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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婿-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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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仪正默了片刻,轻轻替她将散落的头发仔仔细细地整理好放在枕边,转过身吹了灯道:“睡吧。明日我便要回部里当差了,还要早起。”

许樱哥便不再言语,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安静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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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倍终于结束了,思维反应渐渐迟钝的孕傻很快乐。在这里,我必须向书友们致以最真诚的感谢,谢谢你们的粉红,谢谢你们的打赏和鼓励,真的很感谢,我爱你们。周末我会继续加更,同时替书评活动打个广告,只要你想写,就都来写长评吧,只要写了就有机会拿电子书和签名书。好吧,其实以上几句话是广告词,真实的情况是我想小小的对书友们表示一下感谢,同时也可以带动书评区的气氛,所以希望大家有空的都来参与。

第215章自知

几滴晶莹的雨水自檐上沉甸甸地滴落下来,在廊下的护栏上一砸八瓣,再滑落到石缝里去。几缕晨光慵懒地透过象牙白的窗纱落在了烟水蓝的纱帐上,帐后的金鸭早就香尽灰冷,室内却还弥漫着一股暧昧的味道。

张仪正睁开眼,空茫地望着帐顶发了会儿呆,直到听见外间仆妇扫地的沙沙声才转过头去看许樱哥。许樱哥睡相霸道,独自一人占了半张床,手脚全都摊开了去,摆成一个大字型。大抵是因为太过疲倦,睡得很熟,丰盈的嘴唇微微张开,唇角还有一滴疑似口水的晶莹物质。

这般睡相,全不似个学士府养出来的闺秀。虽则他知道这丫头从小的贤惠温柔全都是装出来的,且还只是在大人和陌生人面前。可便是不论学士府,就论从前,她也该是从小就被严格约束着学习规矩礼仪的,怎地就长成了这般模样?只能说灾难可以很大程度地改变一个人,如同自己,如同她。张仪正心情复杂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替许樱哥擦去唇角那滴口水。

“做什么?”许樱哥却警觉地醒了,张仪正不声不响地将自己潮湿的指尖递到她面前,许樱哥难得的脸红,翻身坐起就推搡了他一把:“你栽赃。”

张仪正瞥了她一眼,不屑于与她争辩,自顾自地在巾帕上擦了手,起身披衣下床。许樱哥呆了呆,顾左右而言他:“要走了?”

张仪正转头问她:“你不送我?”

“当然要送的。我是最贤惠的。”许樱哥起身随意收拾一下便要叫丫头们进来,张仪正见天色还早,便道:“先别忙,我有话要交代你。”

许樱哥见他神色严肃,晓得是重要的事情,忙敛了容色坐过去,先递了一杯清水:“早起空腹饮一杯清水利于养生。”

张仪正一口气喝了,正色道:“最近不独是贺王府乱,便是宫里也够乱。且怕是会越来越乱。诬赖你和大嫂打死人那事儿宫中并不在意,过不得几日便会妥善解决,所以不必放在心上。”

她之前也觉着那是个荒唐闹剧,谁敢往康王府里来拿她和世子妃?所累的不过是声名而已。从前她没嫁人怕声名受损连累了梨哥,如今她已嫁人,且婆家人全数站在她这边,又还有什么可怕的?许樱哥觉着张仪正要交代的不止是这个,便道:“然后呢?”

张仪正看着她道:“我日后都会忙起来。夜里若是不回家或是晚回家,你不必担忧挂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若我不在,你出门时必得多带几个人,双子身手不错,也够忠心,但他不够机灵,所以我会给你身边安排几个得用的人,你出门时都要记得带着,别贪清净。”

许樱哥乖乖应了:“我都记住了。断不会胡来。”又道:“我还能知道什么?”

“知道得多了对你未必就好,不过徒增烦恼。该知道的我会告诉你。”张仪正摸摸她的鬓发。轻声道:“说来,安六真正是个人物。我实是不及他许多。”

他从前不是和安六彼此最看不顺眼的,出门一趟便突然变得清醒了?许樱哥忍不住挑了眉毛含笑道:“怎么说?”

