和意兴阑珊。

长乐公主与康王妃对视一眼,都默默垂下了眼睛。这些日子朱后过得心力交瘁,脉象已成衰势,再这样下去只怕心结越来越深,终将渐成沉疴。然而她们这些做晚辈的却无能为力,在一旁宽解相劝吧,朱后比谁都明白,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彩衣娱亲,尽量孝顺。正如这场寿宴,无论如何都是要办得体面尽兴的。这么多年了,难得朱后会对一件事物如此上心,所以怎么都要满足她的愿望,把这凤冠与簪钗做到极致。

长乐公主看向许樱哥,心想学士府送的那套步步莲华真是不错。康王妃也忍不住看向许樱哥,心想这些日子许樱哥戴的首饰虽不夸张耀眼,却件件都是精品,也不知学士府究竟是寻了何人打造的。二人都觉着许樱哥应该主动把这匠人敬献出来才是,而不是这样一直沉默不语,垂着眼装糊涂。长乐公主没那么多忌讳,当下便要开口相询,康王妃心思要细腻些,忙同她使了个眼色,表示等自己下去问过因由之后又再说。

忽听宫人禀道:“王爷来了。”接着康王领了几个儿子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看着榻上的朱后眼睛微微发红,倒头拜倒请安,康王世子及张仪正等人都赶紧跟着拜了下去。

虽是母子,却多忌讳,日常要见面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朱后同时见着儿子女儿孙子一群人团团聚在跟前,心情好了许多,连连叫人把早就准备好的各种赏赐取出来亲手分给众人。待到了张仪正时却停了停,意有所指地道:“小三儿,你今天的诗作得极好。”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张仪正身上,接着又都瞟了瞟许樱哥。许樱哥心中没鬼,自然是没什么反应,难得张仪正也是得意洋洋,一点心虚的样子都没有。

宣侧妃好容易有机会可以说话,忙微笑着温婉地道:“娘娘不知,这些日子小三日日都同樱哥一起读书写字呢。”

朱后有心想让张仪正现场作诗一首,又恐当众丢了他的脸,便示意许樱哥上前,拉了她的手和声道:“很好,但要记着戒骄戒躁,心中要有畏惧,多宽让。”

话不多,里面包含的内容却多,是告诫也是引导,许樱哥微垂了眼微笑着温柔应道:“是。”

见她温顺,朱后满意地笑了起来,又告诫了张仪端同最小的张仪明几句,示意众人退下,只留康王与康王妃、长乐公主在身边说话。自有宫人将许樱哥等人引到一旁吃喝歇息,宣侧妃将许樱哥看了又看,突然凑过去低声问道:“樱哥,适才宝儿寻你说些什么?”

许樱哥笑道:“没什么,不过是叙旧。”

她虽不肯说,但当时的情形大家都看在眼里的,晓得只怕没那么简单,这碗馊了的剩饭,只怕不太好吃。宣侧妃蹙起眉头,望着一旁看似无所谓,实际上一直支棱着耳朵的张仪端,微微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世子妃与王氏各怀心事,只顾低头喝茶,多话也没有一句,世子、张仪正、张仪端、张仪明四兄弟各自把目光投向不同的方向,想着属于自己的心事,室内安静之极。惠安郡主坐不住,挪到许樱哥身边道:“唐媛托我问你,再过些日子便是阮珠娘出阁,你可否愿去?”

许樱哥微笑起来:“只要能去,哪里有不去的道理?”阮珠娘与杨七娘等人,算是她在冯氏别庄一逞匹夫之勇后的意外收获,双方并不是来往得很密切,但大大小小的事情却总是互通声息,重要的场合一个不缺。

惠安郡主笑道:“我也要去的!那时候我们也打球吧!我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她越说越兴奋,引得世子妃等人全都向她行注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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