“人最难的是看清自己,他从前瞧不起我是应该的。”张仪正笑笑,站起身拉开了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清凉甘甜的空气。许樱哥不知道,他此番前去林州。除了探接张仪先与去蒲州这两件最重要的事外另有一件紧要事。贺王状告张仪先和许多将领存私不听指挥,所以才吃败仗,但真实场景是。贺王与其亲信只手遮天,西征前线战事不利,连战连败,却被隐瞒无数,不该死的人死了,该领军功的没领着,不该领军功的人则领了军功。密报送到皇帝面前,恰逢他要去林州,便阴错阳差当了一回皇帝的眼睛,这眼睛却不好当,只看到不够,只说也不够,因为年迈的皇帝其实不信任何人,只信自己的判断。

这一行,长的不止是见识,更是胆气和胸怀,天地很宽阔,不是他从前所认知那么的窄。张仪正仰头看着天边的鱼肚白认真道:“我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地下去了。不然什么都护不住,什么都要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离人便一事无成。便是不能做安六那样的快刀和小四那样的黑刀,我也该能挺胸抬头立于天地之间,才不算枉活这一回。”言罢大步走了出去,大声道:“准备衣裳早饭,我先练枪。”

听到他嚷嚷,仲夏跌跌撞撞地抱着那杆铁枪跑出来,张仪正伸手接了枪,沉声道:“日后你不必跟着我了。”言罢回头看着许樱哥粲然一笑:“我去了。”

果然是崭新的开始呢。许樱哥斜靠在门框上,看着张仪正大步离去的背影微微笑了起来。一夜雨水,所有的植物都呈现出一种吸饱了水分之后的鲜亮感,空气既清新又湿润,令人格外愉快舒适。许樱哥瞬间觉得身上充满了力量,她也学着张仪正大声道:“该做什么的做什么,我先练拳!”

嚷嚷过后,转头瞧见仲夏呆呆站在那里,满脸灰败之色,想哭又不敢哭的,便招手叫她过来温柔安慰道:“三爷不是不要你在这院子里了,是说日后这擦枪的事他会自己做。一个女孩子天天抱着杆大铁枪也着实吃力,你平日最擅长什么?我让绿翡另外给你安排个差事。”

“婢子谢奶奶恩。”仲夏的脸上这才有了几分血色,大着胆子道:“婢子其实不爱抱枪擦枪,婢子爱的是种花。”

“依得你,后头梅林园子正无专人管理,日后便都交给你了。”许樱哥趁便问了个早就疑惑的问题:“我看其他院子里给爷们管马管兵刃的都是小厮,当初三爷怎会想到让个小姑娘来做这事儿?”要说文人都爱红袖添香,那么张仪正这假装的半文盲便是弄了个女子来擦枪,那也该寻个美人才有意思,可仲夏明明就是个壮实丫头,五官不过端正而已,力气据说倒是真大。

仲夏忙回道:“自从三爷学枪便一直都是如此。前一个姐姐在三爷前年生病时被打发出去了,那日婢子跟着爹娘在园子里修剪花木,三爷从那里经过,瞧见婢子力大,一人便可拖走一段枯木,便问管事要了婢子过来。”

许樱哥不由失笑,这可真是,她初见仲夏之时,还以为仲夏要不是有后台就是张仪正看其特别顺眼,不然怎会得了这样一个莫名清闲体面的差事?谁会想到人竟然是这样挑出来的。张仪正这怪癖可谓是够怪,但这个答案,恐怕只有张仪正一人能回答她了。

外院演武场上,张仪正已经结束了晨练,就着朱贵递过来的一桶凉水擦了擦,边穿衣服边朝着一旁正打得热火朝天的几个王府侍卫走过去,大喇喇地开起了玩笑。

远处康王与崔前后走来,瞧见了,便停脚朝这边张望。康王眼里由不得的露出几分满意之色来,崔笑眯眯地给他行了一礼:“恭喜王爷,三爷成材了。”此番林州之行,原本谁也没指望张仪正能在这短短的日子里把事情探查个七七八八,都觉着他只要能把他自己和张仪先囫囵弄回来就不错,可他偏偏做到了。不是做得很好,但也不差,依稀已可以瞧见他身上潜藏的某种特质,心细胆大,不要命的狠,并不全然似他们之前以为的那样粗莽。

康王摆摆手:“他且嫩着呢,离成材还远得很。”

崔正色道:“在下瞧着三爷昨日行事与从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昨夜圣上不也夸赞他此番差事做得极好?便是现在还嫩,再历练几次也就妥了。”

康王沉沉叹了口气,意兴阑珊地道:“他不过是借着二哥的手打我一巴掌,再借着我的手打二哥一巴掌。只要死的人是他觉着无用的,或是他觉着该死的,他便可以装作不曾看到。若不是他留着老二还有用,多少还挂着娘娘,此番只怕早就死在了林州,哪会只夺了官爵?”

康王难得抱怨,崔却不好接这话,便只默默听着。康王也很快便转了话头:“安六是个厉害的。谁会想得到他竟是最先给圣上密奏的人?却又能巧之又巧地避开了要害,让马氏兄弟做了替罪羊。”

崔轻声道:“他是个聪明的,晓得西征军中眼线不知凡几,所以先下手为强。此人断不能留,心黑手辣,又最是敏锐奸诈,假以时日,必是大敌。”

康王回头看向他,二人的目光直直地撞在一起,然后又迅速分开,康王轻声道:“此时还动不得他。且再等等。”二人沉默地往前走了一回,康王叹息似地道了一声:“许侯眼光精准,此战必败。”

崔轻声道:“咱们该做准备了。”

康王沉着地招手叫过一个侍卫,道:“你去把三爷叫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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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唱和

五月初的天气,疏淡郎阔,阶下石榴正在盛花期,红艳似火,又热闹又喜庆。许樱哥午睡起来,也懒得梳洗,松松绾着发髻披了淡绿色的纱袍歪靠在廊下吃杨梅,看几个丫头做针线,听高、袁两位嬷嬷在一旁说当年的旧事。

因着朱后的寿辰将至,高嬷嬷讲的便是朱后初见皇帝那一年:“……家里的钱财早被乱军抢光了,父母兄长也死得七零八落。娘娘穿了厨娘的粗布衣裳,在脸上涂了药汁子,在草堆里藏了两天两夜饿得半死才敢出来。她跟着逃难的人走,有什么吃什么,好歹活了下来。后来遇着圣上,圣上一眼便在一群人里看见了娘娘……”

杨梅又酸又甜,许樱哥吃得舌尖嘴唇都染上了色,却是听得聚精会神。这个故事她听过很多次,相同的人物却有不同的版本,有说朱后是被人抢来献给皇帝的,有说是皇帝受伤落难遇到朱后的,如今听朱后身边的近侍娓娓道来又是另一种感受。正听得有滋味,看门的婆子过来禀告道:“奶奶,四奶奶来了,还带了位客人,是奶奶的娘家婶娘。”

许樱哥吃了一惊,冯宝儿这是带了谁来?事前许家也没人来说过。接着冯宝儿亲亲热热地携了冒氏的手走了进来,许樱哥压了迷惑,迎上去笑道:“三婶娘要过来也不先使人打个招呼,我好到二门处去接您。”

“原本也没想来,本是回娘家去探五郎的外祖母,半途遇着了四奶奶,就给四奶奶拉了来。”冒氏穿得倒素淡端庄,从前的大红大紫全都尽数抛弃了,脸上的脂粉也用得淡,肌肤白净丰腴了许多,笑起来似比从前还要明艳了几分。

冯宝儿拉了来的?所为何来?许樱哥笑看向冯宝儿:“我倒要多谢四弟妹了,我正想我娘家人呢。”

冯宝儿着了件烟蓝色的大袖罗衫。梳的流苏髻,额前饰以明珠,面上不施脂粉,唯独唇间艳艳一点朱红,看着既风流又婀娜。一手抱定了冒氏的胳膊,一手握了象牙柄纨扇轻轻着,笑嘻嘻地道:“三婶娘急着要寻老参,但如今药铺里谁家不是有好药便都藏着舍不得拿出来的?恰好我遇上了。记得家里有好参,便将她拉了来。”

冒氏要老参,多半都是为了她娘家人,从前只要她开口,姚氏一般都会尽量满足。此番究竟是冒氏不曾向姚氏开口呢还是许府里没有,要她一个人上街去到处购买?许樱哥探究地看向冒氏,笑道:“三婶娘若要老参,便是家里没有,我这里也有,怎地去药铺里寻?”

冒氏有些尴尬地道:“是五郎的外祖母急着要用。来不及回家拿了。”

这自是借口,但涉及到冒氏的蛮横继母老高氏。许樱哥也不好多问,便道:“那我这就让人给您取。”言罢要叫绿翡过来,冒氏忙道:“樱哥你别忙,四奶奶先给我寻着了,已让鸣鹤送过去啦。”

冯宝儿笑着拈了一粒杨梅入口:“三嫂可是小看我了吧,既是我把三婶娘请到府里来的,她便是我的客人。自是该我来招待,你倒要和我抢,多亏我先下手为强。”又道:“三嫂不知道吧。我们四爷可是仰慕许三叔父许久了,曾想过要拜三叔父为师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二人自那夜谈过那一席话之后,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处得倒也平静,始终不曾生过什么矛盾。之前冯宝儿是从不到随园来的,今日还是第一次,张仪正不在,又加了个冒氏在里头,虽觉着冯宝儿这份亲热热得过了头,许樱哥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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